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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锐往往用很二的方法,却是最直接的解决方案。骆伽布下了内线,一个电话就问出来,赵洪河在四环路布置警力,抓捕追尾逃逸的司机。周锐方向盘转向四环,十几分钟之后,便看见一溜大货车停在辅道。他向右打轮,汽车沿着右侧的紧急停车道向赵洪河驶去。
“周锐,你疯了?”骆伽惊呼,平常循规蹈矩的周锐表现得十分胆大。
“怕什么,顶多罚两百元。”周锐掌击骆伽,“一会儿你戳痛点。”
朝阳支队队长赵洪河竖起手掌,拦住疯狂驶来的汽车,在车窗前敬礼:“请出示驾照。”
骆伽的大衣严严实实,挡住凛冽刺骨的北风,双手恭敬地奉上名片:“赵支队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我是捷科公司的骆伽。”
“你这是什么?走应急车道,罚款两百。”赵洪河冷不丁接到名片,低头开出罚单,挥手让骆伽快走,“你这女娃娃,我很忙,别捣乱。”
骆伽脸蛋缩在衣领间,撩开被风吹散的发梢,使出常用招数:“就占用您三分钟。”
赵洪河不想参与智能交通项目,想摆脱纠缠,看见手下的交警拦了一辆出租车:“别罚了,他们出来拉活不容易。抓住宝马奔驰,给我使劲罚。”
交警放走出租车,嘴里嘀咕着:“坐奔驰、宝马、奥迪的谁惹得起!”
“奶奶的,不能劫富济贫也就算了,别成天欺负出租车。”他瞪一眼年轻交警,摩托尾巴冒出青烟就要冲出去。周锐走到摩托侧面:“赵支队,我可以帮您抓住那个逃逸的司机。”
赵洪河冲到路口,一拧摩托车把手又绕回来,兜到周锐身边:“你说什么?”
骆伽大吃一惊,掐着周锐胳膊,低声说:“别乱说呀。”
周锐不答反问,戳赵洪河的痛点:“肇事发生在凌晨,没有交警值班,司机没有顾忌,超速又闯红灯导致恶性事故。北京去年的交通肇事逃逸一百多起,没有目击,怎样抓获肇事逃逸的司机?”
赵洪河被突如其来问住,周锐又连珠炮般问下去:“机动车保有量持续增长,交警人数却没有增加,冬天气温零下十几摄氏度,骑着摩托在路上呼吸污染的尾气,大刘查出呼吸道的事,他的儿子才三岁半,一家子以后怎么过?”
大刘的病情已到晚期,赵洪河鼻子发酸,抬头盯着周锐:“你到底是什么路数?”
周锐句句直指赵洪河的痛点,骆伽焦急地用指甲掐他胳膊,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赵洪河?无奈衣服太厚,周锐无动于衷。谁解释谁被动,周锐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继续抢夺提问权:“如果在市区路口架设摄像头,布下天罗地网,那个撞死父子俩的肇事司机还能跑吗?”
趁赵洪河来不及细想,周锐继续问,就像审问犯人,犯了销售大忌:“要是智能交通系统建设起来,摄像头替代交警监控路面,能保护多少交警?能避免多少大刘那样的悲剧?”
赵洪河被彻底问住,说不出所以然来,语言间的短兵相接突然停止,沉寂下来。情绪稍微激化,便会转向负面。骆伽立即挡在前面:“赵支队,周锐是工程师,做技术的,比较二,说话比较直,是不是惹您生气了?”
骆伽给了个台阶,赵洪河升腾的怒气被抚平。他不甘心被周锐占上风,还想找回来:“你既然看出问题,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
骆伽就等这句话,双脚弹簧一样交替着踢踏地面:“都被冻成冰棍了,能找个暖和的地方吗?”
“去支队,必须给我说出个所以然。”赵洪河点头,摩托车从辅道扬长而去,从堵车长龙中疾驰而出。
“你呀,真二,刚才吓死我了。”骆伽踩在周锐脚面,语气却不是责备的味道,她手指皮鞋,“给我脱下来。”
“别,不干净。”周锐心虚地嘿嘿笑,拉开车门钻进去。
骆伽喜欢踩、喜欢掐,用这种方式与周锐沟通,这几次无论踩多狠,他都不痛不痒,肯定有问题。她在副驾驶座猛然压住周锐膝盖,伸手去碰他皮鞋。哼,这么狡猾,铁打的吗?周锐为抵御骆伽的飞脚,买到一双极硬的皮鞋,怕被看穿,扭着身体拼命挣脱,去挠她臂弯的痒处。
这招果然见效,骆伽尖叫着笑成一团,身体拱起来。车内空间狭小,两人滚成一团,周锐无意碰到一片光滑细腻的皮肤。骆伽嘤咛一声,脸色绯红地钻进他的怀抱,小小车厢变成二人世界。周锐碰到敏感部位,极为尴尬,装成什么也没有发生,抚着她的秀发,仿佛可以听见怦怦心跳的声音。
智能交通系统在路口架设摄像头,监控路面,肇事司机的车牌号码被拍下来,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周锐讲了很多案例,有了这套系统,三天内肯定能把那撞人逃逸的司机抓住。骆伽用话套着赵洪河,诱他上钩:“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您认为有意义吗?”
赵洪河是性情中人,说话做事都在实处,重重击着桌子:“早有这个东西就好了,那个撞死父子俩的瘪三早就抓回来了,孩子他妈醒了第一件事就是问儿子,唉!”
周锐开始分析第二个痛点:“交警大多数时间都在路口监控路面。冬天这么冷,零下好几摄氏度,汽车尾气向鼻子里面钻。完全可以交给电脑和摄像头来做,把交警在路面的时间压缩下来。”
骆伽再次暗示:“如果将交警在路面的时间压缩一半,怎么样?”
赵洪河对数字略微疑惑:“那不是神仙日子了?”
销售就像钓鱼,没有上钩就起竿,肯定将鱼儿吓跑,如果上钩却不收竿,就是喂鱼了。上不上钩看鱼漂,判断客户是否上钩也有诀窍。现在时机成熟,骆伽抛下鱼钩:“赵队长,您既然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
赵洪河听到这里,迫不及待:“嗯,我真得参与一下了。”
骆伽觉得还不到位,又悄悄点下赵洪河的兴趣点:“哎呀,不知不觉天黑了,您这么忙,下班都做些什么呢?”
赵洪河实心眼,不会绕弯:“在外面跑了一天,就想抱抱儿子,早点歇着。”
喝酒是赵洪河的兴趣点,骆伽指着周锐说:“他呀,每天跑来跑去很辛苦,睡觉前都要喝点,才睡得香。”
周锐被说成酒鬼,不满地纠正骆伽的说法:“是啊,我要是半夜睡不好,就喝上半杯。”
骆伽有心看似无心,继续向赵洪河的兴趣点上靠:“赵队长,您一般喝什么?”
赵洪河肚里的酒虫都快爬出来了:“北京人当然喝二锅头了,精选高粱清蒸,低温入池,贮陈精酿,后劲绵长,真正好酒。”
“哪儿能喝到正宗二锅头?”骆伽绕着弯要请他喝酒。
赵洪河拍拍肚子,看着骆伽:“女娃娃有话直说,不用这么绕来绕去。”
“行,现在冬天喘气都带冰丝,咱们东来顺搭二锅头,热气腾腾,怎么样?”骆伽被看穿心思,脸上一红。
“还有,你俩什么关系?他睡觉前喝酒,你这女娃娃都知道?”赵洪河久混官场,岂是傻瓜?
骆伽说漏了嘴,周锐却毫不含糊挎着骆伽的胳膊:“她是我女朋友。”
赵洪河哈哈拍着周锐:“嗯,还是你实在。”
“喝杯牛奶,饭桌上先吃两块肥肉再喝酒,可以减少胃对于酒精的吸收。”周锐在网上找到防御醉酒的办法,掏出两盒牛奶让骆伽喝掉,又叮嘱,“喝前晃晃酒杯,晃出一丁点,半斤酒能少喝一两,还有,喝完含嘴里悄悄吐到毛巾里。”
骆伽用纸巾擦擦嘴角,开起玩笑:“醉之以酒而观其性,我终于看到你的本性了。”
“记住,喝醉了,你要吃亏的。”周锐很担心。
“不怕,有你呢。”骆伽说话间,车到了餐厅门口。
“头三尾四。”骆伽订了包间点了满桌的菜,第一道热菜便是红烧鲤鱼,鱼头朝着赵洪河。
赵洪河端起拇指大的酒盅,连干三杯,他喝酒方式与众不同,喜欢用小得不能再小的酒盅,连不会喝酒的骆伽都笑出来,大意起来。他放下小酒盅,指着鱼眼睛:“眼六肚七。”
“有这讲究?”骆伽嘟起嘴巴,服务员忙不迭地笑着点头说有,她只好端起酒杯,一口一杯,酒精火焰般顺着喉管流淌。周锐将酸奶推给她,据说能在胃里形成黏膜,抵御酒精。酒精火焰在骆伽胃里燃烧,眼眸也被点燃:“您不能总叫我女娃娃,我不小了。”
“好好,女娃娃。”赵洪河答应。
“不行,不行,刚说不能叫女娃娃,罚三杯。”骆伽站起来抗议。
赵洪河干脆地仰脖喝干,骆伽站起来,学样一饮而尽:“我陪您。”
“站着喝酒不算。”赵洪河笑眯眯,从上菜开始就与骆伽斗智斗勇,赢者少喝输者多喝。赵洪河指着鲤鱼眼睛,笑呵呵地提醒还有酒没喝。周锐出来挡驾,六盅满当当的二锅头入肚。酒局才刚开始,饭桌上遍布数十杯星星点点的酒盅。下一道菜是甲鱼,骆伽转动盘子,嘴里命令:“甲鱼,看队长,看队长,求求您了。”
甲鱼仿佛听见,速度减缓,停下时瞪着赵洪河,鼓鼓的肚子冲着周锐,骆伽拍着手哈哈笑,赵洪河酒品极佳,不用催促,举起酒盅二锅头入肚,指着甲鱼腿:“腿二尾四,冲着你,女娃娃。”
还好,只有两杯,骆伽脸色酡红,一饮而尽,赵洪河不依不饶:“每条腿两杯,总共四条腿。”
骆伽一口一杯,八个酒盅排在面前:“还好呢,甲鱼只有四只腿。”
“上菜了,油爆蜈蚣。”服务员送菜上来,赵洪河笑声更响:“女娃娃,你来转盘子,一百条腿的蜈蚣!”骆伽捂着嘴巴,踉跄着冲向洗手间。
骆伽回来,趁着没有醉倒端起酒盅:“问您一个问题,行吗?”
“丫头,别绕弯,说。”赵洪河是直肠子。
“您为什么不介入二期工程?”骆伽努力打通关系,如果他不介入,力气就白费了。
“你呀,不懂,我跟你说几条:第一,人多的会不重要,重要的会人不多;第二,解决小问题开大会,解决大问题开小会,解决重大问题不开会;第三,上会的事不一定真干,真干的事不一定要上会;第四,会上发表的意见不要太当真,会下交换意见一定要认真;第五,开会的人基本不干事,干事者基本不开会。”赵洪河仰脖喝干杯中酒,拍拍胸口,“我这里有数,别急。”
99.周四,上午十点整
软件招投标正式开始,接着便是硬件投标。方恩山在会议室中绕来绕去,交警支队的代表一直没到,掏出电话:“在哪儿?什么!你不来怎么行?老赵来,好好,这样最好。”
方恩山开始犯嘀咕,赵洪河怎么掺和进来?招投标有好戏了。
“对不住,怎么堵成这样?”赵洪河推门进来,向评委们拱手拜年,他被周锐和骆伽打动,真的掺和进来了。
“稀客,稀客,亲自来了?”张大强很开心,这说明一线交警开始重视了。
“学习学习,这个东西给我们用,必须搞明白。”赵洪河拉出椅子溜边坐下,他久混官场,养成不泄露底细的习惯。
“您怎么能坐那儿?中间坐。”张大强比赵洪河低半级,人家手底下还管着几百人的交警队伍,实权还在方恩山之上。
“你们这是高科技,我啥都不懂,让我坐中间,不是看我洋相吗?”赵洪河虎着脸,瞪起眼,没人敢和他叫板。
张大强本就是局外人,立即让步:“行,您能来就行,座位随您便。”
方恩山满腹狐疑,赵洪河是刘树新的亲信,在招投标的关键时刻出现,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