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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心理障碍有什么关系?”黄静大大的眼睛隐藏在刘海下,目光像婴儿一样单纯。
“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歌咏比赛,我们班表现优秀,获得年级第一名,便被推荐参加学校的比赛,又得了第一,于是有资格参加雁塔区的比赛。这样层层选拔,我们一路凯歌,获得全市一等奖,我们成了学校的骄傲。只要得到一等奖,便能到北京参加全国的比赛。你知道吗?我们班同学都没有去过北京,做梦都想得到这次机会,我们每天练习,学校提供最好的训练条件,希望我们能够获得殊荣。比赛的时候,我们一路过关斩将,被认为是最有潜力的合唱团。”
“你在合唱团吗?”黄静开始揪心,露出担忧的目光。
“我那时不知道自己的缺陷,起早贪黑,完全沉浸在合唱之中。到了决赛,我们站在舞台上,第一排是评委,后面是黑压压的观众,我们互相鼓励,要拿出最高的水平。”
“后来怎么样了?”骆伽没有听过这段经历,放下麦克风。
“我们唱得很好,评委被征服,观众们反应热烈。就要到收尾的高潮了。两名领唱的同学有一段过渡的音乐,之后我们便要甩出藏在手中的鲜花,合唱出高潮收尾。我们唱到这里,反应好极了,评委们和观众鸦雀无声。”
骆伽关闭音乐,与黄静一起听着周锐的故事。
“但我没有听出曲调,提前一个节拍,抛出鲜花,独自高声唱出走调的歌曲。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鲜花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坠落在舞台中间,评委和观众的目光随着那束鲜花移动,我的声音暴露出来,那是一种奇怪的、难听的声音。我不知不觉依旧高唱,班主任急得打出手势,我才停下来。全场陷入尴尬的寂静,领唱的同学不知所措,指挥的老师半天才清醒过来,匆匆结束比赛。”
“结果怎么样?”
“我们连三等奖都没有得到,都是我造成的。事情渐渐过去,一切回到正常,我再也不敢唱歌了。唱不到半首,后背上就有冷汗,紧张发抖,无法坚持唱完。”
“可是你得意的时候也会自己哼歌。”骆伽提出异议。
“是啊,我可以自己哼,却不能当众唱歌。”
“太可惜了,音乐是人生的一部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以再试试的。”黄静同情周锐,鼓励他。
“你可以教教他。”骆伽从座位上弹起,“我们季度末总结大会之后的晚宴,每个人都要表演一个节目,我正替他发愁呢。”
“好,我教他,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能唱歌的人。”黄静很认真地答应下来。
“我不学,也不想试。”周锐连连摇头,他不是没有试过,总是不堪的回忆。
骆伽大为不满,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就要介绍方案了,专家评委将是听众,评分决定二期工程的输赢。雷先生为什么派你参加演讲培训?你这心态怎么面对客户?你作为工程师,我命令你,必须学会唱歌,突破心理障碍。”
周锐言听计从,走到点歌台前:“我学,为了你,也为了我们的项目,唱哪首?”
“《青藏高原》!你别管我们,也别管唱得对不对,必须唱完。”骆伽还是凶巴巴的。
“好,我唱。”周锐切到《青藏高原》,面对屏幕。咬咬牙什么事都能过去,何况唱首歌,他心里这样想,但掌心的汗水哗啦啦地流出来。他引吭高歌,处于忘我的亢奋境地,浑身竟像洗了热水澡一样。他转头,却看不见骆伽和黄静——消失了?这时包房门打开一道缝隙,她们探头进来,如释重负:“终于唱完了?”
“唱得难听吗?”周锐对唱歌完全没有感觉。
他的歌声如同鬼哭狼嚎,骆伽和黄静强忍不住,偷偷躲出去。骆伽不想挫伤他的积极性,不敢批评。黄静对音乐极为专业:“你音质不错,嗓音很好听,需要加强节奏感。别让他唱《青藏高原》了,不适合他,应该找一首适合的歌曲,反复练习好,有了信心再学新歌。伽伽,好吗?”
骆伽拍着手,指着周锐:“嗯,我给你找了一个好师父,快拜师。要在招标前练习好,突破心理障碍才能讲好标书。”
第十周 奇正
95.周一,上午九点十分
周锐被方宏伟叫到办公室,对着打印出来的电子邮件,大脑嗡嗡响成一片。这封邮件起自马勋,转了好几圈,内容是他正在做一个河北的极具潜力的项目,客户关系很好,但得不到工程师的支持,导致项目进度缓慢,客户开始与惠康接触。
邮件后面是方宏伟的回复:周锐支持骆伽北京通管局二期工程,时间困难,请马勋谅解。马勋再回邮件,说看见周锐与骆伽手拉手看电影,办公室恋情影响工作,请老板给个说法,并将邮件抄送到人力资源部。人力资源部把邮件转给方宏伟。方宏伟回复:如果办公室恋情影响工作,应该怎么处理?人力资源部列出两种方案,说要么恢复正常的同事关系,要么一方辞职,或者调到不相关岗位。现在这份转来转去的邮件被打印出来,摆在周锐面前。
“哎,我也想帮你,可是马勋这小子捅到人力资源部那边了,怎么办?”这一切都是方宏伟的主意,他却扮成好人。
“我想想。”人力资源部摆明了两条路来,周锐都不愿意选。
骆伽面前也摆着这份邮件,方宏伟痛心疾首地继续表演:“二期工程正在节骨眼上,不该发生这种事。马勋真糊涂,怎么就捅到人力资源部了?”
骆伽仔细看着邮件中的每一个用词,推测着其中味道,邮件背后隐藏了什么?方宏伟真是那么无辜?她抬起头来,打开小雷达,试探方宏伟的反应:“马勋发邮件,也不跟您商量一下?”
“没有,没有,没跟我商量。骆伽,你别多想。”方宏伟慌张否认,她是不是看出什么了?他的眼球转到左边,身体向前倾斜,双手急忙摆动。
这是说谎话的肢体语言。骆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再次反问:“我会多想什么?”
方宏伟自知失态,双手缩回来,挺直腰板:“人力资源部现在给了两个办法,你看怎么办?”
骆伽非常轻松,笑着回答:“很简单,我们分手。”
自从被曝光办公室恋情,周锐不敢在办公室里与骆伽泡在一起,两人吃饭也不能在公司附近,看电影更敏感。骆伽在霄云路上发现一个叫做枫花园的汽车电影院,躲在车里很安全。周锐跳上车里,非常新奇,按照门票调好频率,电影声音传入车内。
“我们分手吧。”骆伽兴致勃勃地说道,一点都没有分手的样子。
周锐的目光与耳朵听到了截然相反的信号:“伽伽,别乱说。”
骆伽肯定地点头,搂起周锐的胳膊围在腰间:“我们在办公室,尽量不单独在一起,免得别人说闲话;其次,不一起出差,反正客户都在北京;第三,下班之后,不在公司附近晚餐,看电影,躲在这里看。只要他们抓不住证据,就拿我们没办法。对了,你也不能总帮我,别人的事,也得放在心上。”
骆伽在演戏,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周锐皱着眉头:“伽伽,我们这不是说谎话吗?”
“那我们分手。”骆伽气得撅起嘴巴,周锐真是笨死了。
“不要!”周锐正在热恋,吓得退缩,“跟雷先生说实话吗?”
“什么事情能瞒住他那双眼睛?说了反而让他为难。”
96.周二,上午十点十分
方宏伟输了山东的项目,注定无法完成目标,八个月薪水的补偿方案很合理,他没有理由拒绝。他不理不睬,反而发出这样一封奇怪的关于办公室恋情的电子邮件,他到底有什么动机?既然事情挑起,只能去解决。骆伽和周锐紧紧坐在一起,热恋的人确实难以瞒住他人的目光。
“雷先生,北京通管局这周发软件标。”骆伽故意东拉西扯。
“呃,好。”雷励行答应,接着问了一个没有方向的问题,“你们还好吗?”
骆伽和周锐互相看看,猜不透这句话的意思。雷励行笑笑,直接捅破窗户纸:“我说过,公司内部禁止恋爱,尤其是同部门之间,还记得吗?”
周锐的血管瞬间冻结,肯定是那份电子邮件!雷励行一直没有反对恋情,已经算默认。骆伽可以敷衍方宏伟,却不能也不敢敷衍雷励行:“记得的。”
“你们有什么打算?”雷励行低头看着邮件,不去看两个人的肢体语言,给他们用目光交谈的时间。
“我辞职。”按照人力资源部的解决方案,要么分手要么辞职,两选一非常简单,周锐毫不犹豫。
骆伽皱着鼻子,他应该先听再说,不该自以为是:“雷先生,我们应该怎么办?”
雷励行不想拆散他们,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着,笑了:“你们应该想想事情背后的动机。”
周锐不是笨人,豁然清醒。职场如江湖,背后有说不清想不透的谋划。方宏伟挑起办公室恋情,背后肯定有目的。雷励行早就想通,抬起头来:“这不是冲着你们来的,我可以肯定。他们出手了,这只是虚招。”
方宏伟的背后一定有人支持,这个人会是谁?只可能是大中国区总裁周晓群。雷励行渐渐识破了圈套,他返回中国的时候,陷阱已经设好;他启动新陈代谢的时候,陷阱渐渐张开血盆大口。以周晓群的手段,后招必定接踵而至,雷励行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处境。他将电脑屏幕转向骆伽:“这是我的回复,你们看看。”
邮件只有短短一行:“知道,口头警告。”这是大事化小的做法,用简单的警告便替代了逼迫他们分手或者辞职,有明显的偏袒意味。雷励行神情严肃:“这次就这样,周锐以后必须一碗水端平,一视同仁,在工作上不能偏袒,能做到吗?”
“我能。”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周锐确实花了过多时间支持骆伽。
“还有,我没看见你们还在恋爱,知道吗?”雷励行把重音放在“看见”,意思很明显——你们可以维持关系,但不能再被别人看见。周锐和骆伽一起点头答应。
97.周一,下午两点三十分
五环路改造是北京通管局的大事。五环路改造便是巨大的政绩,李玉玺翘首以待。政绩必须让领导看见才算数,否则就什么都不是,现在,刘树新即将退休,李玉玺隐忍数年,终于得到再上一层楼的机会,机不可失。
嘉宾云集,大都是厂商代表,主席台正中的位置还空着,刘永华会出席吗?李玉玺本不主张把刘永华的名牌放上去,来了当然好,来不了就丢人现眼,丢人还在其次,下面的小领导怎么想?刘永华取消行程,不参加剪彩仪式了?说明自己大势已去!但王锴很有把握,坚持放上名牌,他有把握吗?这便是鱼漂,鱼漂一沉,便是大鱼出现的信号。还有五分钟就要剪彩了,刘永华没到,要不要延迟?北京交通堵成一锅粥,刘永华会不会受阻,扫兴而归?
一辆奥迪鸣笛飞速驶进,后面跟着一辆面包车。李玉玺连忙走下彩台,疾奔面包车。现在领导流行坐面包车,暴发户才喜欢宝马奔驰。面包车宽敞明亮,空气又好,形象又亲民,名利双收。车门打开,一行领导款款下车。
刘永华带着慈祥的笑容健步下车,温暖着在场的群众,笑容泛滥成海洋,掌声如潮。刘永华很给面子,与群众热情握手拍肩膀,以示鼓励:“工人们在哪里?我去看看。”
李玉玺引导他走向主席台的工人代表,刘永华摆手:“同志!我们到一线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