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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出丑
当年,沈承荣贪图荣华富贵,抛妻弃子,背信弃义,招为驸马。汪仪凤带一双儿女历尽千辛万险到京城寻夫,沈承荣对结发之妻和亲生儿女毫无情意和愧疚可言。他担心事情闹大,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就企图杀人灭口。汪仪凤母子一张血状将他告上公堂,他仍百般狡赖、拒不承认,丑态出尽,最终受到重惩。
被大秦皇朝最有权势的公主招为驸马,得到了尊荣高位。对他仰望艳羡、阿臾奉承者不少,对他百般轻蔑、嗤之以鼻者也大有人在。因他出身寒门,即使挤身权贵圈子,也缺乏底蕴,不被名门旺族看重,勋贵清流都对他拒而远之。
在平步青云、得到荣华富贵的同时,做为与陈世美比肩的人物,沈承荣被人唾骂、鄙视、怒恨,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极高的道德成本。
除了付出人性成本,有赔无赚之外,他还戴了一顶沉甸甸的绿帽子,他比谁都清楚沈婉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沐元澈却是慧宁公主亲生的儿子。他亲生的儿子沈藉因威胁到沐元澈的地位,被慧宁公主置于死地。他吃了绝育药,又断了子孙根,现在,除了养在承恩伯府的沈娇,还有一对视他为冤家仇敌的儿女。
在道义人性的帐本上,他负债累累,不只欠别人的,也欠自己的。或许穷尽此生,他都无法偿还,这就是他自酿的苦酒,他也知道自己只能自斟自饮。
他有实权、有爵位,却被慧宁公主压得死死的。在朝堂上,他扮演跳梁小丑替皇权跳坑开道,被明眼人嘲笑。在承恩伯府,慧宁公主不出声、不点头,他就是叫破嗓子,满府仆从侍卫也当他说的话是放了一个连臭味都没有的屁。
他压抑、他郁闷、他憋屈,但他也知道人生一世有失就有得,心里还能勉强平衡。他不是还有荣华富贵吗?若不是攀上了慧宁公主这高枝,他这辈子也别想。
被他抛弃的发妻儿女回到京城,弃妇摇身一变,成了三品伯爵夫人,儿女也都长大成人,各有建树。他的平衡被无情地打破,他明显感觉自己越来越狂燥不安。他嫉妒、他怨恨,他觉得世间一切都不公平,他总想找机会发泄积怨。
慧宁公主把汪仪凤召进承恩伯府,让她劝说沈妍别再纠缠沐元澈。不管是否支持沈妍和沐元澈,汪仪凤都知道自己无法说服沈妍,又对女儿心存坦护,就婉拒推却了此事。不成想她的据实之言却惹恼了慧宁公主,被罚跪在青石台阶上。
沈承荣听说汪仪凤被慧宁公主罚跪,很解气,心中畅快得意。他认为这是一个揪汪仪凤错处的大好机会,光罚跪太便宜汪仪凤,应该让她受更重的惩罚。
他气势汹汹来到小花园,以极具侮辱性的脏言秽语怒骂汪仪凤和沈妍,连汪家和项家的八辈祖宗都被他翻出来,挖苦讽刺。汪仪凤是重礼数守规矩之人,不会象沈承荣那样破口大骂,也以很不客气的言辞回敬了沈承荣,令他颜面扫地。
沈承荣一怒之下,就打了汪仪凤两个耳光,见慧宁公主不阻拦,又接连踹了汪仪凤几脚。慧宁公主仍是一种纵容的态度,而沈承荣就象一条得到主子默许而疯狂咬人的狗,竟然让下人拿来皮鞭,不管不顾,狠狠抽打汪仪凤泄愤。
汪仪凤不是绵软之人,但也不是那种哭闹寻死、蛮横撒泼的滚刀肉。被沈承荣欺压打骂,她不哀求、不服软,怕事情闹大牵连太广,只能饮泣忍耐。
“沈承荣,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下三滥,你放开我娘,我跟你拼了。”沈妍怒骂急吼,攒足浑身的力气向沈承荣撞去,把他撞得踉跄几步,皮鞭也掉到了地上。
在金州时,沈妍跟老程学过几年功夫,她学得不认真,只会一些三脚猫的招式。可力气却不小,也会用巧劲制敌,一个人也能对付几个只会使蛮劲的婆子。
她若打沈承荣,那是手到擒来,沈承荣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可她此时顾不上理会沈承荣,汪仪凤看到她,嘴唇张了张,就昏倒了,她要赶紧救人。
“娘,你醒醒――”沈妍急忙给汪仪凤诊脉,发觉她脉相浮躁虚热,知道她急怒攻心,又受了热毒,赶紧给她服用清热解毒顺气的药,又让苍术照顾她。
沈妍缓了一口气,抬起头,扫视周围的情景和人物。她所在的地方是正院二进的东面,一座面积不大却修缮精致的小花园,慧宁公主的书房就座落在花园中。
书房里静悄悄的,隔着轻纱窗看到书房里人景晃动,却听不到一点声响,几个侍卫好象门神雕塑一样挺身站立,满脸僵硬漠然守在书房门口。
慧宁公主就在书房内,此时,她置身事外,不闻不问,成了看热闹的人。她早就看出沈承荣变态龌龊的心思,让沈承荣替她出口气,她再跳出来唱红脸。
沈妍暗咬牙关,慧宁公主和沈承荣伤害了汪仪凤,就触动了她的底线。这件事不能草草收场,不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那他们真是做了青天白日梦。
沈承荣被沈妍猛推一把,险些摔倒,扶住栏杆才站稳身体,他看到沈妍,就想扑上来暴打。可看到老程,他就有些害怕了,但仍鼓起一口气,破口大骂。
“你这个臭丫头,跟这个贱人一路货色,你们……”
沈妍看到汪仪凤仍昏迷不醒,很担心,心中恶气欲盛,对沈承荣恨到了骨子里。她恶狠狠瞪了沈承荣一眼,不想跟他浪费力气对骂,也不想被他骂。
看到脚下的皮鞭,她拣起来,二话没说,抡起来就打向沈承荣。沈承荣正张着嘴怒骂,这一鞭正打中他的脸,在他脸庞烙下红痕,他的嘴角泛出血渍,叫骂声也嘎然而止。沈妍心中畅快,但那口气还没发出来,打沈承荣一鞭太轻了。
“打你一鞭太便宜你了,再送你一点好东西。”沈妍打开荷包,拿出一个小瓷瓶,冲沈承荣弹出一些血红色的粉沫,腥臭的味道很快就在空气里弥散开了。
这种血红色粉沫叫蚀骨痒心粉,沾上会有怎么样,就不言而喻了。这种药毒不但能让人如蚀骨钻心般的痒,还能让人大脑麻木僵化,反映迟钝。
她在承恩伯府下药毒,连慧宁公主都不能幸免,她就不信慧宁公主还能做得住。这就叫敲山震虎,她倒要看看慧宁公主有多大的耐性。
沈承荣挨了一鞭,气急败坏,捂着泛出血痕的脸,就要撕打沈妍,被老程拦住了。看到饱含腥臭味的粉沫落到他身上,他赶紧跳起来,抖着衣服,想把粉沫弹掉。他也知道沈妍善于用药毒,知道这粉沫不是好东西,可是已经晚了。
沈妍冷冷哼笑,掰着手指数道:“一、二、三,痒,使劲痒。”
不只沈承荣,连那些沾了少许粉沫的侍卫仆从都很听话。沈妍话音一落,他们就感觉身上刺刺闹闹的,极不舒服,好象中了暑热、起了痱子一样。过了一会儿,他们就感觉浑身骚痒,就去抓,一开始抓还管用,后来越抓越痒,而且痒了面积不断扩大。他们只好双手使劲抓,两腿往一起蹭,姿势越来越狼狈。
这里是慧宁公主的书房,平日,仆从侍者衣衫不整,仪表不稳,轻者会被斥骂,重者挨板子。稍与规矩不符,有失礼数,都会被重责,甚至可能掉脑袋。
可今天,有十几名下人蹦跳叫喊,又抓又挠,毫无规矩可言。这些下人都知道自己失态,也知道失态的后果,可他们忍不住,不去抓就要痒死了。那令人全身难受的骚痒好象已经渗进心肺和大脑,他们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沈承荣身上沾的粉沫最多,对骚痒的感应程度也比别人激烈得多。他已经又蹦又跳,痒得浑身发抖了,他隔着衣服用力抓挠,好象起不到作用,反而更加严重了。他不顾仪表体面,双手伸进衣服里去抓,抓得身上渗出血渍,仍无法缓解骚痒。他知道是沈妍下的毒,在又抓又挠时,嘴不闲着,仍怒骂沈妍。
骚痒仍在加剧,那种痒明明痒在皮肤上,却象是由内到外一样,好象有无数只虫蚁在骨头血肉上爬行舔噬。他双手不停抓挠,却抓不到骚痒的根源,越抓就感觉痒源越深。他双手并用,到处乱抓,两脚用力往腿上蹭,只能抓到前面,抓不到后背。后来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用后背往栏杆上蹭,这样才舒服了一点。
终于不象刚才那样痒得心疼了,沈承荣松了一口气,身体加重了蹭栏杆的力度。他蹭完后背,又开始蹭前胸,双腿也在栏杆的棱角处磨来磨去。
连同沈承荣,沾上蚀骨痒心粉的下人大概有十几人,小花园里热闹起来。在众人不由自主踩踏之下,园中名贵的奇花异草遭了秧,被糟践得绿肥红瘦了。
没沾到药毒的仆从侍卫从惊诧中反映过来,见沈承荣好象一头被马蝇叮咬过的叫驴一样,没前没后的乱蹭,同伴也蹦蹦跳跳,好象杂耍一样,都过来帮忙。
有几个下人上前扶住沈承荣,帮他抓挠,又有人帮同伴解痒。但不管有多少人帮忙,也无法缓解那些浑身骚痒难耐,就有人叫嚷着去请太医。
一会儿功夫,那些帮别人抓挠的人也开始浑身刺闹骚痒。他们顾不上伺候主子、照顾同伴,也用力在自己身上抓挠起来,越抓越痒,直痒得哇哇乱叫。骚痒好象急速传染的瘟疫,被正痒得浑身乱颤的人碰一下,就会跟着全身痒起来。
几十个仆从侍者抓抓挠挠,又蹦又跳,痒成一团。还没有染上骚痒了人赶紧退到门外,守门的侍卫知道园内的情况,即使离得很远,也感觉浑身不自在。
守在书房门口的黑衣侍卫一脸警惕,防备治痒的气流飘进书房。书房里依旧很安静,外面乱成一团糟,慧宁公主仍坐得住,连她贴身伺候的下都没出来看一眼。看来以沈承荣为首的这些人闹得火候还不够,还不足以把她引出来。
沈妍不能跳进书房,把慧宁公主扯出来,那是以下犯上,要杀头的重罪。她也不能在书房叫骂,那样会很失礼,再说黑衣侍卫都很厉害,她可惹不起。
沈承荣被她制服了,她再接再厉,就看看慧宁公主还能稳坐钓鱼台多久。
外面乱成这样,仆从侍者早已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毫无规矩礼数。可慧宁公主仍没露面,连随身侍候她的管事太监和婆子也没出来看一眼。
仆从侍者的思维已被浑身骚痒控制,顾不上多想。书房内的管事不出来斥骂,守在花园门外的侍卫也不敢进来,他们连是起码的惧怕都没有了。没有强权规矩要顾忌,做什么全凭自己的本能支配,那些仆从侍者闹成什么样就可想而知了。
汪仪凤醒过来了,拉着沈妍的手,没说话,摇了摇头,就泣不成声了。沈妍安慰了她几句,又给她诊了脉,确定她身体无大碍,才放下心,让丫头给她往伤口上涂药。看到沈承荣等人的模样,她知道是沈妍做了手脚,一声长叹,没说话。
沈妍四下看了看,眼底闪过狡黠狠厉,她让丹参把汪仪凤扶进花园门口浓花密草掩映的花亭。汪仪凤是这个时空土生土长的女人,有些情景还是眼不见为净。
“苍术,你偷偷告诉一个人,脱掉衣服,被风一吹,就不痒了。”
“是,姑娘。”苍术照做了,她的话很快传开,收到的效果自然不同凡响。
那些人脱掉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