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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瑜摇头道:“礼物就是个心意,哪里有拿来评价对比的道理?”
元婷笑而不语。
此时襄王府正堂宝鼎堂内,各国头面人物济济一堂。襄王周景渊居主位,梁国国丈穆显、王师欧阳甫陪着宋国文昌伯与苗疆铁贡土司分坐两边,正高谈阔论。
这宋国文昌伯虽然是穆显的女婿,但他此来代表的是宋国皇帝陛下,谈论的又是如此大事,自然不能有偏帮嫌疑。倒是苗疆铁贡土司,虽是四十来岁年纪,说话却直冲冲像个年轻人,听穆显话里意思,要倒算党项人,他便有些疑虑。
铁贡土司便道:“穆大人虽说证据确凿,我看却是勉强得很,就凭这几张故纸堆里翻出来的信?我虽然不大懂你们中原人言辞道理,但瞅着觉得做不得几分准呢。党项人我只听过,当然也没有偏帮他的道理,可是就这么武断,太儿戏了吧?”
穆显知道苗疆头人这是怕梁国在一个一个收拾邻国,连忙解释道:“铁贡土司误会了,依我们与苗疆这么多年往来的交情,双方互惠互利,从没起过什么大的摩擦。但是党项人不同,当年建立大夏国,可是与前朝对抗了近百年,南侵之心从未断过。如今挑起我们梁陈交恶,自己在背后准备坐收渔利。如此不顾道义的行为,也只有那草原上茹毛饮血的胡人才干得出来。苗疆有我梁国在中间缓冲,才没有受害,将来临到头上,土司如何抵御胡人的铁马兵戈呢?不如趁现在党项还没有完全复苏的时候,将它们扼杀在摇篮里,也算未雨绸缪。”
铁贡土司还欲说话,宋国文昌伯赵伯延道:“穆大人,首要之事还是先让梁陈两国停止战端,这是干系天下苍生的大事。如今拿出的这封文书,虽然算得上证据,但是梁陈两国已经对抗这么久,流血人命已经使得双方彼此仇恨,光这样一个理由,若是陈国那边不买账,我们也……”
众人知道这证据算不上确凿,理由牵强,如今梁国已经主动调停,若是陈国不给脸,那梁国就更骑虎难下了。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襄王周景渊见此情状,恐怕要立即劝动宋、苗两方,不是那么简单。好在文昌伯是自己姨父,有外公在此,背后细一商量,他定会尽力而为。
那铁贡土司虽然心存疑虑,到底犯不着为一个从不打交道的党项,来为难近邻。况且此人最是贪财,不外乎花费些金银财帛,请动他也不难。
难就难在,用什么让陈国接受他们的调停提议不过此事就这么坐着想也是白搭,襄王便出声道:“文昌伯,铁贡土司远来是客,我这个主人虽然年幼,当不得诸位长辈的盛情,但总要尽一份地主之谊。众位请先到中堂饮酒稍歇,待会我换过吉服,再来陪同”
穆显也起身道:“此事也不急在一时,我就僭越,代表殿下引各位入席,醇酒美人,娱兴一番。慢慢再商议也不迟。”
众人这才起身,在穆显的带领下,往中堂去了。
周景渊坐在位置上,暗叹一口气。羽墨见人都走了,轻手轻脚过来,低声禀告道:“殿下,表小姐那边请您过去呢。说是,她与袁姑娘送的贺礼,要请您过目品评”
周景渊迟疑一下,见时辰还早,便点头道:“那我们快些过去吧,一会还得到中堂酒宴。”
第二卷、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一百一十三、图穷匕见
一百一十三、图穷匕见
羽墨引着周景渊来到芸香小筑的时候,赵元婷与清瑜正拉着手谈笑:“听说这次耿大人的两位千金都没有来,待会我们就与诸位女眷一桌,想来也不会再有上次那恶心人的事儿了。”
见到表哥来了,赵元婷眼睛一亮,停下话头起身迎上前,笑道:“本应该是我们去给寿星公拜寿才对,谁知道表哥一早就跟贵客进了书房说话。不得已,我只好告诉羽墨请表哥过了一趟了。”说罢做了个拜寿揖。
周景渊呵呵一笑,道:“元婷最会凑趣,明知我这个生辰不过是借着名号办朝堂大事,自家兄妹,还说这样见外的话。”
清瑜跟着行了个礼道:“话虽如此,不过我们专程前来,不说两句吉利话可就说不过去了。我在此祝九公子身康体健,宏图大展”
赵元婷也附和道:“我也是,祝表哥事事顺意,建功立业”
周景渊忙道:“多谢多谢。”
赵元婷忙请襄王坐下,又拉着清瑜坐在桌子另一边,笑指着桌上两份礼物道:“我们姐妹的贺礼可进不了表哥的宝库,不过礼轻情意重,表哥快看看喜(3UWW…提供下载)欢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说完将自己的笔袋推了推。
周景渊眼光掠过清瑜的卷轴,伸手取了赵元婷的笔袋,翻来覆去看了,笑问:“这是元婷自己绣的?”
赵元婷眼睛亮亮的,有些局促道:“是啊,表哥别嫌弃……”
周景渊温和道:“怎么会?我看既大气又精美,辛苦元婷了”说罢抽出笔袋中的毛笔看了看接着道:“这笔也好,分量趁手,笔毫着力。我很喜(3UWW…提供下载)欢,谢谢元婷”
赵元婷心里如同喝了蜜一般开心不已。虽然周景渊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元婷却生怕清瑜笑她,连忙指着清瑜那副卷轴道:“还有袁梦妹妹送的,说是她自己画的,也不知画的是什么。表哥快打开看看。”
周景渊对清瑜这份礼物却是很有期待。羽墨立马将桌上茶水撤了,从那画匣子中将卷轴取出摊开,众人眼光一时都被这幅地图吸引了。
内中周景渊最是行家,心神为之一夺,他仔细看去,画上的山川地理如同活生生一般,扑面而来,目光禁不住有些入迷。
赵元婷见这画既不是仕女也不是花草,却是一副奇奇(提供下载…3uww)怪怪的地图,有些迷糊。她转头看去,见周景渊那样子,远非看到自己送的笔袋那般,分明是极其合心意。元婷心下一沉:这劳什子图,把自己的礼物比了下去
羽墨也是大有兴趣,他随侍襄王这么久,也跟着长了不少眼界。面前这张地图却是头一次见,他许多地方都看不懂,一时忘形,手指轻抠了抠一处瑕疵问道:“袁姑娘,这里怎么花了一块?”
清瑜见周景渊看得神色郑重,内心也在小小得意。听得羽墨发问,这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清瑜这一看,却是讶异,怎么好好收藏的地图,这处却被抹去了,细一回想,那里分明是自己标示的小秦岭金矿。清瑜眼光一扫,顿时发现,这地图有问题,自己标示的好几处金银贵金属矿,都被抹去了。
周景渊听得羽墨提问,也跟着道:“我看着不像是故意的,莫非是不小心弄的?”似乎为了验证自己推辞,襄王也伸出食指朝另一处地图瑕疵摸去。
清瑜心念电转,分明是有什么不对,一时顾不得细想,一把抓住周景渊的手腕。
赵元婷愕然:这小姑娘怎么能如此越矩?
清瑜急声道:“提防有诈”
周景渊也懵了,看向一脸焦急的清瑜。清瑜看着周景渊的眼睛,解释道:“这图画好也有几天了,我一直都没动过。这瑕疵分明是有人做了手脚,我怕……万一……”
众人顿时一惊。羽墨立即翻过手掌,几个人定睛看去,果然见刚才他拂过地图的手指隐隐泛着青色。清瑜脸色苍白,抬头看向周景渊。
赵元婷哪里经过这种事?虽然有些后怕,还是立即拂开清瑜抓着周景渊的手,挡在表哥身前,有些意味不明的瞪着清瑜。
周景渊脸色非(提供下载…3uww)常不好,他猛地拔出随身的匕首,寒光一闪,照得清瑜一阵眼晕。清瑜心中大叫: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毒但是嘴上却是什么也没说,只狠狠咬着嘴唇。他若信,则什么也不必说,他若不信,自己说又何用?
“啊——”一声闷哼出自羽墨。
周景渊手起刀落,将羽墨那恍似中毒的手指削去了大片。十指连心,羽墨顿时额头汗涔涔的,那手指殷红尽染。赵元婷见不得如此血淋淋的场面,偏过头去,对外头叫道:“来人,宣医官……还有,请严统领带人……”
周景渊连忙打断道:“不要声张,只是表小姐有些头晕罢了。”说罢朝赵元婷使了一个眼色。将自己随身手帕抖开,几下将羽墨的半根手指缠住。
赵元婷只得闭口。
清瑜站在原地,只觉得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好慢。她脑中仔细回想,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终究是自己大意了。最近她频繁出入王府,襄阳城里许多商家都收到了风,何况是对襄王别有用心的刺客。也只有她,能将毒物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入禁卫森严的王府。没有人对清瑜的礼物有所怀疑,若不是羽墨好奇心重,在襄王之前碰了这幅地图;若不是刺客首鼠两端,不想金银矿藏被梁国人发现而抹去,反露了痕迹。那么,这一招借刀杀人可说得上是天衣无缝
在等待医官来的这段时间,除了羽墨因为疼痛而发出的种种喘息,芸香小筑鸦雀无声,似乎每一个人的心跳都能清晰听见。
“我信你”依然是这三个字,襄王的声音却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清瑜的心上。她突然觉得僵硬的身体有些软软的使不上力气,握紧的手心里全是汗。
赵元婷闻言讶然望去,只见襄王眉头紧皱,却不带怨愤之色。她心里如同打翻五味瓶一般:从什么时候开始,表哥这么信任一个人?不止是欣赏,不止是友情,而是不带任何条件的包容
清瑜用手扶住桌子,声音有些颤抖:“九公子,元婷姐姐,我……是我太过大意,被人利用。我不敢分辨,只请九公子顺藤摸瓜,将这下毒之人抓住,还我一个清白”
周景渊看着清瑜,脸上浮现了微微笑意,道:“我自幼长在深宫,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有耳闻也有目睹。这件事如此血淋淋的发生在我面前,我刚才也挣扎了许久。我想起长街遇刺的那天,你奋力推我躲过暗箭;我想起你殚精竭虑为我筹谋;我想起你得知民乱谣言,急信来投;我想起,你端起酥酪,吃得那么香……过往种种,如在眼前。我信你我信你是我周景渊的朋友是我周景渊能说得心里话,能共患难,能同舟共济的好朋友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阴谋,那就是我周景渊瞎了眼,猪油蒙了心”
清瑜听了,说不出话来。他是懂的,他不是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一样觉得世人都对他好是应该的,他就是天之骄子。他懂自己待他的一分真心,那份朋友之间平等相待,互相支持的真心。不知不觉,清瑜眼中有了泪水,不知究竟是刚才的委屈,还是现在的感动……
赵元婷有些呆滞的望着周景渊,她那个少年得志,自信从容的表哥,何曾有过这样真情流露的时候?而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却是说给一个来历不明,嫌疑谋刺的商家女听的赵元婷从心里从没有把地位低贱的清瑜当作朋友,只是因为表哥夸赞清瑜,所以跟着爱屋及乌罢了。但此刻,元婷却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表哥,却将一腔信任给了那个低贱的商家女,这种信任,是自己作为亲表妹,作为自己人恐怕都很难得到的。元婷狠命的咬着下嘴唇,只觉得委屈与不甘,眼中的泪珠儿不争气的滚落下来。
清瑜依然站着,但是她已经不再害怕,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