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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外头冷,记着!”
清瑜泪眼朦胧,使劲点点头。邓厚笑了笑,返身撩开窝棚的油毡布门帘,迎着北风出去了。
中间邓厚回来过几次,每次都搬了满筐的白菜出去。清瑜看到他稚嫩的肩膀被沉重的筐子压得半弯。心里很不是滋味。
晚上的时候,清瑜收拾了窝棚的一角,垫上邓厚找回来的棕垫,执意让邓厚好好休息一下。邓厚看着清瑜一双小手为他铺平床铺,孤苦伶仃的他内心也生出一种久违的温情。他仿佛有一种感觉,这个简易的窝棚,像是一个“家”。
清瑜问起他的工作辛不辛苦,邓厚憨笑道:“这算什么,我从前在牛头驿的时候,做的活比这多多了。而且杨大哥也比从前的掌柜和气。我听他说,他也是汴京人,从前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因无妄吃了官司,汴京待不下去,才来襄阳投奔一个长辈,谋了这样一个活计。我们是老乡,又都是苦日子熬过来的,他对我挺好的。”
清瑜不放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哥哥你可千万不能因为感激他,把我们的底细说了出来。”
邓厚闻言郑重点头道:“这个我心里有数。”
两人便这样在这襄阳菜市里的窝棚里安顿下来。
不几日,便到了新年。这是清瑜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新年,从前的她,不是没有幻想过,在成都富丽堂皇的皇宫里,享受珍馐佳肴,感受皇家气派。现如今,竟然是要在这巴掌大的窝棚里度过,真真是造化弄人。
邓厚这几日在菜市帮工,虽然疲累却很充实,也许是新年的气氛冲淡了战争的阴影,襄阳城的百姓们都在为一年中最重要得一餐做着准备。邓厚因为腿脚麻利,人也勤快,时常帮着别人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才几天下来,已经得到众人的认可。
那些菜户虽然也是小本生意,但可怜他们兄妹遭遇,你送两斤油,我送三斤面的,小窝棚里也有了些“年货”。腊月三十的一大早,邓厚便出门去了。清瑜不知道他忙活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快中午的时候,邓厚提着肉回来了。原来他是找杨得广要那三斤肉去了。邓厚笑眯眯的说:“这下齐活了,有肉有面有油有白菜,咱们可以包饺子了!”
清瑜一愣,这时候就有饺子了吗?她只好装作不经意的问:“哥哥你会包饺子?”
邓厚呵呵笑道:“以前在汴京的时候,每年过年,府里会赏些饺子,爹娘心疼我,都给我吃。姐姐都没有份,那滋味,别提多香了……”说着说着,邓厚的声音低了下来。清瑜知道他想起了冤死的父母姐姐,不知怎么安慰他,只能伸出手将邓厚的手握住。邓厚强颜欢笑道:“大过年的,不说那些。我虽会鼓捣些吃食,但包饺子还是头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清瑜笑道:“东西都准备齐了。要是包不出来,可就浪费材料了。今天你就是包出四不像,甭管生的熟的,我们俩也一定要吃完!”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简易窝棚里顿时有了些新年的气氛。
等邓厚手忙脚乱的把借来的工具弄好,笨手笨脚的开始包饺子的时候,清瑜也开始把事先让邓厚弄来的红纸铺开,用档口算命李半仙那里借来的笔墨,开始写起春联来。虽然清瑜根本没练过毛笔字,但是她后世读大学的时候美工画还是有点功底,便横平竖直的写起来。当她得意洋洋展示给邓厚看的时候,邓厚脸一红,低声道:“我是个睁眼瞎,不识字的。”
清瑜连忙道:“那有什么打紧,你年纪又不大,我来教你!”
邓厚奇(提供下载…3uww)怪问道:“你这字看着倒也奇(提供下载…3uww)怪,我从没见过。对了,你才三岁,怎么就知道认字写春联?”
清瑜一头黑线,她是得意忘形,要是邓厚知道她实际年龄只有一岁,不知道怎么看她这个怪物呢。清瑜连忙遮掩道:“我爹娘都博学多才,从小看他们,他们也肯教我。就会一点。也不多的。”
邓厚问道:“那你教教我,你写的是什么?”
清瑜笑眯眯念道:“年年赛昨日,岁岁胜今朝。横批:前程似锦!”
邓厚张大嘴巴看着扬头背手,一副学究模样的清瑜。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虽不识字,但是年年都听人家说起各式春联。你这春联,实在有些……”
听到这样的评论,清瑜眼睛一鼓:她是没多少墨水,不过好歹也是整出个春联。没有春联,叫什么过年啊?
清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忙叫邓厚贴到窝棚外头。两个孩子也是苦中作乐,就这么嘻嘻哈哈的,迎来了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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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四十九、急病缠身
这时候可没有春晚,虽然有的看的时候人人骂,可是真到了天黑就闭眼的古代,要是能有个晚间节目该是多惬意啊。因为守岁实在太过无聊,清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了顶着黑眼圈的邓厚。清瑜笑道:“莫非你还真的一宿没睡?”
邓厚有些萎靡,哑着嗓子道:“这是自然,守岁嘛,不守的话,新年怎会平平安安?”
清瑜对古人这些狂热的迷信无言以对,想起后世的习俗是要出去拜年的,可惜他们在襄阳只待了几天,也不认识什么人。可大年初一就窝在这棚子里,也太憋气了些。清瑜便道:“哥哥,今天初一,要不咱们上街上走走?”
邓厚看了看棚子里所剩无几的白菜,想到也不碍事,便点头答应下来。
因清瑜的衣服都有些褴褛,她自己又不会针线,只好将小袄反穿起来,虽然有些线头怪怪的,但好在质子府里头的东西都是精细的,这小袄的里衬比起外头寻常人家的衣服面子,还要贵气些,穿出去也不丢人,好歹有个新年新衣的样子。邓厚从来简朴惯了,只在包袱里找了件补丁不打眼的旧褂子穿上,两人就手拉手,到襄阳街上逛起来。
初一是没有店铺开门的,不过各家各户都挂起了红灯笼,三三两两的孩童在一起放炮仗,街上人也不少,绝大多数都是手提节礼串门子拜年的。邓厚与清瑜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不经意就到了一家小院门口。
邓厚想了想道:“这里就是杨大哥租住的小院,我上次帮着送东西来过一次。他收留我们,对我们是有大恩的,反正我们无处可去,不如就去向他拜个年。”
清瑜是无可无不可,便随着邓厚进了院子。院子里看样子住着好几户人家。邓厚径直走到西厢房,在门口轻声问道:“杨大哥在家吗?袁豹来给你拜年了!”
只见门帘打开,一个清清秀秀的年轻妇人探头出来,认出邓厚,含笑点头道:“是你啊,快进来,你杨大哥出门拜年去了,一会就回来。”
邓厚见过杨家娘子,知道是个和善人,也就不客气,拉着清瑜进了屋。这屋里烧着炕,窗明几净,比起窝棚那种低矮压抑的环境,实在令人舒服多了。
杨娘子平素寡言少语,但是对着两个孩子,她就自在多了。抓了些糖糕给两人,又倒了茶。
邓厚伏在清瑜耳边,低声道:“我说的对吧,杨大哥一家人是真好,没有那种东家对待伙计的嘴脸。”
清瑜也对朴实的杨娘子有好感,点头道:“我看也是。”
杨娘子从内室出来,手上拿着两个小荷包,往清瑜邓厚两人一人手上放了一个,轻声道:“我们两口子到襄阳没多久,除了一家长辈,来往的人少得很。我正犯愁,这年过得太冷清了些,谁知你们俩就来给我送热闹来了。这是小小红包,算是给你们讨个彩。”
清瑜暗暗隔着荷包摸了摸,不过是几个铜子儿,不过这红包意义大过实际内容。两人都笑嘻嘻的接受了。
不多时,杨得广便回来了。见到邓厚清瑜两个,他也有些高兴,道:“我们两口子没有孩子,这过年,没孩子就一点也不热闹,你们来了,也给我们家添些喜气。”
邓厚本就心里一直感激杨得广的帮助,见他们夫妻俩这么亲切,自然高兴。
清瑜本好好的,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身子往外冒虚汗,经不住有些颤抖起来。杨娘子心细,看出不妥。忙过去探了探清瑜额头,关切的问道:“这孩子怎么了?”
邓厚见状吓了一跳,清瑜不想他担心,微笑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冷!”
这屋里比起外头和窝棚都要暖和,好好的怎么会在这里觉得冷呢?杨得广两口子对望一眼,心里有数。杨得广道:“恐怕是在窝棚里待久了,寒湿气上了身,平时抗着也不显,进了这屋子发作出来,才会这样。”
邓厚心里有些堵:他反正从小受苦受惯了,清瑜是皇子之女,哪里住得惯那里?
杨娘子心慈,忙推了推杨得广道:“这大年初一不看病,你去请隔壁的马婆婆过来,她孩子带得多,平时头疼脑热的,都能治一治。”
杨得广点头去了。邓厚谢过,低头看着发抖的清瑜,眼里全是忧虑。
马婆婆是个两鬓苍苍的老妇人,人却很精神。她仔细看了看清瑜,还正儿八经摸了脉,便道:“杨家小哥说得不错,这是受了湿气,小孩子家身娇肉贵,一寒一热便经受不住了。家里可有葱白老姜?”
杨娘子点头道:“都有都有,我这就拿来!”
马婆婆道:“有就行,你也不用拿,老姜切片下锅用半锅清水煮,等水开放七段葱白,等水收干成一碗,趁热给她喝下。要是有效,夜里再服一剂。要是不妥,还是往医馆里送吧。按我的经验,发散发散,应该是不妨事的。只是那湿气可不能再受了,这来来回回,就是个大人也撑不住的!”
杨娘子马上按照马婆婆的嘱咐,到灶头弄那草头方子去了。
邓厚随着杨得广将马婆婆送走。杨得广就问:“适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妹妹住不得那窝棚,你打算怎么办?”
邓厚咬牙道:“那也只好另找间正经屋子住,毕竟身体要紧,只是我不知道襄阳的市价贵不贵,还请杨大哥帮我打听打听!”
杨得广摇头道:“以你的工钱,怕是间茅厕都租不起!”
邓厚有些为难,他那些贴身银钱,还有清瑜的首饰,都是将来的路费,要是用来租房,将来怎么去成都!要是不租,这治病不是更要花钱!
杨得广见邓厚低头不语,叹口气道:“这些天我看你,做事勤恳,人也实诚。帮人帮到底,我这外间隔出一小块,给你妹妹住吧。她人小,也不用多大地方,我们烧着炕,屋里暖和。我娘子白日在家,也能帮你照看照看。”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邓厚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忙千恩万谢的答应下来。
邓厚回到屋子看着清瑜,清瑜有些怏怏的提不起精神。邓厚劝慰道:“住的地方已经有着落了,杨大哥在这外屋隔一小间,给你住,你不用回到窝棚里受湿气了。你乖乖听话喝药汤,病就能早点好,听说襄阳城元宵节花灯可好了,场面很大,花灯又好看又多,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看!”
第二卷、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五十、惊闻战事
马婆婆的偏方起了效,当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