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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全,只是他幼逢大难,身世坎坷,也有一肚子伤心事。况且吴迢远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任由涪陵当作救命稻草的一样东西,他也有爱,也有选择权。
清瑜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涪陵姐姐你听我说。”
涪陵就等着清瑜表态,闻言不敢再哭,忙忍住眼泪,满怀希冀的看着清瑜。
清瑜叹气道:“姐姐的意思我知道,保靖侯与我父王是一块长大的,我们两家关系不同寻常。姐姐想到我,也是情有可原。姐姐想要打救自己,本无可厚非。只是,这事终究绕不过吴世子去。他若不愿意呢?”
涪陵一愣,喃喃道:“我自问出身配他只高不低,虽然我比不上宝陵、应陵漂亮,也算得薄有颜色。吴世子他……为什么会不愿意?妹妹你连问都没有帮我问,就……”
清瑜又复叹道:“那姐姐知不知道,吴世子先天带来一种心疾,有人断定他活不过十八岁?”
涪陵眼神一黯,却还是挣扎道:“我知道吴世子先天有病,这才托在昭觉寺中抚养。只是如今他文武双修,也不见半分不妥。这种命数的事情,岂能任凭江湖术士胡说?我知妹妹也信人定胜天,有病,就想办法好好医治。难道仅仅因为别人的一句推断,就不为自己以后打算了吗?”
“况且,”涪陵咬着嘴唇坚持道:“哪怕真的他命中注定过不去这个坎,我也认了”
正文 二百五十六、当断则断
认了?
清瑜听得涪陵说得斩钉截铁,忽然心底有一丝悸动。涪陵不过见过吴迢远一面,竟然痴心至此?
涪陵说完这话,仿佛轻松解脱了。她看着清瑜有些震惊莫名的眼睛,微笑道:“妹妹也许不明白,有些人,一旦见过,便再也不能忘记。若没有和亲之事,我也许还不敢说出真心话。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妹妹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如果我们自己都放弃,还能盼望谁来打救?”
清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怎么能开口跟涪陵说,家中长辈早就为自己与吴迢远定了亲事?虽然当时是事急从权,可是毕竟双方连信物都交换了,只是没有明着向外公布而已。之后又有清远闻讯往昭觉寺相面,看出吴迢远早夭之相,从中阻挠。清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件事。再然后诸事频发,清瑜被卷入宫廷秘闻不得自拔,也没有心思去考虑自己与吴迢远这件婚事。此刻涪陵当面说来,清瑜这才悚然而惊。比起涪陵对吴迢远的一片心意,自己这般犹豫不决,真是差的太远了。
清瑜沉默半晌,这才抬起头,幽幽的对涪陵道:“姐姐对我如此剖白心迹,妹妹我便也不好再隐瞒。这里头有些事,正是千头万绪,不是姐姐想得那么简单。实则与我还有些牵连……”
涪陵一开始听到清瑜口风松动,心头还有些窃喜。听到后头,禁不住脸色一白。她紧张的问:“妹妹这话什么意思?莫非妹妹也对吴世子……”
清瑜苦笑摇摇头,安慰涪陵道:“姐姐莫急,我虽与吴世子有过几面之缘,算得上言语投机,却不干系这种事情。”
涪陵松了口气道:“妹妹说得是,你才多大。就是我……也着实早了些……”
清瑜心中暗叹,论起来自己可是二十好几的年纪,比起你这个春心初动的小姑娘,更有资格动这个心。不过吴迢远虽好,自己却一直拿他当少年老成的朋友,感情方面倒没那种心思。
涪陵还是有些疑惑追问道:“那妹妹刚才说与你有些牵连,又是怎么回事?”
清瑜也不隐瞒,将父母与保靖侯夫妻做主,给她与吴迢远口头定下一门娃娃亲的事情说了。只是因为吴迢远身患奇病,这事情从嘉王夫妻到自己,都有些迟疑。碍着两家的情谊,父亲那边虽然有心改口,却苦于没有适合的机会。
涪陵听了却是大急,神色大为失落,惨笑道:“竟是如此……罢了,恐怕我没有这个指望了……”
清瑜忙道:“姐姐千万不要这么说,你适才一番决心,妹妹我看在眼里,也十分感动。我与吴世子的婚约本就近同儿戏,我对吴世子除了观感稍好,也绝没有姐姐这样一份真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这就修书一封让姐姐带回京城给父王,言明厉害,让父亲早日了结了此事。”
涪陵踌躇道:“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妹妹怎可……?”
清瑜握住涪陵的手,继续道:“姐姐放心,我父王母妃最是疼我,对我从不相强。父王早因吴世子的病心生犹豫,只是碍于保靖侯的面子,难以开口。这边我再摆明立场,父王也就不好再拖下去了。”
涪陵感激的对清瑜道:“我实在不知原来妹妹与吴世子早有婚约,如此一来,我便是横刀作梗的那个了。只是妹妹对吴世子没有那个心,愿意成全姐姐我,姐姐我又被逼到这个情势,只能厚颜承受了。无论事成与否,我都感激妹妹”
清瑜想起吴迢远的为人,点头道:“姐姐打算怎么做?”
涪陵叹气道:“此事说起来实在艰难。只能想尽办法去说服我父王出面一试,只是保靖侯府若是被妹妹你们嘉王府婉拒了婚事,又怎会轻易再与我们福王府结下这一桩?”
清瑜一愣,忙问:“姐姐就不想先试探试探吴世子本人的心迹?”
涪陵脸色一白,忙摇头道:“这成什么体统?万一给人发现,我们双方的名声就完了这种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虽然心有所属,也只敢在妹妹面前透露一二,万万不可说给外人知晓。”
清瑜对于涪陵这样谨守成规的想法只有无奈。就算这年代论不到自有恋爱,可是依清瑜想来,关系到终身大事,怎么也得当事人双方有个了解吧。
涪陵误会了清瑜的意思,辩驳道:“妹妹别想岔了,我之前不过是想妹妹跟我说说吴世子这个人,万万没有私相授受的念头。再者说,到底我自己也拿不准,想着妹妹年纪虽小,却是个聪明沉稳的,能帮姐姐我掂量掂量。”
清瑜便道:“既然姐姐这么说,我也不做多余的事了。希望天从人愿,姐姐能盼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
涪陵有些羞涩的点点头。
姐妹俩说了这么久的话,也到了吃饭的时辰。纱碧果然照着清瑜的吩咐,用心整治了一桌子精致的素菜。清瑜涪陵二人各倒了杯清茶,遥敬了宝陵,这才草草吃了。只是小姐妹俩各有烦恼,吃得也不甚开心。
饭毕,清瑜便问起涪陵的行止来。涪陵慨叹道:“本来既然来了,我也愿意多留几日陪陪妹妹。只是一则如今已近年关,我们府里还有宫中尚有不少事。二则,我既然是来给宝陵姐姐送殡,身上也担着一副责任。少不得还要早日回去跟皇爷爷已经太子叔叔太子妃婶婶报讯。故而,至多两三日,我便要起行了。”
清瑜知道涪陵还有一个理由没有说出口,便是要早些回京城为自己的婚事打算。她也不说破,含笑道:“无妨,姐姐能来这一趟,对我来说已经是意外中事。哪怕只有两三日,也足够我们姐妹聚诉别情了。”
两人刚说了一会话,便有小沙弥前来相请清瑜。清瑜今日因为要送宝陵出殡,耽误了上午的传法。了空对于清瑜的功课十分着紧,这会便让人来传清瑜过去。
涪陵见清瑜有事,也站起身来告辞。只约好明日午后再来相叙。清瑜见涪陵不复之前那般愁眉郁结之态,知道她已经定下心来,为自己筹算。清瑜也微微放下心来。两姐妹便在门口分手,各自散了。
谁知,自打宝陵安葬这日起,延州的雨便没有停过。且纷纷扬扬越下越大,涪陵行程为雨势所阻挡,等了五天也没有动身。虽然多了时间跟清瑜相处,到底涪陵心中有事,也耐不得这般空等下去。
这日涪陵算算日子,恐怕再等就快到腊月了,她只得跟无相说了,明日无论天气如何,都要动身回京。无相便打发武僧给山下的皇陵护军送信,让他们准备好车马人手,送涪陵郡主回京。
谁知那派去的武僧回来禀告说,从皇陵护军那里得来消息,因为连日里雨水浸泡得深了,如今山道湿滑,泥泞不堪,车马已经过不去了。况且外头传来的消息,延州官道因为年久失修,有十几处都滑坡断路,丁公公征发了民夫正在修缮,只怕不是三五日的事情。
这下无相也没有办法,只得遣人告诉涪陵清瑜。涪陵闻言当然心急,只是她一介深闺贵女,根本就没有什么出行的经验。这次来延州送殡,算是涪陵一辈子走的最远的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也束手无策。清瑜只得规劝道:“下雨天留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知道姐姐焦急,不过万事不能逞强,这样的情形,冒雨上路实在太危险了。姐姐再等上几日,只要官道修了个大概,大不了路上日夜兼程,姐姐定能在年前赶回去的。”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腊八节之后,雨势这才逐渐小了。只是连日来的急雨不仅摧毁了年久失修的道路,许多农田水利跟着遭殃。那些建在地势低洼的民房也都被涨水淹没,各地内涝严重。粗略算起来,也有十之三四的人口遭灾。
延州几十年也没遇到过这样的冬汛,丁得禄忙得脚不沾地,窦铭也将手下不少兵士派了出去帮忙救灾。感应寺上下也在无相的主持下预备医药,为山民防疫治病。
涪陵归心似箭,已经等不下去,如今满打满算,她回到京城也只有几日富余。虽然延州上下都为救灾而忙活,涪陵也不得不开口让他们帮自己准备归程。
丁得禄虽然忙得焦头烂额,到底也不敢怠慢了涪陵,只得寻了一架坚固的马车,派上几个熟知地形的山民做向导,又找窦铭要了一队精锐士兵,护送涪陵回京城去。
涪陵听说明日便可启程,这才稍微放下了心。她约了清瑜一道去无相那里辞行,清瑜欣然答应。
涪陵在感应寺停留的时日不算短,这些日子以来,与清瑜的感情一日好过一日。虽然她也急着回京城,不过临别之时,还是对清瑜有些不舍。毕竟,能找到一个分享秘密,又能心底无私的帮着自己打算的人,在皇家子女中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清瑜看出涪陵的不舍,只得安慰道:“又不是再也没有相见之日,姐姐无须如此。只是妹妹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眼看年节已到,还请姐姐帮我去看看父母……”
两人说这话时,刚到了灵台院门口。就见到一个武僧拿着一张烫金名帖,正交到无相手里。
无相翻开一看,脸色有几分凝重,忙吩咐那武僧道:“速速将这份名帖送到方丈那里去,我出去看看”
清瑜一时纳闷,递名帖的,又有什么人来感应寺了?
正文 二百五十七、天机阵眼
无相显然忙于此事,远远看见清瑜涪陵只点点头就走了。
眼见无相匆匆往山门去了,涪陵与清瑜只得原路返回。二人才到菩提院门口,便见帘红也从外头回来。清瑜早就授意帘红多在寺中走动走动,见她风风火火,便知有事,忙示意帘红进去说话。
帘红跟着清瑜涪陵到了房中,这才道:“小姐,我刚去给弥勒殿的小和尚送糕点,正巧遇到悟能师傅过去传话。您道今儿感应寺来了哪方贵客?”
清瑜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