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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死。请王爷听老奴禀了下情,成全老奴最后的愿望。老奴这把老骨头,便由王爷做主。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陡然见到吴太监这样,陈洪恺也骇了一大跳。他知道吴太监的分量,这老东西是母妃手下第一得力之人。如今突然说得这般严重,陈洪恺隐隐觉察出了什么。只是他也提防其中有诈,不敢轻易答应。低声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吴太监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再也不敢隐瞒,便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饶是陈洪恺早有些心里准备,听到这位姚贵妃亲信一字一句说出那血淋淋的真相时,也禁不住一阵头晕。
先皇后母仪天下,极有威仪。她也不是寻常深宫妇人,在危机关头能为陈帝的臂助,夫妇的感情牢不可破。陈帝对待先皇后不仅是喜爱,更有一分敬意与欣赏。是故,宫中虽然妃嫔众多,却没有一个女人能比得上先皇后的一分一毫。当时是德嫔的姚贵妃,身世不显,才貌亦不拔尖,却有滔天野心。她平日里隐藏得好,先皇后也没有防备她。当时德嫔刚刚催生了儿子,虽然是皇长子,却孱弱多病,是个寿夭之相。而皇后娘娘也怀胎八月,整个后宫都眼望朝阳宫,越发冷落了德嫔母子。德嫔知道若是皇后平安诞下麟儿,必定就是太子。加上皇后的人望,自己母子就无半分机会。德嫔也是恶向胆边生,趁着皇上分心国务,后宫中诸妃眼热有子嗣的几位,百般巴结皇上之际,不时前往朝阳宫陪伴皇后。就是皇后的表妹玉嫔也没有她这么热络。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有各种情绪,慌张、害怕、担忧等等,宫里没有人比刚刚生产过的德嫔清楚。德嫔便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不时宽慰皇后。皇后见德嫔刚出了月子,便这么关切她,也有些感动,不知不觉便对德嫔产生了许多信任。许多事情便不再提防。德嫔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便用一种从道士处得来的秘药,用很小分量逐渐毒害皇后娘娘。到了皇后娘娘临盆之前几日,为了避嫌,又装病不再去。果然先皇后生下那个孩子便气绝身亡。而那个孩子却幸运的没有痴傻,存活了下来。这般结果自然不是德嫔希望见到的。先皇后临终前又请求皇上封玉嫔为贵妃,让那孩子养在玉嫔名下。德嫔得到消息,自然焦急。如果这事成了,自己一番算计便没有起到半分作用。直到此时,德嫔便一不做二不休,指使吴太监用人偶陷害玉嫔。玉嫔毕竟是个年轻女孩,之前又太过顺遂,一直在皇后娘娘羽翼下生存。面对这样的事情哪里有招架之力?皇上暴怒之下,将玉嫔投入冷宫。这才将皇后之子交给了德嫔抚养。德嫔知道,不能让这孩子在自己手里死了,否则皇上不会饶恕她。她便狠下心,生生的饿着自己的儿子,而使劲给皇后的儿子喂养各种补品。结果是,等皇上出征三个月回来,已经分不清哪个孩子大,哪个孩子小了。男人本就粗心,德嫔便顺水推舟的将自己的儿子当成了太子,而将皇后的儿子当成自己的那一个,这般瞒天过海,直至如今。玉嫔也不是笨人,咬牙在冷宫捱了几年,忽然寻着一个机会,见到了五六岁的太子。那孩子不认得玉嫔,玉嫔却敏锐得发现了一些不对。只是她没有来得及确认,就被宫女发现。姚贵妃从此警醒,再也不让太子乱在宫廷里乱走。只是玉嫔身份特殊,姚贵妃不敢对她施展杀手。这件事让姚贵妃提心吊胆许多年,直到梁陈两国交换质子,姚贵妃忙将陈洪恺推了出去,只希望这孩子一去便再也回不来。谁知世易时移,太子因为生性有些羸弱,在朝中没有奥援,地位受到巴王的挑战。姚贵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正好陈洪恺让清远从汴京传信,希望回到陈国。姚贵妃权衡之下,便让陈洪恺回来了。只是她终是不放心这个先皇后的亲生子,便想尽办法要插手到这个名义上儿子的事情中去。不论是政事官衔,还是家事姬妾,无所不用其极如今怕事情败露,一方面让吴太监趁郡主发病害了郡主性命,一边又指使吴巧容故技重施,拿那秘药去害嘉王妃……
陈洪恺握紧的拳头已经微微颤抖,指甲都将手掌的表皮割破,但是这样的疼痛仍然不及他内心的痛楚万分之一。任谁得知自己的信仰崩塌,亲情全是伪诈,也不能轻易过了这关。之前陈洪恺虽然屡屡被女儿提醒,仍然存了幻想,只觉得是母亲偏心了些,是他们母子分离太久没有了感情。就是两人起了冲突,陈洪恺也从没往这方面想,只是任性赌气而已。但是此刻,当吴太监将事情说得确确切切,时间地点人物样样精准的时候,陈洪恺才终于发现,自己的前半生不过是个笑话。
现在已经轮不到陈洪恺去怀疑了,玉嫔也罢,女儿也罢,她们说什么都只不过佐证一番而已。有吴太监这个知晓全部内情的人在,陈洪恺已经不需要再去验证什么了。
吴太监将话说完,便萎顿在地,将这一切说出来之后,吴太监觉得身心一下子轻松了百倍。这时候就是自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到底,吴太监还是个相信因果报应的人,他年轻的时候,为了在这后宫中生存,为了能出人头地,做了那么多亏心的事。临到老了,才发觉,原来自己只想做个好人……原来做个好人是这么轻松……
陈洪恺心中的愤怒,痛苦,失望,怨恨,一波接着一波,不断的噬咬折磨着他。他双目火赤,面色狰狞,就好像那些练武之辈走火入魔一般,随时就要爆发。
吴太监看着魔怔了一般的嘉王,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时机紧迫,永和殿里中秋宴还在继续,嘉王离开太久必遭怀疑,如今自己与巧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位王爷身上,吴太监不得不提醒道:“王爷息怒此时不是撒气的时候,重要的是,以后怎么办?”
陈洪恺破口大骂道:“去他**的什么以后,老子这就去杀了那个贱女人,为母后报仇,为我自己伸冤”
吴太监暗暗叫苦,忙一把抱住嘉王的大腿,劝解道:“王爷三思王爷不想自己,也要为王妃、为郡主着想。就是王爷有千般冤情,也不能为所欲为。大殿之上,皇上在,众位皇子在,那个窃据了王爷太子之位的人也在。王爷若是鲁莽,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陈洪恺听到“王妃、郡主”这两个字眼,方才微微平静下来。他到底不是一个血气蛮勇,没有头脑的人,只是一时被心魔占据,失了方寸。固然他的身世凄惨,母后被人害死,自己认贼作母,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二十多年,但是他的妻子,他的女儿,却是实实在在与自己心灵相依,血脉相连的。哪怕自己前半生大多数都是虚幻,因为妻女的存在,陈洪恺这辈子,依然是有价值的。他在今夜,彻底丢失了母爱,但是,此刻,却让他更加珍视自己拥有的,令他无限眷念的妻子、女儿。
陈洪恺平静下来之后,便立刻想到此时自己的处境。他低头看着吴太监,忽然问:“你最后的愿望是什么?”
吴太监望着嘉王,苦笑道:“就是巧容那孩子。老奴知道王爷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她。但是巧容是老奴当作亲生闺女一般带大的,这世上老奴就这么一个指望。老奴只求王爷能够善待巧容,别的不敢奢求”
陈洪恺冷笑道:“吴巧容可是跟那蛇蝎女人一条心的,让这样一个女子睡在我身边,你以为我能安枕无忧吗?”
正文 二百一十四、共同面对
吴太监忙辩解道:“殿下,巧容知错了。从前连老奴都眼瞎心盲,何况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这次我们父女一合计,才知道,姚贵……不,那女人连我们父女都不放过,不仅过河拆桥,还要斩草除根。巧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错了。她绝不敢去伤害王妃分毫,从此一定本本分分做王爷的女人。求殿下成全,求殿下成全……”说罢吴太监便叩头不止。
陈洪恺叹息一声,他知道吴太监此时已经合盘托出,话里话外已经存了必死之念。此时对着一个半路女儿这般动情,也让陈洪恺有些感叹。仔细想来,吴巧容除了有些刺头,惹些是非,倒没有什么十恶不赦。况且作为自己的姬妾,陈洪恺也觉得她不可能翻出什么花样来。陈洪恺刚刚失去了自己生命中一大精神支柱,见到吴太监这样爱惜吴巧容,也有些触动。他便止住吴太监道:“我可以给你一句话,只要吴巧容不再动什么鬼心思,安安分分的,在嘉王府里必有她的一席之地。”
吴太监知道这位王爷不是那般巧言令色之徒,闻言十分感激。他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便感恩道:“王爷大恩大德,老奴来世再报犯下这般罪孽,老奴已经没有容身之所,这边去寻个僻静所在,自行了断”
陈洪恺忙道:“不可你若想赎罪,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了,有什么用?本王大仇未报,你这条命暂且留下,往后本王说不得还有借用之处。”
吴太监苦笑道:“但是老奴今夜违抗了那女人的命令,不曾对郡主动手。此事便没法圆说。与其被女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倒不如老奴自己寻个痛快。”
陈洪恺道:“这也不是没法子可想。你且跟我回到永和殿去。只在殿外候命。我们已经出来得够久,怕招人怀疑。让我细细想个办法,你切不可冲动行事。若你就这么白白死了,我答应你关于巧容的事情可做不得数。就是你今夜不来,我也会找玉嫔问个仔细,至多不过是麻烦一些罢了。你以为你说了这事,就功劳大到可以胁迫我做事了吗?”
吴太监惨然道:“老奴不敢老奴听凭殿下吩咐便是。”
人说压力让人成长。陈洪恺此时面对如此大事,不由得他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什么自怨自艾,什么苦大仇深,都只能压下去。吴太监有句话说得很对,自己若是只图一时痛快,或许就真的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了。这女人欠他的,欠自己死去的母后的,陈洪恺全部都要自己找回来。而要成就这样的大事,那万般的情绪只能掩藏在心底。不仅如此,自己还要撑起笑脸,与仇人虚与委蛇。
想通了此节,陈洪恺再无犹疑,带上吴太监便出门往永和殿去。吴太监跟在嘉王身后,只觉得面前的人背影如山,步履坚定,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外表温润骨子里透着点软弱的嘉王了。
中秋之月,终于冲破了层层乌云,皎洁的照耀在了夜空。陈洪恺压抑住悲喜,一步一步沉静而有力的走来。从此,再没有什么抱怨与自伤,面前是一条荆棘满布,坎坷不平的道路。但是陈洪恺只觉得,终于知道了自己是谁,也明白了将来的目标。
各有心思的两人还没到永和殿,便见殿外灯火通明,不过才一会儿功夫,这宴会便从殿内搬了出来。吴太监忙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陈洪恺回头半是嘱咐半是警告道:“你就待在此处,稍做忍耐。答应你的我说到做到,但是你要是自作主张,就别怪我为难一个小女子了。”
吴太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也不坚持寻死。人已经已经奠定死志,其余的也没有那么恐惧了。他也想知道,嘉王会怎么对待那个女人。
陈洪恺故意将衣衫弄得微微凌乱,这才装作酒意,回到宴中。福王第一个看到陈洪恺,忙上前虚扶问道:“大哥这是喝多了?怎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