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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朔道:“或许是,好了,你带着墨回山吧,你不在山里呆着我会担心你的安全。”
顾怜扭身往山下走去,道:“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洛朔追过去,笑道:“你能打得过妖?”
顾怜有些郁闷,是的,她连豺狼虎豹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打得过妖。
“我可以。”墨突然开口。
洛朔眉角抽搐一眼,突然很想把这该死的影子丢回端流山庄去。水妖们围着顾怜偷看脸色不好的洛朔,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你心中的人是谁
下了山,顾怜并没有立刻离开楚国,据说这天是楚国的河灯节,百姓会在河灯上写上自己的愿望放在河灯中。卫国没有这样的节日,顾怜于是留了下来。
当天晚上,洛朔换了衣服,一身桃红的衣裳风骚无比,手持白扇,站在顾怜门前,“啪!”的甩开扇子,风度翩翩俊美妖娆,妖孽一样的美好,让顾怜看得有些发怔,很快的她收回目光。
“我以为你只穿白色。”顾怜收拾好东西起身就往门外走去,墨紧紧的跟随在她身边。
洛朔静静的与顾怜并肩而行,笑道:“楚国的河灯一年只有一次,有些记忆一辈子只有一次,这样特殊的日子自然是要特殊对待。”
顾怜轻笑不语,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各式各样的河灯被叫卖,顾怜走到一个灯铺前,目光落在一款睡莲河灯上,那是用纸扎的睡莲,里面放一盏红色的蜡烛,红光扑朔中顾怜想起在陈国的旧事。
“听说,在河灯上写上自己的心愿,河神就会收到,为你达成心愿。”洛朔走过去,拿起一款牡丹花灯,扭头笑吟吟的对顾怜说,“睡莲不好,不若牡丹尊贵。”
牡丹,百花之王者。论尊贵天下所有的花都比不上它。可是,莲,花中君子者,出淤泥而不染。
顾怜捧起睡莲,扭头看洛朔,道:“就要这个吧。”
洛朔神色不变,笑吟吟的付钱,随手拿走那牡丹的花灯。
两人随着人流来到河边,洛朔并不急着写字,扭头问顾怜:“你会在这河灯上写上什么?”
水妖们窃窃笑起来,挤眉弄眼的说:“自然是公子的名字了。”
洛朔笑得更加明媚,目光灼灼的看顾怜,道:“那我也写你的名字。”
顾怜道:“谁说我会写他,我的愿望……不是他。”她说着转身,走到人群中去,远离了洛朔。
墨紧紧的跟随在顾怜身边,洛朔看着顾怜远去的背影,漫不经心的笑起来,提笔在灯上龙飞凤舞的写上一个字“王”。
河灯放入水中,随着河水慢慢远去,顾怜站左边洛朔站右边,灯火照映两人的脸庞,谁也猜不透各自的心思。水妖在人群中嬉戏打闹,两个小厮也放起了河灯,水妖追着小厮笑起来。
他心里的人是她
“你们都是妖,居然也放河灯,可笑不可笑。”
小厮顿时红了脸,扯着脖子叫:“谁说妖怪就没有心思了,我们就不可以有愿望吗?!”
水妖们咯咯笑起来,不依不饶的取笑两个小妖。顾怜看一眼打闹的小厮和水妖们,扭头问墨:“你要放河灯吗?”
墨面无表情的看顾怜,道:“不用。”
顾怜笑起来,道:“你现在不是影子了,应该有自己的心愿,来,我来教你怎么放。”她说着,拉着墨的手转身去卖河灯。
两人卖了河灯过来,顾怜抬头问墨:“你会写字吗,想写什么?”
墨茫然的摇头,他不懂,他不过是一个刚刚拥有了灵魂的影子,不懂怎么写字,更没有人类那么多的七情六欲,也就没有什么追求愿望。
顾怜想了想,于是换了一种说法,道:“你心里最牵挂的是什么,我给你写下来。”
墨茫然的眼里闪过一抹流光,吐出两个字来:“顾怜。”
顾怜正低头要写,听见他说的话她怔住,抬头看墨,墨面无表情的看她,顾怜想,他一定是把自己认作了主人,影子是认主的,即便拥有了自己的灵魂,他心里摆在第一位的永远是主人。
顾怜微笑道:“从今以后你不必以我为中心,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你心爱的女人的,这个名字,留给她吧。”她说着,在灯上写了两个字“爱人”。
洛朔说得对,有些记忆一辈子只有一次,一语成谶,顾怜永远不会知道洛朔心里装着的是谁,在那河灯上他写下的又是什么,一如洛朔永远不明白,顾怜在河灯上写下的又是什么。
河灯会上的人越来越多,顾怜走回到洛朔站在的位置的时候已经见不到他了,他又消失了。顾怜站在河边,河水打湿了她的鞋子,脚心有些发凉,凉到了骨子里。顾怜环顾四周,灯火中再也找不到那个人的影子。
“公子说马上就回来,让我们在这里等他不要走开。”水妖围着顾怜说。
水妖们小心的看着顾怜,以为她会甩袖离开,顾怜却漫不经心的说:“好。”
受伤的洛朔
河灯照亮了整个河,两岸的人越来越多,顾怜站在河边凝视河里的河灯,不知想些什么,嘴角的笑慢慢变得柔和。水妖们有些焦急,因为洛朔还没有回来。墨静静的站在顾怜身后,凝视着她,冰冷的表情慢慢变得柔和。
河边的人多了又少了,最后只剩下顾怜,河灯随着河水慢慢消失不见,最后一盏灯熄灭沉进水里的时候天亮了,早晨的风吹来格外冷,顾怜坐在河边靠在墨的肩上睡着了,水妖急得急急忙忙往客栈跑去。
水妖才飞进客栈,一股巨大的血腥扑鼻而来,从洛朔的房间传来的,水妖急急忙忙的飞进去,只见洛朔正坐在床上疗伤,一团血红的光芒包裹了他,他换了一身月白的袍子,地上丢着一件染满鲜血的衣裳,桃红的衣裳,正是洛朔晚上穿出去的衣服。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水妖们焦急的围过去,却被洛朔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震开。
洛朔缓缓睁开眼睛,被水妖打扰,他嘴角缓缓溢出血来,抬手抹去嘴角的血,他问:“有事么?”
水妖们从未见他吐过血,纷纷围拢过去,焦急的问:“公子您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您了吗?一晚上您去了哪里?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为您报仇的,公子您……”
水妖们喋喋不休,洛朔皱眉,不耐烦的吐出两个字:“闭嘴。”
水妖们于是纷纷闭嘴,洛朔调理好体内紊乱的气息后睁开眼睛,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水妖们低头,有些畏'TXT小说下载:。。'惧洛朔,低声道:“您说叫我们等您回去,夫人还在河边……”
洛朔突然记起,脸色微变,他怎么忘记了她。他起身就要往河边走去,才上街,远远的,空荡荡的街头,墨抱着顾怜出现在洛朔面前,他面无表情的从洛朔身旁走过,顾怜沉沉的睡在他怀中,神情安详,睡得安稳。
洛朔站在街上,墨抱着顾怜与他擦肩而过,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沉,扭头看抱着顾怜的墨,水妖纷纷围拢过来,小心的看洛朔,又看看墨。
洛朔,这样有意思吗
“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他是夫人的影子护卫,忠心程度第一,他……”说到这里,水妖们都词穷了,她们最擅长的是杀人不是安慰人,面对脸色难看的洛朔,她们不知该说什么。
洛朔甩开扇子,露出一如从前温暖的笑,道:“我不在意。”
水妖见状纷纷对视一眼,洛朔这样的表现已经出卖了他,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在乎顾怜,真的不在乎吗?
“公子,要不要我们去杀了他?”水妖们纷纷献计。
洛朔凉凉的笑着,道:“还不是时候。”他说完,跟着墨的脚步回到客栈。
洛朔把顾怜丢在河边,顾怜醒来后洛朔端着亲手炖的甜汤守在顾怜床边,又是赔礼又是道歉。
“对不起,昨晚上我见到一位老朋友,他请我喝酒,我本想喝完两杯就回来的,没想到两杯下肚我就醉了,夫人不要生气。”洛朔讨好的笑着,求顾怜原谅。
顾怜起身,冷着眉目对洛朔道:“我要沐浴更衣了,你出去吧。”
洛朔慌忙放下甜汤,道:“我伺候你。”
顾怜停下,低着头,良久抬头看洛朔,道:“洛朔,这样有意思吗?”
洛朔嘴角的笑僵了僵,眼神一暗,轻声道:“好,我不吵你,顾怜,相信我,我并不想骗你。”
顾怜笑起来,那样的笑格外苍白,她说:“相信你?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相信他?就在她以为可以相信他的时候,他去了哪里?她不高兴的不是他食言,而是他骗了她。
三杯酒就能将他灌醉?他的朋友?既然是他的朋友为何不带她一起去?他的什么朋友她见不得?
洛朔,你要说谎到什么时候,到底是想骗她还是骗自己。
洛朔定定的看着顾怜,嘴角的笑消失不见,他手中的扇子收起来,缓缓滑进袖中,他转身走出门去。
洛朔走后,她脱衣沐浴,躺在澡盆中,冰冷的水令她慢慢清醒,有些事不敢去想,不敢去猜,不敢去相信。
那一天,顾怜独自一人离开了楚国,只有墨跟在身边。或许在别人看来她是赌气,可是心中的顾忌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要背我背到什么时候
顾怜踏出楚国城门的时候,楚国传来消息,端流山庄的旬翁昨夜遇刺身亡,山庄更换主人,旬飞扬成为端流山庄最年轻的一代庄主。
出了楚国,顾怜不想往白珐山走,离白珐山越远越好。按照同白珐山相背的方向前行,顾怜不知走了多久,慢慢的走进一片沙漠。这片沙漠有个美丽的名字,明珠。是沙漠中的商人给它取的名字,因为这片沙漠是通向海市必经的一条路,是通向财富的一条路。
传说海市沉睡一千年,苏醒一百年,每一千年从海底浮上陆地一百年,一百年后将再次沉入海底。海市浮上陆地的一百年里,来自海底的居民与陆地上的商人进行交易,各种珍贵的药材和宝贝能到中原换到大价钱。
这个传说不知是真是假,可是,海市里的奇珍异宝的确是数不胜数,很多商人往来其中一夜暴富。海市中最珍贵的东西不是金银珠宝,不是药材玉石,而是鲛人。
传说吃上一块鲛人的肉能治百病,长生不老。可是,这只是传说,没有人见过鲛人。
沙漠里太阳格外毒辣,长久的跋涉让顾怜体力不支,已经走了一天了,她滴水未进,无力的趴在墨的背上。
“墨,到了吗?”顾怜被晒得口干舌燥,嘴唇已经裂开,声音沙哑得像被玻璃割伤。严重的脱水让她陷入昏迷,神志不清。
这漫长的旅途什么时候结束。
墨面无表情,他的出生是影子,身体冰冷寒冷,顾怜趴在他身上好受了些,他却背着她跋涉在看不见的沙漠中。
“快了。”墨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回答。
顾怜抓着墨的手无力的松开了,有气无力的说:“放下我吧,你一个人或许还能走出沙漠。”
墨不回答,固执的背着顾怜向着一个方向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背着她出去。
顾怜见他不回答,于是道:“放下我,你要背我,能背到什么时候去,背着我,我们都会死在沙漠里。”
“背到我死。”墨面无表情的回答。
顾怜趴在他的背后,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跌进风沙里。
他还是找到了
有时候天意真的可笑。不属于自己的总是想得到,在眼前的却从来不懂珍惜。
墨背着顾怜一意孤行,执意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天黑了。沙漠里的夜晚格外寒冷,墨的身体本来就冷,他不敢抱着顾怜,也不敢靠近她,只能远远的蹲在一边,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顾怜。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像猫抓了心,又痒又痛。他想要她快乐,想要她笑着叫他的名字,可是,她就要死了。
第一次, 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