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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们这次出海,能捕多少鱼倒是在其次,关键是对这种新式的捕鱼方式多熟悉一下,各船遇什么问题都记下来,回来汇总一下,另外也要注意安全。人命大如天,一定放在第一位!”李愔严肃的吩咐道。他这段时间了解了一下,结果发现大海中的凶险远比自己知道的要多的多,这些出海的渔夫几乎都是拿命在拼,稍有什么不慎,就可能把自己的小命搭上,虽说自己改装的这几艘大渔船比那些小船安全的多,不过这海上的事,又有谁敢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毕竟后世可是连泰坦尼克号都沉了。
“谢殿下关心,小人记下了!”听到李愔让他以人命为重,立刻让周鱼激动的热泪盈眶。齐王殿下不但帮他们这些渔民灭掉了巨鲸帮,而且还以重金招收他们这些生活无依的渔夫。现在整个登州都要传这件事,不少人都在羡慕他们能拿那么高的工钱。现在殿下还能关心他们这些命贱如土之人的生死,这种仁义贤王,整个大唐也就只有眼前这位齐王殿下了。
天色也不早了,李愔吩咐完之后,就让周鱼他们登船启航,他们这些渔船将承载李愔的希望,当他们归来之时,将重新揭开捕捞史上的一个新篇章。
“殿下。您买下这么大的船,却只用来捕鱼,是不是太浪费了?”回去的路上,李愔放马而行,不过就在这时,落后他半个马身的一个人忽然开口问道。这人看上去三十多岁。长的又瘦又高,国字脸、鹰钩鼻,双目炯炯有神,看上去极为的精神。
李愔闻言,扭头了看了看对方。笑道:“正则,等渔船回来之时,你就明白了。”
这个被李愔称为正则的人。其实就是历史上那个大名鼎鼎的刘仁轨,正则是他的字,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尉,后来被李愔调到身边,做了齐王府的主薄。刘仁轨能文能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太直,有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候很容易得罪人,幸好李愔倒不太计较他这一点。
“可是殿下,属下曾对登州境内的渔业进行过了解,发现渔船一般都很小,大一点也不过要三五人操作,从来没听说过像殿下您那几艘渔船,一艘船上就要十几人一同协作。”刘仁轨的直脾气又发作了。
李愔的这几艘大渔船早已经闹的满城皆知,毕竟单是每月给船员开两百文的工钱这件事,就足以成为城中的一大新闻了。虽然很多人都夸李愔仁义大方,但是对于那几艘显得太过庞大的渔船,却让不少人都觉得李愔奢侈败家,那么多的大船都够组成一支小船队了,随便运点什么东西也比捕鱼要划算啊。
“哈哈,正则啊,你的目光太短浅了,到时你就知道了!”李愔听后哈哈大笑,却还是没有正面回答,笑过之后又想到一件事,于是对刘仁轨问道,“正则,那个晒盐法推广的如何了?”
山东半岛盛产鱼盐,李愔在捕鱼上花了不少的力气,对于制盐当然也不会忘记,相对于渔业来说,盐业这方面就简单多了,现在大唐人吃的盐都是用煮盐之法制出来的,这种办法耗费大而且产量小,而晒盐法却还没有发明,李愔就让刘仁轨负责这件事,先是按李愔说的原理,组织人进行了试制,发现果然不是煮盐可以相比的,于是他们立刻搞出一整套的晒盐流程,由以齐王府的名义登州这里注册专利,同时也在盐民间推广,当然要收取一点专利费。
听到李愔问起这件事,刘仁轨脸上却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在马上行了一礼禀报道:“启禀殿下,这晒盐之法虽然优点多多,可是前期投入也大,再加上煮盐法是盐民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因此推行起来难度很大,幸好王府所建的盐厂马上就要建成了,到时看到这种晒盐法的益处,肯定能让那些盐民自己改用晒盐法。”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以利动人心,比以义动人心要更加有效,嘴上说的再好都是虚的,只要将实实在的利益放在众人面前,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跟着你的想法走。”李愔说完哈哈一笑,打马向登州城跑去,刘仁轨听后迟疑了一下,虽觉得李愔的话有些不合圣人教诲,但他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最后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也打马跟了上去。
三天之后,派出去的渔船终于回来,当这几艘船刚一靠岸,立刻就在码头上引起一阵轰动,人们看到当这几艘船的鱼仓打开时,里面满满当当的全都是鱼,而且全都是大鱼,每艘船捕的鱼最少都在万斤以上,整个捕捞队加在一起,竟然有十万多斤,这才用了仅仅三天时间啊!
这个消息一传开,无数登州人都跑来看热闹,而鱼市上的鱼商们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都乐开了花,主动跑到码头去收鱼,毕竟一下子捕了这么多鱼,价钱肯定会比市价低,能抢到一批就能多赚上一笔。
李愔得到这个消息后,高兴的抱着王惜君连转几个圈,而王惜君则快速在心里算了个小帐,发现若是按这个捕鱼量,那么在这几艘渔船上下的成本,应该很快就能收回来,这下终于不用心疼了。
至于刘仁轨这些下属们听到这个事情后,同时都沉默下来,仔细思考起齐王殿下这看似胡闹的深意,越想越让他们震惊,若是真的将这种新型捕捞办法推广的话,那么大唐的渔业产量绝对会直线上升,想到这些,心中对李愔更加的敬佩。不过也有人的反应很奇怪,比如对登州政事最熟悉的赵复赵别驾,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一脸的愁容。
看到人家齐王殿下捕捞队,一次出海就捕捞了上十万斤的海鱼,这下登州的各个以捕鱼为主业的大户们都坐不住了,纷纷各显神通到齐王府或捕捞队打听,他们到底是怎么捕的鱼?
对于这个问题,李愔本来就没打算保密,因为就算你不说,下次捕捞队出海的时候,人家派几个渔船跟上,照样也能搞明白,况且李愔本来就是要将这个办法推广出去,不过他也懒的让人去解释,干脆把这个事情交给了民船厂的许主事。
于是就在捕捞队第二次出海的时候,官营的民船厂在登州大贴告示,上面的意思大概就是说,捕捞队的船都是在他们船厂改造,捕鱼方式也经过齐王殿下首肯,同意由他们船厂推广出去,只要在他们船厂中进行渔船改造或订制新渔船,就免费奉送新式捕捞方式,前一百名还有神秘大礼相送等等,反正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这下整个登州的捕鱼大户都炸窝了,纷纷跑到民船厂下订单,等他们拿到新式捕鱼方式才发现,原来齐王府的捕捞队用的是一种名叫拖网的新式渔网在捕捞,这种渔网用的时候,由船尾放入水中,然后由船拖着前行,过段时间用船上的绞盘收起,赶上鱼群的时候,一网下去就是上千斤的鱼,这可比他们平时用的渔网效率强多了。
就在拖网捕捞慢慢的登州流传开来的时候,李愔府的捕捞队却抓紧鱼汛这段时间,拼命的在海中捕鱼,每次都能带回不少于十万斤的海鱼,让不少人都是眼红不已。
然而就在登州很多人憧憬着这种拖网捕捞带来的利益时,赵复却忽然闯进了齐王府,刚一见到李愔,立刻跪下来央求道:“殿下,不能再这么捕下去了,要不然整个登州的大部分渔民都没有活路了!”
第十四章 鱼吃人
“赵别驾快快请起!”李愔被赵复吓了一跳,急忙把他搀扶起来。
“下官请求殿下,不要再推广拖网捕鱼之法了,否则我登州大部分的渔民,将再无活路了。”赵复虽然站了起来,不过却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请求。
“哦?赵别驾是在担心什么?”李愔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似笑非笑表情,让人猜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殿下,你这拖网之法虽好,但是对渔船的要求也高,一般只有那些大渔船才能改造成用拖网,而登州最多的却是那种小渔船,却根本无法使用。大渔船一般都掌握在那些捕鱼大户手中,再加上拖网的捕鱼量又那么惊人,那么后果就是每年出产的海鱼量直线上升,海鱼的价格却会因此越来越贱,鱼价下降对于那些大户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因为他们每年的捕鱼量也增加了不少,可是对于一般的渔民来说,每年捕的还是那么多鱼,卖的钱却越来越少,这样算下来,只会让富者更富,贫着更贫!”
赵复一口气把自己心中所想都讲了出来,这可不是他的臆测,而是经过他实际调查过的结果,现在还只有齐王府的一个捕捞队在用拖网捕捞,可是这几天鱼价已经受到影响,下降了将近一成,若是再多几家捕捞队,那普通渔民根本就没办法活了。
李愔听后却是微微一笑,赵复的话虽多,其实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李愔和那些捕鱼大户,凭借着手中的资本,对捕鱼方式行进了升级,挤压掉那些普通渔民的生存空间。虽然这是新旧技术交替时的正常现象,不过李愔毕竟是登州刺史,普通渔民的数量又多。若是不及时处理的话,恐怕会引起十分严重的后果。
赵复看到李愔听过自己的话后微笑不语,以为他没有听进去自己的劝诫,当下有些心急,张口就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李愔却一摆手,制止赵复后笑道:“赵别驾,你说的这些我都懂,而且事先也已经意识到了,至于应对之法。我也早已经让人去准备了,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赵复听后一愣,看李愔说话时一脸自信的模样,似乎不像是说谎。但这可不是小事,而是事关数万渔民的生计,半点也马虎不得,因此只得开口追问道:“殿下,可否让下官知道,您的应对之法是什么?”
“呵呵,这个事情自然不会瞒着赵别驾!”李愔微笑道,这件事还要赵复的协助,因此提前和他沟通一下也是好事。
“赵别驾可知为何打的鱼一多。鱼价就会下降吗?”李愔想了想,却先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赵复先是一愣,想了想这才回答道:“启禀殿下,登州渔民打的鱼,一般都是由鱼商收去,或运到外地直接贩卖或加工后贩卖。这些鱼商虽多,但是每年收鱼的数量都是一定,准备的本金也就那么多,若是鱼的总价值超过了这些本金,那些鱼商自然会压低价格。”
“嗯。赵别驾说得不错!”李愔一脸的微笑,这个赵复为官多年,这份能力和见识的确不是燕北那个半调子可比的。不过他转而又问道,“那赵别驾可知,为什么这些鱼商每年只收取那么多的鱼,为什么他们不多准备一些本金,多收一些鱼,这样不是可以赚更多的钱吗?”
听到李愔再次追问,赵复低下头考虑了一会才道:“殿下,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保存,鱼不像米面,可以保存很长的时间,海里的鱼捕捞上来后,若是不能趁着新鲜时卖出去,只能做为咸鱼,可是做咸鱼一是消耗大量昂贵的食盐,二是咸鱼的味道腥臭,一般内陆之人,很少有人会喜欢,因此咸鱼的销量不大,这也是鱼商每年不愿多收鱼的原因。”
“哈哈,赵别驾果然见识非凡!”李愔高声朗笑道,他要的就是这个问答。
“殿下,这些问题和解决普通渔民的生计有什么关系?”赵复听到李愔的夸奖虽然很高兴,不过还是没有忘记正事,有些心急的问道。
李愔看时机也差不多了,笑着让人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然后轻轻的话在赵复面前。
“这……这是……”赵复看着眼前的东西,脸上无比的惊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