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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瑄是本城的纨绔子弟,武艺虽谈不上,但经常与地方龙蛇鬼混,消息相当灵通,三郡主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哪瞒得了他?
袁家失宠于皇家,失去权势是事实,树倒猢狲散,墙坍众人推,往昔的亲友不乘机下石已经不错了,谁也不愿与失去权势的倒霉鬼往为。
三郡主倒不是势利鬼,不曾前来袁家问好,而是有其他的人可用,还不需袁家的人协助。
袁家没有力量协助也是事实,袁家三兄弟还不配摇旗呐喊,袁瑄虽然随昊天道人练了内外功,但毫无格斗的经验,也无法召集一些世家子弟相助,世家子弟怎敢与江湖亡命玩真的?
“二表兄,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三郡主脸一沉冷笑了两声,“要不是怕连累你们,我早已借你这座大宅安顿了,事实证明我的顾虑十分正确,连中山王府也因为我而被闹得鸡飞狗走,如果你认为担当得起,我明天就搬来,如何?”
“这……”袁瑄大吃一惊,他怎担当得起?
中山王府有家将家丁,袁家只有三二十个仆人奴婢,中山王府也被闹得鸡飞狗走,被杀死了好些人,如果曹世奇闹到袁家来,结果将令人不寒而栗。
“好了好了,不要说些无谓的气话。”昊天道人阻止他嘲我讽,“天凤,你真应付不了那个叫什么曹世奇的人?”
“仙长,如果我应付得了,还好意思前来求救兵?”三郡主摆出一脸苦相,“我的人损失惨重,这个人误了我的大事。”
她从不称老道为师父,老道仅“指导”她武功而已,她另有师承,不能脚踏两门。
大明中叶少林武当琥式调教俗家弟子之前,武林与江湖道中,还没有所谓门派出现,会社组织也仅具雏形。
各种武技秘学,都是艺以人传,或者艺以家传,一旦为人师表,便终身情如父子。比方说:花佗五形拳,岳家拳;前者以人传,后者以家传。
中叶以后,少林僧兵受挫于山东响马,便暗中传授俗家子弟,以免后继无人。
武当自永乐大帝修建武当山始,武当便正式收俗家子弟传艺,久而久之,弟子愈传愈多,有些艺成各谋生路,自立门户。
结果,三个人一门,五个人一派,搞得天下大乱,各门各派之多令人目眩。这些人挟艺另投明师,不算大逆不道,一个人具有三五门绝学平常得很,因为有些人是以钱学艺的,与往昔以情学艺不同。
但在门派不曾问世之前,师父不死另投明师,列为武林大忌,连寄名徒弟也不可另行拜师,除非得到允许。
昊天道人当年也许迫于皇室情势,不敢收三郡主为徒,何况并非实质上的师父。三郡主的老爹汉王朱高煦,也不可能让女儿拜一个家祠法师做师父,他本身就是武功盖世的万人敌悍将,单手可举千斤大鼎的力士,刀枪不入的金刚。
一年后,他在山东安乐州造反举后兵,宣德皇帝(他的侄儿)御驾亲征。他兵败投降,被囚逍遥宫用巨链钉牢手脚,用巨铜鼎覆盖放火焚烧,他居然能掀翻千斤巨鼎,几乎毙了前来观看他的宣德皇帝。
四年前在山东造反的佛母唐赛儿,也是刀枪不入会飞腾变化的女霸。
三郡主可能暗中受艺于唐赛儿,也可能不曾正式拜师,所以对有同门之谊的心月狐几个仙女,任意奴役毫无师门姐妹情义。
袁家对她已没有利用价值,她对这位武功不如她的表兄,也就失去利用的念头,失势的袁家,毫无提供她任何帮助的力量,说的话也就相当刺耳。
这位家祠法师,还有利用价值,在她心目中,昊天老道的武功和道术,比她目下的众多爪牙高明多多。在她亟需人手的情势下,她需要昊天道人助她一臂之力,或许能对付得了曹世奇。
情势不利,她需要动员所能出动的人手,一个超绝的高手,比一群家将家丁管用多多,对付神出鬼没的曹世奇,家将家丁再多也派不上用场。
袁瑄却不知趣,一见面就明白她的来意,说的话当然饱含讽刺味。
“好表妹,你不要把灾祸带来我袁家好不好?”袁瑄只好直接了当表示立场,“袁家这些年苦撑,好不容易闭门谢客,总算不再引起朝廷的注意,让袁家安贫乐道过平平静静的冷落日子。你如果一闹,锦衣卫的人,将重新在我家进进出出,你将坑了我们。”
“你少废话,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三郡主的脸色一沉,“你们家无权无,要人没有人,要钱没有钱,你们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一点也不想把你牵进来。我是来找仙师的,你给我滚到一边凉快去。”
“你……”
“你滚!你走不走?”三郡主凶狠地逼进两步。
袁瑄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向后退,即使早年老侯爷仍是朝廷掌兵符的红人驸马爷,也不敢在皇家世子面前充人样。
他小时候在三郡主面前,也低了两三级,三郡主吃定了他,长大了情势依然不改,甚至更为低下,一口怨气永远没有呼出的机会。
“好吧!我走。”袁瑄一脸无奈,惶然后退,“师父不会答应你的,你们所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已经令人心惊胆跳了,如今又和一些亡命闹翻了天,谁沾上了你谁倒霉,今后靖不要来我们家,袁家不欢迎你这女暴君。”
三郡主疾冲而上,袁瑄早一步飞奔而走。
不论是参与兴兵造反,或者与江湖亡命周旋,没落了的袁家,皆毫无利用价值,所以三郡主那些密厌们,策反与收买的活动对象,没有袁家在内。
老侯爷年老多病,三个儿子不成材,在南京的皇亲国戚中,自从永安公主去世之后,袁家已是名存实亡的皇亲,名实不符,令人不屑一顾的破落户,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没落皇亲。
袁瑄一走,厅内只剩下昊天道人和三郡主了,任何密谋,也只有你知我知不传六耳。
“我为何要帮你?”老道先前庄严的神情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诡谲的阴笑,“我在袁家担任家祠法师十六个年头,侯爷和公主待我不薄,南京左近都知道我的身分,把我看成活神仙。我如果帮助你,势将连累袁家,以后的吉凶祸福,更难以逆料,天凤,你不该来的。”
“当初迁都京师时,如果公主肯迁府京师,仙师仍然愿意就任袁家的家祠法师吗?”三郡主也阴笑,“我来,也是为了双方的利益呀!”
“公主不愿北迁,侯爷也受不了京师的酷寒酷热天气,所以决定留在南京,我的去留与此无关。呵呵!我倒有兴趣知道所谓双方的利益是什么。天凤,你是愈大愈聪明美丽,才华更令人刮目相看,所说的双方利益,一定立论与众不同,定有惊世的高论。”
“去留一定有关,仙师心中明白。”
“咦!我该明白吗?”
“高桥镇高桥门东北半里地,那座规模不小的炼真宫,建宫花了三年岁月,山门开了十二年,如果侯爷肯北迁,仙师怎么可能一同北上?哦!炼真宫目下的住持宫主,是不是丹霞真人?他的火器练得出神入化,用来施法功效如神。我想,他会把宫主的名分奉让给仙师,是吗?”
昊天道人脸色一变,鹰目中冷电炽盛。
“你怎么可能知道炼真宫?”老道阴森森地问。
“丹霞真人是仙师的师弟吧?”三郡主答非所问,“据我所知,炼真宫建了一座太真迷宫,秘密建在某一处巨宅内,有不少仙姬在内参修。仙师不与外客接触,袁侯爷也很少过问家祠的事,他根本不过问仙师是否在家参修,更不可能知道其实在太真迷宫逍遥。”
昊天道人沉不住气了,推案而起。“我希望仙师率领炼真宫的人,暗中助我一臂之力。”
三郡主不为所动,更为冷静沉着,“我不会奢求你帮助我策反南京的皇亲国戚,不会干涉炼真宫的所作所为。杀死了我的仇敌曹世奇,我乘船回山东,我不知道炼真宫的的事,一切的事都不曾发生过。如果不……”
“那又怎样?”
“高桥镇属江宁县,明早,或者午后,江宁县的捕房,应天府的推官,南京守备府的中将军,将齐集炼真宫,以及某巨宅的太真迷宫。”
“该死的女人,你是这样回报我的?”昊天道人勃然大怒。
“没什么啦!”她得意地娇笑,“你是知道的,从小我就志比天高,只要我想要的,我一定可以得到。怎么样,那是我的智慧。炼真宫的事,在我家北迁之前,我就知道了,我那些家将不是饭桶。”
“你认为明天真会发生兵临炼真宫的事?”
“嘻嘻!我明白你的意思。”三郡主笑得花枝乱抖,“不要打不该打的主意,好吗?如果我不回去,计划执行人定会按计执行。而且,你留不住我,你不相信?”
“信不信立可分晓。”老道冷笑,大袖一挥,蓦地灯火摇摇,异声四起。
三郡主身形一转,香风四荡,裙袂飘扬中,身形逐渐缩小。
一声怪啸,金蛇满室。逐渐缩小的倩影突然消失,灯火倏熄,满室幽光八方流泻,隐隐风雷声发自虚无,也像是从云中深处传来,渐降渐近。
一声霹雳,房舍摇摇,蓦地万籁无声,厅中死寂静得怕人。似乎,连窗外的风声也听不见了。
并非全然的死寂,一种令人闻之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黑漆的虚无中传出。
先是细如蛇鸣,然后逐渐缓慢地扩大,像是一种异物,从遥远的地方,一面吼叫一面接近,终至震耳,令人心向下沉,浑身收缩神智渐昏,被异物咬噬,撕拉……
风声再起,黑暗中可以感觉出家具在移动。
一声怪响,厅中重归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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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沆瀣一气
久久,一声轻暴,火光一闪,点燃了案桌上烛台中的一枝蜡烛,然后是第二枝、第三枝。是三柱烛台,三枝烛光芒渐盛。
厅中重放光明,昊天道人披发屹立,双手左右平伸,鹰目中冷电湛湛。
另一侧,三郡主也斜身卓立,右手上抬,左手立掌当胸,脸色冷森,凤目中似有奇异的光芒闪动。她本来挂在手臂中的狐裘,展开在她高举的右手上,似要作势飞扬而起,其实并没有可以将狐裘吹起的风入厅。
昊天道人平举的双手中,掌内可看出藏有某种可以随时挥出的小形物体。
“整座静室毁了,对我毫无损失。”老道一字一吐,声虽小但直撼脑门,“对你所造成的伤害,也与我无关痛痒。”
“你不会出此下策。”三郡主的语气也阴森慑人,“水火既济如果再起突变,你也无法逃出劫外。”
“是吗?”
“何必呢?毕竟这是有关双方利益的事,如果闹至双方皆有损害,值得吗?”
“你恩将仇报,已经犯了大忌。而且,我实在看不出,接受你的要求,我能得到什么实质上的利益。”
“可以保全炼真宫,不是实质上的利益?”
“炼真宫有周全的应变能力,查不出什么违法证据的。丹霞宫主在南京,仍有不少权势施主撑持。而且,迁走重建的能力也绰绰有余。”
“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什么。”
昊天道人慑人的目光,不转瞬地逼视着她。厅中死寂,显然双方仍在以奇功相持不下。
久久,老道哼了一声。
“权贵的支持,金银的资助……”三郡主加以补充。
“我要你。”昊天道人提出惊人的要求。
如果三郡主曾经拜他为师,他该遭雷打火烧。假使这句话传入汉王耳中,汉王要剥他的皮。
这次,轮到三郡主沉默地向他注视良久了。
三郡主已经是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