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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我应该知道,赖债的人,是不会在某一处地方久留的。”
“你就是那个叫曹世奇的人?”
“没错,那就是我,你阁下……”
“在下姓石,石玉,字奇峰。如果你在江湖小有名气,或许听说过我这号人物。我石奇峰在北方仗剑扬威两三年,在大河以南也颇有名气,可惜我从没听说过你曹世奇这号人物,你最好亮真名号,石某不屑与有化名的鼠交道。”
“石奇峰,唔!原来你就是在大河以北,向各地黑白道高手名宿,以武力胁迫他们承认你的地位,夸称剑下无敌的无双剑客石奇峰。呵呵!幸会幸会。”曹世奇说话的口气轻松,其实暗怀戒心。
盛名之下无虚士,无双剑客这两三年来,在大河以北各地,向各地的黑白道高手名宿挑战,一去剑的确出尽风头,声威愈来愈盛。
江湖道有无双剑客的地位,份量也日重,剑出鞘必定伤人见血,不在公开的场所动剑,出招之凶狠令人心惊,含笑杀人毫不留情,所以有人称之为冷血剑客。
封锁双剑客最南的活动行脚,曾经光临淮安府大河对岸的海州附近,所以南京各地的江湖朋友,闻其名而不知其人的底细。
曹世奇南北两京往来,所以知道这个年轻、英俊、剑术超绝、心狠手辣的剑客。
今晚,总算知道这冷血剑客,是山东汉王府的人,三郡主的得力臂膀。
他联想到汉府的神龙密谍。但神龙密谍主力在南京,在京都人数并不多,任务以策反功臣国戚为主。
神龙密谍成立已有十余年,这个冷血剑客出道不足三年,而且大部分时间在各地走动向高手名宿挑战建立自己的声威,投入汉府的时间有限,应该不至于成为神龙密谍的重要主事人,神龙密谍都是汉王的亲信心腹。
但他不能不信,因为燕山三绝就是神龙密谍,而且地位甚高,却受这个冷血剑客的指挥。
如果是神龙密谍,那将是他最强的劲敌,武功必定比燕山三绝高明许多。燕山三绝的武功,在神龙密谍中只能名列中等,仅资历深地位高而已,而在江湖的高手名宿眼中,燕山三绝已可算特等的高手了。
“你会见我,一点也不幸运。”无双剑客向檐角逼,“三郡主要活捉你,她的确有账和你算。”
“对,我和她有账可算,新账旧账都有,所以我找他结算。石老兄,可否叫她上屋来当面算?”
“天刚黑她就走了,目下我是这里的司令人。”
“她真够忙的,住处一日数迁,飘忽不定,神出鬼没,难怪我始终掌握不住她的动静。阁下替她主持大局,身份地位必定不低。
你一个曾经在江湖闯道的剑客,投入汉王府听候使唤,算是熬出头飞黄腾达了,替武林英雄增光啦!你在汉王府是何身分?打手?护卫?”
“等你的手脚大筋被割断,上了手链脚镣之后,便知道石某的身分了,躺!”
无双剑客最后一个字像打雷,口气充满得意和骄傲,声出手抬,虚空双指疾点。
相距丈二以上,黑夜中视线不明,如果认为抬手是唬人的虚招,必定霉运当头。
曹世奇的警觉心已提高至极限,不但要留意无双剑客的举动,也要留心四周的人,不会大意上当。
绝顶高手面面相对,举手投足皆具有不测的危险性,抬手是攻击的征兆,更是发射暗器的必然举动。黑夜中暗器的威力增高三倍,高手名宿的暗器必定极为可怕。
他不想逞强,不敢像对燕山三绝一样,面对面硬接三绝的三种霸道暗器,对方手一抬,他仰面便倒,速度恰好与对方抬手的速度相等。
站在高挑的飞檐角仰面倒下,肯定会摔落两丈高的地面,不可能施展铁板桥身法卖弄,檐角不可能像地面一样牢固可稳住马步。
倒下的瞬间,他感到一股强劲的暗流,掠过他的胸上方,几乎贴衣擦过,感觉出暗流所涌发的压力,依然极为强烈,有将他的身躯向下猛压的异象发生。这是说,直发的暗流,半途竟然有横向膨胀的劲道。
如果击上身体,会形成爆炸现象。怎么可能要活的?根本就是爆炸而死。
“哈哈!他以为我真的要活捉他。”无双剑客狂笑,任由他向下摔落。
“长上,郡主面前不好交代呢!”侧方一个中年人语气有不安成分。
“黑夜中交手,没有人敢预定吉凶。你们不要多话,一切有我担待……”
“下面没有尸体。”跳下善后的两个人,在下面大声叫嚷。
无双剑客立即向下跳。片刻,各处都有人走动,遍搜每一可能藏匿的角落,出动的人数超过三十大关,可知冯家大宅,确是三郡主的活动中心。
下面是一条巷道,可能是防火巷,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跳下去捡尸的人,没捡到尸,所以大惊小怪,这种巷道尸体怎么可能失踪呢?
毫无疑问,曹世奇另有党羽跟来策应,悄然把尸体带走了,所以要彻底搜查,人一定还躲藏在某一处角落,不可能在短期间将尸体背走。
白费工夫,尸体无影无踪。
派出通报的人打发走时,已经是三更将尽了。
这里是主力活动中心,还有人派在城内城外,信息必须传给其他的人,让其他的人知道活动中心,受到曹世奇暗伏的经过。
信息当然声称曹世奇被绝学击中,当堂毙命跌落屋下,被同党带走尸体的经过,要求其他的人,留意曹世奇党羽的下落。
共派出三个人,分头传信。
从北门越墙外出的人,武功极为出色,上下不需用缒绳,泳渡护城河,居然用快步在官道中奔掠,半个更次便到达十里亭。
十里亭是迎送贵宾或亲友的地方,自然形成一处歇脚站,聚居着三十余户人家,亭两侧有几家小店铺,家家闭户,灯火全无。
距亭百十步,这人便发出两声怪喝,脚下一慢,提高警觉性一步步向前走。
路旁的大树下,传出一声吆喝,钻出一个刀已在手的人,迎接这位信使,同时另发出信号。
原来这里设下暗卡,留意夜间往来的可疑旅客。
以住设的是明卡,留意夜间往来的可疑旅客。
以往设的是明哨,被杀得胆落,便改明为暗,也不敢随意拦截旅客,轻举妄动,对北上的旅客,不论昼夜,暗卡都懒得费神加以注意。
有人现身,是两个村夫村妇。暗卡将信使转交之后,重新隐没在大树后。
村夫村妇把信使引入一座小屋,却不知有人在后面跟入。
信使是一个剽悍大汉,在厅堂见到了穿彩色衣裙的心月狐和灵幻仙姑。
信使不太客气,可能身分不低,神气地把曹世奇被击毙的消息,活龙活现地说出。
“石大人的口信,主要是曹小狗已死,已用不着费习了。”信使最后说,“请你们撤回暗桩,把全副精力,用侦查钦差的行踪上。石大人认为,咱们把精力用在曹小狗身上,本来是一大失策,不该把留意钦差的人力减少。石大人非常担心,钦差在咱们分心分力期间,很可能乘机偷越封锁线走掉了。”
两人起初颇感意外惊喜,最后神色变得轻蔑和不安。
“生见人死见尸。这是无可改变的金科玉律。”心月狐并不担心钦差的事,只关心曹世奇的死活,“你们并没获得南宁市,只看到他在黑夜中,从屋上跌下,便宣告他死了,未免太草率武断了吧?我们的人手撤至大官道毫无问题,他们乐得清闲,散布在各乡镇只能当眼线使用,他们没有对付曹世奇的能力,姓曹的既然死了,他们用不着担惊受怕啦!圣母慈悲。”
心月狐的话,可听出讽刺的意味。
“申爷,三郡主怎么说?”灵幻仙姑向信使问。
“不知道。”信使申爷摇头,“石大人另派人前往向郡主禀告,我也不知道郡主目下在何处?”
“三郡主白天不是在城里吗?”
“傍晚时离开的,可能在卫城。”信使申爷无意中透露了三郡主的去向,先前却说不知道。
“至于曹小狗的死,你们大可放心,石大人的天狼指,两丈以内中者必死。曹小狗在丈二左右面对面被击中,指力必定前透后背,出现一个鸡卵大的爆裂孔,大罗天仙也救不了他。你们要注意的是带走他尸体的同伙,很可能是激忿之下向咱们报复。”
“哦!什么叫天狼指?”心月狐讶然问,“狼的爪了厉害,有腐尸毒,可没听说过狼的指厉害,会不会是天狼爪?”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极为可怕的指功。”信使申爷苦笑,“依在下猜测,狼有爪,人才有指,是不是以讹传讹,就无从揣测了,反正他称为天狼指,就算指好了。”
“举长矢兮,射天狼;意思是说,指力可以射天上的天狼星,典出楚辞。”灵幻仙姑冷冷一笑,“如果不是有意标新立异,该是指功中最霸道、最能及远、最难练成的射星指绝技,能伤人于两丈,那简直是骇人听闻的神技了,姓曹的可能真死啦!咱们都可以放心睡大头觉了。”
标新立异,巧立名目,人之常情毫不足怪。
射星指哪能真的射星?穿云指又哪能真的穿云?只要能唬人就达到目的了,夸大并不犯死罪。
“两位仙姑,千万不要睡得安枕。”信使申爷郑重地说,“咱们的主要任务,是拦截南下的钦差,曹小狗的出现,的确增加咱们不少困难,只能说除去这部分的障碍而已,主要的任务还没达成呢!”
“我们也在尽力呀!”
“那就好,告辞。”
送走了信使,姐妹俩睡意全消,要侍女沏了一壶茶,在内堂秉灯品茗。
“师妹,你相信姓曹的,真被石参赞的射星……天狼指杀死了吗?”灵幻仙姑提出重要的问题。
心月狐曾经吃过亏,知道曹世奇的能耐。
“师姐,你认为我的诛仙剑,真的比不上石参赞的射星指吗?”心月狐冷笑,自始就不相信曹世奇被杀的真实性。
死见尸,不见尸难以令人心服。
“这是两种不同的技巧,不能相提比较的。”
“那就以功效威力比较吧!”
“射星指以内功御发,诛仙剑以神御发,丈五以内,应该相等,两丈以上,射星指望尘莫及。
相同的是,都只能发一至三次,之后便体内贼去楼空。
不同的是,诛仙剑不毁则已,毁则便成刻废物,而射星指只需经过调息,可以重聚精力发射。”
“我是仅隔了桌面,出其不意发出诛仙剑的。”
“结果,你的诛仙剑毁了。”
“所以,你相信石参赞在丈二以外,能用射星指杀死了他?”
“是很可,可是,石参赞身分地位高,骄傲自负,确也才华洋溢,不至于说大话唬人,反正解除我们对付曹世奇的任务,咱们如释重负,一身轻松,我宁可信其有,不必担惊受怕了。”
“真的吗?师姐。”
“你的意思……”
“他敢去找三郡主石参赞那些人,大摇大摆闯进去挑衅,如果他不死,而又找上我们,结果如何?三郡主的人比我们多十倍,我们……”
“放心啦!就算他不死,也找不到我们,我们人数少,隐藏有术……”
堂口传来一阵阴笑,阴森刺耳,带有鬼气。
两女惊得跳起来,火速戒备。
“什么人装神弄鬼?简直是班门弄斧。”心月狐壮着胆沉喝。
人影幻现,泰然自若,踱入内堂。
“是你……”两女同声惊呼。
“呵呵!就算把你们能变成老鼠,躲进阴沟隐藏,如果我要找你们,一定可以把你们从阴沟赶出来。”曹世奇笑吟吟直逼近至八尺内,背着手毫无戒备的神情,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