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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住你今天对我的无礼。”她不得不强抑怒火,打退堂鼓,“日后我会找你算帐。”
举手一挥,带了四随从退走。
罗百户的刀,多次准备举起,却又再三压抑举刀的冲动,苦笑着目送三郡主离去。
甲士有次序地退走,外面的官兵也撤出。
后堂出来另五名甲士,三高两矮。
高的是曹世奇、西山双剑客,矮的是幻剑飞仙与王玉芝姑娘,穿起甲胄,居然有模有样。
“罗兄,你为何不下令?”张振邦大感不满。
“狗急跳墙,张爷。”罗百户一脸无奈,“任务已了,我不能断送一些弟兄,能把这妖妇引到此地来,我已经冒了的风险。她毕竟是郡主,金枝玉叶,任何人伤了她也无功有过,我担当不起,张爷谅我。”
“不能怪你缺乏勇气和担当,弄不好这可是灭门之祸。”曹世奇取下头盔,开始卸甲,“罗大人能把好诱出来,已算是成功了,其他的事,是我的啦!”
“我们去追踪那些仙姑仙女,她们也该到了这附近。”王玉芝拉了幻剑飞仙奔向走道:“尚姐,这一带我地头熟。”
“你不怕她们的妖术?”幻剑飞仙问。
“我向三大营的人,要一袋硫火弹。”王玉芝说,“对付妖术,火器最灵光,先分你一半,咱们把妖女用火攻成烤猪。”
二三骑健马在镇口聚集,这里是阜成镇,属真定县管辖(府与县同名),北至新乐四十里,至府城四十五里。在北镇口聚集,定然是向北走新乐。
“你们估计,罗百户的话是否可靠?”三郡主向左右两位男女随从征询意见。
“郡主指哪些话?”女随从反问。
“钦差已经南下。”
“可能的。”女随从说:“目下真定卫我们的人,皆已惊破了胆,不可能倚赖他们封锁道路了,钦差很可能乘虚走掉啦!”
“应该不可能呀!保定府应该有消息传来,但毫无音讯,也就表示不会发现钦差的踪迹。”
“郡主,不管钦差是否过去了,不能再在姓曹的身上浪费时间,怎能丢下正事不管?日后再追寻姓曹的并未为晚,目下钦差的事最为重要呢!”
“我实在不甘心,不能等他继续再在这条路上骚扰,他一定潜伏在这附近。”
“郡主,不甘心也得甘心。依小婢之见,还是暂时把姓曹的事搁下,尽快前往真定,督促我们的人,加强侦察钦差的下落。”
“郡主把全副心力追索姓曹的,可能会误了大事,我们的人留在真定,在等候郡主主持大局呢!”
“好吧!到真定。”三郡主下定决心。
马群发疯似的自北至南,贯穿市镇向南急驰。
留意三郡主的动静的眼线,皆以为她必定向北,远出镇北等候,没料到她突然改变决定,快马加鞭南行,无意中把监视的眼线扔脱了。
曹世奇是唯一能正确掌握三郡主行动的人,因为他是盯在三郡主身后监视的。
他跟踪南下,无暇与罗百户取得联系,单人独骑向南又向南,今后得靠他自己了。
真定府,京师的第二大城。不仅里大,更是交通的中枢。是京师(河北)连结河南的大动脉中心点,也是贯通山东山西的枢纽。
周径二十四里的高厚城墙,十余丈宽的护城壕,形势极为壮观,所以是兵家必争的咽喉。
当年永乐大帝举兵南下抢夺江山,在这里碰上了征虏大将军耿炳文。耿的三十万人马,在滹沱河(城南里外的那条河)北岸,被永乐(当时的燕王)的十三万兵马所击溃,损失了二十万人。
但却保住了真定城,燕兵无法南下,不得不改走德州从山东下济南,所以这座城利于守,禁受得了三五十万人马的攻击。
城东南滹沱河北岸,另有一座真定卫的卫城,范围比府城小不了多少,才二十里以内,全是卫军的卫田,以及军户眷属所建的小村落。
那时的军队,平时是自给自足的。朱元璋曾经自豪地说:朕养兵百万,不费国家一钱。
卫城北面偏西,另有一座高度稍矮的城,称营。
那是从各地卫所调来的精锐,在这里集训,准备赴京师接受校阅测验的地方,占地更广,平时集训人数,最高曾经超过五万人。
加上真定府的官兵,总人数甚至超过府城的居民,说真定是兵城,不算夸张。
后来,训练营取消,另建卫城,那就是五年后进驻的神武右卫。
由此可知,真定府又大,又复杂,交通特别发达,往来东西南北的旅客最多,流量比京师更大,文武官衙也多。
商业同样发达,也就成了京师第二大杂乱的城市,龙蛇混杂声色犬马样样俱全的大都会。
在这里潜伏或活动,又危险又安全,治安人人要管,也人人不想管。
两个时辰,三郡主的人马,便消失在真定城内,时间是巳牌末。
曹世奇的马,哪比得上王府的大宛枣骝?午牌正过后,他的马才驰入北关。
在城市,谁也休想白昼公然行凶了,尤其是这座军事重镇大城,公然在街上打打杀杀一定日子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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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狐鼠丧胆
这里,正是江湖朋友理想的猎食场,只要你是行家,各种门路都有,一二十文制钱,便可买到所要的消息。
曹世奇在东关的钜鹿客栈投宿,在这里可以监视三郡主那些人出入,他来晚了近一个时辰,犯了追踪者的大忌:无法保持紧密追踪。
他猜想三郡主可能落脚在卫城,出入必须经过东关,证实那些人的落脚处,才能策定对付的计划。
估计神龙密谍潜伏在这里的人,该有一两百名之多,不难查出其中重要人物,在附近活动的线索。
他的江湖经验丰富,门槛精,在这种交通发达,市面繁荣的大城市,他有龙游沧海的感觉。再就是他盘缠足,有钱可使鬼推磨。
整个下午,他在大街小巷逛了半天,一方面观察熟悉环境,一方面留意可疑人物。
他略加化装,外形成了本地的泼棍打扮,穿掩襟青直裰灯笼裤,长腰带挂了一个随身袋,青巾缠头,脸上揉了茶褐色易容药。不但外表像泼棍,更像一个军户的余丁子弟。
天将黑,在城门关闭之前,他已到了东关外大街。
东关外大街规模最小。南、北两关外大街最热闹。
但东关外大街的声色犬马销金窟,比其他地方多三倍,夜市也最长,甚至有些偏僻处通宵有灯火。
在冀州酒坊晚膳毕,一头钻入北街的小茶坊。
北街,是城外最复杂的街道,街道窄小,房舍比邻挤在一起,比小巷大不了多少,表面看,每家店铺皆不起眼,门面简陋,里面却别有洞天。
茶坊仅设有五六张桌面,茶客不多,都是意不在茶的人,沏壶茶是借口而已。
灯光幽暗,不少人嘻嘻哈哈进门,不喝茶,便有扮成店伙计的人,领着进入更幽暗的内间,显然是半生不熟的茶客。
有些人不需打招呼,泰然自若掀帘往里走,伙计也视若无睹,不加阻拦。
一进门,一位中年伙计便拦住了他。
“保定来。”他打出一种手势,笑吟吟神色泰然,“过三两天进山,需要周转。公孙三爷的人,今晚来不来?”
进山,指往山西走,经井陉过娘子关。
偷渡客不论往来,在真定都可以设法弄到路引,不但有伪造的,甚至可以弄到真品,军户的路引便宜些,取得也容易。
“公孙三爷今晚亲自来,可能要晚一些。”伙计低声说,“听说要应酬京都来的一些人,大有来头,被那些人缠了七八天,心里很烦,你老兄见到他,别惹他生气,知道吗?”
“我知道,那些人其实并非来自京都。”
“咦?你知道?”
“知道,来自山东,那边城里的几个总爷是引介人,答应给他不少好处,但口惠而不实,难怪他心里烦。”
“说得也是,那些总爷两面拿钱。”
“另一面,是不是玄女坛的人?”
“你老兄似乎懂得不秒,贵姓?”伙计脸色一变,正式盘道。
那边城里,指真定卫城。
总爷,是平民百姓对现职军人的总称,官是将爷,兵是总爷,后来老总的轻视性称呼,源出于此。
玄女坛,指附近三府那些女人们,所建立的秘密香坛不敢称教称门。
四年前唐赛儿造反,自称佛母,也没称教,却打出佛门弟子的旗号。结果,她失败了。
结果,南北两京以及天下各地,数万和尚尼姑,全被捉送京师(南京),逐一严弄拷问,清查余党,坑死了不少和尚尼姑。
所以,逃匿的余党改佛为道,香坛供九天玄女,对外称玄女坛信众。
“在下石勇。”他胸有成竹,神色泰然,“公孙三爷的朋友,早两年曾经替在下打点过一些事。三爷既然要晚些来,我等他。”
“石兄需要什么周转?”
“换一些银钱,用庄会票换,一些宝钞折现。也许,换进山的路引。”
“这……”伙计一楞,“庄会票你可以到城里钱庄换呀!京都四大钱庄,在这里都有分号。”
“这里的分号,不敢付银子,必须由公孙三爷出面暗中打点,才能兑换银子。”
那时,严禁使用金银,商家由钱庄所开具的庄会票,也明白地以银钞为单位。
比方说,一千两银子,票面写的是宝钞一千贯,但另设暗号,必须由可靠的人暗中承兑。如被查出,大面额的死路一条。谁胆敢使用一钱银了了,抓住了罚钞一千贯。
大明宝钞大量贬值,即将成为废物。永乐大帝朝廷的库存,全被永乐大帝花得一干二净。结果大量印宝钞,通货膨胀得极为惊人,目下已实际贬值八至十倍,一贯的宝钞,仅值一百二十文制钱左右。
在市面卖物品,有一明两三种暗价格,已是公开的秘密,连官府也不想追究。三种价格是宝钞、制钱、银了了,大家心照不宣。
一两银子,可换制钱一千四百文左右。一贯宝钞,可换制钱一百二十文左右。
银了价值最高。制钱是大量使用的通货。因此生意人的钱袋,重得让人受不了。
带银子又怕被抓,带宝钞又没有人要,说苦真苦。
宝钞还不至于成为废物,因为朝廷规定税赋需缴宝钞三成,以便维持流通。宝钞唯一的用途是缴税,因此有人暗中大量贱价收购宝钞。
曹世奇毕竟不是本地的龙蛇,终于被伙计听出破绽。
公孙三爷虽然是本地的地头龙,但还没有左右本地钱庄的实力。
“我替你找人打点。”伙计说,面向低垂的内帘,打出几种手势。
“谢谢。”曹世奇客气地道谢。
出来了两个人、三个人、四个……
片刻间,围上了八个,气氛一紧,八双怪眼狠盯着他,所有的人皆抱肘而立,衣内有匕首一类的短家伙,像八头猛虎盯着一头羊。
“诸位,在下此来是诚意的。”曹世奇平静地说,将腰袋往桌上一搁,“生意不成仁义在,平心静气谈谈,对诸位并没有损失,就算在下闯错了门,诸位仍可权衡利害决定摆平之道。”
打开腰袋,取出一叠庄会票。四卷沉甸甸、每卷一百张一贯面额的宝钞。
过来两名大汉,取过庄会票逐一翻视。
是京都盛源钱庄的庄会票,限京师各府分号承兑,面额目三十贯至五十贯;另有兑银的暗记,共二十六张。
如果换成制钱,得要两个人挑。而四百张宝钞,仅值三十余两银子。
“事情办妥,全是你们的。”曹世奇收敛了笑容,虎目中冷光湛湛,“皇帝不差饿兵;在下不是不上道的人。我要和有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