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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亦飞悠悠地道:“鱼思渊!”
沈洛天叹了口气道:“她果真不那么简单!”
花亦飞淡然一笑道:“原来你早就怀疑她了。”
沈洛天苦笑道:“我若不处处留心只怕已死过千百回了。当年你就是被她控制的吧!以你的机警睿智,我想除了她别人还没有这样的机会,更何况我并没死而你的控制却被解除了,所以以我的死来换取你的生也是她杜撰的,她以为我死了,所以解除了对你的控制。”
花亦飞点头道:“当年她从神农顶将我带走治愈我的伤后却留了一手,我初始未觉,但离开不久便失去了自我,开始被她控制,我恢复清醒后便想到是她。我看她的目标是你便以为她与你有仇,但在我发现她救曲流觞才明白又是曲流觞的诡计,只是不知她与曲流觞是何关系。”
沈洛天剑眉微蹙道:“但后来在我重伤之时她却未曾对我起过歹意,却不知为何!”
花亦飞叹息道:“她喜欢上了你!也许连她自己也很矛盾!”
沈洛天道:“我…”一时竟无语。
花亦飞转开话题道:“一来鱼思渊救过我的命我不想与她正面冲突,二来我不想她知道我发现了她们的秘密所以我放弃了杀曲流觞的机会,跟踪他们到了一处别院,未免慕容晟担心我便返回了慕容山庄。”
沈洛天道:“想必那也是曲流觞的一处巢穴!”
花亦飞点头道:“本打算要慕容晟派人监视那里的动静,谁曾想当我回去一切已无事人非了!”
沈洛天哑然道:“物是人非?”
花亦飞凄然道:“慕容家已被灭门,全庄上下血流成河,而他已不知所踪!”
沈洛天浑身巨震,惊呼道:“你亲眼所见?”
花亦飞神色凄然,垂首道:“我急赶回襄阳便是为了着人调查此事,他那般待我我怎能置他不顾呢?”
沈洛天神色也颇为黯然,沉默良久,喃喃地道:“兴旺绝伦的慕容世家就这么毁了么?”
花亦飞颤声道:“都是因为我!我真是个不详的女人么?”
沈洛天心中一痛,侧身无限温柔的捧起她那尽显凄楚之色的脸,望着她那双溢满愧疚与酸涩的眼眸,喃喃地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可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我……”
花亦飞醉眼朦胧地望着他,愕然道:“你…”
沈洛天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他温柔的抚摸这她如云秀发,痛惜道:“你得到洛阳五雄要合力对付我的消息才对他们下手的,对么?我知道…我都知道…。”
花亦飞失声道:“你……”
“香盈袖!是她告诉我的!”
花亦飞愕然,沈洛天接道:“她也是曲流觞的棋子,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如今得知曲流觞与鱼思渊也有关系,一切便就明了了。”
他悠悠地道:“鱼思渊救了你之后将你控制,驱使你于端午节前往龙吟山庄,而曲流觞则把这个消息给了香盈袖,又设计飞天豹传这消息给我,我为了寻你便找上了香盈袖。她消息灵通,是她将洛阳五雄对付我的时间地点传给我的。我当时左思右想终无万全之策,彷徨之际却得知洛阳五雄于一夜之间猝死在嫣花笑下的消息,我虽然早就怀疑你便是嫣花笑,却始终不敢肯定,毕竟嫣花笑已名震江湖十余载了而你十年前最多不过是个孩子。”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亦飞往事实堪伤
花亦飞换了个姿势斜倚在沈洛天的身上,闭上眼睛,悠悠地道:“也许你早就猜到了,我就是花含笑的女儿!我母亲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像我这般年纪的时候她爱上了一个剑客,那剑客也深爱着她,只是他心系武林苍生便拼命的压抑自己的情感,因为他怕自己给不了母亲幸福的未来,殊不知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之时共患难也是一种幸福。于是在另一个男人爱上母亲之时,他选择了离开。他对母亲说,只有那个男人才能给你幸福。母亲心碎神伤,但还是听了他的话,母亲爱他已经到了听他的话不惜违逆自己心意的地步。”
她自嘲般一笑道:“母亲跟着那个男人走了,去了江南,那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四年之后生下了我,那男人便开始虐待母亲,他将我交给奶娘喂养将母亲卖到了江南最有名的妓院——丽春院!”
闻及此处,沈洛天的身子不禁一震,已经有些呆了。
只听花亦飞缓缓接道:“母亲终日以泪洗面,过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只因他以我要挟母亲赚钱供他挥霍。”
言及此处她深深吸了口气,方才接道:“我两岁便被他关进铁笼之中,置于暗无天日的密室里,每逢月末母亲交银子的时候方能与母亲见一面。随着我慢慢的长大,他的胃口也越来越大,每每向母亲索取银子都会翻倍,母亲为了我少受折磨,唯有使出浑身解数卖弄风情。”
她凄然冷笑两声道:“她可是群芳谱上的花魁,别说卖弄风情,稍露姿容便可迷倒众生。一时间红遍大江南北,不出半年风头便盖过了秦淮名妓李媚媚,甚至有许多人因母亲提议重修群芳谱。那个男人对剑客终究有所忌惮的,将娘卖入青楼时便要老鸨给母亲取了个花名:玉无暇!呵呵…玉无暇!多么讽刺啊!其实连那男人都不知道娘的真实名姓,娘一直以水含笑自称。”
她又深深吸了口气,悠悠地接道:“身心的双重折磨使得母亲身子越来越差,在我五岁那年染上梅毒,终不能为妓。他见母亲已无利用价值便将她与我关在一个笼子里,让我眼睁睁看着她一天死去一点而无能为力。那时他才告诉我们只因他与剑客有仇,而他又远远不是剑客的对手,于是才想出了这个法子,他要剑客生不如死,而无辜的母亲便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报复工具。他给剑客修书一封详明母亲数十年的悲惨生活及缘由,要他来看我们。母亲欢喜的像个孩子,她说从别后,忆相逢,盼了十年。终能得见,却在剑客走进视线的的那一刻咬舌自尽,她说虽是想见却无颜再见。”
沈洛天的闻之一颗心不禁狠狠的抽搐起来。花亦飞已接道:“那恶魔自然早早的逃了,于是剑客便带走了我。他对我自然是极好的,答应我的每一个请求,于是在我的提议下,他帮我找到了姨娘,姨娘将我带入了广寒宫。我疯狂的习武,没日没夜,用四年工夫便将广寒宫的独步天下的轻功与滠心术学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十岁生辰那天我开始了我的江湖路。我唯一想做到事就是杀尽天下碰过我娘的男人。”
她冷笑一声道:“什么嫣然浅笑,魄散魂销,不过是广寒宫令人闻风丧胆的慑心术罢了!还记得你我初遇交手时的那柄剑吧!那才是真正致命的一击,只不过至今无人知晓罢了。”
回忆起那把特制的小剑沈洛天顿然了悟,当时他便注意到了那柄剑,只是自那以后花亦飞隐藏了身份,那柄剑也终究无缘再见。
思绪间花亦飞已悠悠地接道:“不到一年时间,我便已名震江湖,后来那个男人自然也死在我的手上,却不是嫣花笑上。我杀了他十天,用了三千六百五十刀,最终他却是被自己的眼珠子给噎死的……。”
沈洛天直至此刻方才明白自己维护武林正义,为百里斌追查灭门惨案的元凶是件多么可笑的事情,那是什么英雄好汉,正人君子,后辈楷模,那根本就是个恶魔,无知的自己竟还为了他将心爱的女子逼到一心求死的地步……
花亦飞的双目自始至终都未睁开过,瞧不出其中所流露的情绪,她神情淡漠,语声平静,似乎在叙述着一个传说中的故事,但这故事却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刻骨铭心的过往,那样痛彻心扉,深入骨髓的伤痛如影随形,她该习以为常了吧!也难怪她无论面对任何变故都风轻云淡,波澜不惊,这些变故对于她来说都该是微不足道的吧!
沈洛天斜倚着船舷,痴痴的望着她,双目一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充满了复杂难辨的情感,而他的心也跟着花亦飞的回忆经历的一场比生离死别更为深沉的痛……
花亦飞动了动,换了个姿势与沈洛天并肩斜倚在船舷上,缓缓张开双目,目中没有任何情绪,抬手自袖中拿出那柄与沈洛天初次交手时用的那柄剑,扬手便扔进了江水中。
沈洛天失声道:“你…。”
花亦飞凄然道:“嫣花再不会笑了,这剑,留着还有何用?”此言入耳,字字刺心,沈洛天神色惨然却终究无言。
沉默间,花亦飞又自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却是沈洛天当初被打落流水轩时遗失的玉佩。
沈洛天不禁怔了怔,花亦飞已道:“当初藏你玉佩预备将来要挟你用的,不久便明白此生做不了这个用途了,后来也一直没有机会还给你,现如今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沈洛天接在手中,掂量掂量,亦是挥手抛入江中。
花亦飞一笑道:“那该是你家传的宝贝吧!你倒真舍得!”
沈洛天:“有资格拥有它的人没有理由,有理由拥有它的人却没有资格,留之无用,不如弃了!”
花亦飞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叹息一声已接着方才的话道:“那人临死前告诉我,其实他与剑客本无仇怨,只是早先投入了雄霸天的门下,这一切都是雄霸天的安排,他不得不从,所以我发誓要让雄霸天生不如死!可他生性冷酷,无情无义,我又如何能让他生不如死?我杀了雄诗诗他也只不过因颜面扫地而羞恼,他收叶明珠为干女儿也不过是诱杀我的计谋罢了。他自然也从叶明珠那儿得到了我是花弄影外甥女的信息,花弄影与花想容都曾被他摧残,他自是见过,他若一见我的真面目便知我绝非她俩的孩子,那么我娘必是花含笑无疑了,可我又怎能让娘悲苦一生,末了还落得名誉扫地呢?所以我不能让他看见我的真面目,那样至少他还会把我往花想容的女儿上想。而花想容的孩子则是花溅泪,我与姨娘本不知她的存在,只道是小姨二十年前已经死在楼风月的摧残下了。不想她竟被梦回谷的谷主所救,虽未能久长好在生下了表妹,这也是溅泪她身子病弱的缘故。前年她初入襄阳找楼风月复仇,宫女见她样与我神似便报告给姨娘,我们这才相认,广寒宫与梦回谷也因此结为联盟,去年牡丹花会便是我们首次联手……”
一席长谈将沈洛天心中盘桓许久的疑惑逐一解开,却也加深了他心底的那伤痛,这伤自然是为着花亦飞,这痛亦然……
若是初见,他兴许可以许诺给她幸福,给她快乐,用他的爱来抚慰她心底的伤。奈何世事无常,一步步走到现今,已然回不到从前。他们都希望对方安好,为此宁愿自伤,默契的令人心碎,殊不知在自伤中将对方伤的更深,只因他们伤的是自己,痛的却是彼此的至爱。
月已西沉,天上唯有几颗寥落的寒星闪着晶莹的光芒,似乎也在为两人的坎坷的情路悲泣!
第一百七十六章 啼笑皆非听说书
花亦飞子醒来之时船窗外下着蒙蒙细雨,简单梳洗过后她来到了船头。船头已找不到昨夜醉酒的痕迹。手扶桅杆,感受着冰冰凉凉的感觉,心中很是惬意。
突然惬意的感觉消失不在,她仰首,一把白底红梅的油纸伞遮住了细雨,回身瞧见了沈洛天,淡然一笑,收回目光望向朦胧的远山,悠悠地道:“我喜欢这种感觉,绵绵如丝的春雨洒落在身上,像情人,当你沉醉于他的温柔之时,他的薄凉也浸透了你的心;让你瞬间清醒。”
沈洛天目光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