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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流觞一举得手,在不顾其他,转眼望去,沈雄二人周身真气层已然消退,只是面色仍青红不定,只是还未调好内息,正是偷袭的最佳时机,便展动身形疾掠而去,双掌蓄满内力,只待一击得手将两人当场毙亡。叶明珠已然痴傻,扬子龙这个流血不流泪的汉子已是热泪滚滚,慕娉婷的惊呼复又想起……曲流觞的双掌离沈雄二人已不足三尺,而两人的内息还未调节平稳,双掌还未分开,生死呼吸间不容发。然就在此刻,一条白影鬼魅般的一闪,已向曲流觞掠去。只闻“嘭”的一声闷响,曲流觞倾尽毕生精华的双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花亦飞的身上,而花亦飞身中两掌竟未动分毫。曲流觞见鬼般的一愣,死死的盯着她,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可能?你竟未中毒!”花亦飞冷笑一声,却不说话,只是漠然对视着他,平静的望着他拍出第二掌,然后被震的斜斜飞出老远,重重的摔落下去,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
全场皆惊,慕娉婷的呼声戛然而止,四下阒寂,天地无声。随着白影着地发出了声响,沈洛天惊的回过神来,失声惊呼道:“亦飞!”人已朝着花亦飞飞掠而去。曲流觞仍难以置信的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仅不能接受花亦飞未被毒死的事实,更不能接受雄霸天与沈洛天已然停战的事实。如此一来,死无葬身之地的便是他自己了,他的美梦还未成真便被噩梦所替代,雄霸天已如发威的猛虎朝他扑了过去……
第五十九章 自此音容两渺茫
沈洛天揽起花亦飞的身子,紧紧的拥在怀中,只见她秀眉紧蹙,目光黯淡更有点点腥红自嘴角溢出,心中撕心裂肺的一痛,颤声呼道:“亦飞……”欲取下她的面纱,却被她无力的推开,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回绝道:“不要,不要让雄霸天看到我的脸。”沈洛天的手微微一滞,无限疼惜的道:“那我带你走!”
花亦飞微摇其首,费尽气力道:“人死了,魂魄便也散了,余下一副臭皮囊,落在何处都一样!”“不!”沈洛天脸上掠过一丝惊慌,颤声道:“你不能死!我还有好多事要和你一同完成,你可以不原谅我这一次对你的伤害,但求你再给我一个争取你的机会,好么?”
花亦飞凄然惨笑,声音细若游丝,微颤道:“你给我的短暂幸福就像一粒星火,在我黑暗的人生里散发着刺目惊心的光芒,是我心中最痛,这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岂可一尝再尝?”她艰难地吸了口气接道:“如若来生的老天眷顾,只求与你相逢不相识,只怕承受不了生生世世的痛……”言止于此,细密卷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复上了那双清波荡漾的冷眸,头无力的垂下,却散了面纱。
沈洛天浑身一颤,失去花亦飞的痛就如一柄利剑,深深插入他的心里,一寸一寸刺穿他的心脏,一分一分将心分割开来,深入骨髓,直达灵魂深处。眼睁睁看着她毫无眷恋的离去,他只觉这一生的梦都都碎了。木然抱着她,她神情已然痴呆。凝望着怀中人儿,目中一涩,竟有泪不禁自流,滴落在她那两片唇瓣之间,却舍不得眨一下眼,也正因为这一刻的执着,所以他看到了梦幻般景象,她清楚的瞧见两片唇瓣间露出一点绛红,舔了舔那晶莹的泪珠,却在他惊喜之际完全凝固在他怀中。
乌云散,太阳复自云端探出脸来,撒下一片金光散落在花亦飞绝世容颜上,使的原本神秘莫测的她纯如婴孩。他失魂落魄的注视着怀中的睡美人儿,直到一声凄厉的惨呼划破长空方才回过神来,却原来是曲流觞被雄霸天打落悬崖发出最后的哀嚎。了结了曲流伤他径直朝花亦飞走来,临近之时,沈洛天下意识的将怀中的人儿紧了紧,将她的脸贴在心口处。
“她还活着吗?”沈洛天木然颔首。“那还不快让她给明珠解穴!”雄霸天焦急催促道。他木然摇首,喃喃自语道:“等她醒过来再说吧!”雄霸天闻言一怔,转瞬明白过来,失控怒喉道:“那明珠怎么办?”沈洛天言止于此不再开口。
众人皆在他的沉默中沉默。少林五僧齐齐合掌,想来是在为念经超度亡灵。日上中天,寂静的苍穹被一声鹤唳划破,众人齐齐抬头观望,但见一只白鹤从天而降,一眼望去,竟给人一种自红日中飞来的错觉,白鹤在神农顶上盘旋几匝,最后扑打着双翅,在沈洛天顶上两丈之处徘徊。
众人这才瞧清鹤背上端坐着个青衣女子,衣袂飘飘,恍若凌波仙子仙游于此。她轻启丹唇,便有一阵宛转清润的语声传来:“我欲带走她,公子愿否?”沈洛天闻的这语声顿觉胸中深深的悲凉与极度的辛酸都随之淡化开去,仰首望去,那女子容颜雪白如同黑夜夜明珠散发着眩目的神彩。一双星辰般明亮的眼睛闪耀着智慧的光芒,精致的五官秀而不媚,清而不寒,令人一望之下便再难忘怀却又让人觉得的遥不可及,似乎有些不真实。望着他,沈洛天心中竟生出莫明的信任感,微微颔首,但终究还是忍不住仰首问道:“但姑娘又是何许人?欲将亦飞带往何处?”
青衣女子轻轻吟道:“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沈洛天微愕,却听得慕娉婷高呼道:“她是妙回春鱼思渊,要带花姐姐去燕归林救治!沈大哥,快将花姐姐交给她!”
鱼思渊见有人认出她来略显意外,凝目朝慕娉婷瞧去,似在问“你怎识得我?”慕娉婷本就玲珑剔透见她神情忙道:“鱼姐姐,我是奇巧嘴,有幸与姐姐同入将湖奇人榜,还望姐姐看在同榜出身的份上对花姐姐多多关照!”
鱼思思渊淡淡一笑低喃道:难怪!”遂向她微微颔首道:“我自当尽我所能!”又将目光转向沈洛天道:“公子姓沈?”沈洛天惊喜之下,抱起花亦飞躬身一揖道:“在下沈洛天谢姑娘救命之恩!”鱼思渊见他行此大礼,微颦黛眉道:“沈公子无须行此大礼,我不过是尽人事罢了!至于花姑娘的生死,终由天定!”
沈洛天神色一黯,但目中感激之色不减,只是语气更显沉郁,道:“那我还能再见到她么?”鱼思渊微一沉吟道:“一切要看缘份,若是情深缘浅,纵使对面相逢也会擦肩而过,若是缘定三生,纵是阴阳相隔来生也能再见。”沈洛天闻言,心中一酸最后再看一言花亦飞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抬手微颤颤的为她戴上面具,梦呓般呢喃:“我们一定会得老天眷顾的!我等你!纵是三生三世,我都不会放弃……”似是在向花亦飞承诺,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鱼思渊见他深情至此本想多留些时间给两人,但又恐花亦飞心脉息跳,不易救治,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扬手挥出一条软鞭,正缠在花亦飞的腰间,将其卷至鹤背上,道:“她我带走了,你自己多保重!”沈洛天神色黯然,目送白鹤没入云端,久久不舍眨眼。
慕娉婷目送白鹤远去,心下宽慰,但思及自身,不禁失声惊呼:“我怎么办呢?总不能待花姐姐起死回生给我解穴吧!”沈洛天回神转身,这才想起几人受制一事,心下暗惊却是无计可施。联想到花亦飞,两人间短暂的回忆便清晰的浮现在脑中,却在忆到花亦飞教他指尖舞的那个旖旎的夜晚时灵光突现。当下快步走上前去,以灵犀指法为慕娉婷解穴。
果然穴道应指而解,慕娉婷喜不自禁地扑入沈洛天的怀中,欢呼雀跃起来,但触及沈洛天略显忧郁的双目,忙又敛起笑意,讪讪地道:“沈大哥,我是为花姐姐得遇妙回春而欢喜!”沈洛天见她如此又岂会不知她是在为自己难过?但他不愿拿自己的痛苦去烦恼别人,纵是失去至爱的痛苦亦能强压心底,当下展颜一笑,忧伤之色一敛无余,含笑长叹一声道:“是该为此奇遇欢喜!”笑叹声中已转身向着叶明珠,扬子龙,朱颜走去,为他们解开穴道,无视众人目中同情悲悯之色,继续谈笑风生,却在众人放下心时抱拳挥手作别,相约来日再会。望着他坚毅却孤独的背影,四人忍不住泫然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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