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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不凡一怔,道:“空了?没有人?”
高天木道:“是的,一个人也没有。”
徐不凡一头撞进双剑会内,正想入内去好好搜一搜,断肠人恰巧从里面走出来,双方不期而遇,两个人都呆了一呆。
断肠人道:“咦,徐不凡,你来此作甚?”
“找王坤元姚梦竹夫妇算帐。”
“他们不在。”
“一个人都没有?”
“全部走光了。”
“到那里去了?”
“济南。”
“济南?到济南去干嘛?”
“我得到消息,双剑会有意投靠鲁王,想来阻止,可惜一步来迟,看来整个双剑会,已全部开到济南去了。”
徐不凡鼻子都气歪了,紧握着拳头,恶狠狠的道:
“好啊,王坤元,姚梦竹,你们这是罪上加罪,即使逃到天涯海角,我徐不凡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断肠人道:“不错,济南已是一座死城,插翅也飞不了。”
“你是说鲁军已回到济南?”
“此刻差不多该回去了。”
“通州等地的兵马呢?”
“彼此首尾相接,相距不到十里,鲁军一入城,他们也就该到了,如果动作快一点,这时候应该已经在进行围城的工作,鲁王,褚良、褚忠、巴尔勒他们势必会成为瓮中之鳖。”
“好极了,来个一网打尽,更省事!”
断肠人望了他一眼,道:“徐不凡,如果没有旁的事,我要先走一步。”
徐不凡伸手一拦,道:“别急嘛,我还想问你—句话。”
“什么话?”
“你是不是小琬?”
“我……不是!”
“可是,有人告诉我你是。”
“是谁?”
“你的好友钟雪娥。”
“胡说,她才是常小琬。”
这一来,可把徐不凡弄糊涂了,钟雪娥说断肠人是常小琬,断肠人又说钟雪娥是常小琬,到底谁真谁假,徐不凡真如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当下双眉一挑,咬咬牙,暗道一声:“姑娘,恕我徐不凡要冒犯了!”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抽冷子一伸手,断肠人的一方黑色蒙面巾已被他揭了下来。
断肠人惊呼一声,拔腿就往双剑会里面跑,徐不凡根本没有看清楚她的面貌,仅在那一瞬之间,看到一个轮廓———个熟悉的轮廓。
常小琬的倩影,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板上,历久弥新,永志不忘,虽然仅仅是在刹男眨间所见到的一个轮廓,他也敢于肯定,那就是他的未婚妻常小琬。
“小琬!小琬!”
“小琬!小琬!”
在一个荷花池边,徐不凡终于将她追到了,而且一把就将她抱在怀中。
柔若无骨,全身索索而抖,可以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甚至可以感觉到她通通的心跳声。
她并没有拒绝他的拥抱。
却双手蒙面,不准徐不凡看她的脸。
“小琬,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不,我太难看,看了你一定会失望的。”
“小琬,我说过,不管你是丑八怪,丑九怪,甚至丑十怪,我都会永远爱着你。”
“话是不错,可是夫妻是一辈子的事,免不了日久生厌。”
“不会的,绝对不会,你的容貌是为我而毁,是爱的标志,我要是嫌弃你,还算是人吗?放开双手,抬起头来,快!快!”
常小琬并没有放开手,但当徐不凡移开她的玉手时,她也没有反抗。
这一张脸的确不好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樱桃似的小口,粉雕玉琢般地雪白脸蛋上,却有两道明显的刀痕,肌肉外翻,凹凸不平,颜色红里透黑,十分刺眼,就好像一朵美丽的鲜花上,停了两只丑陋的毛毛虫。
常小琬的一双眼睛,一直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徐不凡,密切注视着他的一颦—笑,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一个意念,只要他有一丝一毫反常的表示,她决定立刻远走他乡,落发为尼。
然而,徐不凡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示,有的只是激情、感恩、与爱!
他伸手轻抚着常小琬的伤痕,满含热泪,终于泪滚滚而下,就以他的泪脸,紧贴在常小琬的伤脸上,轻轻磨擦着,不停的喊着:“小琬!小琬!”
磨擦继以亲吻,他几乎吻遍了常小琬伤处的每一个细胞,最后终于印在常小琬的嘴上,四片火热的嘴唇,立即胶在一起。
天在旋,地在转,整个世界,好像已经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多少年的相思、煎熬,一下子全部得到补偿,一切的一切都暂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久久……
久久……
又久久……。
许久许久之后,二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不凡,说真的,我实在太丑,中山王不应该娶—个丑八怪,我诚心诚意希望你另娶他人。”
“小琬,别说傻话,我们两个人的生命早已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了,也再也容纳不下第二个人。”
在小琬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徐不凡又道:“小琬,有一件事我想问你,钟雪娥是谁?”
常小琬咯格笑道:“钟雪娥就是钟雪娥,你问的好奇怪。”
“我是说她真正的身份。”
“为了她的安全,现在还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么,她的穿心指、绵阴掌,真的是你传授的?”
“她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将你们见面的情形都告诉我了。”
“有一件事我想不通,钟姑娘的穿心指,绵阴掌,几乎和你一样好。”
“她颖慧过人,资质特佳。”
“还有,她为什么要卖身投靠,认贼作父?”
“不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雪娥投靠褚良,完全是我的授意,换句话说,也是为了你,那时候,我以为你已经死了,自杀不成,跟着师父神尼她老人家,学得一身武功,于是决心想替你担起复仇的责任来,怎奈你的仇家太扎手,没有人卧底,根本查不出真相来,这就是我叫雪娥打入四衣卫的真正原因。”
徐不凡道:“小琬,见到钟雪娥的时候,替我谢谢她,或明或暗,她对我的帮助太多,我却一直把她当作一株唯利是图的墙头草,真是抱歉。”
常小琬道:“我会的,雪娥度大量大,相信她不会计较这些的,否则她早就不帮你忙了。”
二人一面说,一面走,这时已走出双剑会,来至二老八骏站立之处,常小琬落落大方的说道:“谢谢诸位这多年来对不凡的照顾,没有你们,就没有不凡,诸位对徐家可以说恩重如山。”
王石娘与高天木本来就跟在徐不凡后面,待他揭开常小琬的蒙面巾后才离开,二老八骏自然早已知道了常小琬的身份,皆为徐不凡雀跃不已。天叟丁威马上恭恭敬敬的说道:
“夫人快别这样说,王爷视我们如亲人骨肉,纵使赴扬蹈火,亦心甘隋愿,但盼夫人与王爷能早缔鸳鸯盟,以慰老主人在天之灵。”
换了别人,早已羞红了脸,常小琬乃名门闺秀,毕竟与众不同,仅微微一笑,未置可否,戴起蒙面巾,道:“不凡,我该走了。”
徐不凡一怔,道:“小琬,你还要走?到那儿去?”
“去济南。”
“去济南做什么?”
“雪娥处境危险,我必须去助她一臂力。”
“干脆叫钟姑娘离开四衣卫算了,何必冒这个险。”
“褚良一天不死,雪娥就一天不能离开,须知四衣卫少了一个卧底的人,我们就会变成瞎子。”
说走就走,跟大家摆摆手,去势如风。
双剑会已空无一人,徐不凡也坐进血轿,向东而去。
一路东进,一路紧赶,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徐不凡主仆便到了济南府的西门外。举目望去,城门紧闭,城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鲁军。
城外,昌平、通州、蓟州的兵马往来穿梭,调动频繁,双方皆剑拔弩张,隔着一条护城河严阵以待,却并未真的打起来。
燕亲王已到,就坐镇在一座关帝庙内,徐不凡得到消息,马上来到关帝庙。
踏进大雄宝殿,一见到燕亲王,徐不凡立即说道:“真对不起,我来晚了,请王爷恕罪。”
燕亲王笑容可掬的道:“本王也是刚到,你那边路远,并不晚,但不知徐王爷的债讨完没有?”
徐不凡道:“尚余最后一笔债未讨,双剑会的王坤元,姚梦竹夫妇投靠鲁王,躲到济南城里去了。”
“只要在济南城里,他们就跑不掉。”
“此地的情形怎么样?”
“鲁王,褚良、褚忠、巴尔勒,以及所有的鲁军、四衣卫,已全部退入城内,看样子,他们可能准备死守济南。”
“我们是否已完成包围?”
“业已部署完成。”
“王爷准备如何肃清叛党?”
“我想听听徐王爷的高见。”
“不凡以为,两军交战,死伤必重,影响所及,势必会祸及无辜的良民百姓,不如先将城池围死即可,暂勿攻城,另施以奇袭为上上策。”
“如何施以奇袭?”
“奇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把握两个最重要的原则:一是要以最快速最隐秘的行动,出奇致胜,二是要以最少最精锐的力量,以寡击众。”
“嗯,有道理,有道理!”
“换句话说,我们应该组织一支机智、胆识、武技,俱属第一流的突击队,设法混进济南城,打入他们的领导核心去,将鲁王、褚良他们一举成擒,在群龙无首的情形下,鲁军必将冰梢瓦解,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燕亲王闻言大喜,拍着手赞道:“好极了,好极了,兵不血刃,乃济南军民之福,徐王爷高瞻远瞩,本王完全同意。只是军中袍泽,惯于整体征战,论个人武技,则不如武林中人远甚,这支突击队组织起来,真还要费一番周章才行。”
徐不凡道:“断剑门的人勇猛善战,应可重用,如果他们在路上不曾耽搁,差不多也该到了。”
忽见一名校尉放马直冲进关帝庙,在大雄宝殿之前才翻身下马,神色惶张的道:“启禀王爷,有人准备要攻城。”
燕亲王神色一紧,道:“是那一路的兵马?”
校尉道:“是一群武林人物。”
“可知是那一门派的?”
“不清楚,目前正被官兵堵在西门外,场面甚是火爆紧张,请王爷定夺。”
燕亲王望了徐不凡一眼,道:“本王与武林各派素无渊源;这件事还是麻烦徐王爷去处理一下吧。”
徐不凡身应了一声:“好!”走出大殿,来至西门外,果见一群武林人物,正与官兵发生争执,一方欲强行攻城,一方未得燕亲王将令,又不准他们擅作主张,双方争得面红耳赤,正相持不下。
上前一看,徐不凡发现为首之人是上官堡主上官嶔,上官巧云就站在她二叔的旁边,上官姑娘—眼瞥见徐不凡,连忙迎上来说道:“不凡,你来的正好,我问你,钟玉郎在不在济南城里?”
徐不凡道:“应该在里面才对。”
上官巧云道:“我们要打进城里去,杀掉钟玉郎,这些官兵却不准我们片面行动,你说气不气人?”
“巧云,你真的要杀掉钟玉郎?”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活。”
“巧云,你们已经……希望你能面对现实。”
“不!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个狼人。”
“生米已成熟饭,劝他改过迁善,可能是你最佳的选择。”
“他喜新厌旧,朝秦暮楚,把我打入天牢不算,还杀了我们上官堡的数名高手,此仇不报,我上官巧云誓不为人!”
徐不凡轻叹一声,没再表示什么,事实上他也没有太多表示意见的余地。
上官巧云又道:“不凡,快叫这些兵让开,我们要杀进城里去。”
徐不凡道:“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