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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滴落的泪水,有如断线的风筝,使得胸前衣襟都沾湿了大片,那种伤痛欲绝的样子,真是十分动人心怀。
西门熊见他们兄妹间闹得太不像话,使他的脸再也挂不在了,他气得脸角铁青,竟然骂出声来:“混蛋!”
西门熊怒形于色地骂道:“这是什么时候,你们还要争吵?我养育你们这么大,不但没有为我争一口气,反而处处使我丢脸。”
西门奇见爹爹生气了,悻悻地退向了一边,但他却十分不服地抗辩,道:“妹妹太可恶了,这怎能怪我!”
罗盈自他身后拉了一把,给他施一个眼色,西门奇把她的玉掌轻轻一甩,使得她几乎栽倒了下去。
罗盈睁大了眼睛,面色显得苍白,那双深遽似海的眸子里,陡然涌现一片泪光,一股莫名的凄凉泛现心头。
她望了望那傲然而立的石砥中,心底再也无法抑制住那波涛翻涌的情怀,她幽怨又企求地望向石砥中。可是石砥中恍如没有瞧见她似的,极目眺望,对这里发生的事情置若未闻,使她欲说的话又咽回了腹中。
这个倔强而又刚毅的女孩子,含着泪水低下头去,万端的痛苦使得她整个心都碎了,片片的炸裂开来。
西门捷自群雄手中抢过一柄长剑,大声叫道:“真可恶,哥哥,我们兄妹的感情从此了断,从今以后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不准过问。”
说着挥起手中的三尺锐剑,斜斜地在自己衣角上划了一剑,削下一块衣角来,显得她内心坚决异常。
群雄同时发出一声惊呼,西门捷脸色苍白,当她削断衣角之后,她不禁有了懊悔之意。
西门熊气得大喝一声,怒道:“好东西,我还没死,你们两人就反目无情,好!好!好!你们既然不顾手足之情.我还顾什么父子之情?你们两人通通给我滚。”
西门奇和西门捷都吓得不敢出声,同声叫道:“爹爹!”噙着晶莹的泪光。
他挥挥手,低哑道:“你们都别说了,爹爹算白养育了你俩。”
“爹,女儿错了……”
西门熊装做没有听见,抬眼朝石砥中望去,只见石砥中嘴角含着不太明朗的笑意。
讽讽、嘲弄、卑视……种种念头在西门熊的心里转动,他觉得这个脸丢大了。
他脸上渐渐变得铁青色,眉端的杀意愈来愈浓了,“家丑不可外扬”,他欲保名誉,那股杀掉石砥中的意念更加坚决了,他全身的怒火都要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渲泄出来,不管用任何手段。
西门熊长笑一声,道:“石砥中,莽莽神州属你最恶,你不但弄得江湖上处处因你不安,还几乎拆散了我们美满的家庭,由此可见你的为人……”
“吁!”石砥中长吁一口气,笑道:“你要杀我何必找这么多的理由?干脆直接动手算了,石砥中光明磊落,自问于心无愧。”
“嘿!”西门熊朝前大跨一步,低喝一声,道:“老夫今日若容你走了也枉为幽灵大帝了。”只见他手掌一挥,嘴里发出一种怪异难懂的声音,那十二个凝立的红衣少女,立时涌了过来。
她们身着薄纱有如蝉翼,身形轻摆漫步,却使若捷风地围将而来,恍如—道粉红色的浓雾,把石砥中困了起来。
石砥中端坐在汗血宝马上对这些低垂双目、身形怪异的少女视若未睹,只是冷漠地含着淡淡的笑意。
西门熊抬头一扫,道:“催魂鼓何在?”群雄霎时散了开来,只见自人群中走出两个枯瘦如竹的汉子,抬着一面铜鼓放在西门熊的脚前。
西门熊抓起了那两只前圆后尖的鼓捶,仰天哈哈大笑。
石砥中脸色渐渐凝重了,他冷冷喝道:“西门熊,你拿这些死人喂我双掌,不怕有辱你的人格吗?”西门熊道:“你虽然见过我的幽灵骑士,却没见过真正的幽灵艳女,这些美丽的少女,对你石砥中来说该是一种享受。”
“呸!”石砥中嘲笑道:“我原还尊你一派宗主,想不到你是这般的下流,竟训练一些没有知觉的死人来吓唬我,你也不想想我石砥中什么阵仗没有见过,还会怕你西门熊这点小玩意。”
“咚!”一声震慑心神的铜鼓响声,直敲进了每一个人的心底,他们通通觉得一颗跳动的心几欲夺腔跃出,四下的群雄纷纷向外逃了开去,躲得远远的。
这当中只有几个人没有走,一个是罗盈,她关注的眸子茫然望着那些幽灵血女,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不走,只知道自己的心已牵系在石砥中身上,他的生死恍如就是自己的生死……
她茫然瞪视着场中,连西门奇何时靠近了她的身边都不知道,可是耳际却隐隐地听到西门奇那种令人厌恶的笑声,那是骄傲得意的冷笑,却剌得她心里冰冷,显然西门奇已经预先知道这最后的结果了。
傍立一边的西门捷却没有罗盈这样镇定,她的脸色时青时白,在一瞬间就有几个不同的变化。那是焦急又惶惊的表现,她的心整个都被鼓声击碎了,全身也开始摇颤,并泛起了微微的抽搐,掌心也沁出了汗水。沉重又惊巨的鼓声响后,场中的红衣少女身子突然转动起来,她们缓缓而动,有若出闺的少女。
而在这时,她们本来低垂的眼帘,忽然翻了上去,可是那双双眸子虽然明澈清亮,却十分地呆滞……
石砥中这时可不敢大意,急忙自马背上翻下身来,他全身真力急快地运行了一匝,双掌当胸平伸开去。
汗血宝马的确是不世名驹,它似是知道此刻凶险万分,静静地凝立在石砥中身后,双目却盯着石砥中背后那些游走不定的少女身上。
重重的鼓声又再次响了起来,石砥中这次却感到不轻松了,不但是那些少女围绕的圈子愈来愈小,而且那低沉又凝重的鼓声直似敲碎了他的脑袋,使得他的头突然嗡了一声,几乎栽倒地上,差点震晕过去。
他不但要抗拒那沉猛的鼓声,还要凝神专志地应付那些少女的进袭,他渐渐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视着他。
而此时他的眼睛被那些足以撩人心志的红衫影子,刺激得有些忍受不了,双目随着眼前的人影而转动。
“咚!”这下鼓声轻得异乎寻常的小声,但却十分地有力量,石砥中只觉心头一紧,前方突然一掌拂来!这一掌来得悄无声息而又奇怪异常,他心中陡地一震,疾忙一晃身形,陡然一掌推了过去。
无比澎湃的掌风汹涌地推了过去,然而那些少女居然不畏任何的强劲掌力,掌风过后,她们全都安然无伤。
更怪的是石砥中眼前的掌影并没有抽了回去,忽而又多出来几道掌影,掌掌袭向他的全身要穴上。
他心里大惧,竟想不通这是什么道理,一时之间,哪有思考的余地,急迫间连拍出六掌之多。
渐渐地他烦躁起来,那层出不穷的掌影就好似十二个少女同时发出一般,每一掌都是来得那么玄奥。
石砥中自己也不知到底发出了多少掌,只累得他汗水淋漓。始终没有伤到这十二幽灵血女的分毫。
西门熊抓着鼓捶哈哈大笑,道:“哈……石砥中,饶你有通天之能也逃不过本大帝的幽灵血女的幻境,仅凭这点,你已不足为惧了。”
罗盈傻了,西门捷也迷惑了,连西门奇都摸不透这是什么道理,因为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情景。
在场外看去,那十二幽灵血女只不过是身形转动而已,根本没有一个曾挥掌抡腿,为何场内的石砥中却恍如遇到劲敌似的,拼命地击出双掌。
这种从未有过的新奇拼斗,使三个人心里纳闷异常。西门奇奇诧地道:“爹,这是怎么一回事?”西门熊更得意了,他高举鼓捶、笑道:“可笑石砥中还真以为她们是些幽灵,殊不知她们是活生生的人。爹爹知道他必然上当,先使他心里存有戒意,再命她们施出迷神大法,眼下石砥中眼神已乱,根本不知自己存于幻觉之中。她们身着纱衫正有剌激眼睛神经之用,使他惑于神智,尚以为自己正和敌人搏斗中。”
西门奇似是懂了,嗯了一声,道:“那击鼓又是什么意思呢?”西门熊一捶敲了下去,咚然一声之后,道:“这鼓声倒是一点不假,确有震慑心弦、夺人魂魄之功。像石砥中这种人若不击重鼓使他分了神。哪能会如此轻易上当,爹爹击鼓正是要使他心要二用,一面抗拒鼓力,一面在疏神之下产生幻觉,不然怎能整得了他……”
西门奇心中大喜,跟着西门熊哈哈大笑起来。
罗盈听得心头惊颤起来,一时急得眼泪直淌,顿时没有了主意,无助地望向西门捷,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西门捷向罗盈身边移过来,冷冷地道:“你也不是个笨人,怎会爱上我哥哥?”罗盈泪水颗颗而落,闻言全身一颤,低头轻声道:“我从心底也没有一丝爱他的意思,他若不是沾污了我,我断不会和这种人交往,可是我现在……”
西门捷双眉一耸,料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复杂的情形,她呆了一呆。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轻叹了一声,低声地对罗盈道:“现在不淡这些了,我们得设法救石砥中。”
说完,她在罗盈的坐骑上拔下了一柄烁亮的匕首,暗藏于袖口之中,缓步向西门熊移了过去。
罗盈惊得睁大了眼睛,道:“你……你想要杀你爹!”
西门捷回眸凄笑,道:“我怎会那么不孝?我只是想毁了那面铜鼓。”
她见西门熊抡动双捶,使得鼓声密急如雨,而石砥中的情形越来越恶劣,急急地移上前去!“爹——”
西门熊一怔,旋即笑道:“你们兄妹和好了,我就放心了,爹爹最疼的是你,以后你哥哥不敢再欺负你了,我已告诉过他了……”
“噗!”突然,自西门捷的手上扬起一道银虹,只见寒光一闪,那铜鼓的鼓皮霎时穿裂开来,鼓声嘎然停止。
“妹妹,你敢——”
只听砰的一声,西门捷的身子倏地震飞开来,她嘴角溢血,竟似忘却了自己的重伤,扬声大喝道:“砥中快走——”
红影一闪,场中立时扬起一声马嘶,只见石砥中面色苍白,翻身跃上马背,往外急驰而去,那十二个红衣少女的身形立时散乱开来,惊惶退避。
西门熊这时已来不及责备西门捷,他身形暴起,身要空中,急喝道:“快备马队,石砥中已受了重伤。”
只见那散立于四处的马匹又重新聚拢了,西门熊领着群雄随着石砥中的身后追了过去,渐渐没有骑影了。
罗盈急步走至西门捷的身前,扶着她道:“你受伤了!”
西门捷凄然一笑,道:“我要走了,永远离开这里……”
一步一摇地往外走去,含着泪水,带着一颗破碎的心……
罗盈黯然无语,只能目送她离去。
落寞、孤独、怨愤……
种种复杂的思绪齐都涌上东方玉的心头,他骤然离开了西门捷,立时一缕惆怅之感袭上心头。
他抬眼望了望满天的落霞,嘴角上显现出一丝冷酷又凄凉笑意,那丝笑意是报复、仇恨、悲凄……
东方玉的嘴唇翕动,只昕他喃喃地道:“捷妹,我会从石砥中的手里把你抢过来,我不要你的人,而是要你的心,他害我失去了你,我也会使他失去所有爱他的女孩子,包括你……”
这个受到爱情伤害的青年,心灵上己遭受严重的巨创,他的血液沸腾,脑海里尽是石砥中的影子,他恨他也畏他,更想杀死他。
他看了看天色,又自言自语道:“但愿石砥中能从这条路上经过,我要等着他和他公平的决斗,解决关于西门捷的所有纠葛,啊!捷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