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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峰一笑,答道:“你和林市长不也没休息吗?我一晚不睡也没关系。”
大家都哈哈大笑。
梁荣光、林海天等离去后,大家又聚到会议室,就检查情况汇报并进行了分析。
听完汇报,高天峰道:“今天,我们只做了第一步的工作,下一步要部署全面检查行动,防止毒酒的进一步扩散,并要查出源头,找出罪魁祸首。我看全面清查行动,最好在今天上午开始。这次中毒的同志有二十多人,虽说不上很多,但也不算少。这说明我们的工作有很多未做到家的地方,不然就不会出现中毒事件。就是说,在我们管辖的区域内出现了假酒中毒事件,就是我们失职,不幸之中的大幸是没有搞出人命来。大家有什么看法和想法?”
程卫东看了他一眼,又瞟了下章启明,说:“我们对带回来的样品是真是假,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我看是不是直接邀请厂家来鉴定呢?这样,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省钱省力又快捷的方法。”
章启明答道:“可以。分清以后,就可以作更深入的调查。”
高天峰看着大家,说:“我看由章副局长和经检科及经检支队的同志研究一下,并具体去办。其他同志回去休息。”
钱国明随大家一起下楼,但他感到脚步很沉重,心里很不舒服,觉得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似的,憋不过气来。“唉!”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怎会碰上这样的事呢?妈的,这些见利忘义的东西,良心给狗吃了。他们好了点没有?真让人担心。一个家庭受到这样的打击,世上有几个人承受得起?树桐真可怜,这么大结婚,偏又碰上这样的倒霉事。这是我们社会的可悲呀!”
他心事重重,出了工商局大门来到街上。此时虽是凌晨,但倘未天亮。大街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一片朦胧。不过,有道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虽然绝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做着甜甜的梦,但偶尔亦能见到一部车一闪而过,还有忙着做早市的个体商贩们,在匆匆地赶着路。“嗨!又是一天。”他苦笑了一下。“别回家了,现在慢慢走到车站,等下搭早班车回工商分局。哎!是了,趁现在没事,不如到医院去看看景叔叔。他一家也够苦的。”
他出现在医院走廊里时,感到与上半夜相比静了许多,但没有看到陆彩娥和景春燕。他的心不由一紧,感到不妙,朝急诊室看了一眼,却忽地听到一声凄惨绝望的喊叫:“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明明是景春燕绝望地哭喊。
钱国明忙跑过去,见几位医生同情而木然看着景春燕。他一把扳过面前一位医生的肩头,问:“医生,这位老先生怎么啦?”
医生轻轻地把他的手拿下握在手里,答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是他的家属吧?请节哀,为老先生准备后事。”
陆彩娥已晕过去了,一个护士搂着她掐她的人中。“阿姨,你醒醒。”她喊道。
“不。他还没死。你们快点救救他呀,医生。”景春燕仍不相信父亲已过世,搂着女医生的大腿哀求道。
被她搂着腿的女医生鼻子一酸,掉下一滴泪,弯腰扶起她,说:“同志,还是正视现实吧。我们也不想这样。你父亲真的喝得太多了,也耽误了抢救时间,所以…”
景春燕扑到景振兴的身上,痛苦而凄惨地哭道:“爸爸,你死得好惨呀!孙子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怎么就去了呢?爸爸。”
这时,陆彩娥在护士的调理下,已从昏厥中醒了过来。她看着护士,着急地问:“我家振兴呢?他好了点吗?”见女儿扑在景振兴的身上哭得伤心欲绝,她忽地醒悟过来,把护士推到一边,扑到景振兴身上,哭道:“振兴呀!你怎么丢下我先走了呀?老天啦!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呜呜呜!…”
她哭得悲痛,哭得动情,让在场的人心里感到酸酸的,眼睛红红的。
女医生弯下腰轻轻地拍了下陆彩娥,说:“阿姨。人死不能复生,您保重吧。再说,还有不少病人在住院,请多多理解。”
钱国明心里酸酸的,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他过去小声对景春燕道:“大姐,你保重吧。阿姨还需要你照顾呢!”
一位男医生对女医生和护士打了个眼色,说:“阿姨,你们到外面去坐坐,天快亮了。”
女医生和护士走过去扶着母女俩,小声劝道:“你们想开点,多保重自己。阿姨。”然后,用力去扶她们。
景春燕勉强站起来,陆彩娥则死活不肯放手,哭得伤心欲绝。
医生求助地看着钱国明,但没有说话。
钱国明只得过去劝道:“阿姨,如果景叔叔地下有知,他肯定希望您能好好地活着。您家的遭遇,是那些昧着良心赚黑心钱比猪狗不如的畜生干的,政府会帮您讨回血债的。”
陆彩娥突然愤怒地瞪着他,喊道:“都怪你们,是你们没有尽到责,我家老景才死得这么冤,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景春燕也跑过来抓着他的肩,嚷道:“是呀!要是你们把那些造假的家伙赶尽杀绝了,我爸怎么会有今天?啊!你说呀!”
面对突如其来的指责,钱国明脸色苍白,目瞪口呆。他的大脑变成了一片空白。
医生也被突变的场面惊呆了。
过了一会,医务人员才从惊呆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女医生把景春燕的手从钱国明的肩上解下放开,说:“你们太悲痛了。其实,这不能怪他呀?你好想想,好吗?”
景春燕扑到陆彩娥的怀里,喊着哭道:“妈妈,怎么我们这么命苦?”
年轻的女护士看着她们,终于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一会后,护士和医生连扶带拖把她们弄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此时,天已蒙蒙亮。
陆彩娥和景春燕在走廊上稍坐一会后,两个男医生把白床单盖在景振兴的身上,把他从急救室推了出来。
陆彩娥和景春燕待要扑上去,但被站在一边的护士和医生紧紧拉住。待两位男医生推着景振兴的尸体走到她们前面,她们才一人扶着一个跟在后面,母女俩又忍不住伤心地痛哭起来。
钱国明看着他们,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想要跟上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走开了。他感到委屈,也感到痛心。
出了医院大门,他才发觉天已经亮了。虽然路灯还亮着,但和自然光相比显得黯然失色。
他站住,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大门,又抬头看了看天,用力地摇了摇头后,迈着大步朝车站走去。来到车站,已有不少人在等车。他忽地感到背脊发冷,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然后跨上了一部开往牛市镇的中巴车,来到最后一排,疲倦地闭着眼睛往座位上一躺,一会就睡着了。
他睡得很香,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乘务员轻轻地摇了他一下,问:“先生,你醒醒,去哪?请买票。”
钱国明朦胧地睁开眼睛,说:“到了?”他一边说一边掏钱。显然,他还未醒过神来。
“到哪儿?”
“牛市镇。”
“刚过一会了。”
“什么?过了?”
“是的。不过走了不远。”
“那快停车,我在这下。”钱国明说。然后,丢了一张五元的票子给乘务员。
下车后,他苦闷地摇了摇头,然后沉重地叹了口气,自语说:“我是不是自讨苦吃?唉!她们怪可怜的,随她们说去。她们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那样说的,不能怪她们!谁叫自己干这行,还是先到医院去看看树桐他们。唉呀!人真难做。”
他胡思乱想着,不快不慢地往牛市镇走,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来到镇卫生院门口,但此刻尚不到上班时间。他盯着“牛市镇卫生院”几个大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迈进了卫生院大门。此时的门诊部走廊未见昨晚的热闹场面,显得静悄悄的。
他来到值班室,但未见有值班人员,门倒是开着。他看了一眼,然后朝住院部走去。
住院部与门诊部中间隔着一块大坪,坪上有花坛和球场。他出了门诊部来到花坛边,迎面碰上唐医生。“早上好!唐医生。”他招呼道。
唐医生朝他笑笑,道:“是钱局长呀!你早。”
钱国明苦笑道:“唐医生,我们昨晚送来的病人没事了吧?”
“都脱离危险了,十几个病情不重的,今天下午可以出院。几个病情重一点的,再过一天也可以出院。好在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严重。唉!太可怕了。他们喝的酒,好像是用工业酒精兑的假酒,所以相当危险。哎!他们是你什么亲戚?”
钱国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哪是亲戚?不过新郎官是我的战友。碰上了,就不能见死不救吧?”
唐医生伸了一个懒腰,说:“那倒是。让谁碰上了都不能丢下不理呀?这样岂不太绝情了。一下子来了二十多个病人,我们忙到差不多天亮。这不,我刚吃了早餐,活动一下该睡一觉了。”
“是呀!忙了一夜,是该睡一觉了。我来看看他们。
“走,我陪你去。”
“谢谢你了。”
“谢什么?老熟人了。哎!是了。他们喝的酒是不是想省钱自己用工业酒精兑的白开水?”
钱国明摇了摇头,答道:“不是,给人坑了。把人害惨了,我战友他爸的命也搭上了。”
“啊!”唐医生吃惊地看着他,问:“这么严重?”
钱国明沉重地点了下头,说:“是呀!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人祸,而且是人家大喜的日子。哎!严医生没说吗?”
“他昨晚就回来了,怎知道呢?”
“哎!原来这样,难怪一早不见他。”
“他们都住在二楼。”
“景树桐在几号床?”
“景树桐?这个人我不认识。”
“就是穿西装打领带的新郎官呀!昨晚就他穿西装。”
“你说他呀!在七床。”唐医生指了一下前面。
“他没事了吧?我想把他父亲去世的消息告诉他。”
唐医生摇摇头,说:“大体上已经没事了。唉!他真是十分不幸,碰上这样一个新婚之夜,还搭上了父亲的性命,能碰上这种不幸的概率大概不会超过十万分之一。”
“是呀!他这人命特别苦。”
唐医生轻轻地把门推开,见三张病床上分别躺着三个病人,而且都在睡觉。
钱国明认真地看了一下三个病人,见其中一个是结实的“水牛”,不禁多看了一眼,然后走到景树桐的床前站住,盯着熟睡中的他看着。
“要不要叫醒他?”唐医生小声问。
钱国明摇了摇头,说:“我们走。哎!是了。徐中南呢?”
“他可能在病床上睡觉,忙了一晚担心了一夜,够辛苦的。”
“我不去打扰他们了。谢谢你。”钱国明和唐医生握了握手。
他回到工商分局的时候,已是八点多了。尽管他感到十分疲倦,但已没有睡意。他不明白,这事为何发生的如此凑巧,让自己碰上,还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如果自己没碰上,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呢?令人难以想象。以后如何办呢?既然碰上了,自然就有了一种必然的联系,何况还是职责范围内的事。假酒的源头是在湖水市还是在别处呢?这些家伙真可恶,赚着黑心钱,不知要毁多少家庭。去年的山西假酒中毒案毁了二十多个家庭,好可怕。好在及时将他们送医院,不然是第二个山西假酒中毒事件的重演。即使如此,还是搭上了一条命。妈呀!多可怕。
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树桐真可怜,以后要常去看看他。他家本来就困难,经如此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