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最终那次牵动人心的射门打在了立柱上,惊起一身冷汗,但是比赛结束后古蒂还是起了和少年交换球衣的心思。他径直走向跌坐在禁区里的黑发少年,却不想此刻看到了他狼狈的模样,苍白的脸色,眼底一闪即逝的脆弱。
——分明是一个对失败感到难受的孩子。
他蓦然想起自己踢球以来的经历。因为长相、踢法而屡屡被对手侵犯、嘲笑,甚至被攻击“女里女气”,根本不适合足球这样一项“爷们儿”的运动。从出道开始就伴随着最恶劣的人身攻击、最污秽的辱骂。还有对于费尔南多的模仿,以及永远在板凳和主力间徘徊的时光。
皇马的14号有些自嘲,眼前的少年让他想起了自己所经历过的责难。
——还有关于费尔南多的,直至今日依旧鲜明如昨、无法褪色的记忆。
古蒂起了安慰他的念头。
……
塞巴斯蒂安靠着德科,一瘸一拐地向球场外走去。右脚每一次落地都传来一阵刺疼。在比赛时全神贯注还不怎么感觉得到,而现在他都怀疑自己的脚是不是断了。如果不是德科扶着他,他估计自己会直接瘫倒在地上。
他的手上拎着金狼古蒂的球衣,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明白,为什么皇马的14号会选择和自己交换球衣,并且还一脸认真的安慰自己。金狼告诉他,他过马克莱莱的那次假动作以及最后时刻的突破很漂亮。
在听到的一刻塞巴斯蒂安都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金狼古蒂吧?然后他猜想这是否只是一句场面话,但古蒂的神情让他明明白白感到了对方的认真。
一瞬间心情奇迹般的好了很多。
他的摔倒、他的爬起,他为了练好一个动作所付出的时间和汗水,辛苦与努力,原来也有人知道。
在同龄人看电影、聊天的时候,他在波尔图青年队的训练场上,反反复复进行枯燥的训练:拉球、拨球、磕球。
——因为教练告诉他,熟能生巧。
在同龄人在周末相约出门时,他在波尔图的训练场上,进行长跑、冲刺、变速跑。
——因为教练告诉他,他的体能太差,坚持不了90分钟。
在同龄人逛酒吧的时候,他在家里一次又一次看比赛的录像,仔细揣摩那些球员的动作,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出。
——因为他藏在心底,无法说出的梦想。
黑发少年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朝着金狼点头,轻声说出自己的道谢。
在和古蒂交换了球衣后,德科来扶他时塞巴斯蒂安甚至还有心情递给对方一个笑容——当然,亦是道谢而非勉强。
……
但是很快他就想起了一件事,看着手里古蒂的球衣,塞巴斯蒂安小声说:“安德烈,我忘了菲戈的球衣。”
“什么?”
“波斯蒂加想要菲戈的球衣,让我去给他换,但是我已经和古蒂交换了……”塞巴斯蒂安苦着脸,“你说我现在去向菲戈要球衣还行么?”
“……就以你现在的样子?”德科加重了扶他的力气,塞巴斯蒂安一个踉跄,脸皱成一团,可怜兮兮:“疼。”
德科叹了口气:“菲戈的球衣在我这儿,回去后给你。”
杯具的少年
在经过混合区时德科有意地加快步伐,想要避开那些记者。塞巴斯蒂安也配合地跟着他,现在他没有一点儿兴趣去搭理那些人,只想快点儿回到更衣室。记者却不管这么多,争先恐后地吼出自己的问题:
“您对这场比赛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吗,德科先生?”
“对于上半场罚丢的点球,您有什么想法?”
德科挥手挡开记者不管不顾地向前走,看样子是不愿意回答记者的问题。记者却不依不饶,不得出结果誓不罢休。在一片的嗡嗡绕绕的人生里,塞巴斯蒂安皱起眉,稍稍平复的心情又开始变得烦躁。
避开记者的念头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强烈,记者的每一个词语、每一句话都提醒他这场败仗。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怨气,此刻更是火气蹭蹭向上攀升的塞巴斯蒂安强迫自己忽视这群苍蝇,但是一个声音却不长眼的找上了他。
“卡隆佩里茨先生,您对第78分钟主裁判的判罚怎么看?”
他蓦地停下脚步,直直向对方看去。
是《阿斯报》的记者。一个看上去不过26、7岁的年轻人。
少年的目光定定的停在他身上,冰冷且幽深。一瞬间《阿斯报》记者甚至以为自己被X光扫射了一遍,打了个寒战。但是记者的天性还是战胜一切让他勇敢地继续提问:“在第78分钟您摔倒在禁区里,裁判的判罚显示您是假摔,并且给了您一张黄牌……”
“你想问什么?”黑发少年面无表情。
德科看着塞巴斯蒂安面色变差就暗叫糟糕。搂着他肩膀的手立马捏了他一下,试图阻止他开口,但还是晚了一步。塞巴斯蒂安已经开始回应记者的问题。
“您是假摔吗?”《阿斯报》记者干脆直接问出来,“是为了点球吗?”
“我想这个问题你不如去问埃尔格拉,犯没犯规他自己心里清楚。”少年一声嗤笑,“不过看他当时表现的那股无辜样儿,我猜他一定会否认。”
坚定地站在皇家马德里立场上的《阿斯报》记者想也不想立马反驳:“但是埃尔格拉动作非常干净……”
“你没看大屏幕的回放吗?难道那还不够清楚吗?还是你选择性的忽视?埃尔格拉在禁区里下脚,你都没看见?”塞巴斯蒂安语调突然拔高,带着被误判的委屈和愤怒,黑发少年的翠色的眸子像燃着火焰,焚尽一切。他直直接接表达,“我真是怀疑你的职业素养,记者先生,难道你采访前都不做好准备工作吗?……哦,我忘了你是《阿斯报》的记者,想怎么编还不是随你说。明天你在报纸上写什么都无所谓。”
《阿斯报》的小伙儿立马脸色红的像猪肝一样,进入记者这个行业这么久,他从来,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这样不给情面、直接地说话。球星们在接受采访时哪个不是再三斟酌,生怕自己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成为对手的攻击把柄,谁会愿意得罪这些记者,然后让他们在报纸上肆意抨击?
高高在上的“无冕之王”当久了,以致于被批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阿斯报》记者立刻尖声:“卡隆佩里茨先生,您是在怀疑我的职业道德吗?我从来没有报道过不负责任的话,您必须为了您的指责向我道歉!”
塞巴斯蒂安冷冷地瞥了歇斯底里的记者一眼,道歉,做梦吧!他才没有那份闲心。少年将头转向德科的一边,打算离开。
然而《阿斯报》还不罢休:“……我想您真正应该考虑的是自己的职业道德,我听说您才15岁,居然就已经开始在比赛里利用假摔这种手段来骗取点球,还好裁判做出了正确的判罚,您难道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吗?您不知道什么叫做公平竞赛精神吗?”
塞巴斯蒂安霍然回头。
“塞巴斯蒂安!”德科急切的小声警告。多次经验告诉他,和记者吵起来有百害而无一例,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们会在报纸上怎么编排你。事实上,德科选择由他来带塞巴斯蒂安出场就是为了避免被记者堵截,这场比赛埃尔格拉与他的那次纠缠必定会成为焦点,他实在是害怕塞巴斯蒂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在塞巴斯蒂安来到一线队后德科他们总是看到少年明朗的笑容,平时是欢快的、开心的、欣喜的、坚定的,或者有些时候会失落会沮丧会委屈,但从没有现在这般——那是愤怒到了极致后反而冷静下来的冷笑。
周围的记者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围上来,瞬间就将他们包围,一堆长枪短跑齐刷刷凑过来。记者们采访就是为了吸引眼球,此时球员与记者相互攻击,如此有卖点的一幕出现叫他们兴奋无比。快、快、快,吵起来吧,明天的销量绝对不用愁了!
塞巴斯蒂安对身周一圈的记者视若无睹,他蹲下身,在一圈疑惑不解的目光里,直截了当地拉下球袜,脱掉球鞋!
黑发少年肌理光洁而细腻,小腿轮廓优美,但是在接近脚踝处却是一块青紫的淤痕,隐隐有血丝渗出,在一片白皙的肤色衬托下更显得触目惊心!
“嘶!”四周记者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现在,告诉我,记者先生,埃尔格拉的动作是否像你夸赞的那样‘干净利落’,我是否像你说的那样,没有公平竞赛精神,毫无职业道德的假摔!”黑发少年面无表情。
闪光灯“咔嚓咔嚓”不停响起。
《阿斯报》记者脸色血红:“但是……”
“仔细斟酌你的言辞,记者先生,没有任何但是!我不知道裁判为什么要那么判罚,或许他看走了眼,或许他被你们球员高超的演技欺骗。但是我脚上的血痕已经很明显了,现在你还要强词夺理吗?还是,打算发挥你颠倒黑白的本领,视而不见?”
《阿斯报》的小伙儿脸色像霓虹灯一样变换,就像一个调色盘在他脸上泼翻,五颜六色。
“请,你,向!我!道!歉!”
塞巴斯蒂安一字一字、清晰而有力地说。黑发少年的眼神坚持而而冷漠,翡翠绿的眼睛褪成深沉的墨绿,此刻一片暗色,恍惚是暴风雨来袭前的寂静。
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早已满脸无奈的德科,四周一群脸色兴奋、等着好戏上演的记者,还有自己面前、倔着脸、脖子通红的记者。塞巴斯蒂安看着众人迥异的神情,突然间觉得真他妈的讽刺。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看那些记者,上一秒还把话筒凑在自己这儿,试图挖出什么爆炸性新闻;下一秒却将注意力转移到他们同行身上,幸灾乐祸。恐怕这一堆人里,唯一真正关心自己的就是德科吧,从一开始他力图就避免自己与记者接触,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是,抱歉,安德烈,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这就是你的原则?记者先生,用不一样的标准对待同一件事。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做出判断,你不为你的行为感到羞愧吗?你不为你的职业道德感到耻辱吗?你不为你毫无根据的指责向我道歉吗?”塞巴斯蒂安将《阿斯报》记者的话原原本本的还给了他。他轻蔑地一笑,带着唾弃肮脏事物的鄙夷,“还是,身为记者的你要高贵一点。我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球员,不配接受你的道歉?”
……
《阿斯报》的记者最终还是没有向他道歉。
一方面是他自己拉不下脸皮,另一方面,因为塞巴斯蒂安做了一件足以让现场所有记者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将《阿斯报》记者丢到角落里去长蘑菇的事。
——他抨击了主裁判。
足球场上的判罚永远不可能完美,经验再丰富的主裁判也会犯下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误。当然,如果对比赛结果没有什么影响,一般情况下比赛双方都不会追究——反正结果已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还有一种则是大家心知肚明、却从来不说破的东西——主场哨。
球队比赛一般都更喜欢在自己的主场进行,一方面是熟悉的草坪、熟悉的场地,还不用舟车劳顿;另一方面,主场总是有更多的球迷为自己加油助威,在几万人的喝彩声和几万人的嘘声中做选择,没有哪个傻蛋会喜欢后者;更何况,在自己的地盘上,主裁判的吹罚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倾向性:可判可不判的点球,裁判一般会判给主队;可给可不给的黄牌,裁判一般会对主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罚下可不罚下的球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