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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是查处了,厂长张向东关进去没一年,就以保外就医的名义回家了。轧钢厂倒闭那会儿,近万工人突然失去了工作,大家急得嗷嗷叫,他们每人出一块钱,派代表到省里去反映情况,状告张向东。到了省里,好容易找到临江原市委书记,现任副省长副书记梁城北,梁书记却尽力为张向东开脱,说他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做过很多好事,厂垮了大家都有责任,不能把责任全推到他一个人的头上,他请人写书、出国都是工作的需要,至于买回的生产线不能用,只能怪外商狡诈,不能一笔抹掉张厂长的功劳,还说他为他们厂作过贡献,为国家作过贡献。举报的群众在省里扛不动他,才给中纪委写信的。
呵,尤书记心情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唐礼哲说,尤书记,临江的天空乌云滚滚,恶性案件不断,老百姓中流传着这样两句民谣,“临江没有共产党,还出了一个副省长。”我们一些主持正义的同志的安危受到了威胁,我是以一个老公安的良知,冒着生命危险举报的,我请求中央和省委共同组成联合调查组,进驻临江。
尤书记,成之韵接上说,临江的问题如此复杂,千头万绪,明天结业典礼后,我也回去。老唐的请求就是我的愿望,我盼望中央〃奇〃书〃网…Q'i's'u'u'。'C'o'm〃尽快派出调查组来帮助我们。我现在就答复你们,一定重视临江的问题,会尽快研究作出决定的。尤书记果断地说,你们放心地回去吧。
第二十章
王永林等了几个小时,还没听到他有所进展的报告。对江康的审讯也没得到希望的结果,吕泓碧坚持咬定,她解剖丁莉芬尸体,是受死者亲属委托,合理合法,她将报告交给公安局局长唐礼哲,完全合乎工作程序,无可非议,强烈抗议他们对她的非法拘捕和审讯。丁莉芬留下的软盘和电脑到底在何人何处?老板要求他们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找到。拿不到这两件东西,摧毁不掉他们走私的罪证,他们就将昼夜不宁。他绝对相信老板的判断,丁莉芬利用高科技手段,留有叫他屈服的王牌。戚新军的牛吹得很大,可到现在仍然没有得到,真不好向老板交差了,他断定现在这两件东西已掌握到唐礼哲手中了,如果他手里没有过硬的物证,他敢贸然进京告状?像他这样老到的猎狗,是不肯贸然出击的。他拨通了戚的手机。新军,你在哪里?
我在东郊精神病医院,诱哄丁莉芳。这个女人装疯卖傻的,她肯定知道那两样东西。
你这是白费力气浪费时间。他声音很低,却声色俱厉,她本来就不疯,我跟你说过,这东西早让人拿走了,在唐那里。
他家里我们不是派人去搜过吗?
你也算是老公安,怎么不动动脑子,那种惹事的东西他会放在家里?不会转移出去?我早跟你说过,他是不打无准备仗的,你得趁他们行动不便之机,速战速决。已经在行动了。为了万无一失,我已令我的哥们从省城和洪乡分头出击,这回谅他们插翅也难逃了。头,你放心,天亮之前定能逮到这只老狐狸和江启朋这只小狸猫。
你得叮嘱你那些哥们要做得干净利落些,不要再留下让人能抓得住的什么把柄。他们都是老手,不会再出纰漏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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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这样。出了问题,我们大家都跑不了,他带点威胁的语气,我们生息相共,你是知道的。
是。
戚新军正审讯着江康。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号码,知道是王永林来的,连忙向他的喽罗们摆了下手,示意他们肃静,走到门外面接电话。我正在提审那个医生,他就是不说那东西在哪里。现在还没把握证实,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宁死也不说。
事情都被你搅黄了呢。王永林没好气地埋怨着他,不要审了,我要你火速来我这里,有比审那个医生更重要的事情。我在森林别墅等你。说着就挂断了。戚新军跟他一样着急,他把车开得飞快,不到一刻钟,他的车就停在了别墅的车坪上了。他一躬身就从车里钻了下来,直奔王永林的豪宅。
隔着茶几,王永林“唉——”地一声长叹说,老板刚才来电话说,联合调查组已进驻临江。联合调查组的任务:一是复查丁案;二是复查轧钢厂腐败案。老板很关注关在看守所的三个人口供。他还指示,这期间你那班兄弟要收敛收敛,最好把人分散开去,暂时离开临江一段日子,等事态平息下来,再回来。你跟张向东说,不要太张扬了,那些失去饭碗的人可能要找调查组来翻他的老账,让他小心一点,把好门,只要他什么都不说,就是调查组也奈何他不得,老板会保他没事的,你去向他通报一下。他掏出烟,抽出一支扔给他。你与老家那个派出所还没有联系上吗?唉——!戚新军点燃了烟,用劲吸了一口,这几次行动都没想周到,特别是这回,是个错误。他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也许我不但毁了人家,也要毁了自己。你怎么这样悲观?还没正面交手,你就自甘认输了?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呢!不是我悲观,是我们都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力量,看低了他们。戚新军又猛猛地吸了口烟。一开始我们的决策就错了。如果当时对丁案不作出那样的结论,把她的死定做谋杀,排查杀人嫌疑人,江康跑不掉干系,他具备杀人动机,有报复杀人嫌疑,讲是他杀的,不会有人提出质疑的。欲盖弥彰,结果越盖越糟了。这是决策上的失误。
主意不是你出的呀?王永林不高兴地睨了他一眼。
可拍板是你们呀。
哎呀,不说这些了,我们是同一条战壕的战友,后悔药是吃不得的。我想知道唐礼哲抓到没有?搜到他带去告状的材料没有?
我跟老马没有联系上。
你快去呀!自己去。
好。我现在就去。
你不要开警车去,那会太惹眼。他把车钥匙扔给他,开我那辆车去。好的,我明天早上八点前一定赶回来,不会引起他人注意的。
这件事你得动动脑子,不要再让人抓着什么了。夜里开车,多加小心。没事。他起身告辞。
他把他送出门,又突然喊住了他,等等,他转身回屋,从冰箱里拿出两盒妙士酸奶和两包肉松面包,用一个食品袋兜着,递给他说,带上点吃的,夜里开车,可不能饿肚子。
戚没客气,接在手里,转身就走。不一会就传来小车开走的声音。戚新军把车开到一路旁没有住户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开门见山,老表,前晚上的行动结果如何?你怎么连电话都没有一个?你想想,这不让我急得要发疯么?马定的头一直勾着,他的心上仿佛压着一只沉重的磨盘,他感到他的头有千斤样重。上车后他没说一句话,他叫他办的两件事都办砸了,叫他怎么开口说呢。现在到了不说不行的时候了。他心里明白,他在这洪乡镇说一不二,靠的就是他这个表兄在背后为他撑腰,他靠他当上了警察,也是因为他的关系,才得到这个吃香喝辣的派出所所长的肥缺。这些他心里都很明白。
第二十一章
他俩辞别了尤书记出来,乘电梯下到楼下,在纪委大门外站住了。唐礼哲说,成书记,我现在就直接去火车站,我答应了吕法医,要到上海去取回化验报告,这是非常重要的证据,不能落到犯罪分子手里。我再从上海坐火车到省城。你到了临江,我可能还在路上呢。
那好吧,成之韵把手伸给他,我们在临江见。
去上海的火车票很紧张,唐礼哲没能买到卧铺,坐票都没有,只好买了张无座的站票。一出火车站,他就坐上出租,直奔化验中心。拿到化验报告后,又马不停蹄地返回火车站,买了张到省城的坐票。因为离开车还有两个小时,便利用这个空隙进了路边的一家小吃店,要了碗大排雪菜汤面,美滋滋地吃了下去。列车准时出了上海站,车上的厕所门一开,他就拎着小包进去了。他要给江启朋打电话,这个车箱的旅客都是和他去同一个地方的,内中可能有临江人,老公安的警惕心理提醒他不要在大庭广众中给小江打电话。他插紧厕所的门,就掏出手机拨了江启朋的手机,叫他开车到省城火车站来接他。
江启朋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省城火车站。唐礼哲老远就望到了他。他们没说一句话,拉着彼此的手,直奔他们的吉普。
江启朋说,唐局,我有种预感,我的手机可能受到监听,也许他们知道了我要来接你,我从临江出发时,老感觉车后有车跟踪,也许是我神经过敏吧。还是小心为上。唐礼哲说,开慢一点,看到是临江牌照的车,主动让开。好的。
他们边走边谈,说着说着,唐礼哲竟发出了厚重的鼾声。江启朋心痛他的老领导,五十七八的人了,哪经得住这没日没夜的奔波,肯定是疲劳过度了,让他安稳地睡一觉吧,他放慢了车速。也就不再说话了,他集中注意力,借着车灯的光亮,远远望着前方,还算平坦的国道上,时有小车和大卡车驶过,他稳稳地握紧方向盘,小心翼翼地向前行驶着。快到临江所属林县地界的时候,他看到一辆载重卡车远远地迎面驶来,风驰电掣。车身愈来愈高,像山一样向他的方向扑过来了,凭借着车灯,他辨别出是省城的车牌照,他并不心慌,放慢速度,往路边让去。可那车却毫不把他的友善放在眼里,像一个傲慢无比的家伙,目中无人般直向他们的车冲过来,就在看到车号的瞬间,那车压向了他,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吉普被撞翻了,一头栽进了路边的田沟。他们都失去了知觉。幸而很快有辆小车从那儿经过,司机停车走了下来,发现他们都受了伤,还人事不知,就给就近交通事故中心打了报警电话,说被撞的是警车,请他们快速赶来。他们被送到了就近的属临江辖地的林县洪乡镇医院。
灯光迷离,唐礼哲渐感困乏,眼皮很重,要睁着十分吃力,不觉中他眯上了眼睛,不一会就睡沉过去了,发出了粗重的鼾声,睡得香极了。他毕竟是有三十多年工龄的老公安,即使在睡梦中,也很警觉。突然间,他嗅到了人气,觉到了有人走近了他,他惊醒了,但他却装着仍在深睡,呼噜得更响。有股热气嘘到他的脸上,有双手伸向了他紧抱的提包。他忘了他的膝盖上的伤。一跃而起,两手像铁钳一般一下就卡住了伸向他提包的双手,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那双手扭到了那人背后。大声呼唤起来。有贼!快来人哪!
医生、护士和守着小江的小何闻声赶了来。
唐斜靠在床头,望着蹲在墙角的犯罪嫌疑人问,你是什么人?你要偷我的提包干什么?是何人指使你来偷的?你要老实回答。
那人垂着头,一声不响。
唐礼哲缓了缓口气说,只要你说清楚,为什么要来偷我这只破包,就会得到从宽处理的。我是临江市公安局的局长,你还不相信我?
你真是公安局局长?那人抬头望着他。
尽管市里的调令已下,但他还没接着,还算在这个岗位上。
你管得到我们洪乡镇派出所的所长?
那当然。你们林县公安局局长也要受我管哪!
他们都怕你?
他们怕不怕我说不准,但他们都得服从我的命令。
我们这里的马定所长为什么还敢叫我来偷你的包啊?他吃豹子胆了?真的?唐礼哲并不吃惊,他早就预料到这个偷儿是被迫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