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要是维尔丁更易于动感情的话,他准会拍一拍自己的额头——他突然想到了女演员,一个密探是决不能娶个女演员的!戏剧!电影!但主要的当然是女演员。噢,警官,你手上既然捧着这么一件精美的瓷器,就不该卷进一场打斗。随便碰一碰不就打得粉碎么。
莫斯科刑侦局拒不让步,不肯泄漏自己的机密,这是多年以来定下的规矩。部里可以把详细的案卷要来,没完没了地进行检查,可是情报工作是一件神圣的事业。侦查员要是寸步不让的话,部长从他那里也会一无所获。当然啰,斯坦尼斯拉夫·克里亚奇科似乎也算自己人,可是熟悉他的侦查员几乎都已离开了莫斯科刑侦局。一些人不堪疲累退了休,另一些人受金钱引诱投奔了商人,还有几个人则已不在人世。
作为特别重大案件侦查员和总局的一名上校,斯坦尼斯拉夫在目前的案件中没有成功的希望。他需要的不是一个仅仅听说过他克里亚奇科、跟他有点头之交的人,而是一个可以与之坦诚相见的朋友。困难还在于,有个眼线当时对铁木尔·扬季耶夫作过详细了解、并对这个车臣小伙子小声讲出他的亲属的名字,那么跟这个眼线联系的无疑不是一个一般的侦查员,而是一名长官。这个眼线受到贿买,讲得通俗一些,就是被人彻底收买了,再不就是被克格勃人员恐吓得魂不附体。
斯坦尼斯拉夫不认识莫斯科刑侦局局长本人,在将军看来,他不过是部里来的人,派头十足,虚有其表,在办公室之间转来转去,妨碍别人工作而已。古罗夫催朋友抓紧一点,一心指望通过查出的叛徒获取重要的侦查情报,不过他几乎毫不怀疑,查出的人最多只能到维尔丁这一级,再往上就此路不通了。
“列夫·伊凡诺维奇,我认输了,能力不够,咱们还是去求求将军。”
“你在休假,不要打搅朋友的正事儿,”古罗夫答道。
“今天星期天,彼得兴许在家里,你打个电话,邀他来吃午饭,告诉他我也来。”
“你以为这是实话么?”古罗夫执拗地表示反对,但他心里十分清楚:要是斯坦尼斯拉夫提请帮助,那就是说非帮他一把不可。
完全出乎意料,彼得·尼古位耶维奇来到古罗夫的寓所时兴致勃勃。原来将军夫人去看一位偶染小恙的女友去了,一整天不在家,将军无所事事,正感到苦闷不堪。
“唔,两个捣蛋鬼,”奥尔洛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面搓着宽大的手掌,一面得意洋洋地笑着说,“很高兴见到你们,你们把自己锁在茅房里不知怎么出来,真是活该。”
“别那么刻薄!”斯坦尼斯拉夫冲口说,脸色也红了。
将军呵呵大笑,环视了一下摆好的餐桌,拿起一瓶蒙上一层水汽的酒,看了看外国商标,把它放回原位。
“我很喜欢受贿,可惜的是除你们两人以外,谁也不给我半个子儿。列瓦,我想你还没有变得懵懵懂懂,你不用跟我胡说八道,马上坦白告诉我,是哪只烤鸡啄了你的屁股?”
“彼得·尼古拉耶维奇,被啄的不是古罗夫,而是我,”斯坦尼斯拉夫说。
“你得了名家通病,亲爱的。”奥尔洛夫从桌上拿起另一瓶酒,也没有看懂商标。“烤鸡不会区分是谁的屁股。好吧,咱们一人喝上一杯,我再听你们说。”
将军听汇报时跟往常一样闭着眼睛,等古罗夫住了嘴,说道:
“我看这都是白忙。莫斯科刑侦局长这人我认识,可是他对我来说是个外人,我不能去找他,要他答应你们的请求。你们的请求说白了就是:‘我们掌握了情报,证明您身边有个人已被联邦调查委员会招募,请讲出他的姓名。’于是那人心想:‘好家伙,你想得倒美!谢谢你提供情报,可是自己家里的事我们自己会搞清楚。’”
“那怎么办呢?”斯坦尼斯拉夫问道。“要是我手下的伙计,我决不会对任何人讲出来。”
“那么对我呢?”奥尔洛夫狡黠地眯起眼睛。
“唔,瞧您说的,”斯坦尼斯拉夫窘住了。
“正是这样。”奥尔洛夫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来,移过电话机。“必须在我的同事中找一找,看谁是莫斯科刑侦局现任局长的首长或老师。假如他确信情报不会泄漏出去,他会帮忙的。一个机关的声誉固然不容玷污,可是谁也不愿意跟见利忘义的叛徒在一起共事。你们两个小家伙到厨房去,把门关紧。我跟谁打电话,谈些什么,可不能让你们听。”
两个朋友把自己关进厨房,听见并联电话丁当响了一阵,沉寂下来,随后又响了起来。奥尔洛夫将军在电话里谈了大约两小时。
“咱们喝点酒吧,列夫·伊凡诺维奇,今天我反正不工作了,”斯坦尼斯拉夫说。
“你喝吧,”古罗夫耸了耸肩,“你呼吸短促啊,斯坦尼斯拉夫。”
克里亚奇科转过脸去,突然说道:
“那么给我一支烟。”
“你这个年龄开始抽烟有害无益。”
“你自己戒了又抽,已经上十次了。”
“我这人意志薄弱,我可以这样。”古罗夫答道。就在这时门打开了,奥尔洛夫走进了厨房。
他不是朝两个侦探、而是朝桌子看了一眼,估量了一下几个酒瓶里酒的高度,随后满意地嘿嘿一笑。
“小伙子们,你们还不错,跟你们可以共事。”
“要是我把一瓶酒喝光了,那就不能跟我共事不成?”斯坦尼斯拉夫冒火了。
“我总得找个话开口呀!我也是个大活人。列瓦,你打不打算请我吃一顿?”
他们在桌边坐下来,也不碰杯,每人喝了一杯,随后开始吃东西,却是食而无味。奥尔洛夫放下叉子,气忿地说:
“见鬼!假如我帮你们干的事由列瓦来干,那么他会漠不关心地看上一眼,耸耸肩说,这一切都微不足道,你们尽管使用,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可是收到古罗夫这件‘礼物’的人一辈子会觉得欠他的债,一心想着要为他献出生命。比如斯坦尼斯拉夫,他会恭恭敬敬低下头来,说他这个受够了折腾的侦查员就爱建立赫拉克勒斯①式的功勋,唯独我不会像列瓦这样露脸。”
①希腊神话中最有名的英雄,曾建立许多著名功勋,如击毙巨人安泰、解救普罗米修斯等。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喜欢你,将军。”古罗夫对斯坦尼斯拉夫使了个眼色,低下头来。
“列夫·伊凡诺维奇,明天十点钟莫斯科刑侦局长等着你。将军了解你面临的问题,他答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帮助。”
几个朋友再也没谈工作。他们在一起从来不谈体育和政治,斯坦尼斯拉夫则把所有的趣闻和他爱讲的俏皮话一下子忘得一干二净。几个朋友不想吃也不想喝,默默坐在那里,各想各的心事,也许三个人想的是同一件事。
第七章
莫斯科刑侦局长的办公室原封未动,还是老样子,仿佛自古罗夫首次跨进这个门槛以来的二十多年间现实生活毫无变化,办公室里仅仅有人擦擦灰尘而已。唯一的变化是在墙上,捷尔任斯基①的照片没有了,换上了一幅镶在厚重镜框里的画,那是艾瓦佐夫斯基②绘画的复制品。
①费·埃·捷尔任斯基(1877—1926),前苏联早期党和国家领导人之一,十月革命后任全俄肃反委员会主席。
②伊·康·艾瓦佐夫斯基(1817—1900),俄罗斯著名画家,以擅长画大海及海战著称。
年轻的将军从桌子后面走过来,握了握古罗夫的手,指了指客座上的单人沙发,自己则在对面同样的沙发上就座,以表示对客人最大的尊敬。
“我叫尤里·伊万诺维奇。您也明白,列夫·伊凡诺维奇,您的来访不会使我感到异常高兴。”
“谢谢您让我进您的办公室来,”古罗夫答道。
“生活真是一团糟呀,每天都在想,真是糟透了。就仿佛有只小锤子不住地敲你的脑袋。咱们就以‘你’相称,好吗?”将军的话音显得很苦闷。
“好吧,不过这不会使你我感到更轻松。”
“你在这里开始时是在谁的手下?”
“我基本上是在图里林将军手下供职。”
“我对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几乎一无所知,尽管他在我们学院授过课。列夫·伊凡诺维奇,请说实话,要是你的话,你会把自己的副手交出来吗?”
“决不!”古罗夫冲口答道。他咽了一口唾沫,又补充说:“只有一个人的请求除外。”
“唔,行了,咱们是侦查员。我研究了你提出的问题,你需要的是我的一位副手索博利上校。他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侦查员,我对他没有什么不满意。”
“我认识维克托·谢苗诺维奇,”古罗夫凭直觉感到将军并不十分喜欢自己的副手。“我和他一度在一起担任平行职务。”
“你要对他进行调查吗?”主人在沙发里欠起身来,把烟灰缸往前移了一下。
“空口说怎么说都行。”古罗夫点燃一支烟,“可是怎么开口跟他谈呢?况且他不喜欢我。不过这并不重要,我不打算跟他亲自接触。好吧,请原谅。”古罗夫捺熄未抽完的烟头站起身来。“假如我那里出现什么具体情况或是我决定对索博利采取什么步骤,我保证让你最先知道。”
“比奥尔洛夫和克里亚奇科还早吗?”将军把客人送到门口。
“他们得到情报可能比我还早。”古罗夫握了握将军的手,走出办公室。
他回到家里时玛丽亚已经睡了。每逢上午排练,晚上还有一场演出,她总是睡不安神。她竭力在白天打个盹,哪怕睡上一个小时。
古罗夫知道,不论他怎样轻手轻脚,玛丽亚准会醒过来。他把鞋脱掉,穿着袜子走到厨房,正好听见电话机略有动静,不等铃声响起便一把抓起听筒,用脚把门推上,说道:
“喂,我听着。”
“是我该听你说,”斯坦尼斯拉夫说道。“可是我的消息更糟,因此你先听听。前天捷列霍夫从银行出来时被人杀了。”
“可是他星期五压根儿就不该到银行去呀。”古罗夫歇了一口气。“前天出的事,可我们今天才知道,咱们这些侦查员真不赖。”
“我是八点左右被彼得揪出来的,当时我想,他准会接死我。”
“可是你在休假呀。”
“不错,因此我们没有及时看看星期六和星期天的情况通报。”
“我不明白这条癞皮狗干吗赖在莫斯科不走?我跟他讲得一清二楚。笨蛋!我是个笨蛋!是我!我们本该跟踪监视,直到他离开本地。这死鬼是个臭狗屎,我却偏要洁身自好,不愿沾染臭气!”
“你说的话跟奥尔洛夫将军对你这个人的评价几乎一模一样。请原谅。”
“彼得说得一点不错。这事要是出在你身上,我真会揍死你!”古罗夫扯开嗓子说。就在这时门开了,玛丽亚走进厨房。他抚摸了一下她的肩膀,对着听筒问道:“是怎么干的?”
“是汽车,冲到了人行道上。汽车已经悄悄弄走了,因此我们只有竹篮打水的份儿。”
“没有人提供任何线索吗?”
“老一套……中等身材,中等年龄和体形,从穿堂院里溜走了。”
玛丽亚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从古罗夫的脸神和话音里猜测是有人被杀了。她也有件事要告诉古罗夫。今天上午剧院里来了个男人,带了一些优质法国化妆品,价格非常便宜。女演员们自然把他团团围住,一下子抢购一空。玛丽亚不喜欢这个男人,因为他对她看得过于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