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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比登……?”
“你这家伙,是从哪儿知道这个的……?”
两名实战经验者用有魄力到不必要的程度的声音说道。
店里的小混混们,就像要说:“这个白痴……!”般地瞪视着说漏了嘴的同伴。
“无论如何,好像是意外地中了大奖哪。”
“好像是的。过几天,给那个发传单的一点礼物吧。”
两个人同时踏出一步。
“交出来。现在马上。老老实实地。”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七名男子猛地一下站起,突然翻了脸,
“哼!我不是说了不知道吗!”
“快点儿滚出去!否则杀了你们哦!?”
“干掉你们哦?干掉你们哦?”
就算如此,宗介和小村还是英勇地,继续踏出一步。
“呜……”
虽然被某种异样的魄力压倒了气势,但男子们还是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狠狠地瞪着二人。
“你,你这混蛋……!!”
不知是谁喊道。七个人一齐飞扑过来。
宗介都没有考虑是否要用枪。他用最小限度的动作,机敏地闪过最先打过来的一人,用掌底狠狠叩上了他的下巴。桌子和游戏台被掀翻,酒杯、烟灰缸还有咖啡杯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摔碎了。
“嘎……!”
在他倒下的同时,第二个人来了。这个人也同样用漂亮的动作令其摔倒,将第三个人的手腕猛烈地反拧上去,同时让第四个人吃上一记肘击。对手后背撞破了玻璃门,被打飞到店外去了。
“哼……”
不用说,他们碰上的可是身经百战的宗介。对付那些个小混混们,就算是赤手空拳也完全不成问题。
(中尉呢……?)
边继续让第五个人昏倒,宗介将视线转过去。这时,男子们正好想要抓住小村。
“老头子!
“哼。”
老人既没有焦躁也没有慌张,迅速地一抽身,用拐杖的把手朝对手的脚脖子一钩。下一个瞬间,男子的脚被撩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半圈儿,后脑勺磕在了地面上。
(哦呵……?)
宗介感叹道。那种平衡感,大概不只是单纯的运动神经吧。说不定他对于柔术什么的——这类的的武术有些心得呢。
剩下的一个人,在小村面前踌躇不前。
“怎么了,年轻人?”
老人微笑着说道。
“霸气不足啊。像你这样,顶多就能杀条小狗。就连和我交战的美国鬼子们,都比你们稍微强点儿呢……”
老人只不过是用双手将拐杖拄在地板上,叉开两脚像金刚力士般地站着而已。
只不过是这样而已——但年轻人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前进了。只会在初次体验到的感觉面前,惊惶失措而已。大概是不知道杀气这种东西吧。
“什,什么嘛,这个老头子……!”
几乎流下泪来,男子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什么嘛,真没劲。”
顿时,看上去似乎膨胀成了数倍大的老人的身体,嗖地一下缩回到了原本的大小。
“真是一群可叹的家伙。一点儿骨气都没有。”
“向他们要求那种东西,这就叫做苛刻。”
宗介耸耸肩说道。小村老人这次很高兴似的笑了。
“大概吧。但是,你小子好像不一样嘛。以一个年轻人来说,不是挺能干的嘛。”
“您也是,以一个老年人来说,干得漂亮。”
“过奖喽。”
老人继续快活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从被打得粉粉碎的玻璃门的对面,传来了蛮横的声音。
“又是打架吗!?真是的,喂,店里的人在……啊,你们!?”
踏进店内的制服警官看着宗介他们,脸色都变了。
两名警官也是,虽然最开始是一副说什么都没用的态度,但是,从服装打扮与身份相应地一丝不苟的小村老人那里听取各种事情的期间,两人呆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喂,这是……”
“唔嗯。是那个啦。”
无论怎样,在他们管辖的这块儿地方,以高级包为目标的抢劫和扒窃似乎一直是多发事件。爱马仕,威登,哈特曼……。都是拿到当铺去的话,能换成相当多的钱的名牌。
(包插:我根本就不懂得包。就先这样……爱马仕,HERMES。法国名牌。始于1827年。哈特曼拼写为HARTMANN,似乎是卖旅行包的,具体的……好像不太好查。)
因为有了这样的事实经过,与警官们发生的灭火器骚动,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顺便拜托了一下,对在那里倒地不起的一个人进行了讯问,得知了被盗走的皮包之类都被集中起来,藏在附近楼房间的小巷深处。除了值钱的东西之外,包里面的东西似乎还都放着没动。
特别为那人求了个情,宗介等人让他带路,先行去往藏匿赃物的小巷深处。
——
在垃圾场的紧后面,藏着一座用塑料布盖着的高级皮包堆成的山。大小有大约将近50个。光是把这些给卖了,估计就能换到相当大的金额吧。
“但是,问题是装着塔崩的包。”
宗介一边将包山翻个底朝天,一边说。
“又说这种话吗。你小子也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小村老人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我终于明白了——中士,你小子不会是把我要找的东西当成了什么恶毒的武器之类的吧?”
“是您自己说的吧。”
“我可没说。那个呀,可是比那些个武器都还要珍贵得多的东西哟。”
“您指的是……?”
将一个SEEGER(包插:SEEGER,德国皮革名品,始于1889年,以皮革无比柔软、饱满黝黑闻名)的公文包丢出去,宗介继续问道。
“是日记啦。死去的女儿的。”
稍微有一瞬间,宗介的手停顿下来。
“您女儿吗?”
“唔嗯。大概三年前吧,病死的。一下子就去了。什么都没让我知道,突然地。真是的……直到最后,都是个不孝的女儿。”
小村修二郎稍微有些疲劳似地,弯腰坐在旁边的紧急楼梯上。仰望着从小巷中看上去很狭窄的夜空,一点点,一点点地述怀起来。
“是个和我很像的,倔强的孩子哟。跟个早大(早稻田)出来的小伙子私奔了。不知道是联合国的职员还是啥的,总之是个没用的男人。”
“‘私奔’是指……?”
将一个TANNERKROLLE(包插:TANNERKROLLE,创始于1856年伦敦,是英国的豪华皮革的象征。)的皮包咻地一下扔掉,宗介问道。
“你不知道吗?私奔啊,简而言之……哎,就是像自作主张地结婚那种事儿啦。我可是金泽的武士家族的人呢。女儿从那儿跑出来,跟不知哪儿来的野小子逃到东京去了。哪,就是这么回事儿啦。”
“是吗。”
“唔呣。跟那个男的都生了俩孩子了,也没让我好好地见上一见。我基本上就没见过孙女的脸。只在十多年以前,见过唯一的一次而已。”
“是个给人添麻烦的人呢。”
“就是说啊。真是个麻烦的女儿啊。……不,不是的。是我不好。因为家里的面子啦什么的啦,当时没能清楚地说‘可以’。到了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小村老人的声音,变得略微有些衰弱。
“可是前几天,我意外地发现了女儿高中时候的日记。……从那以后,就一直挂心着女儿和被留下来的孙女的事情……。我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在死掉之前,至少一次也好……这么想着,就把女儿的日记当成礼物,这样子一个人来了东京……”
“装着那本日记的包被偷了,是吗?”
似乎不是化学武器嘛。宗介总算是理解了。
“对啊。上了年纪,人也变得软弱了。没了那份礼物,怎么也……怎么也不好意思去见那个孙女了。所有的亲戚对女儿那种态度,责任全都在我。……大概,孙女会恨我吧。还不止这样,说不定连记都不记得了。”
“…………”
“然后,包被偷了之后,我就在那个车站前郁郁寡欢。于是偶然,发现了一个和我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学生。”
“一模一样……是吗?”
“唔嗯。一看就知道是我孙女。那个女学生,和一个看着像是同级生的年轻人一起走着。我就连出个声儿都没敢,不知不觉就在后面跟着了。那个女学生和那个年轻人在一起——看上去非常的幸福。在我看来也是呢。后来,又得到了那个年轻人很多的帮助。”
“是吗。”
边含糊其词地支应着,宗介从皮包山的深处,找到了一个路易·威登的皮包。里面是衣物和洗漱用具,还有——
一本破旧的日记。
“真的是个很好的年轻人。对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家伙,居然能耐心地陪到如此地步呢……。孙女的身边有了他在,我打从心底里放心了。”
“哈啊……”
这个人在说什么呢?宗介边这样想着,正想告诉他“已发现目标物品”的时候,比他抢先一步,老人说道:
“已经足够了。你知道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吗?”
“?不知道……”
“相良宗介君。”
小村老人面带和年龄相称的,深邃的笑颜说:
“像你这样的武士,现在,真的是太少了。”
——
小要往杯面里注入开水,给计时器定上三分钟之后,门口轻快的呼叫铃响了。
“来——了……”
她摘下对讲机,答应道,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声地说:
“千鸟,是我。”
顿时,小要的表情变得苦涩起来。
“宗介?你来干吗啊。狗粮你也吃吗?”
“不,吃饭我已经放弃了……但是,能稍微打扰一下吗?”
“什么事儿啊。”
“我认为,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
小要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走向玄关。摘下链锁,带着阴沉的脸色探出头来。
在公寓的共通走廊中,除了宗介之外,还站着一个不认识的老人。
“请问……?”
“中尉大人。冲锋了。上吧。”
宗介捅了捅老人。他一直都没有动作地呆站在那里,但,还是在重重地清了一下嗓子之后,打开了话头儿。
“啊——。嗯咳。……我是,金泽的……名叫小村……修二郎的人……”
“咦?”
“那个。就是你的……母亲的……父亲。我觉得可能不太容易明白,但是……那个,最近,我找到了……女儿的日记……。虽然也想过这么唐突,会让你觉得困惑,可是……啊——至少,也想趁着我还有精神的时候……把它……交给你……那个,这么一想就——”
边断断续续地维持着这及其语焉不详的解释,老人递出了一本日记。
“那个……外公?”
“唔,唔嗯……”
“真的是外公吗!?怎么回事?怎么这种时候……!”
小要由于吃惊而瞪大了眼,一下紧紧地抱住了老人。
“哎呀。这个……发生了很多事情啦……”
“不好了。您快请进。虽然屋里很乱。您来得……来得这么急。要是给我打个电话,我早就去接您了呀。真是的!”
“唔……是,是吗。”
“嗯。以前从妈妈那里听说了很多很多。说您虽然很顽固,却是个好人。总有一天会理解我们的。所以……外公。”
小要强忍着哽咽的声音,勉强地说道。
“好了,赶快。长途旅行您一定很累了吧?现在就给您上茶。然后,您肚子饿不饿?我给您做点儿吃的。”
“唉……唉呀。确实。虽,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肚子……真的有些饿了……。来了实在是太好了。真的,来了实在是太好了……”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