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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奇妙的粗暴口气说了之後,就满足的离开了。
一星期後。
在职员室的走廊,有著长长的公布栏。有十五公尺长。
这个公布栏上,贴著许多的水彩画。各班挑出三名,作为代表的作品放在这里展示。
「真的,很不错呢...!」
欣赏著作品,阵代高中的校长赞叹著。在她的後面,水星与其他老师则跟著。
这些作品,在绿色的景色中,学生仔细的画著模特儿。
「都是好作品。有著思春期的纤细,还有年轻的活力!每年的这个活动都令人期待」
对於这番赞赏,水星则是没活力的说道,
「是呀,那个,不敢当」
他有气没力的回答著。
校长终於到了二年四班的作品前面。
「啊!这个...呃...这个是...」
校长想要称赞,但却想不出适当的话语。
「...这到底是?」
四班所展出的作品,在技巧方面与其他班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但是画风有著异样,画中的人物被绳子粗暴的捆绑著,倒吊在树上。由於周围的景色很明亮,使得作品发出了诡异的气氛。
「这个...他们,尝试非常前卫的手法。看来受到了前卫画家的影响。想表达出被剥夺力量的人的虚无感,大概,是以这种心情...(後略)」
「是...」
关於这三件作品的标题分别是,“狩猎的成果”“因果报应”与“浑蛋的末路”。
END
身处黑暗的病患
5
这是个过度闷热的夜晚。
公寓里一个微暗的空间中,餐桌上立着一支蜡烛,烛火徐徐摇曳。橘红的微弱光芒,将诡异蠕动着的黑影投射在房间的墙壁上。
围绕餐桌而坐的一男三女共四人,每个人都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冒出点点汗珠。
只有讲述着鬼故事的少女清澈如水的声音,在寂静之中回响着。
鬼故事——
黏浊的空气,一触即发的紧张与恐怖的气味充斥着室内。
“于是呢……”
千鸟阴郁地说道:
“那个人想着‘不可能有这种事’,将烧卖的盒子打开了好几次。结果……每次一打开盖子,盒里的烧卖……竟然就一个一个的消失……最后…终于,十二个烧卖全部都从盒子里消失不见了……”
她端正的容颜在蜡烛的照明下刻上了诡异的阴影。围绕在餐桌旁的其中一人——稻叶瑞树喉咙咕嘟地一声,吞了下口水。
“然后呢……?”
小要泛青的表情,停顿了好一段时间。
“没错……最后……那个人发现了。消失的烧卖……那些消失的烧卖全部……都黏在烧卖盒盖的内侧了……!”
咚锵锵~!仿佛水户黄门(注:日本时代剧的片名)旧的进广告片头一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出回响(……的感觉)。
“讨厌……!”
“不…不要啦!不要~~~!”
瑞树与另一名少女——常盘恭子,一齐发出绝望的惨叫。全身因恐惧而战栗的两人,彼此紧抱着对方的身体。
“嘘!恐怖的还没出现呢……!这个故事还有后续发展。”
小要沉稳地竖起食指,瑞树与恭子慌张地压抑住哀嚎。
“后续…什么样的后续发展呢……?”
恭子徵询着,小要摆出一副十足严肃的模样,缓缓地开了口:
“……出现了一些异象。曾几何时,有个非常喜欢烧卖的老爷爷。每一天每一日……都吃着烧卖。那个老爷爷某天,终于被烧卖哽住喉咙……因此就死了。”
“这样啊……”
“于是举行了一场庄严的葬礼……祭品…全部都是烧卖……”
“……………”
“接着……在最后出棺前,来到了观礼者瞻仰亡者遗容的时刻。一边说着‘永别了’,葬仪业者在大家的面前,将装着老爷爷棺木的盖子,缓慢地掀开来。结果啊…结果竟然…就在棺木的盖子打开后……”
“打开后……?”
就在大家一起吞着唾液时,小要娓娓道出了真正的结尾。
“老爷爷的遗体,消失了。”
一听见这句话,瑞树与恭子脸色发青。
“怎么会,难…难道……”
“就黏在棺盖的内侧!?”
咯锵锵~!
……奇怪的声响又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感觉)。
“啊啊!天呐!”
“不要啦!不要啦~!”
瑞树与恭子半抓狂地发抖着,发出悲惨的哀鸣。
小要、恭子与瑞树。
这三人在今晚举行盛夏的试胆大会。小要因为是独居,因此她住的公寓就成了必然的会场。另外,瑞树与恭子虽然本来没有什么交情,不过最近因为中间夹了个小要,开始偶尔会一起出来玩。
然而。
此处唯一的男生相良宗介,保持一贯紧绷的表情,但是头上浮现了一堆“?”
他出现在小要的住所的理由很单纯。因为住在走路只要一分钟的附近,因此小要等人就半开玩笑地把他叫过来了。
“怎样,宗介?这个故事如何?”
小要三人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观察着宗介的反应。不过他仅是绷着一张带着忧郁表情的脸,向下紧抿的嘴唇曲度更加扩大——
“我不懂……”
只是以困惑的表情摇着头。
三个女孩子一块“啊啊——”地发出呻吟,露骨地表现出失望与期待落空的样子。
“唔~这种故事也不行吗?”
“这家伙的感受性与爬行类同等级吧?”
“……不过从前就觉得,要说这个烧卖故事是鬼故事,实在是超现实了点……”
到现在为止,三人试过对宗介讲述各式各样的鬼故事,但无论哪一个,反应都跟现在一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国外战场长大的他,比起那些鬼故事,他生活的世界还更来得接近死者。听到充满古趣的异常现象,自然也不会被吓到。
“相良同学,你真的都不会害怕吗?”
“说起来,我连‘鬼故事’这个概念都无法理解。先不说刚才那个‘吹着口风琴的裂嘴女’也好;还是‘敏捷的G·马场’也好,都是无意义的故事。如果是更危险;更无法解释的故事的话,要说几个我就能说几个。”
“是吗?既然如此你就讲一个看看,快说啊!”
小要挑衅地要求,宗介则鼻子“哼”地一声:
“没问题,做好心理准备吧!”
“咕嘟……”
三人吞了吞口水,宗介便徐徐地说了起来:
“没错……那是在柬埔寨侦察作战中发生的事。我与战斗中的队友走散,一个人在丛林中走着。结果,与敌方偶然路过一百一十人的游击中队擦肩而过。弹药只剩下一点点,通讯机也故障,要是被发现的话就完了。那时我——”
“什么啦”
小要与瑞树两人同时大喊。
“有谁说想听你的英勇事迹啊!?”
“你啊!为什么这么…那个啊!?”
被一个接一个地念着,宗介的肩膀垮了下来。
“……不是要说危险的事吗?”
“是没错啦,在这种方面来说。”
“而且,还发生了无法解释的情况。武器来源原本应该是共产国家的敌方,竟然装备了美国制的毒刺飞弹,另外还配备了最新的对AS地雷——”
“你给我收敛点!”
小要不客气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告诉你,所谓‘恐怖的故事’指的是和那个不一样的…该怎么说呢,就是…啊——气死我了!既然如此,我就要来讲我压箱底的故事了。绝~对要让你吓得全身发抖!这是名为‘无脸人与裂嘴女的深情拥吻’的故事——”
“这在物理上是不可能的——”
恭子发起牢骚,瑞树也一脸厌烦的样子摇着手。
“啊~没用的。小要,那一点用都没有啦,这家伙本来就缺乏想像力,用‘说故事’的方式他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啦!一定是这样。”
“嗯……”
“我也这么想。要是能让他看到更具体的鬼怪,相良同学也许多少会害怕一点吧?”
“这个嘛……还挺有道理的。”
小要双肩在胸前交叉。不论如何都想让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才叫恐怖的东西。有什么好用的呢?……才这么想时,儿时的记忆倏地苏醒。
“这么说来”
“什么?”
“隔壁镇上有一间关闭的医院。因为完全没有人使用,所以已经被放到烂了……”
那个废墟,从小要的公寓骑自行车前往大约是十五分钟的距离。
以前曾经是豪华的医院,十年前左右起了大火,死伤不少人。原因是院长为了节税,而对防灾设备的工程偷工减料。在诉讼的风暴与弊案被连续揭发的影响下无法重建,到现在仍处于弃置不管的状况。
“哦~挺有趣的不是吗?”
瑞树在一旁呢喃,恭子则露出不安的表情。
“小要,你该不会……”
“没错。现在就立刻带宗介前往那间医院如何?让他好好尝尝鬼故事的气氛!”
小要奸笑着,看向一脸疑惑的宗介。
“医院的废墟吗?”
“不想去看看吗?”
“这到是无所谓。但是那种场所会有什么东西?”
“哼哼哼……当然是恐怖啊,恐怖!”
小要邪恶地狞笑着,恭子则从旁拉扯她的袖子。
“喂,小要…还是不要吧?我…我听过很多关于那间医院的可怕谣言耶!”
她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正经地说着,平常乐观开朗的感觉消失不少。
“譬如说,有人看到应该已经自杀的院长站在医院前面……或者是嬉闹着踏进医院的国中生从此行踪不明……”
“这些不都是那种地点一定会有的故事吗?不会有事的啦!”
“真的会有‘什么’出现喔!”
“如果可以因此让宗介受受挫的话,那就最好不过啦!”
小要根本没有理会恭子,笑着站起身开始准备出门。这时,恭子离开了座位。
“我…我不想去。”
“咦,真的吗?”
小要等人一愣。
“嗯。我看家,小要你们去就好了。”
对她而言,这是少见的坚定态度。
“这样啊……那…就拜托你了。瑞树呢?一起去嘛,很好玩耶!”
“好吧。我跟你们一起去。”
瑞树套上毛线衫,同时宗介也确认着手枪的弹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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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乘两台自行车宗介一行人来到了那个废墟。
破损的篱笆与“禁止入内”的牌子。耸立其中的是荒废、露出水泥的医院。火灾时的灰烬到现在似乎仍然沾附在上面。
带着湿气的风沙沙地从三人周围呼啸而过。似乎感到炙热的空气突然冷却下来。
“真像爆炸后的样子。”
抬头观望四层楼的建筑物后,宗介说道。
每个窗户的玻璃都破了,接近地面的墙壁布满涂鸦的喷漆。像是“喧哗上等”“武者顽驮无特攻队”、以及“bon太君参上”(注:梵太勋的日文读音=bonntakunn)之类的。无论怎么看应该都像是出自哪里的小混混之手吧!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暴走族和小混混会知道那种艰深的汉字呢……”
“大概是随身携带汉和字典吧?”
涂鸦中有明显写错字的德意志纳粹卐字,变成寺庙“卍”字的图案。
尽头没有任何人烟,废墟中也是。虽说在这种季节;这种时间,若是有当地人抱着与小要等人相同的动机前来游玩也不奇怪。
“总之就进去吧,走啰!”
小要稍微装腔作势,从篱笆的洞钻了进去。宗介压着腰后的枪套,也跟着进去。
此时只有瑞树突兀地站在篱笆外,脸上涔涔地流出冷汗。
“怎么了,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