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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大概过了有几十秒钟吧。一直非常耐心地等着他说话的娜美,突然开口说道。
“算盘打得怎么样了?”
“…………”
“我说啊。那个,在钱的问题上我可能是比较斤斤计较。我也觉得,就算被叫成守财奴也是没办法的。但是呢?我和你,真的只是那种商业关系?不挑着词儿说话不行?”
“?”
娜美从沙发上探出身,用大大的眼睛望着因为不明白她的意思而扬起脸来的宗介。
“……那倒也不是。”
“至少,我觉得我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吧。我说错了吗?”
从圆领背心里面隐隐透出的胸前的那条山谷,径直地向他逼了过来。发觉自己不由得为之怦然心动的时候,宗介突然觉得自己想七想八的实在是太蠢了。(^///^)
什么精密机械呀。什么作战目标呀。
不是以前就学到了的事情吗。归根到底自己只是个人类,是充满矛盾的存在。无论如何,这也是无法逃避的事实。
所以,才会觉得辛苦。
把视线从眼前那光滑柔软的肌肤上移开,宗介说道:
“也是呢。那我就说了。”
还不如索性对这位新“朋友”毫无保留地招了算了。然后要是不能得到理解的话,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好了。
“暗之格斗赛的事情,确实是我向署长要求的。”
听到这话,娜美的眼睛都瞪圆了。
“为什么?”
“对于我来说,这才是原本的目的。斗技场的比赛,只不过是为了接近运营方的暗部的手段。在佣兵同伴之间听到过传闻的,实战水平的暗黑格斗赛。而且估计‘汞合金’可能与之有关。”
“‘汞……合金’?”
“是某个组织的名称。与恐怖组织和军事产业复合体有着很深的联系,在世界各地导演着纷争。这几年的重大恐怖事件,到处都有‘汞合金’在干预。”
“等……等等。喂喂……”
“从前有个与‘汞合金’作战的机密用兵部队。以使用超前于时代的先进装备,以及和正规军的特种部队同等级的训练度为自豪。那个组织与凶恶的恐怖组织和犯罪组织战斗,介入地域纷争的危机,充当消防员的角色。而我是那个部队的生还者。”
话题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庞大,娜美越来越困惑了。
“我……我是不太明白啦,呃,生还者?那个……你以前所在的那个什么佣兵部队,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汞合金’消灭了。”
“…………”
“‘汞合金’是个正体不明的组织。其都有什么人,在哪里,与什么有关,几乎就没有能够得知的手段。唯一极少数的线索,就是这个南桑镇与AS的暗黑格斗赛了。我的部队迄今为止,曾经数度击破过‘汞合金’的AS,回收的尸体里,能确定身份的操纵兵中,有好几个都是在南桑这里做选手的。”
“那……”
“难以置信吗?”
他用尽可能最认真的表情回望着对方。可是就算这样,娜美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宗介。
“你是说真的吗?”
“肯定。”
“啊……虽然也觉得你的身手并不普通……。但就算这样,那还是非常难对付的对手不是吗?”
“是啊。”
宗介用非常理所当然的口吻说着,点了点头。
“我想要接近‘汞合金’。那需要你的协助。”
“…………!”
接下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了。
娜美气疯了般地喊着“别开玩笑了”,掀翻了桌子,乱喊一通“随便去打你一个人的战争吧”,把手中的保特瓶砸向他,怒吼着“不要第二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离开了旅馆的房间。
娜美并没有恶意。
这反应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
(果然,还是不行吗。)
宗介发出深深的叹息,开始清扫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一边试着询问自己,在被娜美抛弃的这种状态下,还能够置办得到机体吗?
想不到合适的门路。
接下来,该怎么办好呢。他一边左思右想,一边把垃圾收拾好。这时候,房间的门铃响了。
(…………?)
开门一看,是娜美。带着一脸不高兴的表情,抬头盯着宗介。
“有件事我想先问清楚。”
她半嘟着嘴说。
“你很困扰吧?”
“啊啊。”
“需要我的帮忙?”
“肯定。”
宗介老老实实地这么说道。娜美突然放松了肩膀的力量,握紧拳头,一下敲在宗介的胸口上。
“我懂了。就稍微奉陪你一下吧。”
“可以吗?”
“雷蒙老爷还在牢房里呢。而且,比赛费本身可是好东西不是吗?”
“啊,那倒是。”
“只不过,千万不要期待太高啰。因为队员们能不能接受还不知道呢。要是大家说‘NO’的话,那就果然还是‘NO’哟。”
“了解。”
“还有,那个‘汞合金’什么的事情先不要跟其他人说。不知道也比较不容易被卷进去吧。”
“多谢。”
——
娜美好像确乎是个有魅力的人。
“石弓”的整备队员们,最终答应参加暗黑格斗赛了。虽然也有好几个人表示反对,可是经她说明雷蒙被当作人质,而且宗介的身手也不是泛泛之辈之后,最后还是勉勉强强地同意了。
第二天的傍晚,署长的使者来到他们的整备场,这样告诉他们。
“星期六的二十一点。在那之前到姆那麦拉北边的教会遗址来。当然要带着机体。”
姆那麦拉是在南桑北边大约二十公里远处,靠公路边的一个小村庄。
大概是绝不能在南桑市内乱放实弹——一发就能打飞一辆卡车的AS用30毫米弹吧。暗黑格斗赛的会场,似乎是设在南桑郊外,某个人迹罕至的山岳地带的样子。
“还有就是不许迟到。拘留所里的朋友说不定会有各种各样的不方便喔。”
署长的使者传达了这些话之后,就离开了他们的整备场。
“先生也真可怜。不要在牢房里变得神经衰弱,还被人打烂了屁股就好了。”
娜美一边麻利地将白色“野蛮人”的控制箱解体,一边嘟哝道。宗介边在旁边给她打下手边说:
“事先已经多少给看守打点过了。”
“那要是能管点儿用就好了。……哎,把那边的配电盘也一起拆下来吧。无所谓。”
娜美捅了捅与火器管制系统相连的回路。
“没关系吗?”
“嗯。反正Flbn—32大概横竖也是不管用了吧。那样的话,用自制的软件给它减轻点负担会比较好。”
“自制的软件?”
“是我改写的哟。为了暗黑格斗赛。花了整整一个上午呢。我对那种事情可不拿手啦,真是要命啊~”
宗介停下手中的工作,凝视着娜美的笑脸。
“只用了一上午?一个人改写了那个火器管制系统的软件吗?”
就宗介所知,那绝对不是能几个小时就完成的作业。这种作业应该是接受过相应训练的优秀的技术员,花上好几天的工夫,才好容易能完成的。肯定不是没受过专门教育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能掌握得了的东西。
事实上,宗介在阿富汗的时候,也曾经和几个本是工科学生的游击队员一起,将同型的“野蛮人”的软件鼓捣过一个遍,但是到慢慢能弄出正经的东西为止,也花了好几个星期的时间。(插花:可……是,11岁……这个……)
“从以前开始就很用功吧?”
“怎么可能嘛。只不过偶尔弄一下而已啦。”
“这应该不是光这样就有办法解决的。肯定是没办法的。你到底是在哪儿学的那种技能——”
“所——以——啦!”
娜美不耐烦地挥着手。
“我不是说了我不拿手了嘛。可是,我觉得稍微接触一下的话,大体上也能明白就是了。也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情不是吗?”
不可能。
感觉到说不出的心悸,宗介接着询问道:
“究竟,你是从谁那儿学到这台机体的整备方法的?”
“?”
娜美停下手头的工作,用一种打从心底觉得不可思议般的眼神看着宗介。
“没从谁那儿学呀?”
“那,为什么——”
“可是,这里弄弄那里弄弄的话不就会了嘛。也不知道为什么。”
想不通。就算是第二世代型,要将AS的系统理解并运用到这个程度,也应该是需要相应的训练的。
完全没有工学知识的小姑娘,也没有从任何人那里学习过,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
难道说,她也是……?
不,这样的偶然是不可能的。那个可是不止数万分之一,数百万分之一,或者更低概率的存在。那个会突然地,偶然地和自己相遇,这种事——
“你在发什——么呆呀?”
被娜美一叫,宗介猛地回过神来了。
“别偷懒。快点把那边的火花塞拆下来啦。”
“啊啊。”
心里残留着解不开的疙瘩,宗介回到了“野蛮人”的整备作业中。现在的确很忙。
这件事情了结之后,再找机会仔细问问看就好了。
当时,只是很轻松地这么想。
(插花:这句是新加的……不过……怎么加得那么伤心啊啊啊啊啊~T△T)
——
那个星期六,傍晚时分——
宗介他们用租来的大型拖车载着“野蛮人”,离开南桑,向姆那麦拉开去。公路的路面由于战争而变得伤痕累累,也没有好好修理过。路幅也很窄,AS用的拖车每次和对面开来的车错车时都极其痛苦。
道路的东侧是一片开阔的水田,西侧是阔叶林覆盖的山岳地带。单调的风景一成不变地延续着。或许是由于干旱期的关系,空气也一直很干燥,拖车掀起的尘埃使视野变得相当糟糕。
到达指定的教会遗址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武装的警官在那里等着了。就是南桑的那帮警察。虽然赶上了约定的时间,他们还是举着来复枪,只是用冰冷的声音告诉宗介他们“等着吧。”
差不多过了三十分钟,署长坐着直升飞机来了。涡轴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声,直升飞机降落在了废墟前面的空地上。
从飞机上下来的署长,盯着宗介的脸左看右看,脸上又浮现出那种下流的笑容。(|||)
“请先在这里搭乘机体吧。”
署长说道。
“相良宗介,你到西北方向两公里的遗迹去。那儿就是这次的‘斗技场’。其他的人就请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吧。”
“哈啊!?让我们离现场那么远的话,连无线电指示都没办法好好传达啦!?你这到底——”
警官们对试图抗议的娜美她们举起了卡宾枪。
“——您说得太对了。好精彩的指挥呀。哦呵呵呵……”
“那就好。小姑娘。”
署长说着,走向了比直升飞机稍后抵达现场的小型货车。在他背后,宗介问道:
“在哪里观战啊?”
“有特定的地方。你没必要知道。”
“是吗。希望你们小心流弹。”
署长在车前站住,哼地喷了一下鼻子。
“用不着你来担心。不可能把重要的客人暴露在危险中的。”
“那么,就让我毫无顾虑地胡闹一番吧。”
宗介走向白色的“野蛮人”,同时,署长坐进了车子。
首先,启动辅助动力装置,接着为主要的电子设备输入能量。初期检查完成之后,再开动主动力装置——大约1200马力的柴油发动机。
高鸣的引擎声。
驱动系统的呻吟。
解除操纵系统的安全装置,脚慢慢地移动,宗介的“野蛮人”逐渐站了起来。
油压正常。肌肉束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