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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无辜;莫名七妙的要为一个男人生孩子。”她面无表情的说。
“对,我不无辜;但请允许我对你们母子俩负责任行吗?我会做个好丈夫;好爸爸;我保证。”他举着手发誓;顾凉凉看到他这样认真;忽然觉得心口一凉,莫名的情绪沉了下来,好爸爸容易,好丈夫?谈何容易?
她父母的婚姻她已经看够了。
她敛下眸子,逃避他咄咄逼人的视线,淡淡的说:“你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是让他受苦的吗?与其这样,不如早早的送他到天堂里去。”
“他究竟要受什么苦?你告诉我,啊?以我自身的条件我不敢说给他最好的生活,但衣食无忧,要什么有什么这样的条件一定可以满足,你究竟在怕什么?要怎么样你才肯留下他?”江承浩半撑着身子从床上跃了下来,按了按脑门子,觉得这个问题搅得他十分头痛。
顾凉凉吸了一口气,从眼角滑下两行泪,固执的说:“我不要,就是不要。”
这句话彻底的惹怒了江承浩,他眼睛像刀口一样的锋利,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他克制的咬牙切齿,死死的盯着她那张看似平静的脸,大约过了几分钟,才掷地有声的说:“顾凉凉,你给我听好,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的种子,那么,我恳求你,借你的子宫一用,生下之后,你要去哪就去哪,我不管你,你可以当做没有这回事,也可以永远不见这个孩子,怎么样?”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结局,如果她实在不愿意跟他结婚,那么就这样可不可以?
顾凉凉躺在那里不说话,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像没有声气似的,江承浩摸不准她在想什么,只是看她并没有拒绝,心里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
他绷着的神经稍微缓了缓,刚刚噌起来的脾气也回落了不少,他走到她身边,用食指探了探她的额头,将零乱的发丝捋了捋,温柔的说:“我去办出院手续,一会儿咱就回家。”
江承浩办完手续,带顾凉凉出院的时候,在大厅里遇到了顾仪婷,起初顾凉凉神态还是恍惚的,对周边的环境无心注意,只是在江承浩怀里被他推着前行,直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呆怔了一会儿,回头看到顾仪婷一脸惊喜的望着她,她忽然瘪了瘪嘴,仿佛是要哭的样子,可终究忍了回去。
顾仪婷走过来时,顾凉凉发现她手里提着保温盒,很显然是来看什么人,但是以顾仪婷所处的环境,顾凉凉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谁,却并不开口问她,顾仪婷看得出来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忙笑着说:“你爸爸上次出去应酬,喝酒喝多了,身体不太舒服,来医院看看。”
“住了多久?”既然要用保温盒送饭,那绝不只是来医院看看那么轻松。
顾仪婷知道瞒不过去,忙说:“住了一个星期了。”
“什么病?”
“胃穿孔,这次伤得有点厉害,所以住得久一些。”
“哦!”顾凉凉微微的垂下头,有些心不在焉,却听到顾仪婷说:“凉凉,去看看他吧!年纪大了总希望女儿在身边享一享天伦之乐,可是你自打十六岁搬出去以后就再也不肯跟他联系,其实你妈妈的事,我不敢说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但也不完全是他的责任,大人之间的事,你看到的只是表面,里头的前因后果,你并不知道,你这样盲目的恨他,不仅让自己难受,让他也一样难受……”
“阿姨,别说了。”顾凉凉打断顾仪婷的话,顾仪婷这才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江承浩,稍微点了点头,才说:“你好自为之吧,无论怎么说,还得你自己明白,他是你这世上最最亲的人,是独一无二,无人可以代替的,你想清楚吧!”
顾仪婷说完就走了,江承浩望着顾仪婷的离去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追上去。
顾凉凉愣在原地,觉得整颗心落了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坚持究竟是为什么,他们的事情她的确知道的并不多,单从她十岁女孩的视觉看出来的也许离真相差得太远太远,可是母亲的死因至今让她想起来就心痛难忍,如果不是逼到绝望的地步,相信没有人会选择轻生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她的女儿还那么小,还那么需要父爱母爱,可是母亲去得那样义无反顾,连她也顾不得了。
江承浩去而复返,看到她犹豫不决的样子,说:“去看看,他的状态听说并不好,生之父母,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的话仿佛触动到了她,她身子晃了晃,他看得出她是愿意的,牵着她的手向住院楼那边走去。
余萧住的是专用病房,在住院部的最顶层,顶层患者并不多,一般是非富即贵的人才能住在这里,江承浩领着她到了1505病房,打开了门将她推了进去。
顾凉凉像机器人似的一步一步的挪过去,顾仪婷看到她进来,显得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则是安心,余萧仿佛已经睡着了,穿着白蓝条的病服躺在那里,虽然是病着,但仍不减那份不怒自威的严肃,眉头微微的蹙着,仿佛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
房间里的电视机开着,声音并不大,画面也不是很清晰,时不时有电流“嗞嗞”的一闪而过,她没怎么注意,还是顾仪婷指了指电视机,说:“凉凉,你看。”
顾凉凉这才认真的盯在电视机上,意外的发现并不是什么电视剧,而是一组录影,画面上分明是她小时候扎着两个小辫子,头上是粉红的蕾丝花饰,眉目清秀的小女孩,前面的门牙掉了两颗,正在父亲的肩上咧着嘴大笑着,说:“爸爸,我想要去水族馆捞金鱼,我还想去游乐园看海豚表演。”那时候的余萧年轻英俊,笑起来还有股孩子气,温柔的亲了一口她的小脸,说:“嗯,我的小宝贝儿,你要星星,爸爸一样想办法帮你弄下来好不好?”
这个时候,顾仪芳出现在镜头里,一边给女儿擦汗一边给他擦汗,嗔道:“你总是瞎答应着,到时忙着没时间去,女儿又要伤心好几个月。”语气虽然充满责备,眼里却是娇嗔,他噙着微笑,眉目轻松铺散开来,说:“我什么时间答应了女儿的事没有办到?”
“你说带女儿到香港迪斯尼呢,到现在还不是没实现?”两人虽然顶着嘴,但不难看出,那是一种幸福的味道。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是忧愁的多虑的,还不曾见过她那样的眉眼,她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只是觉得一个失婚多年的老男人,一生当中,莺莺燕燕那样多,在被病痛折磨的时候,居然是抱着曾经的录影回忆从来的那些时光,她忽然有点想哭。
顾仪婷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说:“他总是三五不时的拿这些旧时的录影出来看,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在想念你,只有知道的人才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感受,凉凉,你不要再怪他了,他爱你胜过一切,你能明白吗?”
她捂着嘴巴,努力的吸鼻子,回转头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醒来,温和的眼睛注视着她,仿佛千言万语,却最终咽在喉咙里,挤出一个微笑,然后扭开了头。
顾凉凉心口忽然被一种巨大的情绪冲撞着不能自已,那样强势凌厉的男人,那样呼风唤雨的男人,在刚刚的一刹那,她看见了无助与脆弱,她的父亲,原来有一天在她面前会展现这样无力的一面,她完全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他的神情明明就是那样的,似乎是欣慰中含着一些隐忍的苍凉。
他是真的老了。
她努力的使自己镇定下来,慢慢的挪到他床边前,哑着声音说:“还疼吗?”
他将手伸到她面前来,想握她的手,她迟疑了一会儿,才将手交到他手里,他的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她能感受到他虎口的茧子慢慢的刺着她手背上的皮肤。
他说:“不疼了。”
她说:“不要频繁出去应酬,年纪不轻了,不是请了职业经理人么?叫他们去就好了。”
他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公司也不是离了你就不能运转,有多的时间在家里享享清福,种种花草什么的都好。”
“你回来住好不好?家里没有你们,我待不住。”他是试探的语气,因为怕她拒绝,所以说得特别小心翼翼。
顾凉凉一愣,自她搬出来之后,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还会再回到那里去,那个地方对她来说,就像恶梦一样,不仅埋藏了母亲的幸福与生命,还埋藏了她的美好童年,她打心里不愿意。
可是他满眼期待的望着她,如今又是病体缠身,让她有些于心不忍,说:“我有空就回去看你。”
余萧的脸微微沉下来,眸子里的微光还没来得及消下去,悻悻的说:“好。”他知道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已属不易。
作者有话要说:会不会有人说顾老师娇情?你们觉得她在父母的影响下会这么快接受给一个认识几个月的男人生孩子吗?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说不过去啊,你们呢你们呢?是什么想法?
临时有事,今天更得早!大伙儿别客气哈!O(∩_∩)O~
、彷徨挣扎
江承浩在外面等了好久,才等到她出来;看她的神情还有些忧伤;低声问:“还好吗?”
她心不在焉的并没回答,江承浩转过头去望了望走廊尽头的窗户;正巧顾仪婷跟了出来;听到这句话,笑着答道:“谢谢关心;好得差不多了。”
江承浩一副放心的样子,顾仪婷忽然问顾凉凉:“凉凉;你告诉阿姨;你们来医院做什么?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家里人说;免得我和你爸担心。”
顾凉凉将垂下来的头掖到耳后去;欲盖弥彰的答:“没什么;就是例行检查一下。”
顾仪芳似乎并不相信,看了看江承浩,江承浩因为跟她不熟悉,也不好坦言相告,只好答:“是的,例行检查。”
忽然听到余萧在里面喊,顾仪芳进去了一会儿又出来,有点不好意思的对江承浩说:“还没问先生贵姓,余先生想请你进去坐坐。”
江承浩抬眼看了看顾凉凉,礼貌的点了点头,跟在顾仪婷身后进去,顾凉凉这才跟进去。
余萧乍一看到江承浩,眉头微微的蹙着,仿佛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兴意盎然的笑着说:“是江先生吧?”
江承浩略略欠了欠身,客气道:“没想到余先生还记得,叫我承浩就可以了。”
余萧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顾凉凉,仿佛意犹未明,道:“江先生也是个出众的人,不记住都难。”
江承浩说:“我们只是后辈,不敢在余先生面前说出众。”江承浩神情略微黯了黯,说:“上次真是闹了个笑话,没想到您是凉凉的爸爸。”
余萧大约是很久没人陪他这么聊了,情绪实在很好,闲聊似的说:“江先生,你在追我女儿吗?”
江承浩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忙说:“我想追她,不知道她肯不肯。”他说的同时,望了一眼脸上毫无表情的顾凉凉。
顾凉凉的眼皮只是微微的向上抬了一下,并没看他,好像在全神贯注的听他们谈话,只听到余萧接着说:“追女孩可要讲究一点方法,不是死缠烂打就能成功的。”
江承浩想到目前的情形,心口微凉,有点想笑,脸上却云淡风轻的说:“您女儿好像软硬不吃,很难下手。”
余萧淡淡的笑起来,铺展开来的眉头微微一拧,说:“江先生不是教心理学的吗?女孩子的心思应该最懂得揣摩。”
“哦?”江承浩漫不经心的将左腿压在右腿上,笑着说:“心理学上的内容用来对付自己想追的那个女孩子,全然无用。”
余萧眼里有微微的笑意,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看你不像是心理老师。”
江承浩堪堪一怔,他睑着眸子默了一会儿,笑着说:“余先生是想说我看起来很不像知识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