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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姐姐回来我很高兴,然后流絮哥哥也回圣殿了,他们吵了起来……絮哥哥就拿刀杀了姐姐!”心儿神色恍惚地喃喃,“骗我,什么献给凤神最宝贵的生命……姐姐是教主是凤神的女儿,居然会被祭祀杀掉……”
“心儿……”
一时间,我想不出什么话语安慰这个刚断了精神支柱又失去了信仰和唯一亲人的孩子,我又不善言辞,唤了一声名字,就再也想不出安慰的话。
“姐姐……啊!”她似乎是刚记起什么,急急忙忙从胸口衣襟里掏出个锦袋。揭开锦袋,居然是个钥匙。这是——不待我提问,她就踮起教将钥匙插进了牢房锁孔。啪的一声,锁竟然真的被打开了。
“你的钥匙从——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正想询问她的钥匙从何而来,却惊讶地发现心儿的两个衣袖满是血红!
锁一开,就被心儿拽下狠狠地甩开。然后她猛地拉开牢门,扑到我身边抱着我的腰大哭出声。
忍了不知多久的恐惧和伤心决裂终于暴发了出来。
毕竟只是个孩子,居然要她面丢最亲的人死在最亲的人手上,着实难为她了。
哭了好一阵儿,心儿终于因为脱力渐渐平静。“姐姐说……让我们一起走……钥匙是姐姐临死前从流絮手里抢的……”
弦清,竟然是因我而死。
又是债。
甘愿为了跟随我放弃教主之位的弦清,我又该怎么报答?如今不在了,我拿什么去偿还这份债!
“你的衣服怎么回事?”如今之计,能为弦清做的只有保心儿平安了。看着仍啜泣不止的孩子,我咬着牙暗自下了决心,即使丢了这条命也得护她周全。
心儿抹着眼泪埋头看了眼自己的袖子,口齿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外面侍卫的,我只够到腰,他们不让我进来。”
她竟然杀了侍卫?
完全不会武的孩子,居然可以解决人高马大的成年男子?
没有时间多作无关的考虑,现在首要的是离开这里。可惜莫冥非仍然昏迷不醒,只好尽力搀扶着他离开。
可即使出了地牢,带着重伤的莫冥非也根本无处可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进了圣殿。一来心儿刚从圣殿逃脱,一时半会儿圣殿不会在搜查范围内,二来,这圣殿是祭风教的禁地,教众不入,至少可以挡去围攻的风险。
圣殿的条件显然比我想象中的好,吃的住的是一应俱全。反正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于是便干脆在心儿房中住了下来。
不知道是应证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还是别的什么,我们竟然在圣殿待了整整三天,期间没有一个人来查看。三天不长,对于我们来说却是绝处逢生的机遇。墨衣配的药比这里任何药都要特效得多,三天,虽然不能完全治愈莫冥非的伤,却已经可以让他勉强行动。
心儿被打破了信仰,似乎已经崩溃过,然后连原有的性子也忘掉了。像个新生的孩子,对死亡什么的几乎没有概念,唯一的理论是流絮和青月痕杀了弦清要报仇。也许是弦清曾经嘱咐过她要跟着我,她这三天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待在我身边,见到我替莫冥非处理狰狞的伤口也不黄,反而饶有兴趣的样子。
这副模样我很熟悉,我曾经在很多索魂训练营出挑的孩子身上见过。
“你在想什么?”
莫冥非紧绷的声音拉回我游离的思绪,我才发现上药的手已经停了许久。已入深秋,让莫冥非光着上身躺了这么久,不由有些尴尬。
冲他笑了笑,我重新挑了药膏替他处理伤口。“我在想,上次被软禁在这里的时候,怎么没看到有这个花?”
圣殿内外,但凡有泥土的地方,就开满了不知名的紫色荆棘类花朵,然后蔓延着爬满整个殿堂。
没有什么气味,很容易被忽视,却不知不觉渗透到了每个角落。
问了心儿,说是这花一直存在,我却到现在才刚发现。
也许一开始,变的就不是圣殿,而是我。
“嗯……”莫冥非突然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
我低下头查看他的伤口,并不是最深的一处,我下手也还算轻柔,怎么弄出这么大声响?难道是药的刺激性?
抬头看向莫冥非的脸,本来就趴着上药的他此刻几乎是将头埋到了枕头里,只留通红的耳朵在外面,包扎得厚重的双手紧绷着环住。
这是——
“拿开!”隔着枕头,他沉闷地低吼了句,“你的手!”
少年时就受过索魂色诱暗杀的训练,我很自然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失笑。上药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只想着怎么减轻他痛苦,不知不觉就用上了些老师教的手法,没想到阴差阳错搞得他难堪不已,这还真是……
咬着唇遏止出出口的笑,我安慰:“再坚持下,腰上的伤口还没涂过药,马上就好了。”
他憋着气不开口,我就当他默认,继续替他上药。当然,过程中尽量避免了肌肤接触,不然今天可真要为难死他莫大执事了。至于为什么减少了接触,却抑制不住他越发泛红的耳根,就不在我的理论知识体系内了。
一道道交错的鞭痕,还有很多我辨认不出出自什么的伤口,莫冥非的身上是体无完肤。光是上药就花了我近一个时辰,实在想象不出这几天他受的是怎样的折磨,又是怎么挺过来的。
“冥……”上完药,他还是一动不动,我叹了口气道,“为了我,你何必。”我于他的向来只有麻烦与灾难,根本不值得为了我这个过路人冒这么大风险更何况是差点丢了性命。
自问我从没无私做过什么为别人的事,于自己有利是我做的所有事的必要前提,必要时候伤及无辜填上他人性命是常有的事。他的个性与平常做法也和我相差无几,没必要这次做得这么彻底。那样让我如何……
“展舞!”他愤懑地坐起身,满脸通红却还是狠狠地瞪着我。
展舞?陌生的名字让我一时没反应,愣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很久之前曾经告诉他的姓展单名舞。没想到被他记下了。从没想过会再听到这称呼,心沉了一下,皱眉。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见我神色刹那的恍惚,莫冥非吃力想要地坐起身。眼看他手上的伤口又要裂开,我只好俯身上前扶住他的背防止他跌下去。
近距离地看贴在一块儿,才发觉他通红的脸滚烫,神色有些怪异。
“冥你……”搞什么鬼!
睁大眼瞪了我半晌,他的眼迷离了几分。身子一沉,却是他自己松开了支撑着身体的手,连同我一并拽了下去。手环过我的脖子,将我又压近了些。未等我反应,唇就贴了上来。
凌乱的呼吸略过我的脸,他吻得越发深入。透着不为我知的绝望与狂喜狂悲,一丝丝传递给我。
这是你想违约的惩罚。
脑海里掠过的是晶亮的眸,带笑的眼睫,和那一袭绿衫摇曳。
夜,陪我到死不困难的。
奋力推开莫冥非的束缚,我总算和他拉开了点距离。对上的是他泛红分明是含着薄泪的眸。
晶莹笼盖,碎光一片。
“你别走,我不动……”他低声喃喃,扬起手轻轻拥住我。
想起薄泪的双眸,我有些不忍,边随了他意小心地逼开伤口,靠上他的胸膛。看不到他的眼,只听见他的声音在回荡。
“听到你死了,我连自己活不活着都不清楚……你没死,不是梦……好庆幸,总算来得及告诉你……”
“小心伤口。”我打断莫冥非的话,挣开他的手起身,“这个药药性强,作用时消耗水分很多,你上完药最好补充下水分,”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我径直站起身招呼一边默默无语的心儿,“心儿,带我去取水的地方。”
他接下来的话,我不要听,也没资格听。
玩不起的东西,倒不如大家都避开。
“从你第一次救下我,我就说过我服输了,我爱上你。”
在我踏出房门前一秒,莫冥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停下脚步,却不想回头。
到最后,他还是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遍地的紫色荆棘花蔓延,不经意间,居然看到门口木逢里也有了一两点紫色。分明昨天还没有,居然悄悄探入了房里。
安静地让人毫无知觉。
像有些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心里了,就去不掉了。
感情本来就少得可怜的人,心里其实放不了很多东西。不论是于我还是于他。所以,他的这份意,我只能当做我欠的债。
终于还是回过头面向他。“冥,我恐怕……”承受不了你的情。
“那天,我和自己打了个赌,”莫冥非似乎是没听到我的话,自顾字地说下去,“杀了你,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或是被你杀,一切结束。”他轻笑出声,脸上的光彩瞬时洋溢起来,“谁会想到,原来一点机会都没有的赌约,居然最后的结果是你打赢了我,又救了我。那时候我就我输了,心甘情愿,爱上你。”
沐浴在晨光中,莫冥非的脸上披了淡淡的柔光,前所未有的安宁。
“所以,值得的。”见我一直盯着他看,他尴尬地别过脸,语气一变,“这是我的事!你只要记住不用考虑我做什么要你报答好了!”
我沉默,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知道,你不会……”他慢慢缓和了语气,“执事守着楼主,就可以了……”
执事守着楼主,就可以了……
有必要为我做到这样么?
我不要,可以么?
何以为报
“这是什么?”
拿水的空挡,心儿递上来一块黑漆漆的石头。石头手掌大小,似乎是随处可见的那种,形状很不规则,应该没有被雕琢过,边角却已经被磨得很圆滑,大约是经了很多人的手。
心儿捧着它,眼底有些排斥。双手高高地举起,迫不及待地想要我接过的样子。
“祭风教的圣石。”她眨眨眼,咬下嘴唇不让眼泪掉下,“姐姐要我交给舞姐姐你,可别让馏絮抢走了!”
圣石?我伸手接过其貌不扬的石头,只觉得触体冰凉。即便在心儿怀里不知待了多久,手触碰之下还是觉得丝丝寒意透过皮肤渗进肌里,另人有些发悚。
依稀记得墨衣曾经提起过在圣殿的某块石头,难不成就是我手上的这块?
“为什么要给我?”我会有什么地方用得到它么?
心儿摇头。
虽然不解,既然墨衣需要,我就先收起来也无妨。冰凉的触感太过阴寒了点,我便把它放进了衣襟内袋。顺手接过心儿刚准备好的茶壶转身欲走。“冥还等着……”
还等什么,你还在等什么呢?
轰的一声,脑海里什么都没了。
砰——手里的茶壶一滑,跌到地上碎成一片。清脆的声响似乎要将耳膜刺穿。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只有耳边茶壶破裂时的声音一遍一遍重复……
像是要割裂脑颅般。
痛苦地蹲下,抱住头捂住耳朵,却还是隔绝不了那声响。
“舞姐姐,姐姐!”心儿的呼唤远得听不清。
“我……没事,”勉强抬起头,心儿的脸看起来扭曲得不成样子,分外狰狞。伸向我的手让我忍不住想甩开……
好想,好想一掌打过去……看那苍白的脸染了血是什么样子……什么都安静了就好。
打过去就好了……
这也算是刚才的解药,马上你就可以动了。可要抓紧时间休息。
突然浮现流絮临走时的话,才惊觉他的意思远没有那么简单!
他说的是也算解药——也就是说根本不是解药!
身体里什么东西在叫喧,像是什么被捆绑的猛受挣扎不已,要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