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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共八尺,可见他膂力惊人,功力之纯,已臻炉火纯青之境了。
而这时棒变了形,枣刺儿有百十枚已不翼而飞,全掉在先前立身处的方圆五尺内,除了双手握持处之外,大约共有百十道剑痕之多。
对方的剑乃是凡铁所造,竟然能攻破他的护身真气,更在普通刀剑难伤分毫的沉重钢棒上留下剑痕,削掉百十枚钢刺,怎不教他吃惊?
吃惊的不只是他,远处隐伏的两个蒙面人,更是心惊胆寒,倒抽一口凉气。
这两人就是离开太清六人的少公子和伴随他的中年大汉。
少公子变色地说道:“这小狗端的可怕,不仅功力深不可测,剑术更出类拔萃,无人可制。看样子,老怪和三灵都支持不住,必须将太清老道召来。”
中年大汉点头道:“得快些,老怪和三灵支持不住了。”
少公子站起身躯,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啸完,重又隐起身形,说道:“你看杂毛会不会赶来?”
“会的,主人临行,将公子的安全重责交给他,在未离开开封府之前,惟他是问,他怎敢不来?”
“也许不会呢。杂毛近来变了,似乎不太怕死了,万一他找到了圣手神医,就控制不住他了,反而成了我们的心腹大患。”
“公子爷请放心,圣手神医绝活不到现在,即使活着,也没有机会让杂毛去找,他目前太忙,二十年还找不着,这时风雨满江湖,他更没空去找啦!”
天灵婆险脱一厄,身形一止,便看到地灵、人灵两个同伴被困,心中大怒,猛地一声怒啸,挥拐扑上。
她一上,拐刚欲沾到元真背心,蓦地人影突然消失,身后已响起一声轻笑,茜茵已从侧方射到,剑发如风,银星射到她的身后。
老鬼婆大吼一声,回身一拐猛砸。
“慢着!接招!”身后响起菁华的轻叱,剑气已到了她屁股蛋之旁了。
老鬼婆火速撤招回身,另一旁元真又到。她心中骇然,弄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向她围攻,反正四面八方人影闪动,虚虚实实莫辨真假,轻笑和沉喝之声四处飞扬,剑影缤纷,着着攻向要害,人如鬼魅,乍隐乍现莫辨真形。她与两个同伴同时落入了重围,只能左冲右突,疲于奔命。
“联手结阵!”她厉声叫道,可是没有机会,除了自己倾全力防身,随对方攻来的剑势躲闪外,由不得他们自主。
三个人困住三个人,而且是宇内九大高人之外的凶魔,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不信是一回事,事实上确是被困住了。
另一旁哭老怪骇然而惊,逐步欺近的玉琦已接近至丈余了,只消向前一递剑,可能生死立判啦。
他举棒戒备,一步步向左移,一面想避开中宫,一面利用这机会调息。
玉琦也耗了不少真力,所以并未抢攻。
两人旋了一次照面,玉琦沉声道:“老怪物,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不见机退走,这第二剑将有一人尸横五步。”
哭老怪仍在移动,并厉声道:“老夫一生中,出生入死何止千遭?盛名得来非易,即使要死,也要死得光荣,何况你并无绝对把握制我于死?你上!”
玉琦突向右一伸腿,作势欲扑。
哭老怪心中一虚,也赶忙向右疾闪。
玉琦虎吼道:“接着!”
哭老怪鬼精灵,突然向左急射三丈。
“别走!”玉琦吼声又至,剑气狂啸一闪即至。
哭老怪不退反进,飘前一步枣刺棒一扬,在行将接触的瞬间,突向右暴退三丈,真快!
玉琦不再追逐,冷笑道:“老怪物,你要和在下比轻功?”
哭老怪脸上一红,变成了紫褐色,老着脸皮说:“一沾即走,寻暇蹈隙,这是高手过招的秘诀,你少见多怪。老夫不是毛头小伙子,不出招则已,出则生死立判,你等着。”
玉琦逐步欺近,冷笑道:“在下确在等,等你肝脑涂地。”
哭老怪改取游斗之法,玉琦真感到英雄无用武之地,老怪轻功不输于他,所差无几,加上江湖见识和打斗的经验,已补偿了他功力之不足。
五起落八盘旋,玉琦心中暗自计算,该如何应付游斗之法。
菁华三人困住三灵,阵势缺少玉琦操纵,威力大减,可是菁华姐弟功力皆比三灵高,即使不用阵势,三灵也不是敌手,但三人一时兴起,竟将三灵作为试阵的对象,出招交叉进击手下留情,三灵方能拖了这许久。
惠济河右岸,本有一条官道直通陈留,这时,有一个白发盘头银髯飘飘的老人,身后跟着两个中年男女,正向开封府赶程。
老头子身穿灰袍,大袖飘飘,面色肃穆,一无表情。他就是在回龙谷幸而不死,含恨二十春的武陵狂生谭坚,二十年来心中沉重的负荷,已使他须眉全白,忧伤腐蚀着他的身心,脸容全改变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轨迹,二十年他像是老了五十岁。如果不是贴身的人,谁也想不到这老头儿就是二十年前,倜傥出群英风超绝的武陵狂生。昔日的轮廓,已无蛛丝马迹可寻了。
二十年来,他不谅解玉狮临死前那一指,认为玉狮不该只顾身后侠名,忍心陷他于不义。所以返回武陵之后,即携家小归隐武陵深处,不再与江湖通音讯。
由于他心灰意懒,隐居不出,白道朋友群龙无首,有许多竟因此丧身在黑道凶魔之手,他辜负了玉狮的厚望,也误了许多友好的性命。
也由于他不出面,恢复白道英雄盛业的重责,便落到天涯跛乞和夺魂旗的身上。他两人的才学机智,委实相去太远,在武林的名望以及武功造诣,也远不可及。玉狮早看清日后武林中危难重重,非武陵狂生出面领导不可,所以在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以指风打穴术将他击昏,留下他的性命。
在玉狮来说,他这举动不但有高瞻远眺的见识,且在那种生死关头,一丝之差,便可抱恨终身,计算之精和出手之巧,如有神助,可知玉狮的功力确已到了超凡入圣,神乎其神的境地了。可惜敌众我寡,在群敌围攻中又身中两次暗器,终于饮恨回龙谷,但也保全了武林白道英雄的大部份精英。
但玉狮却未想到,知交好友武陵狂生竟会不谅解他的举动,遁隐深山不问外事,实非他始料所及。
武陵狂生谭坚遁隐武陵二十年,本不拟重履江湖这片伤心之地,岂知爱孙儿女兆祥茜茵,平日曾听乃母道及爷爷当年的英雄事迹与伤心遁隐的经过,竟然偷偷地溜出江湖,要找太清和玉狮的后人。
兄妹俩的父母,都是了不起的武林高手,尤其乃父武陵山樵谭平的一柄利斧,端的不寻常。
谭平从父亲的口中,知道了回龙谷的一切经过,起初还认为玉狮太不够朋友,时日一久,便发觉玉狮的苦心孤诣,确是大智大义之举。可惜他身为子女,不敢在父亲之前进言,免伤乃父之心,一直隐忍不露。
但是有权教育子女,所以兆祥兄妹自小便得乃父的熏陶,这次偷出江湖,未始不是谭平暗中所促成。
两小一走,武陵狂生起初并未在意,看看将届一年,年终岁尾仍不见两小兄妹回山,骨肉连心,老人家急啦,便亲率子媳毅然出现江湖,从江南绕了一圈,刚由徐州奔向开封府。
由于他相貌已变,人又苍老,江湖已无人再认识他的庐山真面目。更由于他不过问江湖事,爱子谭平早年亦未在江湖闯荡,所以无人得知他们的身份,访寻爱孙儿女也就找不到头绪。
鬼使神差,终于遇上了。
父子媳三人,正以不徐不疾的身法,从容地沿官道奔向开封府,距斗场不足十里地了。
惠济河上游,从开封府方向也奔来六条人影,那是闻警赶来的太清妖道和夺命金梭巴天龙等人。
六位高手来势如电,已可看清斗场形势了。
太清在河岸上倏然止步,伸手虚拦身后的五位同伴,沉声道:“三灵也在,咱们别和他们打交道。”
巴天龙大眼一翻,哼了一声说道:“这三个泼辣自命不凡,平时联手称英雄,绝不落单,倚多为胜而已,今天可碰上了硬对头。”
一旁的孔千里也说道:“论单打独斗,咱们收拾他们绰有余裕,但他们的三才阵确是麻烦,威力倍增。怪!怎么他们不亮阵,被三个小娃娃逼得手忙脚乱呢?”
太清注视良久,说:“唔!这三个娃娃步法诡异,功力也不弱,他们也在演变奇阵,三灵被困住了。”
巴天龙惑然道:“不是阵,他们都是分别出手的,迅捷绝伦,出手如风,倒是咱们的心腹大患。”
孔千里沉声道:“心腹大患是狂狮杨玉琦,瞧!哭老怪除了窜逃挨揍,连虚招也无法施展,支持不会久了。”
太清冷冷地说道:“杨玉琦如果用眼神盯紧哭老怪的视线,以神制敌,便可抢制机先近身相迫,老怪便大事危矣!”
果然不错,斗场中的玉琦,已找出症结所在。老怪用的是听风辨器术,脚下是曲折游走,用虚招乱人耳目,用不着以眼神面对敌人,视线一触玉琦的目光,即赶忙趋避,免得泄露心中之秘。
高手过招,出招化招全在以神御刃,全凭经验和瞬息间的奇快反应,以保全自己击溃敌人,所以眼神始终盯紧对方的眼神,从对方的眼神中,测知对方的下一步行动,这才是心意神的精微所在,至于动手时盯视着对方的拳脚和兵刃,那是初学乍练的三流人物的下乘玩意。
玉琦发觉对方老是躲避自己的目光,渐渐恍然,猛地一声巨吼,长剑疾飞,左右分张,但见寒芒飞旋。
哭老怪一怔,赶忙向后飞退,也由于飞退,他不得不面对玉琦,眼神一触,他便想摆脱,可是不可能了,玉琦已飞舞着长剑,逼近至八尺之内,他心中想向右窜,意动身动,玉琦已紧锲不舍,连续运剑,随着他移动,迫他面对应付。
他可不能转身闪避,稍一差池,他便得血溅青锋,除了全力应付之外,别无他途。
只片刻之间,哭老怪便像落入阱中的兔子,在锋芒之下悚然窜闪,每一剑对他都是严重的催命符。
远处的太清妖道说:“杨玉琦所用的是星罗剑法,咱们在温州所拦截的人,确是双绝穷儒谷逸,被他逃入毒龙岛真是祸患无穷,即使能将杨玉琦拾下,谷逸仍是一大祸害。”
孔千里注视着远处斗场,突然插口道:“哭老怪这几下可够受了,最多只能拖延片刻。”
太清淡淡一笑道:“杨玉琦已抓住他的弱点,以动制动,不死问待?怪!小畜生招咱们来,怎又不见现身?”
十余丈外枯苇间,突然冒出两个人头,正是少公子和他的同伴。他用阴森森的喉音说道:“道长可是说我么?”
“半点不假,该说是骂你。”太清噗噗笑答。
少公子并不动怒,冷然说道:“道长,是时候了。”
“正午。”太清语音更冷。
少公子突然冷笑一声,厉声道:“别认为在下一再让步,便是对你有所忌讳。请记住:万一三灵和哭老怪有三长两短,你将有一段好日子过。在下先走一步,回头禹王台见。”
说完,两人身形似电,向开封府方向如飞而去。
巴天龙本已用极快的手法,撤下两把金梭,但太清却一把按住他的手,摇摇头,轻声说道:“未至绝望之时,犯不着自找苦头,天龙弟,我忍下了。”
巴天龙注视他一眼,凄然一叹,恨恨地插好金梭,向少公子两人的背影,切齿道:“狗东西!欺人太甚,总有一天,哼!我会活剥了你们父子,咱们走着瞧。”
太清神色冷然,目中杀机屡现,探囊取出一颗朱色丹丸纳入口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