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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也同时大吼一声,出掌振剑。
在殷殷雷声中,山脊上雪花激荡,如被狂风所卷,将两人的身影掩没了。
姜志中心中一懔,喃喃地说道:“中原武学,确该刮目相看,这两人的功力,如无岛主的无极大虚神功克制,恐怕任谁也禁受不起他们的全力一击。今日要想全身而退,实为困难。”
这时,对崖的人神情紧张地向山脊上凝望,四面贼人的目光,也全往那儿集中。
三条灰影以神奇的速度,利用树影山石掩身,迅捷地接近木架。可是在木架五丈以内,不但甚为开阔,而且警卫森严,灰影无法接近。有两个紫衣人的长剑,正举在支索之上,随时皆可劈断巨索,谁敢冒然抢近?
假笑阎罗突然转身,发出巨吼:“小伙子,你可准备好了?”
玉琦仰天狂笑,大喝道:“老猪狗,太爷准备好了。”
“好!踏上柱边,听命行事。”
玉琦不敢不听,纵至柱边。
菁华、茜茵失声尖叫,掩面而泣。
姜志中目眦欲裂,但仍平静地说道:“小姐,大难将至,定下心神,全力应付危难。”
对崖假笑阎罗又喝:“丢剑!”
玉琦举剑向天,狂笑道:“杨某人顶天立地,岂能听命于人弃剑?”
“听与不听,悉从尊便,事实上你无法以一手持环,扣住那上拉的千斤潜力。”
玉琦果然一怔,略一相度,朗声说道:“杨某举剑起誓:如果太爷幸而不死,必仗剑江湖,追汝狗命。你敢答应与杨某日后公平一决么?”
“那是日后之事,本阎罗答应了。”
玉琦一声狂笑,脱手将剑飞掷,“嗤”一声响,剑没入丈外石岩两尺。
他伸手去拉扣环,悬空的巨索一震,双环到手。
四周的人,心全提到了口腔,鸦鹊无声,呼吸也像要静止了。
山脊上的一双绝顶高手,也突然停止拼搏,分两面向这儿注视。
“叫他们撤!”玉琦大喝。他双手拉紧扣环,已踏到悬崖边沿,他这时想后退也绝不可能了。
假笑阎罗大喝道:“撤!”
木架上的紫衣人和赤膊大汉,极为整齐地起步后退,在相距三十丈外的一座巨崖上,一个个叉手排列,眼瞪得像灯笼,注视着对崖的玉琦。
假笑阎罗又说道:“虎口向你张开了,小伙子,你怕么?”
玉琦豪迈地朗声大笑答道:“哈哈!生死两茫茫,活一百年与活一天有何不同?太爷有何惧哉!”
“论理你不该冒险一试,为何你竟然敢试?”
“你这老猪狗不是已经说了么?为武林道义,为龙门杨氏家风,太爷为何不敢?”
人在面对死亡之际,勇气是逐渐消失的,这是人性的弱点,自古的英雄豪杰,能够在饱受折磨之余,仍能从容就义,所以流芳千古。事实上绝大多数的人,对突然来临的死亡并不畏怯,稍一稽延,求生之念油然而生,怕死之念和对生命留恋的欲望,就会令他恐惧万端,苟且偷生并不足怪了。
假笑阎罗没安好心,他在拖延,在考验玉琦,他对小伙子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神情大为嫉恨,所以想要玉琦在临死之前,暴露出人性中与生俱来的求生弱点。
可是他失望了,玉琦确是心甘情愿,以自己一命,换回元真、兆祥两人,所以不但毫无恐惧,反而豪情千丈,神态从容。
他愈想愈不是味,说道:“小伙子,那两个娃娃是你何人?”
“口盟兄弟,义胜同胞。”
“你们相交为时极暂哩。”
“情义岂在相交之久暂?你这老猪狗老昏啦!”
“你甘心为他们而死了么?”
“呔!老猪狗,杨某人乃是为情义二字而视死如归。”
“你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哈哈!”
“笑阎罗,只有你这卑鄙猪狗才有这种念头。”
蓦地里,山脊响起了震天巨吼:“呔!那卑鄙的狗杀才,你竟敢以本阎罗的名号,作此下作无情的事?罪该万死!”
在吼声中,一条黑影以快得令人肉眼难辨的奇速,向下闪电似扑到。
后面,另一个黑影急起直追,但身法差远了,双方距离愈拉愈远。
假笑阎罗突然大吼:“跳!”
玉琦发出一阵狂笑,向上一跃。
菁华四女尖叫一声,膝关节一软,跪倒在地,同时掩面而泣。
姜志中、柏永年火速到了崖边。
四周贼人齐声惊呼,声震云霄。
山脊上电闪而下的笑阎罗,身形突然折向北崖。所经之处,贼人全无法发觉。
三条灰影在木架之南面十丈处,突以奇快的神速,扑向木架。
支架上共有两根攀绳,绷紧在三座石崖上的大铁环中,上端捆在架上大木柱顶端。假使这两根绳一断,木柱必从架上倒下,巨索也就跌落,上面挂着的元真和兆祥,也必定连同沉重的十字架随绳掉下虎口穴,粉身碎骨而后己。
这时,铁环突然向外退出,像是石中有物对环向上顶,眼看要脱飞而出。
同一瞬间,十名赤膊大汉和四名紫衣人,也扑向木架,迎着灰影怒吼急冲。
也在同一瞬间,上面的元真拼力大叫道:“琦哥不可,不可!不……”
一切都太晚了,惨变已生。
在数百人惊叫声中,玉琦上腾的身躯被巨索一带,向下面热流如火,怪石峥嵘的虎口穴跌去。他神智清明,拼命提气让落势减低,并顺巨索向上急攀。
这面巨索一松,沉重的十字架带着元真和兆祥,骨碌碌向下顺绳急滑,向南崖俯冲而下。
真笑阎罗也到了虎口穴边,凌空向玉琦荡出处飞射,像一头下搏的大鹫。
分水兽周岚大吼道:“小姐,准备厮杀。”
胡哨声长鸣,在假笑阎罗长啸声应和下,黑、白、金、紫四色恶贼,纷向下冲。红白招魂幡挥舞,潮水般向下冲来。
玉琦手攀巨索,向下急坠,眼看要掼落利齿般的怪石上,死定了。
蓦地沉喝声传到:“跃向北崖下深坑。”
随着喝声,上端巨索被一个庞大的黑影握住,向上一崩,再向北一送。
黑影的功力骇人听闻,巨索向上一崩丈余,恰将玉琦的身躯向上一抖,落势骤减,黑影也利用那一抖之力,身形反向南飞起,悠然落在西南崖壁顶端。
玉琦向上疾升一丈,由下面升上的火热气流,令他肌肤欲裂,气血似欲沸腾爆裂。
幸而他知大难当头,早已在纵身的瞬间,运起玄通心法护体,火热气流的迫烤,他尚能忍受。他已听清头顶上黑影的话,临危不乱,拼上了老命,乘巨索向北一摆的刹那间,身躯向前急射,直向北崖根下向内凹的深穴冲去。
这生死一发之间,变故可多啦!
元真、兆祥向下冲到,相距尚有三丈,对崖木架突然崩塌,“轰隆”一声,巨索向下飞堕,两人也向下一沉。
姜志中、柏永年两人吓了个胆落魂飞,不约而同抓巨索这一端,大吼一声“起!”
巨索向上一弹,竟将重有千斤的两个十字架重新绷起,冲向崖壁。
姜、柏两人真可说拼上了老命,倾全力伸手便抓。
菁华一看情势殆危,万一两人抓不牢,十字架上的人势必完蛋大吉,不撞成稀烂也得掉下虎口穴。
她丢下行将冲到的贼人,斜掠而出,闪电似的腾空而起,半空中收剑出手,分抓两架的横枝,喝声“起”!
十字架向上一扬,姜、柏两人亦恰好抓实,向后一带,十字架上了崖,两人亦同时力尽倒地。
这时贼人已经涌到,菁华用燕子穿帘身法亦上了崖顶,娇叱一声,剑闪万道寒芒,左手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洒出一把鱼腹针。
姜、柏两人顾不得筋疲力尽,猛地翻身爬起,拉断捆住两小伙子的牛筋。
元真叫道:“我们已被金针闭穴木制住手足重穴,阴阳二维亦被闭死,短期间无人可解。”
姜志中断然地叫道:“先背着他们。”
两人利用捆绑十字架和手足的牛筋,并解腰带分别将两人背上。
黑影一闪,真笑阎罗已到,他大叫道:“离开这儿,跟老夫闯。”
说完,爆发出阵阵长笑,右手阎王令飞扬处,挡路的贼人骨肉横飞,左手大袖挥扫之间,两丈内波开浪裂,贼人像被狂风所摧,飞掷丈外倒地不起。
一个阎罗王,四头雌老虎,加上三个疯狮子,杀开一条血路,向南面山坡密林冲去。
当玉琦跃出,真笑阎罗扑下抢救的刹那间,木架支索铁环向外缓松,三条灰影到了。
紫衣人和赤膊大汉晚到一步,由远处赶来的人更晚些,来不及赶上。
三个灰影一是恨天翁,一是孤老儿,一是毒无常。三个都是武林中顶尖儿人物,功臻化境的高手。
三人中毒无常功力最差劲,但也最狠辣,他从大袖中抖出一阵蓝色薄雾,桀桀大笑道:“上啊!不要命的快上,愈多愈妙,无任欢迎。”
最先扑近的四个紫衣人,有两个大叫一声,扔剑仆倒,另两名一怔神间,无常棒已挟风雷而至。
“拿命来!相好的。”毒无常厉叫。“啪啪”两声,两个紫衣人连人带剑被打成八段,肝脑涂地。
恨天翁到得最快,他一把抓住一根支索,“嗤”一声盘龙拐插入坚硬的岩石尺余,巨索已被圈实了。
孤老儿剑荡袖挥,将从后面射来的百十件暗器,全行扫落震飞,堵住后面的贼人。
在这许多高手全力援救之下,不可谓不快,可是仍晚了一步,并未将玉琦从虎口中救出,实堪惋惜。
恨天翁顾得了下面,顾不了上面,北崖上虎皮交椅上的十名紫袍人,已如狂风般掠到。
假笑阎罗一抢到,大叫道:“小心这无常鬼!屏住呼吸,这是腐尸毒瘴。”叫声中,他射出九颗金色丹丸,又喝道:“接着吞下!”
另九人接丸丢入口中,飞扑而上,有三人凌空升起三丈余,上了架台。
恨天翁把住巨索,无法抽出手来,他突然“咯”一声吐出一口清痰,急射最先登台的人。
“哎呀……”那家伙狂叫一声,痰从他尻尾射入,直贯内腑,身形无法止住,狂叫着,冲落虎口穴下去了。
另两人却安全登上,一剑一拐急挥,“轰隆”一声木柱和巨索立断,两人也向后飞落台下。
在轰隆声中,架台垮塌了。这也就是元真、兆祥急剧下降,冲近南崖的瞬间之事。
架台巨索俱断,显然已经绝望,用不着费心了,恨天翁怒啸一声,奋身拔拐疯狂地冲上。
假笑阎罗一扑近,毒无常桀桀大笑道:“和尚,咱们终于碰上了,你毒我也毒,看谁最毒。妙啊!看我的宝贝儿。”
他一扬革囊盖,突然飞出一条尺长的扁小化骨螣蛇,两翅一张,急射假笑阎罗。
化骨螣蛇,毒无常本养有一对,上次在龙门官道中,被菁华姑娘用发夹射死一条,这剩下的一条孤单了这许久,特别暴躁,这时一出囊,凶性大发,速度更快逾电闪,去势奇急。
假笑阎罗大吃一惊,没命地急退五六丈,大叫道:“快退!用暗青子招呼。”
他叫得太迟,最先扑上的十名赤膊大汉,刚好撞上化骨螣蛇。小孽畜一发威,见人便咬,只消一沾身,便有一个大汉狂叫着倒地死去。
恨天翁一见事已不可为,蓦地叫道:“该走了!咱们尔后再算这笔帐。”
毒无常也接着吹了一声口哨,叫道:“走啊!宝贝儿。”化骨螣蛇真听话,立即转首飞回。
三人说走便走,长啸一声,冲出人丛隐入林中不见。
他们走的是虎爪山左面第二峰,远离杀声震天的斗场,到了一座古松林下,孤老儿突然靠在一株古松上,软弱地仰天长叹,他的慈目中,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