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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慕秋心里一阵刺痛,缓缓说道:“那是佟福。”
十丈飞红脱口叫道:“佟老人家,这……这怎么可能……”
卓慕秋道:“佟福精擅易容化装之术,只要是他见过的人,他就能装扮得唯妙唯肖!”十丈飞红惊诧欲绝,道:“这……这……这……三少怎么知道是佟老人家?”
卓慕秋迟疑了一下道:“我碰见了一个朋友,是我这个朋友告诉我的。”
小青道:“三少的朋友是谁?”
卓慕秋微微摇头说道:“二位不认识。”
十丈飞红道:“三少这位朋友,他怎么知道伤在西门飘刀下的是佟老人家?”
卓慕秋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她没有告诉我,我也没问,不过我确信她说的没有错,好些天来,咱们不应该见不着他,而事实上咱们确实没见着他。”
十丈飞红点头说道:“对,佟老人家早就来找咱们的,但是……”
突然流下两行眼泪,头一低,住口不言。
卓慕秋道:“金兄,我那位朋友还告诉我,家父往‘海角红楼’偿债去了,这件事必须他自己了断,希望我别拦他,我对我那位朋友说,我认为我的父亲已伤在西门飘刀下,英雄地了断了卓家跟西门家之间多少年来的一段仇怨,我没有理由再去管别人的事。”
十丈飞红猛然抬头道:“三少这是什么意思?”
小青一旁说道:“傻子,你怎么连这都不懂,佟老人家代主偿债,三少已把佟老人家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十丈飞红悚然动容,“哦”地一声肃然说道:“三少令人敬佩!”
卓慕秋微一摇头道:“金兄,令人钦佩的不是卓慕秋。”
十丈飞红摇头说道:“不,三少令人钦佩,佟老人家更是武林中的神!”·卓慕秋—点头道:“金兄说的对,他老人家确是武林中的神,至少是我卓家人心目中的神。”
十丈飞红道:“记得在‘无人渡’旁,我跟他老人家做过一阵子伴,后来也经常跟他老人家在一块,我这辈子没白活。”
卓慕秋道:“他老人家给予我卓家的,卓慕秋今生今世难以报答!”
十丈飞红又低下了头。
小青也缓缓低下头去。卓慕秋倏然一笑道:“不谈这些了,谈谈二位,金兄是怎么碰见小青的?”
十丈飞红抬起了头,把他碰见小青的经过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卓慕秋不禁为之动容:“原来西门飘竟是这么个人,看来我卓家欠他良多。”
小青道:“我义父实在是个好人,他老人家貌恶心善,就拿他已知卓庄主还在人世而不再计较这件事来说……”
卓慕秋道:“侠义肝胆、超人胸襟,当之天地间第一人而无愧。”
十丈飞红道:“我也这么说。”
小青道:“谢谢三少!”
卓慕秋忽然含笑说道:“对了,我还没有给二位道喜呢。”
小青娇靥为之一红。
十丈飞红窘笑说道:“谢谢三少,等我们找好了住的地方之后,再请三少去喝一杯。”
卓慕秋道:“无论在那儿,我一定到。”
十丈飞红道:“谢谢三少,三少还没到‘八卦刀’家去过吧?”
卓慕秋摇头说道:“还没有,太早,我怕吵人!”
十丈飞红道:“三少什么时候也请我们喝一杯。”
卓慕秋心底泛起了一种只有他自己能体会的异样感受,笑笑说道:“二位放心,真到了那一天,还能少了二位的!”
十丈飞红笑道:“那我们也等着了。”
卓慕秋笑了笑,没说话,但旋即目光一凝,道:“听金兄刚才说,那个怪人掉到山洞底下去了?”
十丈飞红道:“有可能,以当时的情形看……”
卓慕秋截口说道:“当时的情形,金兄刚才说过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现在要问金兄几句话,请金兄—一据实答复我……”
十丈飞红疑惑地道:“三少这是……”
卓慕秋道:“西门老人家可是认为那怪物已摔落洞去,必死无疑。”
—卜丈飞红道:“是啊,不只他—个人这么想……”
卓慕秋道:“我是问,西门老人家是不是有指引二位往那怪物必死的这种可能上想……”
十丈飞红讶然说道:“三少这话……”
小舌道:“三少的意思我懂,现在想想,他老人家确实是这样,好像是生怕谁不相信怪物死了似的。”
卓慕秋道:“谢谢姑娘,西门老人家说过,怪人已死,西门厉已无杀人的工具,看在他的份上,让西门厉在山林中自生自灭,是不?”
十丈飞红道:“是的,这是父子亲情,任何人也免不了!”
卓慕秋道:“西门老人家也说过这句话,只有他在一天,他绝不会让西门厉再害人,西门厉要是再造一点罪,他会亲手毁了西门厉。”
小青道:“不错,这话是他老人家说的,我相信……”
卓慕秋截口说道:“姑娘,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事,请听我说,二位跟西门老人家是在那座山边分的手。”
小青道:“是啊!”
卓慕秋道:“西门老人家所以没跟二位一起走,是因为想念亲骨肉,他不能不管西门厉,也不能不防西门厉再害人,可是?”
小青道:“是啊,三少,您问这些……”
卓慕秋道:“西门老人家告诉二位,‘西天竺’有一册武学宝典,它叫‘血花录’,谁能参透上载武学,谁就能天下无敌,但是练这种‘西天竺’武学有一种禁忌,一旦习成之后,永远不能再近女色,否即那后果极为可怕,是不是?”
小青道:“是啊,我干爹是这么说的。”
卓慕秋道:“二位,我不知道那种后果可怕到什么程度,可是我确知西门厉因练功不慎走火入魔,我甚至知道他是犯了这种禁忌造成了可怕的后果……”
十丈飞红道:“三少怎么知道西门厉是……”
卓慕秋道;“我那位朋友告诉我的。”
十丈飞红一怔道:“三少那位朋友?他又怎么知道……”
卓慕秋点头说道:“她知道,我相信没有人会比她清楚,我曾经问她,那怪物是不是西门厉养的,她说不是,只告诉我那怪物跟西门厉有关系,既然她是知道而不肯告诉我,西门老人冢既知道‘血花录’的出处,也知道‘血花录’的禁忌,不可能不清楚误犯了禁忌之后的后果如何,除此以上数点,再加上我对那怪物的观察,我怀疑那怪物就是西门厉!”
十丈飞红一怔道;“三少怎么说?”
小青睁大了一双美目:“三少,您,您……”
卓慕秋道:“二位都见过那怪物,以二位的观察,加上刚才我所问的那些个,二位是不是也跟我持同样看法?”
十丈飞红跟小青都没说话。
两个人的脸色连连变化。
过了一会儿,十丈飞红突然站了起来:“对,三少说的对……”
小青一抬手道:“不对,要是那怪物就是西门厉的话,他为什么会犯禁忌,咱们都很明白,他恨那严寒贞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在杀了她之后为她营墓立碑。”
卓慕秋道:“要照姑娘的说法,即使那怪人不是西门厉,西门厉也应该清楚自己为什么走火人魔,他既杀了严寒贞,又怎么会为她营墓立碑?”
小青呆了一呆道:“对啊,照这么看,为严寒贞营墓立碑的根本就不是西门厉。”
十丈飞红道:“只有在一种情形下可能是严寒贞先死了,当时西门厉还没有走火人魔……”
小青道:“严寒贞是怎么死的,要照你这么说,西门厉并没有杀她,她是自己兆的,当时西门厉还没有走火入魔,也就是说他还没有发现自己将要遭遇危难,所以他为严寒贞营墓立碑,当时他对严寒贞并没有一点恨意,及至他……”
卓慕秋一叹截口说道:“二位都不必再作什么推测了,这件事我最清楚,严姑娘不但为武林除了大害,而且也为她自己报了仇、雪了恨,这话二位明白么?”
十丈飞红跟小青四目齐睁,急道:“三少,您怎么知道?”
卓慕秋道:“我昨天夜里碰见了她。”
小青尖叫道:“三少昨天里碰见了她?在什么地方?”
卓慕秋微一摇头道:“她不希望世人再去打扰她,不说也罢。”
小青目光一凝,道:“我明白了,三少您真好胸襟,也天生一付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在她死后还……”
卓慕秋淡然一笑,道:“从姑娘这里可以想到,严姑娘为挽救这场武林浩劫,做的是多么成功,好在她也并不求人谅解,计较世情之毁誉褒贬,要不然她也不会为自己营墓立碑了。”
小青诧声叫道:“怎么说,那营墓立碑的是她……”
卓慕秋道:“小青,这件事如今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咱们必须赶快找到西门老人家,别的都不要紧,要是让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儿子,那可是天地间一大悲剧。”
十丈飞红跟小青都为之一惊,急道:“三少,您看他真会……”
卓慕秋道:“不了解西门老人家的人,会担心他救他的儿子,然后父子俩联手复出,而我却不这么想,我只担心他会亲手毁了他的儿子。”
十丈飞红跟小青对望了一眼,十丈飞红一点头道:“三少说的不错,咱们快走吧。”
他拉着小青站了起来。
口口口
三个人出了客栈,十丈飞红跟小青在前带路,直往跟西门朝分手处那座山下奔去。
三个人的身法都够快,没多大天工便已驰抵跟西门飘分手处,十丈飞红道:“三少,就是这儿了。”
小青道:“咱们别耽误了,进山去吧。”
十丈飞红道:“你没听老人家说,他不一定进山么?”
卓慕秋道:“西门老人家当时是怎么说的?”
十丈飞红道:“临分手时,小青问他是不是要进山找西门厉去,他说不一定,他认为西门厉并不一定在山里。”
卓慕秋道:“西门老人家是怕二位回过头去找他,西门厉在这种情形下一定是住在山里,咱们进去找他老人家去吧。”
小青道:“我带路,咱们到那条断藤桥那儿去,他老人家一定在那儿。”
她腾身掠起往山上扑去。
十丈飞红可不敢让她一人走单,忙飞身跟了上去。
他两个在前带路,约莫顿饭工夫之后便到了山洞的这一边,也就是那断藤桥的所在地。
抬眼远眺近看,四下里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别说人了,就连只飞禽走兽也没有。
小青指指垂在崖下的断藤桥道:“昨天我们就找到这儿,您看,就是这条桥。”
卓慕秋沉吟了一下道:“二位以为那怪物掉下去了?”
小青道:“以我看这条藤桥绝不是那怪物自己砍断的,他要有这种心眼儿,他就不会一路留下脚印了,怪物曾经走上这条藤桥,桥又不是怪物自己砍断的,那么,除了掉下去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可能。”
卓慕秋往下看了看,涧下云雾潆漫,看不见底,他道:“我想下去看看去,二位请在这儿等我一下,或者是听我的招呼再下去!”
小青道:“三少下去干什么?”
卓慕秋道:“那怪物要是掉了下去,尸体一定在下头,即使尸体没了,多少也能找到一点血迹,下去一趟就知道那怪物的死活了。”
他不等小青跟十丈飞红再说话,矮身攀着藤桥坠了下去。
卓慕秋发现洞壁上长满了青苔,也有不少从洞壁缝隙中长出来的树,有大有小,相当多。
藤桥不过二十多丈长短,到了藤桥的尽头,卓慕秋已置身于云雾之中,往上看,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倒是往下看,隐隐约约可以辨出离涧底还有一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