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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飘两眼厉芒一闪,旋即呆了—呆道:“你们是‘海角红楼’的人?老夫怎么没想起你们是‘海角红楼’的人……”
话声忽转冰冷道:“你‘海角红楼’的人素来不进中原,如今你们不但进了中原,而且跑到了‘剑庄’来,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那云髻高挽红衣少女道:“是谁定的规矩,我们‘海角红楼’的人不许到中原来?又是谁定的规矩,我们‘海角红楼’的人不许到‘剑庄’来?难道只许你们来,不许别人来?”
西门飘猛吸一口气道:“小姑娘,你最好客客气气,老老实实地回答老夫的问话……”
那云髻高挽红衣少女道:“要是我不客气,不老实呢?”
西门飘道:“那是你逼老夫动手……”
“逼?”云髻高挽红衣少女冷笑一声道:“说得好,刚才我这侍婢也逼你动手了么?自己对人这么横,却叫人对你客气,你通不通礼数?”
西门飘纵横半生,何曾受过这个,尤其是让一个年轻轻的女孩子家当面奚落。
可是他却忍了,十丈飞红心里明白,他是怕“海角红楼”那防不胜防,使得武林中人谈虎色变的“毒”。
西门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好,小姑娘,算老夫理曲,现在老夫客客气气地问你,你们到‘剑庄’来是干什么的?”
那云髻高挽的红衣少女道:“这还差不多,我们到‘剑庄’来是来找卓慕岚要西门厉的。”
十丈飞红心里一跳,暗道:行了,开了头了。
呼延明脸色为之一变。
西门飘呆了一呆,道:“你们也是到‘剑庄’来找卓慕岚要西门厉的?”
那云髻高挽红衣少女道:“不错,不行么?”
西门飘道:“你们到‘剑庄’来找卓慕岚要西门厉是为了什么?”
十丈飞红暗道:看不出这老儿倒挺镇定,挺会装的。
那云髻高挽红衣少女道:“这个么,私事,不足为外人道。”
西门飘道:“这么说你是不肯说。”
那云髻高挽红衣少女道:“可以这么说。”
西门飘道:“小姑娘,老夫现在可是客客气气地问你话。”
十丈飞红心想:还问什么,你不比谁都清楚?云髻高挽红衣少女道:“我非得什么都告诉你不可么?”
西门飘道:“老夫也是来找卓慕岚要西门厉的,既然也有别人要找卓慕岚要西门厉,老夫不能不问个清楚。”
云髻高挽红衣少女道:“你是来找卓慕岚的,我也是来找卓慕岚的,我都没有问你为什么找卓慕岚要西门厉,你又为什么要问我找卓慕岚要西门厉的目的何在?”
这位姑娘词锋相当犀利,既然怕毒,西门飘就不能让双方在言谈之间弄僵,他只有移转话锋问道:“你进过‘剑庄’了,是不?”
云髻高挽紅衣少女道:“不错,事实上你这位下属也看见我从‘剑庄’里出来的!”
西门飘道:…你找到卓慕岚了么?”
云髻高挽紅衣少女摇摇头,道:“没有。”
西门飘道:“他不在庄里么?”
云髻高挽红衣少女道:“大半是的,要不,我怎么会找不到他。”
西门飘道:“他上那儿去了?”
云髻高挽红衣少女道:“你问我,我问谁?你想知道他上那儿去了,不会进去问他卓家的人么?”
西门飘道:“你问过他们卓家的人么?”
云髻高挽红衣少女道:“我想问,可是我没办法问。”
西门飘惑然说道:“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谁不让你问,难道他们听不懂你的话?”
云髻高挽红衣少女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害怕,卓家的人都死了,没一个活口。”
十丈飞红心头猛地一震,一声惊呼几几乎脱口而出。
西门飘呆了一呆,脸上马上变了色,道:“怎么说,卓家的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这是谁……”
云髻高挽红衣少女道:“想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你进去问问他们吧,也许你能让他们开口说话,我是没那个能力,我还有别的事儿呢……”
扭过头去道:“小萍,咱们走吧。”
她迈步要走。
呼延明一横利斧拦住了她,道:“慢着。”
云髻高挽红衣少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不能走么?”
呼延明冷笑一声道:“半日前我跟人打听西门厉行踪的时候,你们也在那座亭子里,当我问出何处可找到西门厉的时候,你们马上离桌出亭走了,如今你们又先我们一步抵达‘剑庄’,‘剑庄’的人却又没剩下一个活口,现在想想实在让人动疑。”
西门飘脸色又是一变道:“呼延明,你怎么说?当时她们也在那座亭子里。”
呼延明道:“回城主,是的!”
西门飘两眼绿光暴射,直逼云髻高挽红衣少女道:“小姑娘,你怎么说?”
云髻高挽红衣少女道:“我怎么说?八成儿你们以为卓家的人是我杀的,我这么说,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已死了快一天了,你相信么?”
西门飘冷笑一声道:“这是假不了的,呼延明,你进去看一看去。”
呼延明恭应一声,腾身掠进了“剑庄”,转眼工夫他又从“剑庄”里掠了出来,一躬身道:“禀城主,卓家的人是中毒死的……”
西门飘两眼绿光暴射。
十丈飞红暗道:卓家的人是中毒死的,那不是卓慕秋下的手,卓慕秋不会用这种手法,他也不会滥杀卓家的人。
只听呼延明接着说道:“只是,卓家这些人确实死了有一天了。”
西门飘为之一怔。
云髻高挽红衣少女冷然说道:“听清楚了,我或许说话虚而不实,你们这位下属说话应该实而不虚。”
带着四个侍婢袅袅行去。
十丈飞红心里好急,他真想叫一声:“别走,西门飘就在你眼前!”
可是这一声他却喊不出来。
他并不是怕死,十丈飞红不是个怕死的人,他要贪生怕死,也不会把生死置于度外,跑去探西门厉的武功深浅以及招式路数了。
他只是怕“海角红楼”这五位奈何不了西门飘,而且旁边还有个在当世之中名列第三的“霹雳斧”呼延明,万一“海角红楼”
这五位奈何不了西门飘,那岂不是功亏一篑,白赔上一条性命。
“海角红楼”的五位走了,西门飘没动,当然,十丈飞红更不会动。
半晌,才听西门飘道:“这是谁下的毒手……呼延明,你认识卓慕岚么?”
呼延明道:“属下认识,那些僵直的尸体里没有卓慕岚!”
呼延明这个人不怎么样,当初他曾经为严寒贞抱不平,在半路上截卓慕秋,现在他却反过来帮西门飘找卓慕岚的麻烦。
只听西门飘颤声说道:“可曾看见‘魔刀’西门厉?”
虎毒不食子,即使是再残暴的人,他也会爱护他的骨肉的。
呼延明道:“属下虽没见过‘魔刀’西门厉,可是看‘剑庄’里那些僵直的尸体,属下敢说里头没有一个是‘魔刀’西门厉。”
西门飘道:“你是凭什么……”
呼延明道:“西门厉号称‘魔刀’,大凡这种高手都有一种懔人的杀气跟不同常人的气度,而‘剑庄’里的那些尸体个个都是庸俗之辈,所以属下敢说西门厉没在里头。”
事实上呼延明说的不错,大凡这种人都有一种逼人的杀气,就是死了也一样,尤其被人毒死是凶死,临死以前一定有挣扎,当他挣扎的时候,那股子杀气—定会聚于眉宇之间,人死了,这股子杀气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消散的。
—刹时间西门飘像变得十分软弱,他轻轻“哦”了一声,点着头,道:“那就好……”
呼延明道:“城主,现在……”
西门飘道:“自然是找卓慕岚!”
呼延明道:“以属下看,与其毫无线索,茫无目的地到处找,不如在‘剑庄’附近守候个一两天。”
西门飘微楞说道:“守候个一两天?守候什么?”
呼延明道:“找线索,守候那可疑的人。”
西门飘两眼绿芒一闪,道:“我被困在迷城这么多年,武功虽然因祸得福,有所精进,可是这心智却变迟钝了,于金不错,看来你也不错,好,我就听你的,姑且在这‘剑庄’附近守候个一两天。”
话落,抬眼四下扫视。
十丈飞红知道他在看什么,上前一步道:“城主,这‘剑庄’附近没有绝佳的藏身地,大半这是卓不凡当初盖这座‘剑庄’时,为防外人潜进‘剑庄’,把附近一带可资掩蔽身形的东西除掉了,以属下看咱们不如索性进‘剑庄’里守候去,城主也可以有个歇息地儿。”
西门飘一点头道:“好主意,走,呼延明把车赶进去。”
他腾身掠起,先近了“剑庄”。
第十五章
夜,子时。
一条颀长的黑影出现在茫茫的夜色里。
他洒脱而缓缓地走着,腰间悬挂着一口长剑。
子时正,他恰好到了“剑庄”后门。
“剑庄”今夜是那么的寂静,静得跟死了一样。
卓慕秋站在“剑庄”后门外,静静地守候着,表面上,他显得很平静,可是“剑庄”给与他的心灵创伤,是永远也无法平复的。
他又一次地来到“剑庄”,他生于“剑庄”,长于“剑庄”,只是此刻的“剑庄”在他眼里却是陌生的。
“剑庄”的夜色是那么静,静得出奇,静得让卓慕秋心里起了疑。
“剑庄”虽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它名震遐迩,它所以名震遐迩,是因为“剑庄”的人,人人都有一身很好的武功,一流的高手,他并没有掩蔽自己的身形,是散步也似明明白白地走着来的,都逼到了“剑庄”后门,“剑庄”里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突然间,卓慕秋脑海里泛起一个念头。
西门厉跑了,带着他那娇妻跑了。
并不见得是怕,而是识时务,好汉不吃眼前亏。
明知不敌,何必作无谓牺牲?
西门厉虽是卓慕秋的仇敌,可是卓慕秋相信西门厉并不是怕他,因为他知道西门厉的深浅,他知己知彼。
他认为西门厉是个智者。
他挟着搏胜余威而来,杀气正浓,锐气正盛,这种气势不可轻攫,所以西门厉避了,是暂时的,也是一种战术,一旦等他杀气消敛,锐气衰减,他不用找西门厉,西门厉自然会出现在他眼前。
他确信西门厉是暂时的避开了,而且把“剑庄”的人都带走了。
严寒贞或许知道西门厉为什么避开,只不知道西门厉对闵天铎编的是什么理由。
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他知道,西门厉只躲过这一次,再来时必然挟千钧之威,而且在出手的招式上也一定会有所改变,到那时候他十之八九不会是西门厉的敌手,他现在觉得昨天不该放了西门厉改订今夜之约,可是他并不后悔。
现在他唯一该做的,就是趁这机会求自己剑术上的精进,他担心那是白费,因为西门厉握有一册“血花录”,不过他是不得不尽心力。
他向着那静静矗立在“剑庄”内的飞檐狼牙投过一瞥,转身要走。
蓦地,一声冰冷沉喝从“剑庄”里传了出来:“你还想走么,站住。”
“剑庄”里,电一般地冒起了两条黑影,半空中疾射,双双落在了卓慕秋面前,一个是“霹雳斧”呼延明,一个是十丈飞红。
十丈飞红跟呼延明一见卓慕秋,俱都一怔,显然两个人隐在“剑庄”里虽都看见后门口来了人,可都没想到来人会是卓慕秋,十丈飞红一怔之后,马上就开始盘算他该怎么做。
只听呼延明冷笑说道:“原来是阁下你啊,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卓慕秋一见两人,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