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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怪人
客栈里，沈君越和诸葛玄武面对面坐着，诸葛玄武接过小二送来的一坛子女儿红一口气竟喝了个精干，沈君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只见诸葛玄武随意擦了擦胡须上沾着的酒水，大喝一声：“好酒。。。很久没这么痛快啦！”沈君越见其一脸豪爽，自己也不甘示弱，当即道：“小二，再来两坛！”诸葛玄武抢先夺过一坛子酒朝着沈君越道：“兄弟，你不分正邪一人独挑六大派在先，受尽唾骂将我救走在后，此恩此德我诸葛玄武没齿难忘，这一坛子酒我敬你！”说着便仰头喝下。沈君越此时也顾不上什么正邪不两立，接过另一坛子酒二话不说直接喝干。
酒后三巡，都说喝醉了，什么另类的情绪也都出来了；喝醉了才知道自己爱谁。。。凉亭中小王爷与梁缘的对话，凉亭外梁缘挥泪而去的场景一次次的在沈君越脑中浮现，沈君越咬着牙，神情显得十分挣扎。相较沈君越，诸葛玄武的酒量似乎高的吓人，喝了比沈君越多近乎两倍的酒神智却依旧那么清晰，只见他不解的看着沈君越道：“怎么沈兄弟？是不是不舒服？还是有什么烦心事儿？”沈君越用力的摇摇头道：“没。。。没事儿。。。”诸葛玄武冷笑一声道：“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兄弟你不肯说，那我也只好当自己自讨没趣。。。”沈君越听着这话登时心里有些疙瘩，但感情一事确实是沈君越一直难以启齿之事，当下只好换个话题道：“前辈你别误会。。。好好好，我说。。。我说。。。两年前家中不幸遭了变故，母亲和兄长的下落至今不明。。。”接着沈君越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番，虽然他曾经从诸葛临天口中已然得知此事与临天教无关，但临天教毕竟势力庞大，诸葛玄武又是久历江湖，兴许能知道些什么。诸葛玄武苦思冥想了一阵，道：“几年前我大哥打算入主中原武林，不料竟被少林庆悟大师所挫，大哥心灰意冷之下不得已再度归隐，苦练武功。。。而当时中原武林之中，在刀法上有很深造诣的除了无人知晓的我师傅——‘魔刀’乔宿海，剩下的就是月影山庄的沈万钧和不知去向的张绩优。若不是大哥战败，我现在应该已经拜会过月影山庄了。。。”诸葛玄武浅尝了一口酒接着道：“大约在一年前，大哥再度入主中原，我也趁机想去了却一桩心愿，于是派人前往月影山庄下了战书，可派去的人回来后却告诉我月影山庄早已人去楼空，他在祠堂之中还看到了沈万钧的灵位。。。”
说到这里，沈君越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当日的情景来，情绪一下子更是一落千丈。诸葛玄武又道：“你也真有意思，事出扬州你不从扬州查起翻到跑来京城转悠，怎么？你也指望那开封府的黑脸能够帮你查出真凶？”沈君越道：“那倒不是，我在皓月帮我爹出事的地方查探过，但皓月帮已然尽数被歼，连一个有气的也不剩了。。。”诸葛玄武道：“皓月帮被灭了难道就没有其它帮派了？要知道一个帮派若是想在某处扎根，没有一点人脉如何能够站稳脚跟？一根独苗迟早被人欺压到死，皓月帮少说也有二十多年光景，我就不信附近没有帮派和他交好的！”沈君越一拍大腿道：“前辈所言甚是啊，我怎么。。。？哎呀，我头脑也太简单了，一直就只知道就事论事，就没有想到从其它方向入手，多谢前辈指点，多谢前辈指点。。。”诸葛玄武自豪的笑了笑道：“如今扬州一带大小帮派基本都入了我临天教，这样吧。。。明天一早待我功力恢复，我随你走一趟扬州，如何？”沈君越喜出望外，赶忙道：“那就有劳前辈了。。。”诸葛玄武又是嘿嘿一笑道：“小二。。。来两间上房，老子和这位小兄弟要休息。。。”小二一看他们二人便觉得他们是有钱的大爷，当即应道：“好嘞，客官。。。”
其实并非沈君越想不到，而是当时的沈君越太过年轻识浅，悲痛交加使得沈君越更加茫然若失，情绪尚未平复，又得知梁缘一家入狱的消息。两年后，当一切全都平复下来，沈君越本欲回扬州，因为他也怀疑过密谋之人可能近在咫尺，可能就是扬州一带某个帮派密谋所为，但不料途中却听到了有关临天教的事情，正如诸葛玄武所说，扬州一带的帮派皆以纳入临天教，而设局摧毁月影山庄定然会成为他们向临天教邀功的筹码，但诸葛临天却又声称月影山庄一事与临天教毫无干系，于是便间接排除了月影山庄附近帮派所为的推断。诸葛玄武停了停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沈君越犹豫了一下，怕他又有什么歪点子，不料诸葛玄武只道：“我想先去一趟少室山下，老子的刀掉在了那家小酒馆里，那把刀削铁如泥，乃旷世珍品，千万别落入庸俗人的手里。。。”沈君越大喜，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功力恢复的诸葛玄武早已跃跃欲试，天亮不久便催着沈君越起身，路过庭院之时，诸葛玄武更是猛然一掌击倒了庭院里一颗碗口粗细的大树。沈君越知其抑郁的久了，当下也不做阻拦。沈君越将昨晚写好的一封书信递给小二，顺便多给了一锭银子道：“帮我把信交到镇辽元帅府颜翊颜将军处！”小二看到银子，登时眼冒金星，连声道好。沈君越道：“前辈，那我们走吧！”诸葛玄武面色深沉道：“嗯。。。从此处到扬州有一段距离，我知道京城哪里有最好的千里马卖，你随我来。。。”二人行出客栈，诸葛玄武道：“你在这等我片刻，我去买马。。。”不等沈君越答应，诸葛玄武已是发足奔去。沈君越心中暗暗佩服诸葛玄武的阅历，似乎他对很多事都了如指掌。但这个念头马上便打消了一半，因为老远就看到诸葛玄武自己骑着一匹良驹左手还牵着一匹直奔这边而来，但令人费解的是跟在诸葛玄武身后的竟是一群士兵，诸葛玄武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上马！”沈君越来不及反应，纵身跃上诸葛玄武左手边的马背之上，二人骑着马匆匆赶出了京城。
诸葛玄武果然是识货之人，二人所乘之马当真乃千里良驹，出了城门紧接着一口气便奔到了少室山下的小镇。日落西山，诸葛玄武找到原先的那家酒馆，二人饱餐了一顿后，诸葛玄武一拍桌子道：“小二，还记得老子吗？”小二走近了仔细一看，登时变的战战兢兢，结结巴巴道：“客。。。客官。。。是。。。是您啊。。。？”诸葛玄武微微一撇嘴道：“上次喝酒老子没给钱，这次双倍奉上！”说完从腰间掏出一大锭银子来重重的砸在了桌上。小二站在原地犹豫不决，几次想要伸手拿过都颤抖的缩了回去，诸葛玄武一把拉过小二，将银两塞到小二手中道：“拿好！”顿了顿道，“老子有话问你！上次老子在这被几个流氓下毒抓了去，老子的那把刀留在了，你去把它拿来！”小二眼神恍惚，口中喃喃道：“这。。。这。。。这。。。”诸葛玄武猛的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响，桌子立时碎成数块。小二吓得两腿发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诸葛玄武一脸凶样道：“老子的刀呢？”小二哆哆嗦嗦的朝着掌柜处看了一眼，赶紧又将目光收回道：“我。。。这。。。我。。。我不知道。。。”诸葛玄武何等精明，只见他大步跨至柜台，一把拉过掌柜道：“我的刀呢？”掌柜被他抓住了胳膊，疼的直咬牙，半晌才道：“客。。。客官。。。我去拿。。。我去拿。。。”诸葛玄武一把推开掌柜道：“算你识相！”掌柜的从柜台里拿了一叠银票塞进怀中匆匆离去。沈君越从小二口中得知，原来那日掌柜的一看到那柄刀便知价格不菲，后来诸葛玄武被薛木星等人抓走，那柄刀便顺利的到了掌柜手中，掌柜的嘴都乐歪了，得来全不费功夫，当即便将宝刀当给了街头的那家当铺。
过了老半天，掌柜的哆嗦的双手捧着宝刀递到了诸葛玄武身前，诸葛玄武一把拿过道：“地地道道做生意，老老实实做人。。。”掌柜的连声称是。二人没有在镇上多做停留，这里毕竟靠着少林寺，若是撞见熟人只怕无论如何也百口莫辩。诸葛玄武重拾宝刀，心中欢喜自是不言而喻，诸葛玄武道：“你知道吗？在我被六大派抓住的时候我心里只遗憾一件事。。。那就是不能再和你一较高下！”沈君越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回应，诸葛玄武又道：“但自从你将我从六大派手中救出之后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沈君越不解道：“难道就因为我救了你？”诸葛玄武哈哈大笑一阵道：“比武较量并不一定要拼出生死，点到即止也未尝不可啊！”不待沈君越再问，诸葛玄武已是微微叹息道：“当日你在和六大派大战，我在一旁清楚的看到你的武功比以前更强了。。。即使再与你一战，我也实无必胜的把握。。。”沈君越并没有在意，只道：“前辈刀法之精确属世间罕有，当日若不是投机取巧，恐怕也难以取胜。。。”诸葛玄武摇摇头道：“你的刀法变化无常，使人捉摸不定。。。即使你在与我的较量中数次走神，但还是能够很快的躲开我的攻势。。。”沈君越颇为无奈的解释道：“我走神是因为。。。呵呵，我缺乏实战经验。。。”诸葛玄武见其坦诚，当下大感欣慰，喜道：“你还如此年轻便已有如此修为，未来不可限量啊。。。”沈君越不答，只是催促着马匹行的更快了些。
扬州城依旧如往常一样繁忙，人影穿梭，买卖吆喝。。。沈君越重临旧地，心中登时沉重不已，呆呆的站在月影山庄的大门之外，目光凝滞，一言不发，霎时间所有的回忆全都涌上心头。诸葛玄武深知沈君越此时的心情，假称去集市买吃的为由，好让沈君越一个人尽情的发泄他当前的情绪。沈君越缓缓的移至门前，右手颤抖的触碰着落了一层灰垢的门闩，微微使力将门推开，院中的一切都还如两年前一样摆设，但却是物是人非。眼前的任何一个事物都能唤起沈君越一段美好的记忆，沈君越强忍着的泪水中随着记忆的浮现缓缓的流淌下来。穿过厅堂，沈君越来到祠堂，地上，供桌上。。。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布满了灰尘，但沈君越全然不在意，双膝跪倒，神情悲痛道：“爹。。。孩儿回来了。。。”说话间，又是一行泪水滑落了下来。沈君越呆呆的跪在祠堂里，这一跪便是一天。。。
傍晚时分，诸葛玄武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朝祠堂走来，见到仍旧跪着的沈君越，登时吓了一跳，只见诸葛玄武以不可思议的表情道：“你。。。跪了多久了。。。？”不见沈君越答复，不禁又道：“不。。。不会吧。。。你这一天。。。”沈君越依旧不答，诸葛玄武见其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一样，当下叹了口气道：“唉。。。我已经通知了扬州城内所有的帮派的头领，今晚在月影山庄汇合。。。不过看来他们要白跑一趟了，你继续跪着吧。。。”说完转身行出祠堂。沈君越听到此处赶忙起身道：“当真。。。？”话还没说完，刚站起半的身体又跪了下去，跪了一整天了，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