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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蓉蓉没有答腔,眸中泛散出一种水样的光彩,粉腮飘上了两朵桃花,这情景,使南宫维道在愣愣之中又加上了窘迫。不用说,她已中了裴若愚所发的邪门药物。
“王姑娘,你怎么了?”
“我?格格格格……”
她竟笑出声来,娇躯如花枝般乱颤,笑声中,眸光转变为火般的色彩,脚步轻挪,两臂分张向南宫维道抱来。
南宫维道手足无措,无可奈何之下,一指点了过去,王蓉蓉应指而倒。
这该怎么办呢?
只见王蓉蓉樱口翕张,娇躯如水蛇般扭动,粉腮红艳艳地似在喷火,不久,粉腮由红变紫,额上渗出了汗珠;状似十分痛苦。
南宫维道虽曾稍涉歧黄之术,但那只是正规的医理,而江湖中的杂学,摆发难数,各行各道,根本无法想像;所以一时之间,束手无策。
蓦然,一个阴森的声音,遥遥传至:“不死书生,除非你与她春风一度,否则她死在眼前,别妄想用药物解救!”
传话的,自是裴若愚无疑。
南宫维道气得七窍冒烟,怒吼道:“姓裴的,我不把你劈碎誓不为人!”
“哈哈哈哈,你不感激我成全你俩好事?”
“拿解药来,我饶你一死……”
“呸!我要你饶!”
“你根本不是人……”
“不死书生,再过片刻你等着收尸吧!”
听声音,裴若愚离的很远,他是以“千里传音”之术发的话。
虽说是救命,但要他照对方的话去做,他是绝对不愿的。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血,既能解奚有为所中“神仙倒”剧毒,当也可对王蓉蓉所中的迷药见效……
心念之间,他毫不犹豫,立即挽起袖管,以剑尖划破腕脉,凑近王蓉蓉的樱口,让血水徐徐滴入,约莫半酒杯光景,他止了血,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裴若愚的声音,又传过来:“不死书生,你忍心看着她玉殒香消吗?”
南宫维道目毗欲裂地传声道:“裴若愚,区区立誓要杀的人,没有逃得了的!”
“啊,多可惜,豆惹年华,香褪红消……”
“你铁石心肠,竟不懂怜香惜玉……”
“区区只懂杀人!”
南宫维道这句话当然是针对裴若愚而发。
“不死书生,那你替她先掘好墓穴吧!”
“姓裴的,区区会替你掘的,最好是你先准备,选好风水……”
“我们再见了!”
说完声音顿杳,料想他已暂时离开了。
王蓉蓉面上红色业已褪尽,恢复正常,这证明毒已为血所解,南宫维道大喜过望,一颗心算放了下来,忙隔空解了她的穴道。王蓉蓉“咿呀”一声,幽幽站起身来,对刚才的事,似全然不知,困惑地道:“我记得我嗅到一阵异香,便倒下去了……”
“是的,姓裴的小子用毒!”
“你……救了我?”
“是的!”
“他人呢?”
“走了!”
王蓉蓉愤然道:“想不到他这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在下已誓言非杀他不可!”
”我爷爷是他杀的无疑了?”
“当然!”
“我为昨夜的失礼致歉!”
“不必!”
王蓉蓉又泪光莹然,悲愤地道:“想不到我爷爷偌大年纪,却毁在肖小之手……”
南宫维道正色道:“人死不能复生.主要的是不能让那贼子逍遥法外!”
王蓉蓉一低头,发现胸襟上有血债,粉腮登时一变,森然道:“血!我……受了伤吗?”
“不,那不是姑娘的血!”
“不是我的血?”
“是区区在下的血!”
“怎么回事?”
“姑娘中毒昏迷,在下出于无奈,以自己的血让姑娘服下,解了姑娘所中之毒!”
王蓉蓉惊异万状地道:“少侠的血能解毒?”
南宫维道既提了话头,自不能不续话尾,只好含混地道:“在下幼时曾服过炅药,本身具有克毒之力!”
“哦!这真是闻所未闻的事!”话锋一顿之后,若有所悟地福了一福,道:“少侠这笔人情太重了,如何还法?”
“王姑娘,在下只是为所当为而已,不值挂齿的!”
“少侠、这是第二次蒙你援手了……”
“身为武士,不为而何?”
“敬谢少侠!”
“姑娘,在下想做件事……”
“做件什么事?”
“毁墓!”
“什么?毁墓?毁瞿公公的墓?”
“是的!”
王蓉蓉粉腮一紧,道:“岂能辱及死者?”
南宫维道面色一肃,道:“在下无意辱及死者,据姑娘所说,‘杳杳真人’是有修为的高士,所传非人,在下怀疑他的死因!”
“人死半年,业已化作白骨……”
“在下习有奇术,可以辨认是否自然死亡,或是意外死亡!”
“真的!”
南宫维道挤了挤眼,运起“天听”之术,默察了一下四周动静,然后以极低的声音道:“在下虚张声势,诱使裴若愚现身!”
王蓉蓉冰雪聪明,一点即透,立即大声道:“不死书生,翟公公先辈异人,岂容你翻尸动骨?”
南宫维道也放大声音道:“在下判定‘杳杳真人’是意外死亡!”
“不管如何,你不能这样做!”
“在下言出不改!”
“查明又将怎样?”
“昭告武林,使裴若愚永远无法见人!”
“你……真的要这样?”
“闪开!”
南宫维道大喝一声,扬掌作势,暗中运起了“天听”之术,察看裴若愚的反应,他判断裴若愚如稍有天良,师徒之情未混,或者“杳杳真人”真的是意外死亡,他必出声阻止,便可循声追击,但,他失望了,对方毫无动静,不知是已远离,还是沉住气不作声?
王蓉蓉摇了摇头。
南宫维道只好撤回手掌,心念一转,道:“王姑娘,我们进屋一搜?”
“好!”
两人折回屋中,分头搜查,突然,王蓉蓉大叫一声,道:“找到了!”
南宫维道退回草堂,王蓉蓉已抢步上前,手持一本古旧的小绢册,扬了一扬,激动地道:“九玄真解!”
“啊!总算真相大白了!”
“我要为我爷爷报仇……”
“那是应该的,在下愿助姑娘一臂!”
王蓉蓉深深地望了南宫维道一眼,显得十分诚挚地道:
“少侠,我不说矫情的话,对付那贼子实在要借重大力!”
“在下说过,非杀他不可的1”
王蓉蓉黯然道:“可怜爷爷与世无争,却毁在狼子手中!”
南宫维道沉重地道:“谁知‘杳杳真人’又是如何死的!”
“对了,少侠说此来是寻访瞿公公,为什么?”
南宫维道苦苦一笑,道:“看来虚此一行!”
“到底为了什么?”
“向他求讨一样秘方!”
“秘方?”
“是的,毁灭‘行尸武士’之方!”
王蓉蓉惊声道:“金龙帮所驱使的怪物?”
“姑娘也知道?”
“知道,我曾亲眼见过怪物杀人!”
“怪物不除,‘金龙帮’难灭!”
“少侠志在毁灭‘金龙帮’?”
“是的!”
“为了公义?”
“也为了私仇!”
王蓉蓉凝视南宫维道,久久,才一字一句地道:“我们是同仇敌忾!”
“可以这样说!”
“可以请问少侠的真实来历吗?”
“在下的真正来历,没有几人知道,但可以告诉姑娘,在下是‘宏道会’会主南宫宏道的遗孤南宫维道!”
说完,俊面抖露一片悲愤无比之色。
王蓉蓉粉腮呈现一片激动之色,一目不瞬地盯住南宫维道,栗声道:“南宫少主,失敬了!”
“不敢当,姑娘如何称呼?”
“我有句不知道进退的话……”
“请讲!”
“少主愿收留我入会吗?”
南宫维道颔了颔首:“当然欢迎!”
“如此谢过了!”
“彼此敌忾同仇,姑娘太谦了!”
“哦,少主不是说此来是要求取消灭‘行尸武士’的秘方么?”
“是的,怎样?”
“杳杳真人已亡,但他们的秘本卷轶必然仍留此屋,我们何不……”
南宫维道用手一拍后脑,欣然道:“是啊!在下竟然想不及此点,王姑娘,我们来查看!”
“好,我把所有典籍秘笈卷搬出来;”
就在此刻,一阵哗剥呼轰之声,倏地传来,南宫维道转头朝门外一看,惊叫一声:“火!”
两人双双抢出门外,只见谷道中烈焰飞腾,火舌冲空,人眼是一片火海,迅速地朝茅屋方向卷来,要冲出去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而谷底三面峭壁围环,看火势,如不能立即逃生,非葬身火窟不可。
谷道中尽是森森古木与落叶积层,这一烧起来,便无了无休。
这真成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王蓉蓉恨恨地一跺脚,道:“卑鄙,无耻!”
南宫维道焦的地四下张望,口里道;“我们得设法逃生!”
王蓉蓉惊怖地道:“这诙怎么办?”
南宫维道目光停在南峰壁上的一块突岩上,道:“上峰!”
“那突岩吗?”
“正是!”
“那突岩距地总有二十丈高下,我……没这能耐,除非胁生双翅……”
“看屋里有绳索没有?”
王蓉蓉急忙返身入屋,不久,又奔了出来,一脸沮丧之色,颤声道:“没有!”
火舌已伸到屋前的竹丛,阵阵爆裂之色,增加了场面的恐怖,热浪炙肤,灼热难当。两人退到了南面壁脚,只这眨眼工夫,烈火已卷上茅屋,火势更加骇人。
王蓉蓉花颜失色,跌脚道:“怎么办?”
南宫维道俊面铁青,抬头紧盯住那片半空的突岩,大叫一声:“王姑娘,过来!”
整栋茅屋已被火舌吞噬,血红的火焰,伸向峰脚……
王蓉蓉面无人色,挨向南宫维道,南宫维道伸猿臂一把挟住娇躯,猛运全部真力,暴喝一声:“起!”人如巨鸟般冲空而起。
立脚处顿生了火海,如果登不上突岩而下落的话,非被烧成灰不可。
王蓉蓉紧闭双目,不敢张开。
在距突岩约五丈远处,忽然势尽,南宫维道双脚猛蹬岩壁,凌空斜旋而起,飘上了岩石,放开王蓉蓉,喘息着道声:“好险!”
王蓉蓉张口结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非带着她,这二十丈高的突岩,是难不倒南宫维道的。
南宫维道喘息了一阵,看这立脚之处,是一排丈来宽的斜伸岩石,岩石之后,是一个黑黝黝的石窟。这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王蓉蓉望着下面腾卷的火焰,余惊未除地道:“少主,我们是……再世为人了!”
“姑娘,这是洞窟……”
“啊!”王蓉蓉扭头一看,惊呼起来。
“我们进去看看?”
“我怎没听说过谷中有这石窟……”
“当然,每一个人都会保留若干秘密的,也许,‘杳杳真人’生前也未曾发现!”
王蓉蓉小心翼翼地站起娇躯,回身面对窟口,目光一转,道:“不对,看这苔痕,似乎经常有人出入……”
南宫维道仔细一看,道:“不错,王姑娘的确心细如发,是有践踏的痕迹!”
“窟内有人吗?”
“如果有,当是裴若愚,但他在外面纵火,自没有机会来这洞窟。”
“他既舍得把茅屋付之一炬,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可能都在此窟中!”
“狼子野心,他是被迫而出此下策!”
“想不到翟公公一生谨慎,却收了这么个传人……”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裴若愚表面不俗。”
“我猜他必会回此石窟,我们快进去,别让他发现踪迹!”
“走!”
南宫维道“走”字出口,人已抢先进入石窟,王蓉蓉也跟着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