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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和尚”牙痒痒地道:“这贱女人当年参与血洗:宏道会’,是主凶之一,会主夫妇便是先伤在她的‘毒蚨’之下,而后被杀的……”
吴维道咬了咬牙道:“很好,她会付出她应付的代价,今天为了一句话,非放她走不可!”
“当然,大丈夫一言九鼎!”
“前辈是‘流云双剑客’之一的……”
“野和尚”狂笑一声道:“流云双剑客现已不在人世了!”
言下,露出不胜痛苦之情。
吴维道强撩住激动的情绪,沉声道:“晚辈有句不当问的话……”
“请讲!”
吴维道勉力定了定心神,才凝重地道:“对于贵师弟吴方,前辈有何看法?”
“野和尚”脸上的肌肉抽动了数下,目中射出愤怒的火焰,咬牙切齿地道:
“如让我碰上,我会杀他!”
吴维道暗自打了一个冷颤,道:“他真是这样的人?”
“事实俱在!”
“以前辈与他同门那些日子的观察呢?”
“他不是这类人,但他却做出了这等遗臭万年的卑鄙事!”
吴维道心中一阵绞痛,紧迫不舍间:“其中会不会有隐情?”
“野和尚”双眸顿现泪光,激动地道:“贫僧也是这样想,希望真的如此,可是……铁证如山啊!”
“少主被献出之后,下落如何?”
“斩草除根,那还用说!”
“俞辈等有匡复‘宏道会’之志?”
“会主后继无人,谈不上匡复,目的是报仇!除害!”
“不知谁是主脑?”
“暂由贫僧主事!”
“哦!”
吴维道有些话想说,但又止住了。
七条人影,飞驰而至,为首的是独臂老人尤允中,二子一女也在其中。
尤允中对着吴维道深深一躬,道:“少侠,小老儿感激不尽。”
“好说!”
渔家女打扮的小芬,深深地望了吴维道几眼,粉腮微现红晕,不知这豆寇芳华的少女,在想些什么?
看见她,吴维道想起了下落不明的周小玉,不由黯然伤神。说起来,周小玉也是苦命,从她母亲“金钗魔女”与她祖母“离恨夫人”之间的争执看来,她的出身,也是充满了离奇诡谲的色彩。
尤允中指挥两个儿子与手下,开始清理现场,每一具尸体,缚以石块,沉入河心,这倒是干净利落。
吴维道望了望天色,向“野和尚”道:“晚辈告辞了!”
“野和尚”深深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道:“施主,我们能再见吗?”
吴维道语意深长地道:“我们目标一致,会随时碰头!”
小芬这时忍不住开了口:“小侠,我们什么目标一致?”
吴维道朗声一笑道:“我们共同的敌人,相似的目标!”
“野和尚”纵声大笑道,“实所愿也,不敢请耳,少侠、珍重了!”
吴维道双手一拱,作别而去。
“野和尚范文昭”所说的“铁证如山”四个字,使他失去了彻查旧案的勇气,也失去了为父亲辩护的信心,这痛苦蚕食着他的心,有父如此,的确是终生憾事,然而身为人子,夫复何言?
他想到了慈爱的母亲,意料中,她比自己更痛苦,因为她早知这件事。
黄昏时分,他又来到了坟场,他拣了一处距巨冢稍远的地方隐伏起来。
夜色由浅而深,掩没了整个大地。
磷火飘忽,时聚时散,忽东忽西,满眼尽是绿光,加上卿卿虫鸣,使这荒坟之夜,显得鬼气迫人。
约莫二更初起,数条人影,如鬼魅般蠕蠕而至。
不久,来到切近,吴维道凭着超常的视力,把来人看得一清二楚。
来的,一共四人,两名“双龙武士”,师爷“鬼手秀才申叔和”,与他并肩而行的一个黄衣老人,这黄衣老人不用说是请来破阵的了。
在距吴维道隐身处不及三丈的地方,“鬼手秀才”轻轻地喊了一声:“且慢!”
四人同时停下身来。
“鬼手秀才”目注黄衣老人道:“上梅兄,请在此稍候片刻,容小弟先与对方谈妥条件……”
黄衣老人激动地道:“老夫能否破得该阵,还大成问题!”
“鬼手秀才”皮笑肉不笑地道:“上梅兄,阵势非破不可!”
“这……岂能勉强?”
“别忘了你老伴在等待着共度余年。”
“申叔和,你们这种手段太卑鄙了,天理难容……”
“哈哈,古上梅,别转错念头,谁不知你是此中能手,如果此阵不破,阁下便休想与尊夫人见面……”
古上梅栗声道:“人非万能,学有专精,老夫怎能保证破得?”
“鬼手秀才”阴侧侧道:“今日破不了还有明日,你可以慢慢钻研,你有生之日,非办好这事不可!”
“否则呢?”
“说出来很不好听不说也罢!”
“大不了杀了我夫妻?”
“嗯,尊夫人可能先一步,至于阁下,仍须留着破阵……”
“士可杀,不可辱……”
“阁下,现在先不谈这些!”
说完,转身朝那禁制“白发红颜”的巨坟方向奔去……
两名黄衣“双龙武士”留在现场监守黄衣老人古上梅。
“唰!唰!”
两把黄土,从空洒落。
黄衣老人与两名武士,骇然大震,但两武士随即大喝出声:“什么人?”
“何人胆敢弄鬼?”
“嘿嘿……”一阵冷笑,传自不远的墓后,此情此景之下,的确令人胆寒。
两名武士互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个记号,“唰”
地拔出长剑,一左一右,扑了过去,只听“嗯”“嗯”两声低沉的闷哼,没了下文。
黄衣老人古上梅栗声道:“哪位朋友?”
“区区在下!”
声音发自身后,黄衣老人为之毛发俱竖,陡地回|奇…_…书^_^网|身来,面前站着一个少年书生。目如寒星,正的的对着自己。
“小友……是……”
“区区‘不死书生’!”
“啊!你……便是新近出道的无敌剑手‘不死书生’!”
“区区岂敢当无敌之誉,以讹传讹而已!”
“有何指教?”
“奉劝阁下不要助纣为虐!”
古上梅苦苦一笑,愤然道:“老夫是被胁迫的!”
吴维道望了望巨坟方向,不见有“鬼手秀才”的动静,道:“如何被迫法?”
“老夫山荆已落入对方手中!”
“现在何处?”
“大概还在江边船上!”
“好,阁下到旁边墓后歇着,区区为阁下解决这问题!”
“交贫僧去办如何?”
暗影中,出现了一个人,吴维道只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谁了,立即道:
“好极了,就烦前辈去处理吧!”
古上梅惊声道:“谁?”
吴维道一笑道:“一个慈悲为怀,侠人为胸的出家人,阁下随他去吧!”
黄衣老人古上梅迟疑地走了过去,随即被“野和尚’带走……。
吴维道心头一松,站在原地,等“鬼手秀才”回头,大约过了半刻光景,只见“鬼手秀才申叔和”匆匆奔来,在五丈之外,便大声发话道:“古兄,成了,来吧!”
吴维道缓缓举步走去……
快要接近之际,“鬼手秀才”突地惊呼一声:“你是谁?”
“不死书生!”
“呀!”
惊呼一声,吴维道已一闪跃到了他的面前,“申叔和,想不到吧?”
“鬼手秀才”一向伶牙俐齿,鬼计多端,此刻却惊傻了,期期地望着他道:
“不死书生。你与本……本帮泡上了?”
吴维道冷冷一笑道:“正是这句话!”
“你会后悔!”
“那是以后的事,而你后悔却在眼前!”
“鬼手秀才”惊悸地后退了一个大步,粟声道:“你把古老儿怎样了?”
“不必担心,他平安地离开了!”
“好哇!”
“鬼手秀才”双掌齐扬,一道蚀骨阴风,飒然卷出,夹着一蓬星星点点的暗器。
“砰!”的一声巨响,阴风被护身罡气震得四下消散,暗器在触及“天蚕衣”
之际纷纷落地。
“鬼手秀才”唬了个亡魂俱冒,掉头弹身,其势如电,一连两个起落,去了十几丈地,扭头一看,不见“不死书生”追来,不由透了一口气,方待再次弹身……
“你走不了的。”
”不死书生’’鬼魅般地在他身前出现,不,似乎他原来就站在那儿等侯。
“鬼手秀才”直了眼,簌簌发起抖来。
“不死书生,何必迫人太甚?”
“废话!”
“江湖有言,各为其主,咱们无怨无仇啊?”
“你乞命吗?”
“笑话。”
“为虎作怅肆虐武林,你报应临头了!”
“鬼手秀才”连连后退,“噗!”地一声,踏入了墓穴腐棺之中,惊叫一声,拔了起来,一连几个踉跄,几乎栽了下去。
吴维道徐徐抽出“公孙铁剑”一扬……
师门遗训,立即映上脑海:“不许妄杀……”不由一犹豫。
一蓬黑雾,迎头罩来,心头一惊,弹退了两丈之外,黑雾见风暴涨,眨眼变成了数丈方圆的一片黑幕,他再次后退,向侧方划了一个半弧,绕到黑幕之后,一看,不禁恨得牙痒痒,“鬼手秀才”已无影无踪。
不远处,两名“双龙武士”蹒踞移动身形,手中已没了剑,原来已被废了武功,吴维道冷冷扫了两武士一眼,任由离去。
一条白色人影,鬼魅般冉冉飘来。
吴维道心中一震,当不会是“白发红颜’脱困而出吧?
人影眨眼临近,是一个面容死板、白惨的怪人。
“白衣人!”
他心里暗叫了一声,这“白衣人”正是自己当年被逐出“金龙帮”总舵,在垣曲城外破庙边从“双龙武士”四大头目之一的“黑枭程葵”手中,夺取锦盒又被“大漠三毒”暗算之人,这的确是奇迹了,他怎会在此现身呢?
转念间,只听“白衣人”冷森森道,“申叔和,你敢捣鬼,你是找死……”
话声中来到距吴维道丈许之处,突然惊声道:“噫!你不是鬼手……你是谁?”
“区区不死书生!”
“哈哈,你便是‘不死书生’?”
“不错!”
“妙极了!”
“什么意思?”
“本人正愁无处找你……”
“找区区何事?”
“有件事商量!”
“阁下该怎么称呼?”
“江湖中皆知有‘白衣童面’其人!”
“白衣童面!嗯!有什么事商量?”
“听说你精于阵法?”
吴维道心中顿有所悟,脱口道:“阁下是:白发红颜’的公子?”
“白衣童面”嘿嘿一笑道:“你很聪明,猜对了!”
白衣人会是女魔“白发红颜”的儿子,的确出人意料之外,他要商量的事,不必说也可以想象得到了。当下故作不解,他说:“区区略诸阵法,不能说‘精’,怎样?”
“请你助家母出困!”
“这办不到!”
“你不干?”
“区区破不了那奇阵!”
“你可提任何条件!”
“阁下准能办到?”
“只要不太离谱,本人为了救母,可以付任何代价!”
吴维道心念电转,“白发红颜”曾说她有个孝顺儿子,看来并非信口之言,只是对方是师父生前所禁,目的是怕这女魔作恶江湖,自己如放了她,后果不说,违背师父生前初衷,是不对的。
“可惜区区力有未逮!”
“白衣童面”戴的玩偶面具,除了双目之外,什么表情都看不到,那形状看起来还有些滑稽,只听他重重一哼道:“不死书生,你看到鬼手秀才那厮没有?”
“有,他走了!”
“好哇,他敢寻老子开心,真是活腻了。不死书生,还有与他同来的黄衣老人呢?”
“这可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