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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青云
引子
中原武林自少林寺灵空上人倡议七大门派结盟,共维武林正义,结束了纷扰之局,十年来,道长魔消,平静无波。
灵空上人圆寂之后,由武当玉虚真人接掌七派令符。
日久则顽生,由于各门派私心自用,加之各门派滥收徒弟,良秀不齐,而又后继无人,趋于没落,令符逐渐丧失约束力,七派之盟,成了有名无实。
俗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正成了中原武林的真实写照。
先有三才教崛起于南方,接着,是金龙帮兴起于大河以北。
于是,群雄纷纷崛起,据地为尊,当然,其中也不乏正义之士。
各江湖帮派之间,为了本身的利益和野心,互相争伐兼并。
于是,中原武林又复为血雨腥风所笼罩,回到了十二年前熙攘纷争的局面,情势犹如历史上的春秋战国时代。
这期间,许多残酷血腥的故事便应运而生,但也有可歌可泣的侠义故事涌现在这逆流当中。魔势猖狂,如果没有那些侠义之士,视生命如草芥,一心维护侠义之道,作中流砥柱,武林天下,岂非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然而,背上“侠义”之名,所付出的代价是惊人的。
就在这浊浪滔天的环境中,发生了这个千古为人唱颂的故事……
第一章舍身救孤
朔风呼号,灰蒙蒙的天空,低得像要覆压下来。
阵阵黄尘,使大地变成了一片混饨,鸟雀潜踪,路少行人。
两骑顶着刺骨寒风,在黄尘滚滚的开封道上疾驰,马儿鼻息咻咻,口喷白沫,不断地打着前失,看来这两匹马已奔驰了不少路程,已到了精疲力尽的程度。不久,黄尘止息,天空却飘起鹅毛大雪来。
视线较前开阔了些,这时,可以看出马上是两名三十岁的武士,遍身血污狼藉,形状狼狈不堪。其中一名武士,右手控缰,左手抱着一个两尺长的布包。
一声悲嘶,一匹马倒了下去,把那抱布包的武士掀了下去。接着是“呱呱”
的婴儿啼哭声,原来那布包里包的是一个婴儿。另一骑忙勒住马,焦急地道:
“师弟,摔伤了没有?”那抱婴儿的武士摇晃着站起身来,一面拍着婴孩一面颤声道:“没有!”“马儿不成了,怎么办?”
“我们步……行吧。”
“师弟,你我受伤之身,能逃出多远………”
“师兄,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丁,对方可能就要追来………
那被唤作大哥的武士,声色俱厉地道:“不,少主必须保全,你我弟兄受帮主的临危托孤,无论如何必须完成使命,方不负帮主知遇之思……”那唤作师弟的返身拉了拉缰绳,那匹马又悲嘶了数声,前蹄空踏,却挣不起来。“唉,天不佑人,怎办?”
远远地,雪花迷茫中,出现了数点人影。
“师弟,追兵到了!”
“我们只有舍马而行。”
“不,你换乘我的马,带着少主从小路快逃!”
“师兄,你呢?”
“我挡住追兵!”
“能……挡得住吗?”
“别管,你快走!”
“师兄……”
“人生自古谁无死,死得其时,死得其所,是武士最好的归宿。”“师兄”做师弟的悲呼了一声,泪随声下。
“师弟你要做不义之人吗?”声音凄厉得令人颤栗。
黑点移近了,可以看出是一帮快马。
“师弟,少主交给你了,你必须抚养他成人,投名师,习绝艺,去吧!”
“师兄,你的牺牲………”
“少废话,我们一齐走,决逃不了,我必须把对方引上别的道。”
“师兄……”
“上马,走!否则我做鬼也不饶你……”
那做师弟的被迫无奈,抱着婴孩上了另一匹马,悲呼道:“师兄,愿天保佑你!”
“师弟,来生再见了,愿我们下世仍做师兄弟……”
字字悲壮,语语断肠,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要为之落泪。
做师弟的双腿一夹马腹,高大路从斜刺里疾驰而去,追兵更近了,几乎可见马上人的衣着。
那做师兄的悲凉地一笑,手拍那跪在地上的马匹道:“马儿!马儿!你若有意成全我,就勉力驮我一程,我们得离这里远些!”那马儿似乎通灵性,居然奋力站丁起来,武士攀上马背,一声吆喝,马儿踉跄迈开四蹄,朝前奔去。“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着数声暴喝,十余骑马围了上来,马上人一色的黑色劲装,衣襟上绣着一条小小的金龙,为首的是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文士,青色儒衫,肋下斜挎一个招文袋。十余武士,纷纷下马,围成了一个圆圈。
中年文士嘿嘿一笑道:“范文昭,你们的脚程很快,令师弟吴方呢?”
那叫范文昭的武士,滑下马背,喘着气道:“申叔和,当真要赶尽杀绝?”
斩草不除根,来春必另发,范文昭,对敌人宽大,便是对自已残忍,你懂得这道理,令师弟呢?是否已经先行了一步?”说完,在马上摆了摆手,道:“你们分一半去追!”
立即,有八名武士,跃上马背,风驰电掣而去。
范文昭厉声叫道:“我杀尽你们迭批刽于手……”
“唰!”地一声,长剑出鞘。
中年文士,飘身下马,迫到范文昭身前阴沉沉地道:“姓范的,放明白些,你师兄弟犯不上替主子卖命,识时务者为俊杰。”“放屁!”
“嘿嘿嘿嘿,别口出不逊,区区是念在你兄弟成名不易,所以好言相劝。”
“鬼手秀才,我斩了你!”
话音一落,一剑挥了出去,剑风飒飒卷得雪花向四外流散。
鬼手秀才申叔和单掌一挥,一道阴风卷处,范文昭连退了三步,手中剑几乎脱手飞去。同一时间,两名武士的剑尖,已抵住了他的后心。
鬼手秀才又是阴沉沉地一笑,道:“范文昭,‘流云双剑客’的剑法,曾驰名武林,难逢三招之敌,可惜阁下身负重伤,强弯之未不足以穿鲁缟……”
“住刚范某恨不能把汝等剑剑诛绝。”
“可惜,阁下办不到了,是吧?”
“你准备把本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要好好交出那小孩,以令师兄弟的身手各望,敝帮主必当重用!”“哈哈哈,范某岂是卖主求荣之人,你看错人了。”
“阁下当知擒虎容易纵虎难?”
“范某人并无视于生死!”
“死得有价值吗?”
“当然。”
“充其量落个家奴之名而已……”
“哈哈哈哈,范某人是家奴,你呢?是家奴还是走狗?”
鬼手秀才脸色一沉,喝道:“带走!”
范文昭身形一动,背后的双剑穿皮入肉,剧痛钻心,禁不住地哼出声。
他被反剪双手,挟带上马,一声呼哨。数骑马上了道。
雪,不知在何时停了,灰暗的天空,使人分不出什么时辰。
奔了一程,只见一骑快马,迎面飞奔而至,。双方齐齐勒马,道中来者是一名同样装束的金龙武士,那武士滚鞍下马,双手抱拳,躬身向鬼手秀才申叔和一礼道:“禀师爷,,三方人马业已到齐。”“怎么样?”
“没有发现。”
鬼手秀才申叔和沉吟了一会,道:“传令分成六队,严搜五十里之内!”
“遵命。”那武士应了一声,跃上马背,回头驰去。
鬼手秀才申叔和左右顾盼道:“到道旁林中去。”
数骑武士拨马人道旁林中,择了一个空地,把范文昭绑在树上。
鬼手秀才申叔和狞笑一声,道:“姓范的,说出你师弟藏身之地。”
“不知道!”
“不说?”
“姓申的,你这话问的多余!”
“啪!啪!”两记耳光,打得范文昭口喷血沫。
“说是不说?”
范文昭目眦欲裂地吼道:“申叔和,要我说吗……。”
“范文昭,你不想尝试在下的‘鬼手搜魂’吧?”
“你有什么酷毒手段,尽管使出来吧,大不了一死。”
“想死吗?死不了呢?”
“我范文昭死了变成鬼也要追你等之魂,”
“有种!”随着喝话之声,鬼手秀才挥手一指,范文昭顿时惨号起来,身躯扭曲;额头汗如雨下…那捆绳由于拼命地挣扎,陷入肉内,血水股股而流,惨不忍睹。“说是不说?”
“办不到!”
“范文昭,只消片刻,你将终生残废……”
“死”…且不惧……残废……又如何?”“算你有种!”
伸手又是一拂。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范文昭口鼻溢出血来,面孔已失去原形,目毗尽裂,血水顺眼角而下。“说了吧?”
惨号逐渐减弱,变成了牛喘。
鬼手秀才申叔和不知想丁什么主意,竟然出指解了范文昭“鬼手搜魂”的禁制,范文昭长喘了一口气,头垂在胸前,看来与死去整不多。“姓范的,你是存心舍身取义了?”
范文昭抬起了头,睁大了失神的血眼,惨厉但低沉他说:“正是如此。’“范文昭,在下为你不值,空负大好身手,不思轰轰烈烈地在武林中创一番事业,却为已死的主子尽恿忠,守愚义,‘宏道会’已经冰消瓦解……”“你放屁!”
“范文昭,最后一句话,你说不说出那小孩藏匿之所?”
“不说!”
“很好,说与不说都是一样,告诉你,一根针也要寻它出来,别说是一个人,时间迟早而已,区区在下不想杀你,只取你两只脚掌,让你痛苦一辈子……”范文昭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面容惨厉如鬼。
鬼手秀才申叔和退后一步,厉声道:“六号剑手!”
一名武士应声而到:“弟子在!”
“砍掉他的足掌!”
“遵命!”
“六号剑手”向前跨了几步,手中剑一扬,朝范文昭双足踝扫去。
“哇!”
一声惨号,震得在场的人心族摇摇,头皮发麻。
一条灰影疾掠而过。鬼手秀才申叔和大喝一声:“什么人?”
弹身便向灰影追去,他的反应,不谓不神速,但灰影太快了,快得有些不可思议,追出一段,什么也没看到,折返现插,只见地上躺着“六号剑手”的尸体,捆在树上的范文昭不见了,树身上印了一个狐狸头的粉记。在场的武士,全都直了眼。
鬼手秀才申叔和望着那“狐狸头”粉记,颤声道:“这老怪物怎会插上这一手?”众武士只有惊讶的份儿,武士之一忍不住问:“请问师爷,这粉滑子狗头……”“什么,你连狗头狐狸头都分不清?”
那武士面上一红,尴尬地道:“是的,请问狐狸头是何人的标记?”
鬼手秀才申叔和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听说过‘野狐禅’这名号吗?”
“野狐掸?!”
武士当中有人惊讶出声,但大半数仍是一脸茫然之色。
那原先发问的武士道:“属下孤陋寡闻,请问‘野狐禅’何许人也?”
鬼手秀才申叔和皱着眉头道:“我也是仅闻其名,不认其人……”
“哦!”
“据说是一个野和尚……”
“野和尚?”
“嗯,传说中,这野狐禅名虽和尚,其实荤腥不忌,根本不守佛门戒律,功高莫测,出道极早,性情怪解,难缠难惹,凡经他插手的事,现场均留狐狸头粉记,其人行踪飘忽,有时数年不露面,所以其名不彰……”“不知道他为什么插上这一手?”
“也许是偶然,也许和‘流云双剑客’有什么渊源。”
“不知师爷对此事有……”“这是意外,帮主定能原谅。”
“如‘野狐禅’与本帮做了对……”
鬼手秀才申叔和脸色一变,道:“此时不论这事。”
就在此时,一骑马疾冲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