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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琪适时惊醒,一定神,抬手又拦住了他道:“大贝勒,慢着。”
大贝勒泰齐厉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三番两次地拦我?”
李玉琪道:“大贝勒,圣驾在此。”
大贝勒泰齐一震,旋即咬牙点头,道:“好吧,等我送走了圣驾之后再说。”转身就要走回去。
李玉琪伸手又一拦道:“大贝勒,慢着。”
大贝勒泰齐霍然转过身来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玉琪道:“国有国法,朝廷有朝廷的律条,这几个该交有关审判。”
大贝勒泰齐道:“谁说的,我要把他们就地正法。”
李玉琪道:“大贝勒,这不是快意私仇的事,我认为他们还有同党。”
大贝勒泰齐道:“我不管那么多,他们伤了心畹,我就要……”
李玉琪道:“这么说大贝勒是不要他们的同党了?”
大贝勒泰齐两眼暴睁,还待再说。
只听那清癯老人叫道:“泰齐,玉琪,你两个都过来一下。”
大贝勒泰齐一句话没说,转身大步走了过去。
李玉琪整整衣衫跟了过去。
到了清癯老人之前,李玉琪抬眼望向荣亲王,荣亲王脸色没有表情,看不出什么。
这时候清癯老人开了口:“泰齐,玉琪说的对,这不是快意私仇的事,应该先把他们押起来,追出他们的同党来的。”
泰齐一张嘴,要说话。荣亲王却突然说了话。
“泰齐,是应这么做,别因一阵小不忍便宜了他们的同党。”
清癯老人道:“听见了么,泰齐,心畹虽是你的媳妇,可却是他的亲生爱女。”
泰齐低了头道:“我听您的就是。”
李玉琪趁这机会抬手一招,道:“来两个人。”两名侍卫纵掠而至。
李玉琪吩咐说道:“西院空马车里还有一个,把他们先押到营里去,然后听圣谕行事。”
那两名侍卫“喳”地一声,飞步而去。
押走了那四位之后,李玉琪向着清癯老人一欠身道:“应该还有一个,您在这儿等等,玉琪进正厅找找去。”
说完了活,他飞—般地掠向正厅,转眼工夫之后,他又从正厅里掠了出来,近前一欠身道:“老爷子,那一名,万亲王府的护卫领班已经跑了……”
转过脸来望着泰齐道:“大贝勒,九龙冠也不见了。”
泰齐神色冰冷,没说话。
荣亲王道:“不要紧,那顶‘九龙冠’是假的。”
李玉琪暗暗怔了怔,道:“那么……老爷子,贺客们都在正厅里,他们都受了很大的惊吓,可否现在就请他们回去?”
清癯老人摆手说道:“让他们回去吧。”
李玉琪立即把话传给门口守正厅的侍卫,冲进去了一个,转眼间贺客涌出了正厅,男也好,女也好,无不个个面无人色。
也许是太过惊吓了,连皇上站在这儿都没看见,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刹时走个精光。
大贝勒泰齐这时候开了口:“老爷子,我要万亲王……”
清癯老人道:“详情玉琪已经禀报过了,这不能怪纳桐。”
泰齐盯了李玉琪一眼,没再说话。
李玉琪装看不见,望着荣亲王道:“王爷,正厅里怎么善后?”
荣亲王望着泰齐道:“泰齐,心畹是我带走,还是留在你这儿?”泰齐没说话。
清癯老人道:“泰齐,心畹已经进了你的门,应该留在你这儿,而且应该厚葬心畹。”
皇上说了话,泰齐还有什么可说的,他低下了头。
清癯老人又道:“我要回去了,听我的话,你两个都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总之一句话,这些叛逆非尽快肃清不可,得赶快问他们的口供,追出他们的同党来。”
泰齐扬了眉道:“是,老爷子,我马上就办。”
清癯老人摇头说道:“这件事我不打算让你办,你要是整死了他们就没口供可问了,待会儿把他们移送刑部吧。”皇上的话就是圣旨,泰齐没敢多说。
清癯老人又慰劝了荣亲王跟泰齐几句之后,要走。泰齐马上张罗护驾回宫。
清癯老人却道:“别了,你留下来照顾这儿的事吧,让玉琪送我回去,他没事儿,玉琪,跟我走。”他转身要走。
这时候李玉琪探怀取出那纸手令,双手递向泰齐道:“大贝勒,我交差了。”
清癯老人转过身来道:“这是干什么?”
李玉琪道:“回您,大贝勒命我专司拿贼,贼来了四个,两对成擒,我现在交差。”
清癯老人道:“瞎胡闹,还交什么差,走吧。”
他转身先走了,有了他这句话,李玉琪放心地把那纸手令又揣进了怀里,向荣亲王跟泰齐欠了个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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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章 妙 计
夜已经很深了,荣亲王的书房里还亮着灯。
一条人影射落在书房门前,只听书房里响起荣亲王的话声:“谁?”
那人影应道:“是我,玉琪。”书房门开了,李玉琪走了进去。
荣亲王一边让他坐,一边说道:“刚从宫里回来?”
李玉琪道:“是的。”
落了座之后,荣亲王道:“皇上预备怎么提拔你。”
李玉琪道:“从今天起,我进宫伴驾……”
荣亲王轻“哦”一声道:“圣眷隆极,很好。”
李玉琪道:“我婉辞了。”
荣亲王一怔道:“那为什么?”
李玉琪道:“我不敢让您不安心。”荣亲王没说话。
李玉琪看了他一眼道:“玉珠叔,我很难过。”
荣亲王一摆手道:“玉琪,不要提了,嫁给泰齐倒不如死了好。”
李玉琪道:“您不难受?”
荣亲王道:“我倒为她庆幸。”
李玉琪双眉微扬道:“玉珠叔,您真行啊!”
荣亲王淡然说道:“一旦看开了,也就没什么了。”
李玉琪道:“您把心畹藏哪儿去了?”
荣亲王一震道:“玉琪,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玉琪道:“那一掌够重的,尽管凤冠也都拍碎了,可是我看得出那绝不是心畹,可笑泰齐竟没看出。”
荣亲王变色站起,道:“玉琪,你胡说些什么?”
李玉琪道:“玉珠叔,那尸体的双手,比心畹的手要短小些,另外她也比心畹略胖一些,她要是心畹,玉琪愿把这条命……”
荣亲王厉喝道:“玉琪!”
李玉琪没再说下去,两眼直望着荣亲王。
荣亲王不安地避了开去,半晌之后,突然一叹说道:“玉琪,你比泰齐强多了……”
李玉琪道:“玉珠叔,老人家不在了?”
荣亲王点了点头道:“我探过天牢了,老人家在三个月以前就去世了,我不能让泰齐这么冤我,更不能让心畹再糊里糊涂地牺牲下去。”
李玉琪道:“玉珠叔,老人家是怎么去世的?”
荣亲王摇头说道:“这我还不清楚,大半是受不了那牢狱折磨。”
李玉琪迟疑一下道:“玉珠叔,我本不该问,今儿个这件事,是不是您自己下的手?”
荣亲王脸色一变,点头说道:“不错,玉琪,我为了心畹,为了我这个家,实在万不得已,她救了心畹,救了我这个家,是我德家的大恩人。”
李玉琪道:“玉珠叔,她是……”
荣亲王道:“心畹身边的丫头,玉儿。”
李玉琪双眉扬起,道:“她是大贝勒夫人,泰齐厚葬了她,而且把她葬在皇家陵墓之内,也算得备极哀荣了。”荣亲王没说话。
李玉琪道:“玉珠叔,心畹现在什么地方?”
荣亲王道:“玉琪,别让玉珠叔求你。”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玉珠叔,我说过不再见心畹的。”
荣亲王道:“玉琪,她现在很好,而且相当的平静。”
李玉琪道:“那么我不问了。”
荣亲王道:“谢谢你,玉琪。”
沉默了一下道:“我担心您瞒泰齐瞒不了多久。”
荣亲王轻轻叹了口气道:“瞒一天是一天了,只要不让他找到心畹,那就不碍事,死无对证,他奈何不了我的。”
李玉琪道:“我不知道您把心畹藏在什么地方,要是京畿一带,我担心迟早——您知道,泰齐的耳目极多。”
荣亲王道:“我知道,那地方只有我跟心畹知道,暂时我不去看她,她也不出来走动,谅无大碍。”
李玉琪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但愿如此了。”
荣亲王目光忽地一凝,道:“玉琪,我为那四个担心。”
李玉琪道:“您的意思是……”
荣亲王道:“你是知道泰齐这个人的。”
李玉琪道:“他四个已经被移送刑部了,泰齐能奈何他们?”
荣亲王摇头说道:“你错了,玉琪,只要他四个在官家一天,那就等于仍在泰齐的手掌心里,刑部也不敢不买泰齐的帐的。”
李玉琪道:“那也不要紧,陆英杰既然逃了出去,出不了今天晚上,我霍叔祖必然……”
两眼寒芒一闪,抬手往外指了指。
荣亲王点了点头道:“好高绝的功力,哪位?”后一句,他是往外发问。
只听一个苍劲话声震得入耳鼓嗡嗡作道:“江湖草民,求见荣王爷。”
荣亲王一怔,失声说道:“老天爷……”
李玉琪急急传音说道:“玉珠叔,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在这儿。”
荣亲王定了定神,微一点头,站起来开门走了出去。
身躯魁伟高大的霍玄,站在院子里月光下,隐隐夺人。
荣亲王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霍大侠。”
霍玄微微一愕,道:“堂堂和硕亲王,认得江湖草民……”
荣亲王笑道:“事实上我一眼便认出了霍大侠。”
霍玄面泛诧异之色,炯炯目光紧盯荣亲王,没说话。
荣亲王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霍大侠夤夜光临我这小小王府,不知有何见教?”
霍玄定了定神道:“草民不避滔天大罪,夤夜擅进王府,为的是来向王爷打听两件事,并求王爷赏赐一件东西。”
荣亲王笑了,道:“四位令高足的下落,那姓李的小伙子所在,以及我的一颗大好人头,可是?”
霍玄呆了一呆,旋即冷冷说道:“在宦海之中,荣王爷的高明与爽快,为霍玄生平仅见。”
荣亲王笑道:“霍大侠过奖了,霍大侠要的这三样,我勉强可以对付一样,至于其余那两样,我恐怕爱莫能助。”
霍玄道:“草民既然来了,这三样一样也不能缺。”
荣亲王道:“那么霍大侠势必得先制住我。”
霍玄道:“不差,请把护卫们叫出来吧。”
荣亲王摇头笑道:“霍大侠,内城各府邸里都有护卫,唯独我这小小荣王府没有一个护卫。”
霍玄道:“那么草民要渎冒了。”
几丈距离,他跨步而至,单掌一递直抓了过来。
荣亲王微微一笑,抬手一摇,五指箕张,反向霍玄那只右掌抓了过去。
霍玄猛然一怔,抽身暴退,目射威棱道:“降龙八手,你会施降龙八手?”
荣亲王笑笑说道:“何只降龙八手,接引神功、大静神功、天龙身法、伏魔八剑、天龙吟、枯禅掌,我无一不精。”
霍玄神情震动道:“我门神功绝艺,你居然如数家珍……”
荣亲王道:“那本来就是我的家珍。”
霍玄道:“据我所知,你是爱新觉罗王朝的皇族。”
荣亲王道:“那是因为霍大侠不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如果霍大侠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的话,就不足为奇了。”
霍玄道:“你姓什么,叫什么?”
荣亲王道:“我姓德,叫玉珠。”
霍玄猛然一怔,旋即两眼暴睁,脱口叫道:“你是玉珠……”
荣亲王道:“霍叔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