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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琪道:“大贝勒,我记得您只是限期破案拿贼。”
大贝勒眼—瞪道:“怎么说,贼到处作案闹事,进了内城,这不是你的职责?你不管?”
李玉琪道;“大贝勒,我人只有一个……”
大贝勒奉齐马鞭往外一甩道:“可是我说过,这侍卫营的人手任你挑。”
李玉琪点头道:“不错,这话大贝勒是说过……”
大贝勒泰齐道:“这还不够么?你怎么能说你只有一个人?”
李玉琪道:“事实上我还没有着手挑……”
大贝勒道:“你为什么不着手挑?”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大贝勒,侍卫营的人不好带,只授权让我挑,您并没有授权让我带人……”
大贝勒道:“挑人,带人,这有什么分别?”
李玉琪摇头说道:“这分别大得很,您可曾授权给我,要是我挑出来的人不听我调度不听我指挥,我能怎么办?”
大贝勒呆了一呆道:“这倒没有,可是你这是强词夺理,谁敢不听你调度,当然是按律处罚……”
李玉琪笑笑说道:“大贝勒,我能处罚谁?”
大贝勒浓眉一扬道:“那么你要……”
李玉琪道:“请大贝勒给我一个凭证,要是有人不听我调度,不听我指挥,我要按我自己的意思行事,杀!”
大贝勒脸色一变,道:“那不行,侍卫是皇上的侍卫,连我都无权杀他们……”
李玉琪淡然—笑道:“那么,还有个办法,我只管拿贼破案,这维护内城安宁的职责,您在侍卫营里另找高明……”
大贝勒拍了桌子,道:“这……这是什么话,这怎么能分开……”
李玉琪道:“大贝勒,应该没什么不可分开的。”
大贝勒怒声说道:“我说不可以,自古至今,我没听说过这种事儿,九门提督他负责京畿治安,难道他只守门不拿贼?”
李玉琪道:“那么您就授权给我,我一手包办。”
大贝勒道:“不像话,你这叫什么,挟持我,跟我谈条件,告诉你,办不到……”
李玉琪道:“我本也不敢。”
大贝勒道:“一句话,你干就干,你不干就仍把案子交……”一摇头,接道:“不行,你夸下了海门,接下了案子,怎么能由你不干,没那么便宜,告诉你,限期破案拿贼一成不改,从今儿起,要是内城里再有事,我唯你是问……”
“大贝勒。”李玉琪截口说道:“限期破案拿贼,我遵命,可是我不能担保今后内城里平安无事。”
大贝勒道:“那不行。”
李玉琪站了起来,道:“那您另请高明……”
大贝勒道:“怎么,你不干?”
李玉琪道:“大贝勒这不是知人善用要我拿贼,而是存心难为我,要我的脑袋,我不敢干。”
大贝勒道:“没那么便宜,你以为你走得了么?”
李玉琪道:“大贝勒可要试试?”
大贝勒泰齐霍地站了起来,马鞭一抬指向李玉琪,剑拔弩张,—触即发。那高大红脸老者迈前了一步,紧挨到大贝勒身后。
李玉琪视若无睹,像个没事人儿一般。
大贝勒突然垂下马鞭,道:“我依你,有谁不听你的,你把他交给我……”
“不行。”李玉琪一摇头道:“我要自己处置,而且要就地处置。”
大贝勒眼一瞪道:“你可别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李玉琪道:“大贝勒,这跟带兵没什么两样,假如您是我,您会怎么样?”
大贝勒没说话,半晌,突然探怀掏出一物,振腕一抛,喝道:“拿去。”
李玉琪伸手抄住,低头一看,只见那是一方金牌,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只镌刻着一个虎头。
大贝勒泰齐接着说道:“别问这是什么,就凭这,你跟我一样,没有人敢不听你的……”
李玉琪道:“大贝勒,我要掉地砸坑儿,万一有人不听我的呢?”
大贝勒浓眉一扬,道:“够了,别说了,任你处置就是。”
李玉琪微一欠身道:“谢大贝勒,不过我还有一句话,那就是我仍不敢担保今后内城平安无事……”
大贝勒变色喝道:“李七郎,你……”
“大贝勒。”李玉琪道:“您捍卫大内这多年,您能担保什么了?”
大贝勒道:“大内可从没出过乱子。”
李玉琪道;“您敢担保大内永远不出乱子么?”
大贝勒怒声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玉琪道:“您不该动气,我这是就事论事,世上的任何事,都不能预料的,也不能那么武断,否则就没有意外,您说是不是?”
大贝勒冷笑说道:“李七郎,你倒是很会说话啊。”
李玉琪道:“您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
大贝勒马鞭一指李玉琪身后那张椅子,喝道:“坐下。”李玉琪很听话,欠身坐了下去。
大贝勒泰齐没坐,他习惯地双手往后一背,在李玉琪面前踱起了大步。
李玉琪试探着问道:“您……还有事儿?”
大贝勒泰齐冷冷说道:“没有事儿我早叫你走了。”
李玉琪道:“那么,您请吩咐。”
大贝勒泰齐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李玉琪没说话。
大贝勒泰齐又踱了半天步,突然停了步,巨目一凝,那一只凶横的目光直逼李玉琪,道:“听说你今早上进了荣亲王府?”
李玉琪一听就知道是康全那老家伙告了状,他不愿否认,事实上也没有否认的必要,当即他一点头道:“是的,我去过。”
大贝勒泰齐道:“你干什么去了?”
李玉琪道:“弟兄们把我当飞贼拿,没奈何,我只有进去躲一躲。”
大贝勒泰齐道:“是这样的么?”
李玉琪道:“是这样的,我没有欺蒙谁的必要。”
大贝勒浓眉一扬,快声说道:“你欺蒙我,你原就是要到荣亲王府去的。”
李玉琪道:“这也是实情,只是,大贝勒,日前我跟纳容贝勒去过荣亲王府,也见过荣王爷,今儿去给荣王爷请个安,这也是情理中事……”
大贝勒泰齐道:“这么说,你是专程给荣王爷请安去的?”
李玉琪道:“是的,大贝勒。”
大贝勒泰齐深深看了李玉琪一眼,道:“你很懂礼啊!”
李玉琪道:“您夸奖,大贝勒认为我去错了么?”
大贝勒泰齐冷冷一笑,倏转话锋,道:“听说你见着了大格格?”
李玉琪心知道这又是康全多嘴,微一点头道:“是的,大贝勒,当时大格格正在院子里练剑,我没来得及回避……”
大贝勒摇头说道:“用不着,她不是一般女儿家,从来不拘这些俗礼,大格格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李玉琪道:“大格格问我是谁,并且问我为什么擅闯王府,等我说明原委后大格格并没有降罪。”
大贝勒泰齐摇头说道:“她从来不会怪罪人的……”顿了顿,接问道:“你知道我跟大格格的关系?”
李玉琪微一点头道:“我听容贝勒说过。”
“那就好。”大贝勒微一点头道:“以后要没什么大事,少往荣亲王府跑,我可以告诉你,荣亲王府不比一般王府。”
李玉琪暗暗一声冷笑,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里虽这么想,可是表面上他毕竟不能带出来,不但不能带出来,而且他只有点头:“是,大贝勒,我知道了。”
大贝勒泰齐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没事儿了,你……”他刚要摆手,忽听门外—个话声说道:“禀总座,康全告进。”
那高大红脸老者立即望向大贝勒泰齐。
大贝勒泰齐道:“让他进来吧。”
那高大红脸老者沉喝说道:“进来。”
门外一声答应,康全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几步外一欠身,道:“禀总座,查缉营来人要见李爷。”
高大红脸老者又望向大贝勒泰齐,敢情任何事他都做不了主,都得看大贝勒的眼色,听大贝勒的一句话。
大贝勒凝目问道:“查缉营来人?”
康全欠身说道:“回您,是的。”
大贝勒泰齐道:“有什么事儿?”
康全道:“回您,来人没说,只说有急要大事。”
大贝勒泰齐浓眉一扬道:“这是什么地方还用吞吞吐吐……”
李玉琪截口说道:“多半是有了什么线索……”
大贝勒泰齐一摆手道:“把他叫进来。”康全恭谨答应一声,要走。
李玉琪适时说道:“康老,请慢一点儿。”他叫住了康全,然后转望大贝勒泰齐道:
“大贝勒,我想出去见见这来人。”
大贝勒泰齐道:“为什么要出去?在这儿不行么?”
李玉琪道:“大贝勒,线索是机密。”
大贝勒泰齐巨目一睁,道:“难道在场的人不够资格参与机密?”
李玉琪道:“大贝勒,一切小心为上,您说是不?”
那高大红脸老者脸上变了色,道:“侍卫营是皇上的亲信,我在侍卫营干了……”
大贝勒泰齐一抬手,高大红脸老者立即住口不言,大贝勒泰齐顺势一摆手,向着李玉琪道:“我既然把案子交给你,你就有权处理一切,你去吧。”
李玉琪一欠身道:“谢大贝勒。”转身走了出去。
康全抬眼望向大贝勒,大贝勒微一点头,那康全快得像一阵风,转身跟了出去。
出了办公房,康全紧几步跟李玉琪走个并肩,道:“李爷,来人在门房候话呢。”
李玉琪道:“谢谢康老了。”他没多说话,康全也没再多嘴,两个人并肩快步,很快地到了门房,只见门房门口站着个打扮利落,中等身材,一脸横肉的中年汉子。
那中年汉子一见李玉琪来到,抢步上前打千:“见过李爷。”
李玉琪浅浅答了一礼,道:“不敢当,你是查缉营的兄弟?”
那中年汉子道;“是的,我跟褚老多年了。”
李玉琪一听就知道他是三叔的亲信,当即截口说道:“贵姓?”
那中年汉子道;“不敢,我姓罗,叫罗必章。”
李玉琪道:“原来是罗大哥……”当即转眼望向康全,翻腕托出那面上镌虎头的金牌,笑问道:“康老可认得这个?”
康全陡然一惊,忙道:“认得,认得,这是……”
李玉琪笑容一敛,道:“请问康老,侍卫营东西两营一共有几个班?”
康全呆了一呆道:“东西两营共是十个班,李爷问这……”
李玉琪道:“每班有几名弟兄?”
康全疑惑地望着李玉琪道:“每班有二十名弟兄……”
李玉琪一点头道:“康老负调度、指挥之全责,请即调东西二营各两班巡查内城各处,严防飞贼骚扰、滋事,倘有不周,我唯康老是问……”转脸望向罗必章,道:“罗大哥,我们走。”迈步往外行去。
罗必章呆了一呆,忙跟了出去。康全则怔在了门房的门口,旋即他定过了神,转身一阵风般往里奔去。
李玉琪跟罗必章出了侍卫营大门,这时候李玉琪才含笑说道:“罗大哥,什么事儿,现在可以说明了。”
罗必章道;“李爷,褚老要见您,让我来找您。”
李玉琪哦地一声道:“是褚老,他人在……”
罗必章抬手向前一指道:“就在前面拐角口。”
李玉琪听得一怔,抬眼向前面望去。他看见罗必章所说那拐角口,就在二三十丈外,但却看不见人。
罗必章又道:“褚老不愿让他们瞧见,在墙那边候着您呢。”
既是三叔自己来了,这事儿必不寻常,李玉琪脚下加快了,而且忍不住问道:“罗大哥,是什么事儿,知道么?”
罗必章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道:“褚老会告诉您……”他知道,但他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