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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书生微笑说道:“小弟复姓诸葛,单名一个红,因久慕皇甫兄的英名盛誉,渴欲结交,故而冒昧动问!”
皇甫端扬眉笑道:“诸葛兄与小弟素昧生平,却怎能一见便即认出?”
诸葛红答道:“皇甫兄你是四川全省百姓眼中的万家生佛,形容风貌,传诸众口……”
皇甫端不等诸葛红话完,便大为惊奇地,双剔剑眉,诧声问道:“诸葛兄此话何来?皇甫端对于川中父老,毫无寸功,怎会有什么‘万家生佛’之誉?”
诸葛红哈哈笑道:“皇甫兄,你是真人不露眼?还是太以谦虚?成都义赈一事,整个,川中黎庶谁不蒙恩深重?”
皇甫端越发惊奇,愕然问道:“诸葛兄是说小弟曾去成都放赈?”
诸葛红点头笑道:“皇甫兄以罕世珠宝,兑换百万纹银,购米购衣,对四川黎庶,平均分赠之事,慢说誉满西南,便连整个武林,也谁不为之啧啧赞佩呢?”
皇甫端听他说得如此确凿,方想起“老游魂”曾以“蚁语传音”说代自己雪冤复仇,扬名闯荫之语,猜出成都义赈之事,必是“老游魂”冒用自己身份所为,不禁对这位神出鬼没的武林怪杰,感激到了极处!
他方在寻思,诸葛红又复笑道:“皇甫兄的三大功德,太以丰高……”
话犹未了,皇甫端便自皱眉问道:“诸葛兄你这‘三大功德’之语,却是怎解?”
诸葛红以一种充满钦佩神色的目光.疑视皇甫端,失声赞道:“常言道:‘为善不欲人知,才是真善’!皇甫兄便是深明此旨的真英雄,大豪杰!叫诸葛红怎不敬佩万分,渴欲附骥结交,借获教益!”
皇甫端苦笑说道:“诸葛兄,你且慢对小弟揄扬,还是请把所讲‘三大功德’,详为见告如何?”
诸葛红向皇甫端看了一眼,缓缓说道:“皇甫兄成都义赈以后,曾与一位好友,双闯‘酆都鬼寨’,把号称‘七鬼十三魔’等二十名杀人不眨眼,两手血腥,满身恶孽的一千川中巨寇,斩除得干干净净,黎民额手,行旅腾欢,便是你的第二功德!”
皇甫端剑眉深蹙,苦笑说道:“还有一件功德,又是什么?”
诸葛红失笑说道:“皇甫兄何必如此隐瞒?你‘七绝玉龙’的英名盛誉,业已如日中天,岂是用‘谦虚’二字,所能遮盖得住?你第三功德,若是严格说来,其功德之大,比第一第二两件,更尤有过之,‘瞿塘峡’口,江心水洞之内,有三条潜蛟,即将破洞而出,若非皇甫兄闲游路过,看出危机,并费尽无穷心力,溶铁为汁,灌人江心水洞,把三条恶蚊,活活烫死,则蚊一出洞.山洪随发,加上三峡江床狭隘,况势太急,水中礁石又多,下游亿万生灵房地,不知要遭受何等飞灾浩劫?”
皇甫端静静听完,点头说道:“这三件功德,果然不小……”
诸葛红接口笑道:“岂仅不小?并已轰动遐迩,誉满武林,若不是八月中秋的岷山之举,早巳约定,几乎众望所归地,要公赠皇甫兄一项最高尊号!”
皇甫端长叹一声,摇手说道:“诸葛兄,多谢你夸奖半天,但这三件莫大功德之中,却没有一件是我皇甫端所作!”
诸葛红摇头说道:“皇甫兄,你如此说法,谁会相信?”
皇甫端微笑说道:“诸葛兄既然见爱,竟欲折节下交,便应该相信小弟为人,皇甫端生平,不善谎语!”
诸葛红问道:“皇甫兄既不承认这‘三大功德’,是你所做,难道另外还有一位同名同号,甚至于貌相相同的‘七绝玉龙’皇甫端吗?”
皇甫端点头答道:“这是一位与我结为忘年之交的武林前辈所为,不惜借用我的名号,和扮成我的貌相而已!”
诸葛红笑道:“这位武林前辈,上姓尊名?”
皇甫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他自称‘老游魂’,我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号!”
诸葛红失笑说道:“皇甫兄既要小弟信任你决无虚言,但你所说之事,却又过分离奇,几乎令人无法置信。”
皇甫端点头叹道:“这也难怪诸葛兄大表惊奇,小弟所遭所遇,委实扑朔迷离,恍如梦境!”
说完,竟从自己“娄山”参师,身披奇冤,声名蒙垢开始,直到目前一切遭遇,向诸葛红详细叙述。
诸葛红静静听完,忽又异常恭敬地,向皇甫端微抱双拳,深深一揖!
皇甫端诧然问道:“诸葛兄这是何意?”
诸葛红满面湛湛神光,含笑道:“小弟得知究竟以后,不仅相信皇甫兄全属实言,并对你的伟大人格,越发钦佩!”
皇甫端愧然笑道:“小弟只是心身清白而已,哪里有什么伟大之处?”
诸葛红笑道:“三大功德,誉满江湖,常人谁不欲附犄增光?皇甫兄却偏偏坦陈实情,揭开隐秘,这种光明磊落的奇男子胸襟,难道还当不得诸葛红的‘伟大’之赞吗’”
皇甫端双眉微轩,也向诸葛红抱拳长揖!
诸葛红一面闪身避礼,一面讶声问道:“皇甫兄,你为何向我施礼?”
皇甫端微笑说道:“小弟隐衷未吐,如骨在喉,掠人之美,更如芒刺在背!
如今幸遇诸葛兄,让我说明一切,心神顿感栩栩,轻松无比,欢快绝伦,我怎能不向你深致谢意?”
诸葛红目注皇甫端,扬眉笑道:“皇甫兄能不能答应我一项要求?”
皇甫端微笑答道:“诸葛兄尽管请讲,除了要我为非作歹之外,皇甫端均必一诺无辞!”
诸葛红大喜说道:“皇甫兄,小弟想与你结为金兰兄弟……”
皇甫端目光微闪,含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诸葛红听他这样说法,自然高兴已极,两人便撮土为香.对天八拜的结为金兰之好!
皇甫端因自己年岁稍长,成了大哥,遂向诸葛红含笑问道:“贤弟分明也是内家高手.但不知属于何宗何派?”
诸葛红扬眉答道:“小弟并未归宗属派,只在幼时蒙家叔见爱,传授了一些内功诀窍,自行修为而已!”
皇甫端暗想当世武林中,复姓诸葛之人不多,不禁顿有所悟,“呀”了一声问道:“贤弟,你叔父可是高隐山林,遁世已久的‘神箫秀士’诸葛尊老前辈吗?”
诸葛红点头答道:“大哥猜得不错!”
皇甫端笑道:“诸葛老前辈功能造化,学究天人,神通广大无比!红弟家学渊源,必甚高明……”
诸葛红摇头笑道:“大哥,我方才对你说的,全是实话!我叔父虽有通天彻地之能,但与他一别多年,所得甚微,还要请你这位高明的大哥,随时不吝指点!”
皇甫端问道:“贤弟何往?”
诸葛红微笑答道:“小弟浪迹江湖,无所事事,如今既与大哥缔交,便打算跟定大哥的了!”
皇甫端大喜说道:“愚兄正觉孤行岑寂,有贤弟这等良伴,自然再妙不过,我们如今便走道‘大洪山冰心谷’吧!”
诸葛红讶然说道:“这‘大洪山冰心谷’,原是‘冰心仙子’司空兰潜修妙道的隐居之处!我猜着了,其妹‘慈心玉女’司空蕙,定是大哥的知己红妆,意中密友!”
皇甫端叹道:“愚兄近来遭遇离奇透顶,曲折万分,委实充满了甜酸苦辣,悲喜惊险等各种滋味!我们既定兰盟,便请贤弟听我向你说明一切便了!”
诸葛红点头,两人一面前行,一面叙述旧事!
等皇甫端把这一大段诡奇经过,断续讲完,两人业已远离川东,到了湖北地界。
就在他们走到荆山深处,正踏月夜行之际,突然听得有一阵得意狞笑之声,随风送入耳内。
诸葛红扬眉叫道:“大哥,这笑声太以凶狞,可能是什么邪恶之辈,正在害人,我们循声找去,看看好么?”
皇甫端也觉一路走来,太以寂寞,遂点头笑道:“好,这笑声似是从左上方传来,我们先翻登那片十来丈高的陡峭山壁,再复寻探!”
话完两人各屉轻功,翻登峭壁,这时,狞笑之声,已不再作,但皇甫端,诸葛红怎肯就此甘休?仍自顺着山径,走向谷口!
距离谷口尚有数丈,便嗅到谷中有种类似腐尸恶臭的难闻气味!
皇甫端向诸葛红低声说道:“贤弟,你取粒辟毒灵丹,含在口内,这山谷之内,恐怕颇多凶险!”
诸葛红点头应命,两人略作准备之后,再复向前走去。
谷口壁上,镌着“子午谷”三个大字!
皇甫端暂时止步,指着壁上镌字,低低说道:“贤弟,此处既名‘子午谷:,可能谷中会有什么‘子午阴风’之类。我们应该加深警戒,一遇异常情况,便把纯阳真气,散布周身百穴!”
语音刚了,谷中果然吹出一股奇寒无比的微腥阴风,使人遍体如冰,毛发皆竖!
诸葛红笑道:“大哥真是料事如神,小弟敬佩万分……”
话犹未了,竟有人从“子午谷”中,发出一阵“嘿嘿”怪笑,厉声叫道:“谷外是哪位武林朋友,何妨进我‘子午谷’中一游?来赏鉴赏鉴老夫苦练多年,新近功成的罕世绝艺!”
诸葛红闻言笑道:“大哥,我们接不接受这桩邀请?”
皇甫端岂是怕事之徒,剑眉双挑,傲然笑道:“我们若不进谷,来此则甚?”
话完,便与诸葛红并肩齐步,向“子午谷”中走进。
谷径左右三折,便即开朗,其中是片占地约莫三四亩许的袋形空地!
除了不少嵯峨怪石,林立如剑以外,并有二三十具骷髅白骨,在山谷中央,作半环形的排列!
面对骷髅而坐的,是位身穿碧绿长袍老者,长发四披,形容狞恶,尤其是两只深陷鹰眼,凶芒闪射,看来极为慑人!
这绿袍老者,虽未站起身形,但已看得出他身量不高,颇为瘦削!
绿袍老者见二人进人谷中,遂怪笑说道:“原来是两位年轻老弟,你们且坐下说话!”
皇甫端与诸葛红目光微扫,选择了一块距离绿袍老者五六尺远的较大怪石,双双纵登其上,盘膝坐下!
绿袍老者一见二人身法,不禁狞笑问道:“两位老弟身法不弱,不知怎样称呼?是哪位武林高人门下?”
皇甫端生性爽直,首先微抱双拳,应声答道:“在下皇甫端,是‘血泪七友’门下!”
绿袍老者“哦”了一声,目注诸葛红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和他是不是同门师兄弟呢+皇甫端方待答话,诸葛红业已抢先出口,连连点头地,含笑说道:“老人家猜得不错,皇甫大哥是我同门师兄,我的名字比较俗气,叫做‘金灵桂’!”
皇甫端虽不知诸葛红为何不吐真名,但却知道“金灵桂”
三字,是”精灵鬼”的谐音,不禁暗觉好笑!
绿袍老者双眉微扬,狞笑说道:“你们既是‘血泪七友’门下,我便让你们赏鉴赏鉴我的‘七大绝艺’!”
皇甫端暗想,这种与人初见之下.便要施展所学,供对方赏鉴之举.也真是罕闻妙事!
他正在心中动念,诸葛红业已抚掌狂笑说道:“妙极,妙极,我们算是撞对了路,老人家也算找对了人!”
绿袍老者三角碧目一翻,愕然问道:“此话怎讲?”
诸葛红笑道:“因为我皇甫大哥,深得‘血泪七友’喜爱,对他教以各种绝学,江湖中遂贺称‘七绝玉龙’,如今由‘七绝玉龙’来欣赏你的‘七大绝艺’,岂非法眼高瞻.是最理想的看客吗?”
绿袍老者“哦”了一声,目注皇甫端,扬眉怪笑说道:“好个‘七绝玉龙’,但愿你真能法眼高瞻,认得出我所表演的是什么绝艺?”
这两句话儿,激动了皇甫端的少年高傲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