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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纵然溜掉,下次遇见你时.岂非坐实罪行无可侥幸!何况好容易才有了今夜这洗刷沉冤机会,我怎肯轻易放弃?”
独孤奇点头说道:“但愿你能洗刷沉冤,因为今夜初更的‘血手坪’头,大概就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完以后,这位“铁面天曹”,便即飘然而去!
皇甫端见独孤奇去后,便即负手蹀躞,进入一种沉思状态!
直等斜阳落尽,夜色四起,他才驰往“血手坪”,到了坪上,恰好是初更时分!
这“血手坪”的范围不小,在“血手神驼”万俟空的修真洞府之前,有片摩天峭壁,壁上深深印着一只血红手印!
皇甫端才到坪上,便见有根半人高的石桩,桩上磷光闪闪,写着:“‘七绝玉龙’如有胆?请到石桩三步前!”
皇甫端慢说已知这石桩字迹,是盟兄“夺命三郎”万俟英假扮的第二皇甫端所书,便是真正的第二皇甫端所布陷阱,他也一样不肯示弱,而加硬闯!
谁知他缓步走向石桩,尚差尺许,未到达三步远近之时,石桩便“砰”然一声,自行爆炸!
照说万俟英的布置,只是虚应故事,威力不会太强,但这石桩爆力,居然着实不弱!
石火星飞,四散如雨,皇甫端不及闪避,胸腹间中了不少!
但他内功极好,却是夷然无伤!
石桩裂开后,这“血手坪”上,突然响起了“哼”的一声冷笑!
笑声一发即收,令人听不出来自何处。但“血手坪”的接近中心部分,却有块圆形山石,向下坠落,形成一个深黑石穴!
石穴边缘,也同时现出了“对我来”三个磷光字迹!
皇甫端剑眉双挑,毫不迟疑地,便向那“对我来”三个字儿,大踏步地走去!
皇甫端走到距离黑石穴,约莫三尺之际,突然石地微震,响起了一片“隆隆”声息!
随着这片“隆隆”声息,“血手坪”上,又现出了八个洞穴。
连前共是九个洞穴,作一环形,皇甫端所立之处,便恰巧是这九洞成环的中心位置!
换句话说,皇甫端是被这九个石穴,团团围住!
皇甫端起初倒是一惊,但见那石穴,每个均只有碗口大小,遂不禁发出一阵狂笑,厉声叫道:“假皇甫端,慢说这九个小小石穴,便算你把我困在虎穴龙潭之中,皇甫端又复何惧?”
他语音方落,便有“哼”“轰”两种声息,随之而起!
“哼”是又有人发出一声冷笑!
“轰”是后九个洞穴之中,同时喷出了熊熊火光!
这些火光是垂直上喷,喷起三丈来高,轰轰发发,势极猛烈,成为九根三丈来高的火柱!
如此一来,皇甫端立即皱眉,因为他被火柱围困,无法脱身,除非是先行用“一鹤冲天”绝技,笔直拔起四丈,然后变式横飞,方能出得这火柱包围圈外!
但人总是人,不是飞鸟,若用“一鹤冲天”身法,拔空四丈,一是太难,纵算功力奇高,能够办到,也必势衰力竭,哪里可以横飞变向?
皇甫端一面踌躇无策,一面又被那九根熊熊火柱,烤炙得肌肤生痛之时,一阵厉声狂笑,蓦然腾空而起!然后又落在原地。
这阵笑声,是绵长不绝,不是一发便收,令人听得出发自那片印有“血手”的石壁之后!
果然,笑声才歇之下,便由石壁后,转出一人。
这人猿臂蜂腰,身材极为俊挺,但却用一块黑巾,把头部整个罩住,只留两个跟孔,使人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
皇甫端一眼便知这人就是自己新结义的盟兄,假扮“假皇甫端”的“夺命三郎”万俟英!
万俟英从容缓步地,走到那“九宫火柱”之前,隔着火光,向皇甫端厉声狂笑说道:“皇甫端,这次你大概除了肋生双翅以外,绝难再侥幸逃生!我倒要看看‘血泪七友’兄妹,或那专门捣蛋的‘第三皇甫端’,是否能够及时赶来救你?”
皇甫端傲然叫道:“假皇甫端,你莫要得意,须知赏善罚恶,天道无亏,或许专司报应的公正神明,就在你身旁咫尺!”
万俟英哈哈大笑说道:“我不信有甚鬼,纵或真有神明出现,我便连他也一井烧死!”
话方至此,“血手坪”西端壁上,一大丛矮树之中,突然飞落了一条人影!
这条人影也用黑巾罩头,但从他的身材步履中,使皇甫端人眼便知是“铁面天曹”独孤奇!
独孤奇人一出现,万俟英便厉声问道:“来者何人?赶快通出名姓!”
独孤奇冷然答道:“我就是你适才所说专门捣蛋的‘第三皇甫端’!你呢?你是什么东西?”
万俟英狂笑说道:“你是专门保护真皇甫端的假皇甫端,我是专门陷害真皇甫端的假皇甫端,换句话说,你是‘第三皇甫端’,我是‘第二皇甫端’!”
独孤奇“哦”了一声道:“这样说来,我是顺天行道之辈,你是逆天行事之人!”
万俟英狞笑说道:“你何必强分顺逆,顺天又有何福?逆天又有何祸?”
独孤奇淡淡笑道:“顺天者昌,逆天者灭,福祸之报,就在眼前!”
万俟英哈哈一笑说道:“我从来就不相信有甚‘报应’之语!”
独孤奇厉声叱道:“你既不相信,我就给你尝尝滋味!”
一面说话,一面便扬起右掌,向万俟英作势欲击。
皇甫端在“九宫火柱”包围之中,看得急忙叫道:“老前辈莫要出手,这不是万恶不赦的第二皇甫端,他是我新结盟的异姓兄长!”
独孤奇缩掌不发地,目注万俟英.愕然问道:“你们在搞些什么名堂,你到底是谁?”
万俟英伸手把罩头黑巾摘掉,露出本来面目,向独孤奇含笑说道:“在下万俟英,人称‘夺命三郎’,是我皇甫端贤弟的结义兄长!”
独孤奇越发不解问道:“你们既是结盟兄弟,却为何耍出这套把戏?是故意作弄我吗?”
万俟英陪笑说道:“老人家不要动怒,你看了第一套把戏,虽然觉得糊涂,但你看了我第二套把戏之后,便会恍然大悟!”
独孤奇点头说道:“好,你且把第二套把戏,耍来给我看看!”
万俟英招手笑道:“老人家请过来!”
独孤奇缓步走过,高声问道:“你要我过来则甚?”
万俟英指着“血手坪”上的一根小小木桩,扬眉笑道:“老人家请将这根木桩拔起,把桩上字迹,细看一遍,便可明明白白!”
独孤奇闻言,遂伸手拔起木桩,果见桩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不少字迹!
但他注目细看之下,并未曾明明白白地,了然于胸!反弄得糊里糊涂地,晕头转向!
原来独孤奇刚把木桩拔起,便自那桩洞之中,腾起一片无形五色的迷魂香雾!
他在观看桩上字迹之际,迷魂香雾即已嗅人鼻中,等到独孤奇觉得有异,全身业已绵软无力!
万俟英利用这“血手坪”上的原有机关,布置得巧妙异常,那木桩洞中,竟继迷魂香雾之后,又喷出一蓬其白如银的“天蚕丝网”!
独孤奇神智未泯,但四肢却绵软得无法动转,遂桩那蓬丝网,网了个结结实实!
万俟英见独孤奇所扮第三皇甫端,已被“天蚕丝网”网住以后,便得意已极地,纵声狂笑!
皇甫端愕然问道:“大哥,你这样发笑则甚?”
万俟英怪笑答道:“当世武林之中,共有三个皇甫端,今夜全聚‘血手坪’上,而第一皇甫端,及第三皇甫端,却均被我这第二皇甫端制住,叫我怎不发笑?”
独孤奇听得向那被困在”九宫火柱”中的皇甫端,愕然问道:“皇甫端.你们到底是在弄些什么花样?”
皇甫端失笑说道:“不瞒老前辈说,我们今天本想扮场好戏,谁知却阴差阳错地,弄得一塌糊涂……”
万俟英不等皇甫端说完,竟自冷笑说道:“皇甫端,你不要再闷在葫芦里了,我‘夺命三郎’万俟英,便是一再设计害你的第二皇甫端呢!”
皇甫端大吃一惊,诧声叫道:“大哥……”
万俟英狂笑说道:“你怎么还要叫我大哥?我哪里愿意与你义结金兰?无非是想把你骗到‘血手坪’来,加以处置而已!”
皇甫端听他说得煞有介事,起初倒着实吃了一惊,但旋又失笑说道:“万俟大哥,你是在与小弟取笑,你决不可能便是那无恶不作的假皇甫端!”
万俟英冷笑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皇甫端笑道:“因为你身材虽然与我仿佛,容貌却与我并不一样!”
万俟英扬眉一笑,哂然说道:”要和你容貌一样,还不容易?”
说完,转过身去,从怀中取出一具制作得极为精美的人皮头套,套在脸上,回头笑道:“皇甫端,你再看看,我如今像你不像?”
皇甫端与独孤奇同时注目,果见万俟英戴上这具人皮头罩以后,貌相竟与皇甫端,完全相似。
独孤奇“咦”了一声问道:“万俟英!你真是那万恶不作的假皇甫端吗?你那人皮头套,为何能制作得与真皇甫端,毫无二致?”
万俟英冷笑答道:“如今你们均已入我掌握以内,随时可以置于死地,便把真情告你,又有何妨?”
说到此处,转面看着皇甫端,怪笑问道:“皇甫端,你还记不记得你有次在‘黄鹤楼’上,吃得醺醺大醉?”
皇甫端愣了一下,点头说道:“记得!记得,有过那么一次……”
万俟英继续说道:“在你酒醉以后,有两位与你同楼饮酒之人,便一人描摩了你的貌相,一人偷了你的‘二相寒铁飞环’!”
皇甫端问道:“这两个人是谁?”
万俟英扬眉笑道:“他们一个叫‘传真神笔’柳三,一个叫‘赛时迁’俞七,全是我的江湖友好!”
皇甫端继续问道:“他们描我貌相,暨盗我‘二相寒铁飞环’则甚?”
万俟英狂笑道:“描画你的貌相,是好交给另一位‘玉臂巧匠’袁二,制作这具人皮头套!盗你‘二相寒铁飞环’,则是留待对你栽赃陷害之用!”
独孤奇听到此处,恍然大悟,怪叫一声说道:“我在‘苗岭’所遇杀人采花的假皇甫端,果然是你,你并还打了我一枚‘二相寒铁飞环’!”
万俟英向他看了一眼,双眉微挑,哂然说道:“原来你这第三皇甫端,就是‘铁面天曹’独孤奇吗?但我却认为你实不应该叫做‘铁面天曹’,应该改叫‘糊涂天曹’才对!”
独孤奇怒道:“我何处糊涂?”
万俟英笑道:“你听到如今,尚不明白,岂非糊涂?‘苗岭’庞家之事,确实是我所为,但杀人是真,采花却假!”
独孤奇厉声叱道:“一点不假,我分明亲眼见你对那庞小波横加蹂躏,使她羞愤自绝!”
万俟英狂笑说道:“那位姑娘哪里是什么庞小波,却是与我一向情好甚笃的侯家妹子!”
独孤奇诧然说道:“她既与你串同弄鬼,为何又自尽而死?”
万俟英失笑说道:“你委实糊涂得可怜,我侯家妹子,何曾嚼舌身亡?只是在口中含着一口鲜血,骗骗你这糊涂天曹而已!”
独孤奇幸亏身困“天蚕丝网”内,否则真将被万俟英讥刺得无地自容,抱头而遁。
皇甫端倒比较从容,站在“九宫火柱”之中,冷然说道:“万俟英,‘苗岭’之事,你既然坦白招承,‘幕阜山’的萧峰、周弄玉一案,大概也是你的杰作?”
万俟英点头笑道:“你说得一点不错!”
皇甫端皱眉说道:“我早就猜出是你,但不知你既是‘血纛’门下,为何对同门师兄妹,下此毒手?并夺取‘血纛令符’则甚?”
万俟英哈哈大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