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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道:“这招无忧无虑讲究的是身形潇洒,掌走轻灵,内劲含而待发,随心所欲,浑然天成,犹如行云流水,前面几招,见你学得像模像样,入木三分,怎么到了这招却如此不济?”
白雪儿自入谷以来,心境就从未开朗过,而这“忘忧八式”的前面几招,正合她的心境,学来自是得心应手,事半功倍,但这招“无忧无虑”,刚好与她心情相背,学来自是事倍功半,见无名老人责问,惟有苦笑!
无名老人见她神色苦闷,眉头暗皱,问道:“小姑娘,有何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老怪物替你排解排解!”白雪儿道:“晚辈进谷日久,意欲出谷,不知前辈能否相助?”无名老人面色一变,为难地道:“这个……这个……你是知道的,老怪物是不能越过那块石碑的,又怎能助你出谷,实在无能为力……实在无能为力!”说到这儿,语气一变道:“小姑娘,其实这忘忧谷也没什么不好?你又何必一定出去?来,笑一个,咱们重练这‘无忧无虑’!”
白雪儿神色忧郁,摇摇头道:“不,晚辈高兴不起来,练不成这招!”无名老人内心大急,双手直搓,不知如何是好,瞧在白雪儿眼中,既是好笑,又是感动,自己与他只不过萍水相逢,却蒙他如此关心,不出谷则已,如有机会出谷,定将带此老同往,当下问道:“前辈,你真的不能越过那石碑吗?难道你从未想过出谷?”
无名老人望着那块石碑,眼神已没有初见时的恐惧,叹道:“老怪物在此生活了几十年,除了武功之外,只记得不能越过那块石碑,每次见着它就心惊肉跳,是你让我恢复了神智及部份记忆,但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出谷吗?”
白雪儿与他这段时间的相处,早已习惯了他那怪异的外貌,此时听他提及,才特别注意起来,只见他除了双眼黑黑放精光,还象个人外,其他地方都长满了绒毛,晃眼望去,就象一个大马猴,人不人,鬼不鬼的,如果真的走到外面,不骇死几个人才怪,知他出去的确多有不便,一时沉默不语。
无名老人见她神色凄苦,怜惜之心大起,柔声道:“小姑娘,你只管休息练功,不要着急,出谷一事,老怪物会给你想办法!”
白雪儿见他语气松动,也不似先前愁闷,深知今夜是无论如何也练不好功了,只好先行告辞,一连几个晚上,虽夜夜苦练,却始终不得要领,这时,正呆在房中出神,小翠忽地推门而入,叫道:“白姐姐,上次闯谷的人又来了,还增加了好多,他们都守在谷口等谷主召见呢,看样子如果谷主不答应,便要大举侵犯了,还有哇,带队的跟你一个姓,叫什么白……白什么天……对白啸天!”
一听到“白啸天”三字,白雪儿忍不住弹了起来,捧着小翠的脸亲了又亲:“小翠,永别啦!”说完,飘身而出,径直朝谷外跑去,小翠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不知她要干什么,跟在后面,边追边叫:“白姐姐,你怎么啦?”引得全谷皆惊,纷纷跟来,一看究竟!
白雪儿此刻只顾狂奔,一心想出谷与爹爹相会,哪管身后诸人?刚到谷口,一人闪身拦住去路,冷喝道:“回去!”白雪儿此刻正值高兴,见有人拦道,好不气恼,想都未想,冷叱道:“滚开!”跟着右手一挥,正中那人胸口,看似轻飘飘的一挥,那人竟然吃受不住,倒飞三尺,拿桩不稳,坐倒在地,白雪儿也不由暗自惊诧,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挥,竟能将此人击退,其实她那里知道,刚才那一轻飘飘的一掌,正是“忘忧八式”中的“无忧无虑”,这一招,她学了几天都未学会,没想到此刻一高兴,竟不知不觉地用了出来!
这时,忽听一人冷喝道:“‘无忧无虑’,‘忘忧八式’,左右护法,还不快将此女拿下!”说话间,忘忧谷主如飞而至。
向文龙与白头翁本来早到谷口,见白雪儿一掌推倒药人,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这时,闻谷主厉喝,方清醒过来,相互一打眼色,分左右攻了上来,这时,那位药人也自地上弹起,从后面攻到,白雪儿武功虽也不俗,对付一人尚可,此刻在三大高手夹击下,又怎能挥洒自如,没过几招,便为三人所制。
忘忧谷主凤目带煞,盯着白雪儿厉喝道:“这‘忘忧八式’你从何学来?”白雪儿亦知刚才在狂喜之下,不小心露了底,虽知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仍是傲气十足,冷哼一声,冷冷地看着忘忧谷主,不发一言!忘忧谷主冷笑道:“别以为不说本谷主就不知道,‘忘忧八式’天下间除本谷外,只有一人会使!”说到这儿,语锋一转,厉声道:“说,你是不是到过禁地?”此言一出,全谷哗然,白雪儿自知隐瞒不过,冷冷地道:“多此一问!”
“好,很好!”忘忧谷主怒极反笑道,“左护法,你跟大伙说说,擅闯禁地,该当何罪?”向文龙神色一正,朗声接道:“擅闯禁地,烈火焚身!”
“擅闯禁地,烈火焚身!”下面的人也跟着吼了起来,白雪儿何曾见过这等声势,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心中渐渐感到害怕起来,回头见着小翠也是惊恐不安,虽有相救自己之心,却无相救自己之能。忘忧谷主将手一挥,道:“左护法,先将她押到议事厅,右护法,你着人搭刑台!”说毕,也不理众人,转身而去。
众人簇拥着来到议事厅,忘忧谷主将手一挥道:“你们先下去!”待众人散尽,又上下打量着白雪儿,道:“白姑娘,咱们做个交易如何?”白雪儿此刻身不能动,小命朝夕不保,不知她出此言语是何用意,双眼睁得大大的,瞪着谷主道:“本姑娘既落你手,要杀要剐还不是谷主一句话?有什么企图就趁早说来!”
忘忧谷主问道:“白姑娘,自你入谷以来,本谷可曾亏待过你?”白雪儿接道:“谁说没有?你始终不肯放本姑娘出谷,那便是最大的亏待!”忘忧谷主叹道:“正所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忘忧谷,有进无出,是几百年来订下的规矩,岂能在本谷手中毁之?白姑娘,只要你答应本谷的要求,那擅闯禁地之罪,本谷可既往不咎,饶你不死!”
白雪儿见她说得慎重,心中好奇,自己与好素未交往,不知有何事相求自己,接道:“说来听听!”忘忧谷主叹道:“说来那也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当年赵剑南意欲出谷,偷学了‘忘忧八式’,先师一怒之下,便毁了秘芨,因而本谷所学,全赖先师口授,谁知……谁知当学到最后一招‘无忧无虑’时,先师突然暴病身亡,因而……”
“因而谷主想让本姑娘将此招传授于你?”白雪儿飞快地接了下去。忘忧谷主点点头道:“不错,只要你将最后一招说与本谷知,本谷自会设法放你一条生路!”白雪儿道:“谷主能放本姑娘出谷吗?”忘忧谷主怔道:“这……”白雪儿冷笑道:“你别自欺欺人了,别说放本姑娘出谷,就是饶我性命,恐怕现今也由不得你!”忘忧谷主无可奈何地道:“你说得不错,每条谷规,都是大伙定下来的,本谷自不能轻易毁之,不过,本谷虽不能放你生路,但却可让你痛痛快快而死,免受那烈火焚身之苦,你不妨考虑考虑!”
白雪儿冷笑道:“左右是个死,何种死法都不相干,再者,说到痛快而死,难道本姑娘不会咬舌自尽,不会自断经脉?又何须谷主费心?”这时,白头翁闯进来道:“启禀谷主,刑台搭好!”忘忧谷主双目盯着白雪儿,作最后征询,白雪儿自知难逃一死,将头一偏,未加理会,忘忧谷主不无遗憾,沉沉地道:“带过去吧!”
演武场四周早已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叽叽喳喳说过不停,见三人过来,不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来,只见场中草草地搭起了一个木架,略有一丈来高,四周堆满了柴草,木架的上方,则立着一根木桩,白头翁提着白雪儿一个箭步,纵身跳上木架,将她绑在木桩上,随后,跳下高台,跟着走出十来个大汉,每人手中都执着一根燃烧着的松枝,将木架团团围住。
忘忧谷主盯着白雪儿道:“白姑娘,本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是不说?”白雪儿望着那一支支火把,心中也自害怕,只盼着爹爹等人能早点入谷,眼下只能拖一刻是一刻,闻言恼道:“你反正都不会放过我,让我好好想想不行吗?”忘忧谷主道:“好,本谷就给多你半柱香时刻!”
早有人搬过香炉,点燃了三支檀香,白雪儿望着那点点火星不停地下走,而忘忧谷中却未见丝毫骚动,深知父亲等人尚未入谷,心中自是焦急万分:爹爹呀,你们快来呀,沈大哥,你们快来呀……但盼来盼去,直至香尽火灭,非但没见父亲等人前来,连一向要好的小翠此刻也不见了踪迹,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慢慢地袭上心头!
却听忘忧谷主问道:“白姑娘,时辰已到,考虑得如何?”白雪儿深知自己说不说都难逃一死,闻言接道:“你别这样小气好不好?给多半个时辰不行吗?”忘忧谷主嘴角忍不住一阵抽缩,知道白雪儿只是在拖延时间,说什么都不会告诉自己,只得将心一横,右手一挥道:“行刑!”
十人早等候多时,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火把丢在柴草上,火势上窜,烈焰熊熊,照在白雪儿那明艳的脸上,更显得凄艳绝伦,眼见火势渐渐地窜上木架,心中充满了无穷的恐惧,大叫道:“你们快放了我,否则,我爹定将忘忧谷夷为平地,杀得鸡犬不留!”
忘忧谷主冷笑道:“是吗?本谷倒要看看,令尊有多大修为,怎样将本谷夷为平地!”白雪儿叫道:“你们不相信是不是,我爹是帝宫主人,他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的!”忘忧谷主冷冷地道:“帝宫?没听说过!”回头对众人道,“你们听说过吗?”众人足不出谷,对外面的世界当然一无所知,忘忧谷主续道,“那,你都看见啦,少拿什么帝宫来唬人!”说到这儿,语锋一转,厉声道:“别说你来自帝宫,就是来自天宫又能怎样?这儿可是忘忧谷!”
白雪儿深知这些长期与外界隔绝,夜郎自大惯了,说什么都是白搭,不停叫道:“爹,快来呀,沈大哥,快来呀!你们快来呀!”忘忧谷主冷笑道:“叫爹也好,叫爷也罢,就算天神老子,此刻也救你不到!”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刺耳的长笑,划破长空,响彻云霄,似鬼哭,是狼嗥,说不出的恐怖,白雪儿在木桩上远远瞧见一人蓬头垢面,快逾流星,如飞而来,忍不住心头狂喜,大叫道:“无名前辈!”
不错,来人正是无名老人,刚才接着小翠报信,自道雪儿有难,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不早不晚,刚刚合适。众人眼见无名老人电闪而至,虽不知什么路数,但是敌非友,却是无疑,纷纷吆喝着上前拦阻,无名老人一声怪笑,足尖一点,从众人头顶平掠过去,直扑刑台,忘忧谷主见状心惊,急忙出掌从背后打到,无名老人头也未回,反手一掌打出,两掌相碰,身形更急,上得刑台,抱住木桩,猛喝一声:“起!”顿时连人带桩,腾空而起,避过忘忧谷主,从另一个方向脱离而去,直奔谷口!
白雪儿被无名老人带着,只觉双耳猎猎生风,宛如腾云驾雾一般,转眼便来到谷口,无名老人扯断绳索,道:“小姑娘,你走吧,老怪物替你挡住来人!”白雪儿摇摇头道:“这条通道上有极厉害的高手把关,晚辈一个人闯不出去,赵前辈,咱们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