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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青青青此惊非同小可,马上掠身而出,一手接过蔡过其,一手与张侯对了一掌。
两人身子均是一震。
张侯借力一腾,兔起鹘落间,已提起梁任花,滑步转住,把他的夫人扯到自己的阵营里。
然后他冷然拔剑。
先拔一把。
再拔一把。
剑亮如星。剑比星更亮。再看时,原来星光都凝集到剑光上来了。
另一把剑,剑光胜雪。剑比雪更光。细看下去,原来雪光都凝集到剑光上来了。
韦青青青一见他拔剑,心就像大石一样,往下沉去。
他一看张侯的剑,心就沉到了底。
他不是怕对方的剑。
也不是畏惧师兄的剑法。
而是他认得那一对剑。
“楚子双鱼剑”。
他的大师兄在用这一对剑。
——这一对失窃的宝剑。
那么说:一切都是在大师兄的允可下进行的了!
这已不必再问。
——“斩经堂”的人劫镖杀人把罪名全都栽到他的头上来。
他明白了,却不想动手。
因为他不想杀淮阴张侯。
韦青青青不愿动手——淮阴张侯却动了手。
他出手一剑。
这一剑是“风刀霜剑”的起手式,叫做“大风起兮”,“斩经堂”里,人人会使,但这起手一剑,能使得那么雄浑,那么激越,那么磅礴,那么巧妙,那么有气势,那么有魄力,那么的高雅优美,而且那么沛莫能御,别说在场这些人(连韦青青青在内)听都没听过,见都没见过,简直连想都没想过,就连他们的师尊(丁郁峰和龙百谦)在世,也只能叹为观止——
韦青青青飞退,他要决定的是:打?还是逃?
张侯的左手剑不容他喘息。
也不容他细虑。
剑已追至!
就在这时,一直仍给韦青青青扶在手了,像穴道全受禁制的蔡过其,遽然大吼一声,向韦青青青猛然、倏然、狂烈的出了手!
他向韦青青青空施暗算!
他用的是一柄二胡一样的剑。
他一剑刺向韦青青青——韦青青青却没有闪、没有避、没有躲,甚至连眼都没有霎(是来不及?)——但剑锋终于对准淮阴张侯的喉咙!
张侯没料到有这一招。
更不料有这一剑。
他正摆左手剑追刺、右手剑才是全力一击——务必要将韦青青青这狂妄之徒格杀于剑下。
他不必理会蔡过其。
他知道蔡过其的穴道根本没有被封。
——因为蔡过其原本就是他布置的人手!
却没料……
就在这一错愕间,剑已到了他的喉咙。
他右手剑及时振起,震开了二胡之剑。
可是他觉得胸口一亮:韦青青青的“剑”,已刺破他的衣衫,抵住他的胸膛。
张侯长吸了一口气。
敌人的剑锋就在他的胸膛上。
他脸不改容、神色不变的对蔡过其说了一句一字一字都很清晰的话:“我是败在对你的信任上。”
韦青青青的手坚定得似盘石,语气一如手般坚定,“我是胜在对他的信任上——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出卖我的。”
蔡过其左看看、右望望,笑嘻嘻地道:“你是败在自己看错人这件事上。我一到堂里来,你就要我选择:出卖同时和暗算韦青青青,不然就死;我为了不死,只好先答应了你。”他怪有趣、不可思议、故作大惊小怪的道:“其实,我怎会出卖韦青青青呢?我老蔡卖猪卖狗、卖牛卖羊、卖屁股卖青春痘、卖李蓝蓝蓝张红红红,也不卖朋友。”
“韦青青青死了,谁来听我的二胡妙韵!”然后他向张侯:“现在你懂了吧?”
张侯认真的听,然后认真的沉思,神色依然不变,就像在读书下棋一样淡定,只认真的道:“我是看错你了,也错看他了。他有好朋友,也有好剑法。我错把你看作夏天毒、楼独妙那一类垃圾。”
他一说完这句话,韦青青青就倏然收了剑,收剑一如出剑般无迹可寻。
他抱拳道:“告辞了。告辞了。”
张侯冷然(依然神色不变),连眼也不眨一下,一字一句地道:“你今天放过了我,可是,我们的事情还没了。”
韦青青青沉重的道:“是没了。”
张侯一句一句地道:“胸中少恨,可以酒消之;胸中大恨,非剑不能消也。你在“快意阁”里,留了两夜,我非杀你不能消恨!”
梁任花哀叫一声:“你们不要这样,好吗?”
韦青青青和蔡过其并肩前行,“斩经堂”里一众高手:解严冷、张巨阳、陈苦莲、楼独妙、夏天毒、平另彭还有个急招回来的不坏和尚,全都想要动手。
淮阴张侯喝止。
“他刚才放了我,我就让他们今天走得出‘斩经堂’。不过,这件事,还没完”
的确,这件事,还没完。
没了。
离家总是要出走的
韦青青青走了之后,淮阴张侯立即紧密的聚议,然后没留下什么话又飞骑率众的出了门。他大概是听说堂里有变才赶回来的,显然,他还有要事未毕。他甚至没温言安慰一下他那“受挟持”的妻子。待一个多月之后,张侯再回到斩经堂的时侯,一副精疲力尽、身心皆瘁的样子。梁任花觑着个较好时机,告诉他自己已有喜了的事,没料张侯一点也不像是听到喜讯的样子,反而像踩到一条毒蛇似的,差点没跳了起来,狠狠地盯着她,那眼神里看不出一点曾经有过的感情,却只有疑虑与机警,活像要在逼视里剖出隐伏在梁任花心里要置他于死地的仇敌来。
这一段日子,淮阴张侯长驻堂内。但,很少跟梁任花谈话,很少理会她。有时侯,忽然像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看著她的脸;有时侯,像一个敌人一般,盯着她那已微微隆起的肚子。
她连把绣好的腹围拿给他看的机会都没有。
不久,她就警觉到周围的人迅速改变的态度了。她本来是名门之女、大家闺秀,在江湖上也很有一点地位,武林中也有名声,堂里的人不管冲着她是“总堂主夫人”还是女侠梁任花,总是很尊敬她。夫家的人,对她也很疼、很惜、很宠。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大家在窃窃私语,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甚至公然在她面前嗤笑起来,冷言冷语。
她冰雪聪明,很快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逮到一个机会,去问她的丈夫:
“你是不是怀疑我,跟韦师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我没有那样一个师弟。”张侯冷然截道。
“我留着他,是因为希望能留住他,让他见着你奇+書*網之后,能为斩经堂里添一强助。”
“我们斩经堂里用不起这种人。”张侯仍冷冷的道。
“可是那些事……我知道是你做的!”
张侯连眼皮都不抬,只说:“他告诉你你就信!”
“不,他什么都没告诉我……”梁任花悲愤的道:“你只能骗一小撮人瞒得一时,但不可能骗所有的人瞒到永远。”
张侯冷然的起身,掸了掸长袍,就要离去。
“你!你是不是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怀疑……”梁任花的泪花在眼里打转,“……他们那些人,怎么说,我不理,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告诉我,让我死也死的瞑目……!”
张侯一点也没为乍听的“死”字所动,只不惊片尘、慢条斯理的道:“我跟你这么多年了,又不见得你有孕?”
说罢就像一朵浮云般游了出去。
梁任花伏在桌上哭了一场。那时,她已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了。待她重新抬起头来的时侯,听到几声时而有气无力时而悲愤凄厉的蛙叫。她毅然咬着下唇,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然后束发换衣,换上快鞋,整理行装,在入暮时分就出门去了。
梁任花才一出门,陈苦莲就去报告总堂主张侯。
“离家,”张侯铁青着脸,点点头,只说,“总是要出走的。”
一点也不错。梁任花一定是去找韦青青青。那小子一定对他留下了联络的地方。只要跟着梁任花,就能找到韦青青青。
他徐徐的站了起来,开了机关,取出了“楚子双鱼剑”,系在腰里。
梁任花没有雇轿子,没有坐骑,也没有随侍者,只一路跋山涉水、披星戴月的赶到小阳春的“飞雪重楼”。尽管面上已失去了血色,但仍是不停歇下来。
到了“飞雪重楼”外的桂花林,就听到一阵又一阵极其难听的二胡声。满林桂花簌簌而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乐声委实太过难听而致。
果然是蔡过其在那儿拉二胡。
蔡过其一见梁任花,大为诧异,像见到一个从月亮走出来的怪物般,叫到:“你是怎么来的?”
梁任花无心跟他搭腔,只问他:“韦青青青在哪里?”
蔡过其理直气壮的说:“他说我的二胡太高妙了,到乾水溪那儿去用温水洗耳去了。”
梁任花又艰难的要往通向乾水溪的山坡攀去,蔡过其见她大腹便便,於心不忍,便道:“也罢,我就少拉一回,我去替你把他给叫回来。”
桂花林里,一下子没有了那难听得二胡声和蔡过其其本身发出来那聒吵的声音,静得连落花和其他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她站在花林里的神情,不是幽怨,不是伤心,只像依依不舍的等待一场浩劫。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韦青青青回来了,踏着大步,依然是那么高大气壮,眼神仍是那么忧郁。可是,一见到她,他的眼睛就像似烛火一般燃亮起来。
“你怎么了?”他觉得这是一个让他吃一惊的喜。
“他没找着你吗?”梁任花用手支着腰疲乏的问。
“他?”
“蔡过其。”
“他不是在楼上吗?”
“他刚才——”梁任花的脸上忽然不白了,而是怒红起来,带著鄙夷和心碎的怒叱:“卑鄙!你们都出来!”
桂花林里簌簌有声。
就像花落一般的轻。来的是她丈夫、“斩经堂”总堂主淮阴张侯。
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蔡过其。
他身边没有其他的人。
——至少,解严冷、楼独妙、不坏和尚、平另彭、夏天毒、张巨阳、陈苦莲这些人,仿佛不在他身边。
韦青青青一见挚友蔡过其的伤势,眼神炸出愤怒的锋芒。
梁任花反而镇静,神色带著一种绝望的惨然说:“你果然是跟来了。”
“你滚开!”淮阴张侯说:“我要跟他算一算帐!”
“我什么都没欠你!”韦青青青怒道:“你别逼我动手!”
“你欠我的是私人的帐,”张侯一指梁任花:“她!”
“她……?”韦青青青以为他是要杀人灭口,替他顶罪,可是他那么一说,反而不解,“她?”。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张侯切齿冷笑,“你们自己知道。”
韦青青青仍如丈八金刚摸不清脑袋。
梁任花在旁,忽然冷静的道:“他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什么?!”韦青青青叫了起来,他差点没跳起来:“这是什么话?!”
淮阴张侯一直瞪着韦青青青。
他在韦青青青大吃一惊之时,也盯着他。
只不过,这次他用的是左手的剑。
“盯”向韦青青青的喉咙。
伤伤伤伤伤伤伤!
却在这时,梁任花突然一挥起。
她一掌拍击淮阴张侯坐臂。
张侯愕怒也震愤;骂到:“奸夫淫妇!”剑招一顿,半身拧转,右掌拍出!
他掌力疾吐,和梁任花对了一掌。
他那一掌,也使了八成真力。
可是,他立即发现,梁任花手上所蕴的掌力不到二成。
待他发现之时,梁任花倒飞了丈余,背部撞在“雪飞重楼”的墙上,滑落下来时,粉墙上也有一道血痕滑落。很快的,她下身的草地已染成了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