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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驼子抢着说道:“以我看,咱们该追下去,找到他……”
书生笑道:“以三哥看,咱们该往那先追?往那儿找?”
老驼子一怔,道:“动手是我的事,动脑筋是四弟你的事,这该你拿主意,怎么反问起我来?敢莫是存心……”
书生摇头笑道:“三哥错了,我没有什么存心,而事实上,莫雷他是早防到了这一点,他必然是远走高飞,藏于最隐密之处,人海茫茫,宇内辽阔,咱们往那儿找,又要从何处找起?我只怕等咱们找到他时,他已非今日之莫雷了。”
老驼子沉吟不语,皇甫敬却接口说道:“那么,以四弟之见,又该怎么办?”
书生微笑不语,皇甫敬双眉一轩,道:“难不成四弟真要让他有机会走……”
书生摇头笑道:“大哥,我没那么说,我不是在想办法,想个什么办法,不用找他,让他自己出来。”
皇甫敬失笑说道:“四弟,说句话你别不高兴,我觉得你近似痴人说梦!”
书生笑道:“事实上,这的确是痴人说梦,咱们都知道,对心智高绝如莫雷者,这几乎是绝不可能,但,大哥,世上有些事往往很难预料,也不能以常理视之,最聪明的人,往往会做出最愚蠢的事来。”
皇甫敬道:“话虽这么说,但那机会究竟是少之又少。”
书生淡笑说道:“也许会让咱们碰上那少之又少的一次。”
皇甫敬苦笑说道:“四弟似乎是在碰运气,而不是就事论事。”
书生道:“大哥,咱们如今正是在碰运气,咱们的运气好,莫雷他倒霉,莫雷运气好,咱们就倒霉。”
皇甫敬道:“咱们倒霉事小,可想不能让天下武林跟着咱们倒霉。”
书生默然不语,算卦的却忍不住问道:“四弟,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自己出来?”
书生笑问:“二哥是动心了还是相信了?”
算卦的道:“在这段相对无策的情况下,我是不得不动心。”
书生道:“相信却未必?”
算卦的毅然点头:“不怕四弟你不高兴,我是不敢相信。”
书生笑道:“在今夜之前,二哥会相信,今夜咱们会赢的那么容易?”
算卦的道:“不信,可是,四弟,这不是一回事。”
书生道:“而事实上,二哥却不能否认,这情形相同。”
算卦的道:“四弟看见那信了,莫雷说得好,那是他百密一疏,措手不及,咱们赢的太以侥幸,太以……”
书生淡然一笑,截口问道:“二哥,怎见得莫雷他不会做第二项傻事?”
算卦的道:“一次失败的教训,对他还不够么?四弟没见他说,他今后要步步为营,处处提高警觉。”
书生道:“看见了,那是说,说了的不一定都做得到。”
算卦的还要再说,皇甫敬忽地摆手说道:“够了,二弟,似这般你争我辩,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当前要务,是要想什么办法找到莫雷。”
算卦的闭口不言,书生却道:“大哥,是想什么办法让莫雷自己出来。”
皇甫敬道:“那没什么分别,不用咱们踏破铁鞋,穷搜宇内,那更好,问题是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自己出来。”
书生微笑不语!
皇甫敬望了他一眼,道:“四弟似乎是成竹在胸,智珠在握。”
书生笑道:“好说,我只敢说试试看,却不敢断言必行。”
皇甫敬道:“四弟该知道,咱们没有几项机会好试!”
书生道:“我明白,但任何事在未成之前,谁也不敢断言必成。”
皇甫敬双眉一展,笑了:“四弟,你何不早说,却怎在此卖关子急煞人?”
书生道:“若大哥不信,我还落个痴人说梦,若之奈何?”
皇甫敬笑道:“好了,四弟,别那么不饶人,这次算了,下次不敢,行了不?快说吧,我三个恭聆高明了。”
书生沉吟了一阵子,道:“大哥,我仍是那句话……”
皇甫敬忙道:“但,四弟,我次次点头,这次却由不得你。”
书生皱眉不语,老驼子却楞楞问了一句:“什么事情次次点头,这次不行,大哥?”
皇甫敬道:“就是这句话,现在别问,到时自知!”
老驼子忽地站起:“不行,我第一个不依,四弟,你敢不说。”
书生淡然而笑:“三哥,你知道,你四弟是由来吃软不吃硬的。”
不错,这老驼子明白,任何事,不要对这位四弟,千万别来硬的,否则绝对行不通,老驼子没了辄,搔搔头,涎脸笑道:“四弟,我可知道你由来心地软,最好说话……”
马上一变为马拍,捧,求,可真快!
皇甫敬跟算卦的都笑了!
书生也笑了,可是他有意急人,只笑而不开口!
老驼子真急,可是他不敢催,生怕一催又催出毛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搔头,那模样儿逗煞人!
半晌,他终于忍不住了,忽地一跺脚,道:“我的妈呀,四弟,我算是服了你,我给你叩头,成不?”
说着,他当真纳头便拜!
书生坐不住了,闪身跃起,喝道;“三哥,你是听不听?”
老驼子道:“这岂非废话?不听我会甘心矮半截。”
书生一提座椅,道:“那么,三哥请坐,不然我不说。”
老驼子摇头苦笑:“我的天,看宋求人的事儿真难,怪谁,谁叫我这脑筋不如人,谁叫我这人不争气,非听不可。”
说着,转个身,一屁股坐了下去!
书生也坐了下去,沉吟了好一会儿,始道:“谁知这莫雷他最怕什么?”
他突然来此一问,皇甫敬三人一怔,老驼子脱口说道:“他最怕野心难遂,坐不上天下第一人宝座。”
“对!”书生轻击一掌,笑道:“谁说三哥脑筋不如人?我看不差嘛!”
老驼子一瞪眼,道:“四弟,少损人成不?这跟你那办法,有什么……”
书生道:“三哥,是你说还是我说?”老驼子一惊,连忙闭上了嘴!
皇甫敬与算卦的不禁摇头大笑:“三弟,既惹不起人家就少开口,坐着听。”
老驼子哑吧吃黄莲,却只有瞪眼的份儿!
书生望了他一眼,笑道:“三哥,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这就是要先知彼,然后再谋求对付之策懂么?”老驼子,他就是不说话,看来是学乖了!
书生顿了顿,忽又问道:“谁又知道,莫雷他最喜欢什么?”
皇甫敬与算卦的望向了老驼子!
老驼子突然说道:“别看我,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开口了。”
可是到底仍是开口了。
皇甫敬与算卦的再次失笑,皇甫敬刚要张口!
老驼子却忽又说道:“这谁不知道?莫雷他最喜欢的是那天下第一人宝座。”
“对!”书生又轻击了一掌笑道:“三哥高明嘛,又让三哥说着了……”
老驼子没再开口,可是面有得色!
书生望了他一眼,接问:“这么说来,他今生今世,对那天下第一人宝座,是非得之而不甘心了。”
老驼子道:“事实如此,要不然,他死都会死的不痛快!”
书生道;“那么,如今咱们是了解了第一点了,请问三哥,要争取那英雄翘楚,逐鹿那天下第一宝座,凭他一人之力够么?”
老驼子道:“有道是:‘独木难撑大局,只手难以翻天’,他一个人自然是兴不起风,作不起浪,再说……”
“够了!”书生抬手一拦,道:“那么,三哥,我再请教,既然是独木难撑大局,只手难以翻天,莫雷他目前最需要什么?”
老驼子皱了皱眉,道:“这容易,但,四弟,你怎么老是问我?”
书生道:“怎么,三哥不耐烦了?三哥既感不耐烦,那就算了。”
老驼子一惊忙道:“四弟,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书生道:“那么,三哥,答我问话。”
老驼子摇头苦笑:“四弟,你可真会整人,好吧,我说……”
书生接了一句:“我没有勉强三哥!”
老驼子一急,脱口说道:“不勉强,不勉强,是我自己要说,成不?”
皇甫敬与算卦的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书生忍仕笑,道:“那么,三哥。请吧!”
老驼子咽了一口气,道:“莫雷他目前最需要的是替他卖命的人手。”
书生击节叹道:“句句中的,三哥简直令我佩服……”
他说的煞有其事,皇甫敬跟算卦的又乐了!
书生顿了顿,又问:“三哥,为他卖命的人手,恐怕不是那些不堪一击的酒囊饭袋,也不是那些正派侠义,而是那些功智两高,秉性疯狂的黑道邪魔,对么?”
老驼子点头说道:“正派侠义不会为他卖命,为他卖命的,就算不上正派侠义,那些酒囊饭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我我也不要。”
书生道:“三哥,不错,意料中,够资格为他卖命的黑道邪魔,放眼天下武林,三哥屈指试数之,有多少?”
老驼子略一思忖,立刻说道:“黄土岗上,躺下了不少,知名的没多少了。”
书生突然笑道:“好了,如今咱们了解了第二点了,这最后一点,我仍要就教于三哥,三哥你说,他需要这些人手,而且必须是黑道邪魔,一流高手,这叫什么?”
老驼子一怔,道:“什么这叫什么?”
书生笑道:“他要干什么?”
老驼子道:“四弟这话问的好,要争夺英雄翘楚,席卷天下,称霸武林呀!”
书生点了点头道:“既称争夺,又称席卷,这叫什么?”
老驼子想了想,道:“这叫攻。”
“对了!”书生笑道:“三哥今儿个是难得的明白,像这种欲席卷天下,称霸武林之举,总不能单讲究进可以攻吧?”
老驼子点头说道:“那当然,还要讲究个退可以守。”
书生道:“进可以攻,或容易,退可以守,却不那么简单,三哥以为,凭莫雷跟他那一班手下,够么?”
老驼子道:“自然是不够,不过,进可以攻却是绰绰有余。”
书生道:“不够该怎么办?总该想个退可以守的办法,三哥试替他想想看,谁能替他建立个牢不可破的根本?”
老驼子略一沉吟,立刻说道:“那自然是要找独孤恩兄不可。”
书生笑道:“好了,这第三点,咱们也已经了解了……”
老驼子道:“这第三点没有用,独孤恩兄要是肯替他卖命,咱们今夜便不会有这场胜仗了,永远也别想有。”
书生点头道:“话固然这么说,可是三哥以为他会死心么?”
老驼子道:“不死心他不会一个人儿逃跑。”
书生道:“三哥错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时候,他只有舍独孤恩兄而保全自己的性命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
老驼子瞿然说道:“四弟是说,他仍随时在打独孤恩兄的主意。”
书生笑道:“该如此,三哥要知道,唯独孤恩兄,才是他谋图霸业,逐鹿武林的唯一最大助力,否则他永难成功!”
老驼子想了想,道:“那么,如今咱们是了解了这三点了,了解这三点之后,又如何?能由这三点之中,想出什么法子?”
“不错!”书生点头说道:“既己知彼,便可由这知彼中,想出办法,三哥知道,那后两者是他的需要,可也是他的弱点,只要能针对着他的弱法,便是对敌的无上妙法。”
老驼子皱眉说道:“到底是个什么法子,说了半天,你倒是说呀!”
书生笑了笑,道:“先说那第二点,三哥,那黑道邪魔之中,越是走头无路,越是在武林中站不住脚的,莫雷也最欢迎,是不?”
老驼子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