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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端木玉龙正安静地坐在一旁,对洪耀的褒奖不置可否,只是淡然一笑,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却不说什么。
然而其他堂主听到洪耀的话以后,都将目光投向端木玉龙,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龙仁佑一扬头,一脸的红胡子都翘了起来,“洪老弟说得对!我龙仁佑也赞成由端木先生来坐这山河会的盟主之位!端木先生以往从未出山,却名震江湖,与魔女交手时的武功大家有目共睹,又有谋略之才,极具大将风范!”
穆杰道:“龙堂主言之有理!这盟主之位,非端木先生莫属!”
欧阳叹也对端木玉龙拱手说道:“端木先生深得人心,由您来担任山河会盟主一职乃是众望所归,还望端木先生不要推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推举端木玉龙就任盟主。
端木玉龙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带着满脸欣和的微笑;他冲众人拱手揖礼,场面立刻安静下来,静得连堂外的山风声都能听到。
端木玉龙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承蒙各位英雄的抬爱,在下实在感激不尽;但是请恕在下不能担任盟主一职。”
众人赶忙劝道:“端木先生!”“请端木先生切莫推辞!”……
端木玉龙摆了一下手,示意大家听他说下去,众人又安静下来。
端木玉龙舒了口气,继续说道:“在下自幼在少林寺中习武受教,承蒙圆智大师亲力亲为的教养和点化,深受佛门思想的熏陶,早已将功名利禄视作过眼云烟;若在下染指这盟主重位,怎对得起圆智大师对我多年的教导?”
众人都不言语了,个个若有所思。
端木玉龙:“这次在下违背佛门教导,参与武林争斗,实乃罪孽之为;但圆智大师对我恩重如山,如今被恶徒所害,在下怎能坐视不理!现在事情都已经了结,在下也应该回到天水城,继续以前的生活,还望众位谅解!”
众人听着端木玉龙的话,频频点头,也不再发任何劝言。
端木玉龙又道:“在下了解诸位的心情,如今恶贼伏诛,魔头彻悟,一切恶势都已烟消云散,但是山河会不能群龙无首。在下倒觉得,在座诸位中有一个人可以担任盟主。”说着他转过头,望向杨孤鸿。
杨孤鸿见端木玉龙望向自己,莫名奇妙地一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在他身边的陆菲菲惊喜过往,赶忙推了推杨孤鸿。
端木玉龙道:“杨公子,请您过来。”
杨孤鸿赶忙起身,对端木玉龙垂礼道:“端木前辈,晚辈杨孤鸿心知自己的分量,论武功、论资历、论威望、论谋略,无一可及盟主资格,还望前辈另荐人选。”
众人在适才的相互推让中无一人想到过杨孤鸿,这也在杨孤鸿的意料之中;此刻突然听到端木玉龙推荐杨孤鸿,无不大感意外,彼此对觑后又满脸疑问地看向他。
端木玉龙道:“杨公子,你先不要急着推辞,过来听我把话说完。”
陆菲菲又推了推木讷在那里的杨孤鸿,小声催促他道:“杨大哥,你快过去啊!”
杨孤鸿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到端木玉龙身边;然而就算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仍没有失去一向从容不迫的气质,昂头凛目,冷峻地站在众人面前,毫无怯懦之感。
端木玉龙赞许地点了点头,伸手在杨孤鸿的肩膀上拍了拍,而后对众人道:“在下推举杨公子,绝非出于恭让。杨公子的事情在下已有耳闻,由衷敬佩之下才推举他。在当时诸位的眼中,他本来是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有个名满武林的英雄先父,生来便受人敬重;他又身为天都门掌门人,与诸位并肩起坐,广受中原武林的赞誉。然而当他对十八年前那场风波起了疑议之心时,却能够摒却一切他人之言,敢于忤逆先父,对其质疑,甚至不惜触怒整个武林,孤身犯险,与你们所谓的魔徒凌公子站在一起。光这一点,就绝非人人可为!”
众人都低下了头,默默无语。是啊,一个年轻人能有这样的胆魄与执著,实在难能可贵。他甘愿抛下显赫的声望与一身的功名,去做一个被武林唾骂的“逆子叛贼”,为的却仅仅是真相二字,来换取自己的心安。
端木玉龙抬高声音道:“你们能想象一个本有着美好前程的年轻人,一夜之间变成武林公敌的失落么?你们能了解他冒着身败名裂、遗臭武林的危险去寻求自己内心坦然的巨大压力么?你们能体会到一个儿子,走在揭露自己亲生父亲罪行之路的同时,还要面对着整个武林的怒骂和刀剑的那种揪心断肠的痛苦和孤立无助的绝望么?”
端木玉龙越说声音越高亢,他再次抬起来的手已经有些颤抖,落在杨孤鸿的肩头上紧紧握住,脸上满是怜哀和赞佩之色!
“诸位!杨公子忍辱负重,坚强刚毅,能为人所不能,敢为人所不敢;他能有这样的宁折不弯的气魄,只因胸中长存的那一腔不渝正气!这样的年轻人,怎能不令人尊敬!一个真正令人信服的盟主,不在于武功,不在于谋略,而在于胸怀,在于正义!山河会先前的两位盟主,个个都是武功盖世、深谋大略,然而他们的行为如你们所见,要么阴险霸道,要么凶残毒辣,怎能令武林信服?而今有杨公子这样的盟主统领中原武林,又是中原武林何等的福分!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杨孤鸿轻闭上双眼,长叹一口气。此刻的他,心中满是感慨和唏嘘。陆菲菲看着他那平淡的脸庞,心中酸楚涌动,忍不住流下了泪,因为她最是了解杨孤鸿心中痛苦的人。他不是没有泪,只是他都将泪咽在心中,化作割心而滴的血,脸上却一直平淡。
众人无不动容。一片沉默。
端木玉龙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过身面对杨孤鸿,语重心长道:“杨公子,其实我推举你做盟主,并非想让你大权在握,使你的忍辱负重得到回报;相反,我是希望你能接受更大的使命。山河会乃是中原武林梁脉门派聚集而成,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整个江湖的动静安危,绝非人皆可为其主。就任盟主之人,必须担负起武林兴亡的重大责任,承受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事事以大局为重,处处以苍生为念;必要的时候甚至需要你身先士卒,即使粉身碎骨也不能退却,绝不是先前两任盟主那般为一己之私欲而胡作非为,你明白么?”
杨孤鸿沉思良久,细细品味着端木玉龙最后这段话;而后他抬起头来,看到的是端木玉龙充满信任和期待的目光。
杨孤鸿这才下定决心,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昂首说道:“端木前辈,多谢您的锦言教化,晚辈定当铭记在心,永生不忘!”继而又对众人说:“诸位前辈,晚辈杨孤鸿斗胆以不才之躯来担任山河会盟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早已被端木玉龙那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得心服口服,哪还会有半点异议,纷纷对杨孤鸿鞠礼高呼道:“唯盟主马首是瞻!”
杨孤鸿赶忙拱手回礼,“杨某多谢诸位厚爱!”
端木玉龙抚掌笑道:“好!好!”而后道:“今天是我端木玉龙有生以来第一次置喙武林之事,感谢诸位对在下的信任。现在既然一切都已烟消云散,中原武林又有明主在位,在下也不便叨扰了。”说罢双袖一甩,“告辞了!”而后背手昂头,向怀义堂口阔步走去!
杨孤鸿、陆菲菲、凌花落三人一齐对端木玉龙的背影拱手,而后目送他离开;众人夹道相送,望着端木玉龙的背影消失在堂门外,不禁为他的潇洒而折服!
当世宗师,风华绝代!
端木玉龙走后,中原武林一度恢复了平静;杨孤鸿接手山河会,开始管理会内之事。自从冷九云离开后五毒堂便一直涣散,杨孤鸿便任命冷九云的大弟子梁显峰暂任五毒堂主一职;而后他开始着手制定一套完整的帮规,为此连续几天几夜都与众堂主聚集商讨。由于缺少左膀右臂,杨孤鸿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一段时间下来人已疲惫不堪。
又是一个满天霞辉的傍晚。
杨孤鸿经过了一整天的劳累,在陆菲菲的陪伴下来到庄院后的悬崖边散心。
远远的,二人便望到凌花落的身影;此刻他正矗立在崖间之上,出神地望着天边的那片霞云。夕阳刚刚落下远方的山头,余晖染红的霞光泛映着苍茫的大地,一片苍凉的昏黄中凌花落的黑衣在晚风里飘扬,那茕茕的影子长长地映在地面,竟是那样孤单。
陆菲菲心生悯意,对杨孤鸿说:“听弟子们说,自从苏姐姐死后,凌公子便茶饭不思,也不愿多说话,每逢黄昏便站在这里望着晚霞。”
杨孤鸿道:“其实凌公子的心里一直都有苏姑娘,他却从未留意过自己内心对于苏姑娘的真实感觉,苏姑娘自然也不知道她究竟在不在凌公子的心中,直到二人阴阳相对,留下了这份永远无法抹平的遗憾……”
二人走到凌花落身后,杨孤鸿轻声道:“凌公子。”
凌花落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杨孤鸿轻轻拍了一下凌花落的肩膀,“凌公子,苏姑娘对你一片真情,虽然她没能与你在一起,但最终在你的怀里死去,想必她也很满足了。”
凌花落脸上闪过一抹凄笑,“是我不懂得珍惜,才让我们今生擦肩而过。苏姑娘为我付出了太多,我却不能回报,这将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陆菲菲道:“凌公子,你也不要太内疚了。”
凌花落摇摇头,“我不是内疚,我只是……”他又望向那片霞云,“只是我心中明白她对我的情意有多真,我也知道她为我付出一切是不求任何回报的。我是因为她对我的真心而深深感动。只是这份感动来得太迟,直到永远失去她以后,我才突然发现,我会因为失去她而这般痛苦……”
“这几天我一直在这里,望着那天的夕阳和晚霞,我似乎能看到苏姑娘的笑颜在云霞间若隐若现。有时候闭上眼睛,她好像就站在我的身后,一如既往地地陪伴着我,从未离开过……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噩梦,那该有多好……”
凌花落说着,思绪又沉入到这漫山遍野的夕阳中。
对于凌花落来说,大海日出的景象早已是司空见惯,那壮阔辉煌的一幕对他来说已经不足为奇;然而这大地日落的景象却令他心灵颤动,苍凉悲壮、萧瑟凄美。他从未想过,当烈日在山川的尽头即将落下时,会留给大地这样一番景象。
人或美好的事,到来的时候总是那么轰轰烈烈,朝气蓬勃,但当它离开的时候,留给人们的却是无限的唏嘘和惆怅。
陆菲菲却不禁想起了沈万尘,想起了他的“无愧而恨”。太湖一役后,他也是在这样的夕阳中离开了中原,带着悲怆和憾恨回到故乡。人生之路行至迟暮之境,最不忍见满眼众芳芜秽,最不忍闻耳边晚风凄零;或许在凌花落少年的外表下,正隐藏着一颗已然变化的心,它曾经热情、执著、不顾一切,而今却已变得如这垂暮一般苍老。
他生来就是背负着全家血海深仇的孤儿,又经历了从失去养母到失去爱人的人生大悲,如今再看黄昏中的他,竟真的有些沧桑……
北门桃花谷。桃满庄,萃灵殿内。
以紫儿为首的几名仙主正在殿中闲谈,当中却不见红儿。
紫儿问道:“红儿怎么没有来?”
青儿道:“这个时候红儿妹妹应该在谷口那边吧?”
紫儿不解,“她到谷口做什么?”
青儿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最近红儿妹妹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心事瞒着咱们。”
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