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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路-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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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红着脸,仰着脖子强硬道:“老子姓李名文,你当这名字是白取的?没记性的东西,跟你们说过多少次,老子是个读书人,杀人这种粗俗的事儿以后少来烦我。你们有空也多读读书,整天想着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有什么意思……”

忽而想到刚刚那人口中“冲击城门”四个字,这位叫李文的壮汉连忙大声,甚至有些急切的命令道:“你们派几个人去把库房里的堆着的弩取出来,放在那边时间长了估计都快烂了,搬出来让它们晒晒太阳。给每个人都配上一把,所有的箭都给我取出来分到每个人的手里。这么多人,这么多箭不信射不死他。”

似乎感觉还有些不保险,李文又在想着库房里还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东西,突然想起库房角落里一直用油布盖着的物件,急忙招来两个人说道:“库房里还有两张床弩,你们带几个人去搬上来。他娘的,也不知道过了这么长时间还能不能用。”

其中一人有些惊讶的问道:“将军,我们这个地方连个大一点的动物都没有,而且离边境有几千里路,敌人怎么都不会跑这到里来,怎么还会有床孥?难道当初是准备用它来射鸟么?”

李文瞪大眼睛不耐烦的说道:“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当老子的名字是白取的么?这叫有备无患懂不懂?算了,你们这帮粗人,老子懒得跟你们多说,快去办!”

不一会儿,多年不见天日硬弩便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所有的士兵兴奋地摆弄着手中看起来极为稀奇的玩意儿。

李文大声喝道:“都给我注意点,别乱碰。小心射到自己人。”

“将军,这个叫弩的怎么用?”一位看来起年轻的士兵疑惑的问道。

李文心切地等着油布下的东西,不耐烦的说道:“连怎么用都不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手指抠住那个像你老二一样的东西,对……就是那个,对准人射就行了。”

周围的士兵哄然大笑,而那个问话的人脸上却是胀*红一片,站在一边低着头手指微微用力,两支箭从弩闸中射出扎在他脚边的石块里。

“让你们小心一点,你怎么不直接往自己的脑袋上射?”

那些士兵没有注意到李文的这句话,他们正盯着那人脚下的两支箭,箭扎过石块进一半。

他们为弩的威力感觉到欣喜却又有些害怕,拿着弩的手不由得小心了起来。

两张床弩被几个士兵哼哧哼哧的搬上了城楼,在李文的指挥下安在了城楼上最高的两个位置。两个庞然大物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散发出凶厉、危险的气息。随后的几个士兵将长近一米的弩箭分开堆放在两张床弩边上。

看到了弩箭的模样,所有的士兵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位士兵有点紧张的拿起一张弩箭与手中的长矛比较,弩箭最粗的地方竟与长矛相等,弩箭尖上的铁翎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将军……这,这,这还是箭么,要是再长一点怕应该叫做枪了吧!这要是射在人身上,铁定是一个大窟窿啊……”

李文一脸怀念的抚摸着床弩,随口回道:“不要说是人,连城墙都能扎出个大洞来,就我们这个城墙,一下能扎进去一半,人站在上面都很稳当。这里只有两张,你们还没有见过一百张,一千张齐射的样子,吓都能把人给吓死。”

感叹了一句后,李文接着说道:“当年帝国西征,随军带着一万张床弩,那时候我跟你们一样,只是个小兵。在攻打一座城池的时候,一万张床弩齐射,啧,啧,那场面连天上的天阳都被挡住了。齐射过后,城门打开了,城主府的一们文书带着全城的人出来投降。”

“为什么不是城主出来投降?一个文书哪里能做出这个决定?”那位脸上挨了一巴掌的士兵问道。

李文瞪了他一眼,看着他脸上的红印。那个士兵又想起了脸上火辣辣的痛,紧张的退后一步。

“有点出息行不行,挨了一巴掌你就怕了!去年你在我头上尿尿都没见你怕过。”李文不屑地道。

那个士兵撇着嘴道:“那时候我又不知道是你,而且那次你也没打我。”

人群又发出欢快的笑声,他们都开始回忆起去年冬天一个叫做将军醉洒的故事。

等到身边安静了一些,李文继续解释道:“因为那里城主府正在开会,所有人都在场,结果全被射死了,连尸体都凑不全。那个文书没有资格,所以才逃过一劫,然后他就成了城里最大的官了。”

如此意外的有些诡异的事情,就好像在鸟窝里掏到一只咸鸭蛋一般让人觉得不可置信。那些士兵丝毫不相信李文所说的,却也为床弩的威力感到震撼。

“咦,这上面还有字。”床弩的的后半部分有一行小字,靠近的一位士兵惊奇的读了出来:“帝国六百一十年,李闯。”他疑惑的抬起头来问道:“将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李文的眼睛里露出一丝黯然和不可捉摸的愤怒,他兴致怏怏的随口解释道:“帝国有律:工匠所制军中武器,必须刻上制作时间和姓名,以备核查。如果在战场上出了问题,那是砍头的罪……”

也许是觉察到李文的语气不对,那位士兵不由自主的追问道:“将军,他跟你是一个姓,难道你们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李文大怒道:“放屁,一个姓就一定要有关系?现在宰相姓李,老子为什么还会在这里看城门?真要像你说的,老子现在应该在帝都里喝着花酒睡着小姑娘,整天过着那些富家少年的日子,何至于跟你们呆一起,吃,吃不好,喝,喝不尽兴。”

李文扭过头去,假装看着印在床弩上的字,心里却想起了一张温和的笑脸抱着他坐在腿上,细细地为他说着床弩的制作步骤,最后握起他稚嫩的小手,在那张已经完成的床弩上刻下了一行小字

帝都冬天的雪下得急,但是帝都边缘一间狭小的房子里却是很温暖,温暖的烛火,温暖的怀抱,还有一双温暖的手教他写着自己的名字。旁边还有一双纤细的手,温着一壶淡淡的酒。

画面的最后,是一抹血光,一颗头颅在地上滚动和一个挂地房梁上的僵硬的身体,那个时候他刚从西征军中得胜归来。

李文低着头,抚摸着床弩上清晰的字迹,偷偷地擦拭个眼角不该有的眼泪。“我会告诉你们他就是为我取了这么个破名字的人么?”他心中自语道。

“将军,他们走了……”声后传来的声音让李文抬起了头。

空旷的街道上已经不见了任何一个人影,只有三具尸体像破布袋一样躺在路上。

血已经流尽,染红了那一片石板。

“派几个人去收拾,血给我用水仔细冲洗干净,尸体……”说到这里,李文顿了一下想了片刻后继续说道:“尸体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虽然这地方什么没有,但环境还算不是错。他们倒也死在了一个好地方。”

而后李文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严肃的说道:“太阳落山之后,关紧城门,不许进也不许出。任何靠近城门的人,不问缘由就地格杀。”

“是!”众人领命然后散去。

李文转过身看着空空的街道,看着那座比城墙还高的客栈,又将视线扫过河边的正热闹着的刘府,渐渐握紧了拳。

第九章 擦干泪,继续前进

帝国占据了天下大半的疆土,最美丽最肥沃的土址也在其中。

帝国东方是一片茫茫的大海,那一片不见尽头的大海在风和日丽里散发出迷人的色彩,如果看得久了,让人忍不住将身体与灵魂都投入其中。

这一片迷人的空间,在多少年来吸引着太多人的目光,皇帝的雄心也曾降临这片茫茫的大海。

海的深,海的广,海中翻腾的鱼,在多少人的心里化成了无边的欲望。

但是,隐藏在表现一片平静之下的力量将所有人的努力撕成了碎片,人们含着泪在海边小心的生活,皇帝在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之后,终于放弃了他的梦想,只在那一道狭长的海岸线上驻扎了一支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的军队,便再也不曾理会过。

却依旧有人会扑向这个危险的空间,也许更确切的说是逃。

他们在陆上没了活路,他们有陆上过得胆颤心惊。

他们来到了海上。

从一个地方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里,目的不过是为了活得更好些。

海里却只有鱼,数不尽的鱼,种类多样的鱼。

山珍海味吃得多了也会感觉到腻,更何况是鱼。

当他们见到鱼心里就感觉到发苦的时候,已经违背了他们当初逃离陆地的初衷。他们渴望着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他们渴望吃到烤到浓香四溢的肉,他们渴望喝到酒,他们还渴望有个女人。

这些东西里海里没有。

于是他们只有抢。

所以,他们成了海盗。

趁着好天气,划着船,他们突然地出现在陆地上。

在闹出一通鸡飞狗叫之后,在官兵没有到来之前,他们满载着想要的猎物,悠然的出海。

岸上的人民只能哭天呛地的看着远去的船只。船上堆着的也许是他们从牙缝里一点点节省下来的粮食,船仓里放着的也许是他们辛苦半生存下来的积蓄,海盗怀里抱着的也许是他们的妻子或者女儿。

他们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无奈的看着船在海里越来越远,手握成拳发着毫无用处的狠,牙关紧咬流出毫无意义的血。

官兵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们有家,有妻儿,所以他们有顾忌。他们没有海盗熟悉这片海,在看不见海岸的茫然中,他们的愤怒只会变化成无边的恐惧,迷失方向的后悔。

身份就会在这个时候颠倒过来,追击者成为了猎物。在海盗一片讥笑声中不得已投降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否则只有死。

哭得人多了,声音也就大了,知道的人也就多了。

皇帝怒了。

一卷羊皮纸在一个很普通的清晨送到了青城后山的一间小竹屋里。

一个人踏着晚霞而来。

这个人又随着朝阳离去。

在他离去时吹过的海风里多了平时不曾闻到过的血腥味道,在飘往海岸的细碎杂物里多了不少破碎的船板。

海盗再也没来过。

人们在欢笑中流着泪。

在远离海岸的一个偏僻的小岛上,几个身上贴着几块布片的人从海里拖出一张破败的渔网,兴奋的查看着比往多出一半的鱼里是否也多了几条不曾吃过的鱼;一个骨瘦嶙峋的人双手端着一只只剩下一半的碗从岩缝里接过几滴清水,伸了舌头添了一下湿润着干燥的嘴唇,然后小心的端着走向不远处一间只有一半顶的茅屋。

没了船的海盗便不再是海盗。

帝国的南方是一片连绵不尽的山脉。

山前不见头,后不见首。

飞燕不可渡。

故称燕山。

燕山两边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色,若是有人能够爬到燕山最高处绝对会在心里大声骂老天的不公。

山南边是一片荒漠。

风在这里从没有停过,卷起的黄沙弥漫在空中阻挡着人的视线,三丈之外就已经看不清楚。

一个人,一匹马在黄沙间急驰而过,在路过一个低矮的沙丘时,这人手中的长枪瞬然刺出扎进了黄沙中,随后又借力挑起,一只硕大的沙蝎在枪尖上无力的挣扎。一人一马又在黄沙中渐渐隐去了身影。

这里也生存着一群人。

他们在厚实的黄沙下寻找着可以喝的清水,他们寻找着一切能吃的东西只是想填饱空荡的肚子,但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困难,所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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