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尼古拉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逃亡数量正在急剧上升,那些警备区的军官们已经逃得差不多了,倒是宪兵们还算顽强,可惜他们的战斗力有限。尼古拉特别想告诉手下,后面那列长长的火车上装满了什么,可他此刻又不能说……
终于,在尼古拉连续发出援助请求后,那列火车上给他派了30个人,6挺斯潘赛重机枪,还有5名炮手――那门76毫米炮的炮手趁乱跑光了,另外就是一支30多骑的哥萨克小队。并且列车上转达了来自15公里外,设立在那个小站上的总指挥部指示的兵力使用原则:这些兵力只能用来加强防守,千万不能在火车站外使用,更不能用来发动进攻!
没办法,尼古拉只好精心设计了一个战术圈套,利用火力、地形,和对方的勇敢布置了一个典型的屠杀陷阱,尽可能一次多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以此滞后对方迟早会发起的决定性进攻……
“中校,您说要是到了天亮,政府和各方面还是谈不拢,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给自己叼上一颗香烟的团副又向尼古拉递过一根烟来。
尼古拉接过烟,掏出自己的打火机,一边给自己点烟,一边眯眼看着站台尽头那信号灯后的火车,说:“没什么好办的……我们可以哀求那辆火车上的日本人带上我们逃离图拉……然后趁着遍地革命火焰还没有把一切烧光前,带上自己的老婆孩子,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他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天,突然来了句:“雪停了!”团副忙跟着抬脸看去,也点点头嘀咕道:“真是的……雪停了。”
雪,停了。在距离位于郊区的图拉飞机厂门口不远处,仰头看天空,甚至能看到偶尔从云缝里露出的星星。小卡车的车斗上,透过早就破烂不堪的帆布上的大洞,223号在托马斯的怀里看着天空,脸上充满了恐惧与失落,他抓着托马斯的手不停的在低语:“……我怎么就这么死了……我不想就这么死……”
应该是在穿过火车站广场附近的时候,有颗流弹击中了223号。当时托马斯忙着开车,顾不上后座的动静。一直等开到郊区,差不多要到飞机厂大门口,前面的维佳已经放慢了车速,托马斯才顾得上和后面卡斗里的人打招呼,这才发现不对劲。托马斯急忙停车,使劲闪了阵远光灯,然后爬到后面的车斗上――晚了,只见223号捂着胸口的弹孔在抽搐,身子底下全是血。人已经快不行了。
此刻,223号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他紧紧用一只手拉住托马斯的脖子,不停诉说对死亡的畏惧,还有对这样一种死法的不甘。
托马斯轻轻用手按住这个中年男人的额头,悄声说道:“不怕,不用害怕……你会和自己已经故去的家人们团聚的……和你的祖先……和你小时候对你特别好的那些老人们一起……他们会在一起保护你……不要怕,那只是另外一个世界……”
中年男子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他的眼睛里也出现了光彩:“……我真的能回家?……和他们在一起?……”
“嗯,”托马斯认真地说:“我妈妈说过,中国人死了,灵魂都是比光还快就飞回老家,和自己已经故去的亲人团聚……”
中年男子脸上流露出幸福向往的神色,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天空中的星星轻轻说出的:“我的家乡在台湾省……彰化县鹿……镇……”后面似乎还说了2句什么,但是已经含糊不清了,接着便头一歪,死了。
维佳从前面的轿车上跳下来,向后面这台卡车跑来,边跑边喊:“博士!怎么了?……你没事吧?……我车上那位好象已经死了……”
托马斯将怀中的男人轻轻放下,站起身,用力拉下破烂的帆布车蓬,盖在这个男人身上,然后对着站在车下的维佳苦笑了一下:“维佳,我车上的这位也死了……”
于是,两个30多岁的男人在俄历圣诞节的凌晨,在图拉郊区快到飞机厂大门的公路上,一个站在卡车上面,一个站在卡车下面,互相就这么呆望着。
天上,越来越多的星星从扩展开的云窗里露出。公路上,刚从厂区大门里出来的一双车灯在越驶越近。
……
同一时刻,在市区内,在图拉起义的总指挥部火炮厂,3千名起义工人在50架手风琴的伴奏下正唱到《图拉革命歌》的最后部分:
……
这就是图拉,
勇敢的图拉,
洁白的旗帜高高飘扬!
这就是正义事业的力量,
自由的人民永将难忘!
……
刚刚派遣完武装侦察队的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从歌声中穿过,在明亮的探照灯灯光下匆匆走进办公大楼……
谍变 仇恨(11)
(2)
托马斯身上的臭味是到了暖气充足的温室里才明显起来的!这间温室是茹柯夫斯基教授的特权享受――教授岁数大了,风湿严重,可他又不愿意离开莫斯科附近,连圣彼得堡他都不大愿意去!图拉飞机厂是俄中合作的重点建设项目,为了照顾这位据说当年被中国政府在合作洽谈中当做投资先决条件的老教授,厂里专门给他在研究中心这边盖了这间双层玻璃的温室。冬天,教授通常都住在这栋带温室的建筑里,有时候甚至就在温室里面午休。
合作归合作,教授却一直对中国人不以为然。此刻,被深夜访客惊扰的,留着一大把威严的、俄罗斯式大胡子的教授正在温室里,在一丛开着茂盛花朵的夹竹桃旁,对着自己年龄最小的助手和3个年轻的客人大声说着:
“……你们想想!任何一门应用技术的进步都离不开基础研究的突破,这是人类的科技发展史已经证明了的!可你们看看中国人,他们完全是依靠别人的基础理论研究,不停的在应用技术上做出投机!他们为什么要和我们合作?为什么要投资盖这个工厂?你们真以为他们是想提高俄罗斯的航空技术水平吗?错!他们其实就是想在偷取俄罗斯理论基础研究成果的同时,在工业结构上扼杀俄罗斯的大型飞机生产能力!……伊戈尔,我说得对不对?”
那个个30岁不到的俄罗斯小助手急忙大声和道:“老师!您讲得太对了!”
“……他们就是想扼杀我们的大型飞机生产能力!”老教授得意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年轻人,又重复了一遍这个结论,然后接着讲下去:“……他们让我们帮他们解决流体力学数学模型上的问题,他们让我们帮他们解决发动机涡流矢量计算上的问题……当然了,他们还让我们俄罗斯的傻工人们帮着生产配件,组装整机……我说,呸!――这才是中国人歹毒的地方:一方面利用我,利用俄罗斯的理论研究人才帮他们解决需要天才才能解决的问题;另一方面,他们割断了俄罗斯有可能发展的整机生产研制能力,我们只有最好的理论呆子和最勤奋的工人,可我们没有主持大型技术研发的通才,我们没有支持大型技术研发的体制!这就是这帮中国人想看到的!……”
那个叫伊戈尔的小伙子急忙趁机会插嘴:“老师,您看,安德烈的这帮朋友也是刚从危险里逃出来的,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是不是先让他们休息?”
“嗯?”老教授炯炯有神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3个年轻人,冲着离自己最近的多拉就叫道:“多拉,我的好孩子,你困了吗?”
多拉急忙坐直身子:“没有……每次听您讲课,我都精神抖擞。”
“对,”教授慈祥的笑起来:“你听我说话的时候,态度比我的学生安德烈强多了……安德烈明天会来吗?”
多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一旁的伊戈尔急忙打岔:“老师,刚才他们不是说了吗?安德烈明天来不了,他在莫斯科有事,图拉又这么乱……”
“这个坏小子,不好好研究科学,每天就知道和乱七八糟的人来往!”教授说着,突然抽了一下鼻子:“伊戈尔,你是不是忘记告诉那帮花匠,不准在我的温室里施洒绿肥了?”
伊戈尔也奇怪起来:“他们不会洒的……我也闻到了一股什么味道……”
维佳推了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托马斯一把:“博士,你身上都臭了!”
托马斯急忙边低下头去嗅,边不好意思的说:“还真是我身上的臭味……”
“你们为什么要讲中国话!”教授勃然大怒:“俄罗斯人在俄罗斯的土地上,为什么要讲中国话!”
维佳吓了一跳,急忙改用俄语解释道:“这位博士是个英国客人,他只会英语和中文……”
“博士?”教授听了这话,马上改用有点口音,但非常流利的英语对托马斯说:“你是研究什么科学的博士?……对了,请教你的大名?”
“教授,”托马斯可算碰到一个能流利说英语的交流者,不由精神大振:“我叫托马斯·莫兰特,是历史发展学专业的博士……”
“托马斯·莫兰特博士!”教授高叫了一声:“是那个写《历史的对称》的托马斯·莫兰特博士吗?”他一把抓住了托马斯的手,激动的说:“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当一个真正的作家,跟我那些祖上的亲戚们一样,可惜我只是在数字上有天赋……你的书我非常喜欢,我非常赞同你的那本书中关于文明非线性发展的分析……”
看着周围年轻人们投射过来的责备的眼光,托马斯急忙诚恳地对教授说道:“教授,你在数学上的成就一直也是我所景仰的……可今天,不,是昨天到现在我们遇到了很多事情,我已经有20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了……身上还有这么……怪异的味道。”
教授看到面前这个博士为难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没关系,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接着用英语对助手吩咐道:“伊戈尔,你给他们安排洗澡,睡觉,明天中午和我一起吃饭。厂里面的人要是再找来,你就说他们全是我的朋友!”走到温室门口,他冲3位客人挥挥手:“明天中午再见,我也要去休息一会儿了……多拉姑娘,下次见安德烈,就说我说的,让他回来跟我研究科学吧,别在外面瞎混了!”说罢便大踏步的走了……
……
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开始不停地下达一个个命令,尽量将更多的机动武装力量从分散状态集中到指挥部的手中。同时,他要求密切联系武装侦察队的每一条消息,所有侦察队发回来的内容都必须向自己及时汇报。
邮电局的起义者恢复了部分电话线路,是采用人工转接的方式来进行市话通话的。长途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一直都恢复不了。这个时候,指挥部里响起此起彼落的电话铃声,已经被明确分工的助理们跑来跑去处理和交换各种讯息,一张赶制的图拉市区比例尺大图正在墙壁上完成,那些画图的人不时要闪身躲一下,让那些负责标注军情的助手将各类标识物插在这幅还没有完工的指挥图上……
整个图拉革命武装力量指挥部逐渐象个机器一样转动起来,虽然节奏还很乱,零件间的磨合还很生涩,但是这台机器确实已经开始转动起来了。米哈伊尔却一点都放松不下来,直感总让他觉得:在图拉,在起义者的眼皮子底下,一定有什么凶险的敌情正在发生……
……
在四搂的办公室,谢尔盖关紧了办公室的门以后,示意马克洛夫坐到班前椅上去。他自己走到办公桌后,看了看打开门的暗室,低头从自己怀中掏出别林柯夫遗留下的,那张还带着血迹的《图拉革命歌》,轻轻的放在桌面上,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卷着很紧的小纸条,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