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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凤荷的情绪宣泄完之后,仲雄便说道:“娘......我亲生母亲的墓......我想去拜祭一下。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林凤荷站起身来,拉着仲雄的手说道:“娘这就带你去。”林凤荷马上命人准备了香烛,带着仲雄往城郊去了。
城郊,一座荒凉的山头上。林凤荷将香烛点燃,然后拿出手绢擦试着被风尘吹旧了的墓碑。“月嫦,今天我把你儿子带来了。对不起啊,我早该带他来见你的。如今却完了这些年。”林凤荷转过身,将当年如何在路上遇见月嫦,如何将她收留的一切都一一告诉了仲雄。
看着墓碑上写着的“惠州李月嫦之墓”,仲雄不由得淌下了眼泪,这个墓里躺着的就是他的生母。就算他对她很陌生,但毕竟是血缘至亲。仲雄跪在了墓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娘,不孝子仲雄来看您了。”
林凤荷递扶起了仲雄,有些愧疚的说道:“仲雄,是娘不好。为了私心没有按照你生母的吩咐,在你十六岁的时候告诉你真相。所以今天才会......”
“娘,您别这么说。”仲雄安慰道:“您也是疼我才不告诉我的,孩儿相信孩儿的生母在天之灵也会体谅娘您的良苦用心的。”随后仲雄将坟头上的杂草清除去,陪着林凤荷呆了一会儿后,就下山去了。
孙廷敬提早回到家里,就看到仲雄和林凤荷在堂上亲切的说话。仲雄见到父亲回来,忙站了起来,叫了声“爹”。孙廷敬见仲雄的脸色略有好转,感觉有些奇怪。还不等他开口询问,仲雄却说道:“爹,我有话想跟您说。”
“哦,好啊。”孙廷敬带着仲雄来到书房。“你有什么话想说的?”
“爹,孩儿想清楚了。孩儿不想让您夹在我和皇上之间为难,所以孩儿决定答应离开孙家,回皇宫去。”仲雄认真的说道。
孙廷敬没想到仲雄会这么想,他拍着仲雄的肩膀,说道:“仲雄,你真的这么想吗?”
仲雄苦涩的一笑,说道:“孩儿知道爹您的为难。若是孩儿再不应允,恐怕皇上会继续向您施压,到头来会害了孙氏一门。爹您曾经说过我们军人要有‘牺牲小我’的信念,孩儿虽然不是孙家的子孙,但爹您的教诲仍然铭记于心!孩儿不能为了自己连累了您和兄弟们。”
“仲雄......”孙廷敬知道仲雄做出如此决定是用了多大的决心,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他这个父亲。想来坚强的孙廷敬因为仲雄的这番话,也不由得老泪纵横。
仲雄握着孙廷敬的手,说道:“爹,孩儿有个请求。”
“你说......”
“孩儿自知呆在这家里的时日不多了,孩儿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的身分。”仲雄请求道:“孩儿只想在这些日子里做好最后几天的‘孙仲雄’。”
“嗯!好!”孙廷敬点头道:“爹答应你。这些日子里,你还是我孙廷敬的儿子。”
孙廷敬向英宗说了仲雄的请求,听到仲雄肯认祖归宗英宗什么都能答应,于是他给了仲雄十天时间。
话分说两头,再说伯英夫妇二人。自从伯英回来后,他就明显感觉到卓瑄对他的故意疏远。明明是新婚不久的两人,自从伯英从四川回来后就没有同房过。卓瑄的屡次拒绝让伯英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也试图想问清楚妻子,可每次卓瑄都会敷衍了事。难道卓瑄还在为父亲楚兴南的事情而郁郁寡欢吗?伯英似乎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这一日,伯英得了一块上好的丝绸准备给卓瑄做新衣服,于是就提早回家。回到他们居住的院落,四下无人,屋里有水声传来。伯英便推门进去,只见房里雾气腾腾,屏风后面传来一阵阵的水声。伯英探头一看,原来是卓瑄在洗澡。他笑了笑,想走进去给她一个惊喜,但是让他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卓瑄表情惊恐,使劲地用浴巾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伯英眼睁睁的看着她雪白的皮肤被擦成了红色。卓瑄一边擦还一边嘟囔道:“要洗干净!一定要洗干净!”脸上的那份凝重让人看了揪心。
伯英呆呆的站在屏风后面看着这一切,手中的那匹布不知怎么的就滑落在地。屏风后的卓瑄听到声音顿时显露出惊恐的表情,脸色苍白。“谁!什么人!”
伯英刚想应声儿,金扣就从外面跑了进来。“咦?大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时候,卓瑄听是伯英就披上了浴袍赤着脚走了出来。只见伯英呆呆的看着自己,脚下是一匹丝绸布料。卓瑄一脸怒容的看着伯英,把伯英看的心里发慌。“你在这里干什么!”卓瑄严肃中带着愤怒问道。
“我......我......”伯英看了看地上的丝绸。“卓瑄,你怎么了?刚才我看到......”
伯英还没有说完,卓瑄就背过脸去,凶道:“你出去!”
“卓瑄,你到底是怎么了?”伯英感觉到了有事发生。
卓瑄转过来就一个劲儿的把伯英往外推,“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卓瑄,卓瑄......”伯英被妻子推到了房门口。突然只觉得手臂上一阵剧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原来卓瑄太过用力,将伯英手臂上刚愈合的伤口弄破了。
“啊呀!少爷,血!”金扣看到伯英的衣袖上渗出了斑斑血迹。
“伯英,你怎么了?”一听到伯英的伤口渗血,卓瑄立刻紧张的跑了过来。“啊呀,金扣快去拿药来!”卓瑄忙拉着伯英进到内室。将袖子挽起来,只见伤口已经裂开。“真的裂开了!都是我不好!疼吗?”卓瑄一反刚才的怒容,满脸表露出关切的神情。
伯英看着她,心里直嘀咕。他摇了摇头道:“不碍事儿的。你别担心。”
卓瑄接过金扣递来的药粉,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伯英的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布条绑好。“幸好只是裂了一点,吓死我了。”卓瑄松了口气说道。
“金扣,你先出去吧。”伯英吩咐道。金扣应着退下了。伯英拉着卓瑄的手,认真地问道:“卓瑄,你刚才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出了什么事吗?”
伯英这一问,让卓瑄又想起了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她忙甩开了伯英的手,说道:“没......没什么事。是你多心了。”
“我多心?”伯英用眼神紧紧锁住了卓瑄,希望能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但是从卓瑄的眼中,伯英能看到的只有恐惧和不安。此时可能不是问明缘由的时机,于是伯英不再追问下去,只是将卓瑄揽入怀中,温柔的说道:“卓瑄,如果你心里不开心,记得一定要跟我说。我是你夫君,一定会为你分担的,知道吗?”
分担?如何分担?难道要告诉自己的丈夫,他的妻子已经被另外一个男人玷污了吗?卓瑄心中这么想道。但是看到伯英的温柔,她不忍心让丈夫担心,于是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伯英指着地上的那匹丝绸,道:“这是我刚得的丝绸,觉得不错。所以就拿回来想让人给你做身新衣服。”
卓瑄走过去,将丝绸捧了起来,道:“我还有衣服,不必了。还是给婆婆和想容表妹吧。”她走到伯英身边,说道:“你的伤还没有好,晚上就寝我担心会碰到你。不如你这些日子搬去书房睡吧,等伤好了再搬回来。”
“呃......”卓瑄先前一再拒绝与自己行房就已经让伯英感觉到有些异样,如今她又要求自己搬出去,伯英更是疑窦丛生。但这个时候伯英知道只能顺着她的意思,于是点头道:“也好,那今晚我就让人把被褥搬去书房。”
“嗯,好。”从卓瑄的脸上伯英似乎看到了一丝轻松。她好像在逃避着什么。
第七十六章
金鳞归海心却遗留昔日潭,王母偏私乱点鸳鸯伏暗涌
十天,只有短短的十天时间。这些日子里,仲雄告假没有去当差,尽量呆在家里陪伴母亲和想容。这天艳阳高照,仲雄手里拿着一个自己亲手做的蝴蝶纸鸢来到想容的房里。
“想容,我们去放风筝吧。你看这是我亲手做的。”推开门仲雄就兴冲冲的说道。想容回头看了看他,反应平淡。仍然回过身去继续做手上的针线。仲雄坐到她身边,笑问道:“怎么啦?不开心啊?有什么事说来我听听啊。”
想容这回可怎么也憋不住了,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怔怔的看着仲雄问道:“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是!你这些天不去衙门,也不去军营,老是呆在家里,你想干什么啊?”
仲雄笑了笑,说道:“我在家里陪你啊!不好吗?”
“陪我?”想容“哼哼”笑了笑道:“以前我求你陪我,你都说军务繁忙没空。现在却放下一切主动来陪我?这不像你孙仲雄的作风!我倒要问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容的单刀直入让仲雄有些招架不住。他现在不想告诉想容事实的真相,因为他知道一旦他选择了认祖归宗,他和想容之间的关系就会有变化。皇室成员的婚姻不容许自己选择,所谓父母之命,现在连父母都变了,他和想容之间口头上的婚约已经没有了效用。当然希望还是有的,如果皇帝应允他们还是能在一起,但皇帝到底会不会答应,这谁都不知道。仲雄不想让想容过早知道这件事,至少可以让她少担心几天。他喜欢想容开心的笑,不想看到她终日愁眉不展。
想容看仲雄不回答自己,而且面露难色。于是握着他的手说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仲雄抬头看了看她,笑道:“想容,如果有一天我再是孙仲雄了,你会怎么样?”
“嗯?”这个问题有些熟悉,仲雄得胜还朝的当晚他就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想容反问道:“你怎么不再是孙仲雄了呢?你是我的二表哥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孙家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仲雄问道。
想容笑了笑道:“傻瓜,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孙仲雄这个名字?就算你叫张三也好、李四也好,你就是你嘛!”
仲雄笑了,他拉着想容的手,温柔的说道:“我也是一样。你要记住,无论以后我去了什么地方,我心里最爱最牵挂的始终是你。”仲雄看了看窗外,笑道:“你看,这么好的天气,不要白白浪费了。我们去后山放风筝吧。”说着就拉着想容往外去了。
晚饭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吃饭。叔豪突然说道:“爹,我在宫里听说皇上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私生子......”
“对!对!我也听说了!”季杰也点头说道:“如果轮年纪,这个人可就是皇长子了。”
“嗯!我还听说这位皇子就在京城,皇上已经准备要认回这个儿子了。”叔豪说道。
孙廷敬看了看一旁的仲雄。只见他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饭。
伯英也说道:“爹,我也听说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孙廷敬看了看三个儿子,脸色一沉说道:“这些皇室的事情你们就不要这么关心了,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朝廷里的风言风语不要去理会。”
看到孙廷敬脸色严肃,三个儿子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孙廷敬心道:后宫可真是一个是非之地,不到几日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不知道仲雄将来是否能适应这个地方?他看了看仲雄,心叹道:难道我让仲雄走着一步是错了?
明天就是十天的最后期限了,也是仲雄离开孙家的日子。孙廷敬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就披上衣服四处走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祠堂。只见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