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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铭从后面抱住她:“要不我们叫人开个车,去外面兜兜风?”
花映月摇头:“不好,北京的交通你还不知道?不堵就奇怪了。尤其是现在,六点半,正好是下班高峰期,你不在路上塞两小时就奇怪了。出去不是兜风,是吸尾气。而且我现在说反胃就反胃,万一堵在大街上,我吐的地方都没有,即使没堵,如果我跑出来吐的样子被人看见了,你怎么解释你在北京的事呢?别忘了,这里的熟人实在太多了。”
池铭轻抚她的脸:“我早点把病治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然后带着你到处溜达,没人会再瞎猜测。要不,等会儿晚点了我们再出去?那时候不堵车,天黑,即使有人看见我们了,也看不清的。”
花映月道:“晚点我想睡觉怎么办?”
池铭开始犯愁:“那怎么散心?”
“算了,先忍忍吧,我现在多走一会儿就累得够呛,还容易晕车,说反胃就反胃。就是出去也不舒服。”
池铭问:“什么时候孕期反应才能结束?”
“唔……这个说不一定的。”
池铭把手放在她小腹上,道:“乖乖,你听话一点,不折腾妈妈,爸爸会更疼你的。”
她踩了他一脚:“去你的,是谁不打算要他的?”说完推开他回到房间坐下,闷闷的喝着柠檬水。
池铭心中含歉,过去想说点什么,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花映月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站起来道:“我想去看看爸爸。”
池铭拉住她:“我……我也去。”
花映月不由一怔,他即使说过不会再和花海天为敌,可是曾经的隔阂没那么容易抹去,他从未去看过花海天。
今天……
池铭道:“你爸爸也是我爸爸,还是我们宝宝的外公。我也应该去看看他了。”
花海天的特护病房离这里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花映月在床沿坐下,伸手摸了下父亲干瘦的手指。
花海天手很暖,脸上的血色也好了些,头发也修理过,再看了看他的身体,皮肤干干净净,没褥疮,肌肉萎缩也得到了良好控制,显然护理人员非常用心。花映月感激的连连道谢,等护理员离开之后,花映月伏在花海天枕边,就像对父亲说悄悄话一样,柔柔道:“爸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孩子了呢,只是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你肯定都喜欢,是不是呀?”
花海天依然沉默安睡。
花映月心有些酸,他什么时候才能醒呢?和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见,喜怒哀乐,都无法分享。
本来……本来有一次机会的,他都快睁眼了,结果何念儒设计,让他再次陷入了沉睡。她握紧了拳,那个丧尽天良的家伙,一定不得好死。
她见花海天指甲有些长了,便托着他的手,仔细的修剪。
池铭见她神情黯然,手放她肩上,柔声道:“爸爸会醒的,你看他的状态那么好。我问过医生,他的身体机能基本都恢复了,根据脑电图分析,他有情绪波动的迹象。”
花映月叹气:“有这种迹象一段时间了,可是,一直没有新进展,像以前那种……手指动了的行为,根本没有过。”
“慢慢来,会好的,嗯?说不定宝宝出生了,抱到他面前一哭,他就一下醒了呢?”
花映月微微一笑,旋即又沉下嘴角。
“怎么了?”
她凝视他:“爸爸醒来后,如果看到我和你……”
池铭心也沉了下去。
花海天一直不喜欢他,有哪个当父亲的,会对让自己掌上明珠伤心流泪的男生有好脸色?不过花海天为人比池少阳厚道不少,看到他不至于冷嘲热讽,只是淡淡的移开视线,视若无睹。
后来,他做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
花海天当时的目光他还记忆犹新,那个优雅俊美的男人根本变了个人,仿佛一头长了尖牙利爪的凶兽,不把他撕得粉碎不罢休。拳头落下的时候,那痛及骨髓的感觉告诉他,这男人是真的想打死他的。
“要不这样,爸醒来后,我暂时不出现,等他情况稳定些了我再来看他。”
“可是,他肯定会非常难过的。”
池铭抱住她肩膀,抬眼看着躺在床上的瘦弱老人。可是花海天再虚弱,为了花映月还是肯不顾一切拼命的,曾经被击打过的地方,又隐隐的疼了起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自己作的孽,必须付出代价,到时候无论花海天是骂他也好打他也好,他都受着吧。好好的疼花映月,好好的担起身为父亲的责任,好好的照顾老丈人,也许终究有一天,花海天会接受他的。这个男人和他父亲不一样,女儿的幸福,比他的面子重要。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爸爸不给你好脸色,为难你怎么办?”
池铭勉强一笑:“很多老丈人都会为难抢走自己乖女儿的男人,况且我……反正我不会和他顶嘴,只要不涉及原则,我什么都满足他。”
“谁知道要花多久时间才能让他消气,而你的耐心能持续多久呢?”
“持续一辈子。”
“算了不想了,爸爸还没醒呢。”花映月缓缓站起来,“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次日下午,楚骁来了医院。
此时池铭正在做针灸,为了方便治疗,他什么都没穿,只在下面搭了一条大毛巾遮住了关键部位,身上有几处穴道敷了熬得滚热的中药膏,慈眉善目的针灸师手持银针,缓缓的刺入他的经络之中。
楚骁笑嘻嘻的开口:“你好,刺猬。”
池铭扭头,愤怒的盯着他,被炙烤的穴道有的疼有的酸胀有的痒,偏偏他还不能动,忍得够辛苦了,这混蛋还来讽刺他,让他十分恼火。他咬咬牙,怒道:“滚出去!”
楚骁悠悠然的踱到他旁边,先和花映月问了好,又弯腰仔细端详着池铭身上插着的闪亮银针,啧啧赞叹两声,道:“哎呀呀,真是,一看就十分过瘾啊。”
池铭吸了口气,对针灸师道:“孔医生,麻烦你给他支个位置,让他也来过把瘾,我看他向往得很呐。”
孔医生笑了笑,用看着两个顽童的和蔼目光看了两人一眼,不说话。
楚骁叫道:“很好,老子给你介绍的一流医生,费心费力,结果你恨不得我扎针?孔爷爷麻烦你等会儿扎狠一点儿,忘恩负义的东西得受罚。”
下一根针落下的地方是经络交汇处,疼得池铭肌肉紧绷了起来:“孔医生,您……您还真听他的?”
孔医生道:“你以为针是想怎么扎就怎么扎的?凑巧罢了,我这么大年纪了,不掺和你们小孩子的口角。”
池铭无语,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成小孩子了?不过看着孔医生银亮亮的头发,想起他八十岁的高龄,说他一句小孩子也没什么。
楚骁笑得拍手:“疼了?真疼了?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天报应!”
池铭咬牙切齿:“滚出去!”
楚骁笑眯眯:“滚啊?怎么滚?我不会啊……要不你下来示范一个看看?唔,对,你来示范是最妥当的,刺猬遇到事儿啊,就团成一团,然后顺着坡滚下山,特别快!”
“你再叫刺猬试试!”
楚骁眨眨眼,摸着下巴欣赏了一下他的身体:“唔,说刺猬委屈你了。你肌肉练得挺不错,这针根根直立的,更像……更像……豪猪!”
池铭差点,扭头狠狠瞪他,急得连修养都丢在了一边儿,咆哮道:“等会儿老子弄死你个……”话还没说完,孔医生把他的头拨正,在他颈部扎了一根针,说道,“别动了啊。”
那根针落下,他整个脖子都僵了,想动也动不得,楚骁笑得都要在地上打滚了,正得瑟,他忽然胳膊一阵痛,扭头一看,发现花映月不知何时从孔医生那里拿了根亮闪闪的针,笑吟吟的看着他:“你知道他现在容易激动还在这里瞎闹腾,唯恐天是不是?别和他玩,我陪你玩好不好?我们玩医生和病人的游戏,我是实习医生,初学针灸,你是我第一个病人……”
池铭心情立刻好了。
楚骁退了两步,翻翻白眼:“我才不和你玩!”
花映月笑眯眯的继续:“不要怕嘛,虽然我学的是西医,但是中医的书也读过几本,人体穴位经络图我也熟得很,别客气。”
“去你的!好好的一个冷美人儿被池铭那忘恩负义的家伙带坏成了狼外婆……哎呀!别扎!”楚骁跳着躲开,一边跑一边道,“花映月最美,花映月有气质,花映月有才华,不扎了,我错了,行不?”
这下轮到池铭笑得全身发软,孔医生皱眉:“你抖什么抖,我扎错了穴道怎么办?”
花映月停下来,闹得太凶影响医生就不好了,她把针在火上烤过消毒,还给孔医生,悠然道:“等治疗结束了再找你算账。”
楚骁双手合在一起告饶:“我怕了你了,惹谁不能惹医生,怎么才能饶过我?”
池铭想起花映月的身体,便道:“今天晚上你有空没?”
“晚上想去工体那边转转,看看有没有美女。”
“不准去!”
楚骁眼波斜斜一飞,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哎,不让美女陪我,难道你陪我啊?我……不好这一口……”
“少废话!映月这几天胃口时好时坏的,你做点营养又爽口的的菜给她吃。”楚骁的厨艺不逊于五星级酒店大厨,楚将军应酬的时候如果让他和侄女楚维维两人亲自下厨做一顿家宴的话,客人比去了任何高档会所还高兴。
楚骁叹气:“居然把我当厨子使唤。”
“这是给你面子。”
楚骁无语了。
花映月看了看表,说道:“楚骁,麻烦你帮我照顾下他,我去给他熬药。”
“不是有护士帮忙吗?”
“这几天天气反反复复,病人比平时多,人手不够,还是让她们去帮忙吧。”
楚骁微微眯眼,笑得十分邪恶:“好,你放心,我会好好的照顾他的。”
花映月拿砂罐装好药,按照医生嘱咐加入药材和清水熬煮,过了一小时又添加别的药材,熬好药,已经是两小时后了。她小心翼翼的把药汁倒出来,放在碗里凉着,折身去了孔医生那里,池铭这时候也差不多该结束治疗了。
病房里热闹非凡,楚骁不知道说了什么,池铭指着他鼻子道:“王八蛋,你***就是皮痒了。”
楚骁看着他搭在腰间的毛巾,笑眯眯的说:“行啊,只要你现在下来揍我,我不躲不还手,只要你敢!”
池铭什么都没穿,的确也不怎么有脸光着屁股去追他,只能把牙齿磨了一遍又一遍。花映月听了也忍不住笑,过去拿热毛巾擦去他身上的草药汁和汗水。
每次针灸都很耗神,池铭也没什么力气和楚骁斗法了。他也玩够了,扶着池铭回到病房,等他喝了药,道:“要不你休息下,我去买菜。我在海鲜市场有熟人,今儿正好有新鲜的海蟹空运过来了。”
池铭眉头微微一皱,这是大寒之物,花映月最好别吃。见花映月神思恍惚,他便道:“映月,你睡一会儿吧,我和楚骁出去聊,不打扰你休息。”
楚骁啧啧两声:“这三从四德好老公……”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楚骁问:“看你这样子,是有事要对我说?”
池铭点头,唇角一扬:“映月有了。”
楚骁正点烟呢,一时没回过神,叼着烟一边拿打火机一边含含糊糊道:“有什么……啊!”他反应过来了,张大嘴,香烟落在了地上。他弯腰拾起丢进一旁垃圾桶,扭头瞪着他,“你小子……挺行啊!”
池铭意得志满:“废话,我一向行得很。”
楚骁鄙夷的看着他:“去你的,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起来了。多大了?”
“一个月零几天吧。”
楚骁算了算,脸色一变:“一个月零几天?那个时候,你不正在荷兰吗?不是出事了?”见池铭脸上出现屈辱愤怒之色,他连忙道,“好了,过去了,不提这个。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