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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哈哈哈哈哈……”
只留下了那阵沙哑的笑声,消失在黑暗之中。
“……”
有好一段时间,绅堂一直俯视着那片黑暗。虽然没办法看到地面,但是一直没有听见东西落下、猛烈撞击地面的声音。
“……还真是顽强。”
那个怪老头大概没死吧。绅堂把手枪收进怀里,然后直接朝着凌云阁顶楼十二楼奔去。
他完全没有追赶怪老头的意思。不论是现在,还是天亮之后。
让心怀邪念的魔道之人自由行动,这样好吗?关于这个问题,绅堂会回答“没关系”吧。
(如果只是那个程度,还算是可爱的。)
绅堂丽儿的行动,先不论他本人的意愿,其实大多都是朝着世人所说的“好的方向”前进。不管是单纯以智者的身分,还是以魔道之人的身分,都是如此。虽然本人并没有刻意标榜自己是良善的、是正义的,但是他经常解决他人的困扰,所以势必会变成如此。
换言之,绅堂丽儿是将魔道运用在“好事”上面的人。
然而正如同人类不管是以个人立场还是团体立场,都没有办法只靠善意生存下去一般,魔道也不可能只在这个人世当中发挥出善意的功效。
既然有绅堂这种将魔道运用在好事上面的人,那么反之亦然。例如在帝都上空呼唤乌云,让人们充满不安之后再散布怪物出没的谣言。这只能说是出自邪恶的魔道之人的恶行。
像这种同时存在善恶两面的事物,绅堂一点也不想打破它的平衡。如果只毁灭邪恶面,缺乏安定感的善良面总有一天也会随之崩坏。
“魔道即人道,魔道即人道……”
绅堂低声说出来的话,是他的座右铭。如果人类无法光靠善意生存下去的话,那么魔道也无法仅凭善意成立。强迫只会带来毁灭,人类与魔道都一样。
“话虽如此,过度的邪恶就需要好好想一想了……”
放怪老头一条生路,其实没什么关系。但是绅堂并不打算连他的目的也一起放过。
不对,如果那只是单纯让人不快的谣言,绅堂说不定就会当作没看见。如果对方只打算用云层覆盖整座帝都,对绅堂来说,将之吹散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目的不只如此。透过毛茸茸软绵绵的盟友的忠告,以及怪老头的行动,绅堂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一点。
“那么……”
绅堂爬上十二楼,朝着正上方看去。厚重低垂的云层,原本应该微微透过来的月光,如今连一丝也看不到。
那也是理所当然,因为被遮住了,被那层云朵之上的东西。
“现在,还是遵照传统比较好吧。”
他在观景台地面轻轻一踏,身体立刻轻飘飘地飞了起来。随后直接在凌云阁顶端的避雷针附近,以难以置信的平衡感降落下来。
现在确确实实地站在帝都最高点的绅堂丽儿,拿下他最爱用的帽子,将手伸了进去。
他在那顶几乎可说是他的魔道象征的帽子里握住了某个东西,然后将手臂大大地往左右展开,缓缓拔出那个东西来。
“果然还是只能用这个吧。”
那是一把长弓。一把装饰性不高,而且弓弦紧绷的实用性长弓。
绅堂把手指放在长弓的弓弦上,咚的一声,弹了一下。
咚、咚、咚……
生硬、却又优美的弓弦声。那个在帝都顶端发出来的声响,毫无阻碍地、辽阔地、宽广地、同时清晰地散布出去。
那个声音,在传到脚下之前,先抵达了头顶之上。传进那片遍布天空的云层里。
“……”绅堂专心凝视的视线前方,仿佛呼应着弓弦声一般……云层开始晃动。
“咕呜、嘎呜……”
下一秒钟,猛然分开的云层彼端,传来了类似雷声的低吼。那个声音,是一只透过云层隙缝睥睨着绅堂的巨大野兽所发出来的。
脸长得像猴子,但是之后出现的前脚和身体就像只老虎,尾巴则是一条蛇。
毫无疑问,那是鸩。但是它的大小比它真实存在还要更让人惊讶。
“那个老人……把它养得这么大,到底想做什么?”
鸩庞大的身躯,光是头部大概就有十公尺长。若要测量它全身的长度,就算用上五十二公尺的凌云阁,大概也不够用吧。
虽然听过传说,也看过绘卷图,但是有谁能想像得出如此巨大的幻兽呢?这个状况似乎也出乎绅堂的意料之外,只见他望着天空好一阵子,露出了苦笑。
尽管出乎意料,但是却没有超出范畴。对于绅堂丽儿这个魔道之人来说,就是如此。
“……原来如此。最近获得营养丰富的食物的机会增加,所以才变得这么大吧。”
那个怪老头,就是把鸩藏在他用咒术召唤而来、盖住帝都天空的云层当中,悄悄地培育它。
幻兽鸩的养分是人类的念,尤其偏爱沉重黑暗的那一种。帝都东京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城市,但是在另一面,这里也拥有魔都之称,盘据着许多不分善恶的念。若要饲养鸩,这里可说是再适合不过的地点了。
话虽如此,它的大小也未免太离谱了,就连绅堂都有点目瞪口呆。
那样已经不算是幻兽,根本就是怪兽了。对方的目的该不会是想要破坏整座帝都吧?
“……呵。”
面露微笑的绅堂,仰望着天空中的鸩。对此,鸩也狠狠盯着这个用刺耳弓弦声挑衅自己的人类。用它巨大而浑浊的黄色眼珠。
“必须在天亮之前解决才行呢……”
绅堂重新带回帽子,这次则是从西装怀中拿出箭矢来。
鸩只有在晚上才会现身。相反地,如果连白天都有这么巨大的怪物盘据在帝都上空,就算是躲在云层上,也不可能不被别人发现。
因为它的名字有个“夜”字,所以鸩只能生存在夜晚当中。要想击退受缚于夜晚的幻兽,当然也只有在晚上才办得到。
除此之外,如今身为饲主的怪老头已经逃跑,让鸩隐身的云层应该也会在明天消失。这么一来,鸩一定会在天亮之时逃窜到某个地方,然后每当夜晚来临,它就会在某处引发大灾难。
要解决它,就只能趁今天晚上。
“要是这么晚还不回去,秋生可是会生气的。”
绅堂朝着天空拉开弓弦。而鸩也张开了巨大的嘴巴,从云层夹缝之间袭击而来,准备把绅堂一口吞下。
“那么,我有办法像源三位赖政一样顺利吗?”
面对逼近而来的利齿,也依然不为所动。绅堂丽儿将拉满的弓箭,朝着幻兽的眉心射出。
09
“……呼啊。”连续两天看见绅堂丽儿打呵欠,身为助手,也难怪秋生会忍不住想要叹气。
“唉……您昨天又熬夜了吗?”
秋生在这个“又”字上多少加重了一点力道,坚定的眼神紧盯着绅堂看。
不过,这个男人当然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老实反省。
“哎呀,怎么说呢,昨天真的过了相当热情的一夜呢……我也有点努力过头了。”
“……是吗。”
说实在地,自己为什么会对绅堂的“熬夜”感到如此不耐,就连秋生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因为那和他的女性关系直接相关,所以自己觉得那样相当不诚恳……秋生过去是这么认为的。不对,就算是现在,最大的原因也同样是这个。
但是除了古板的美作中尉以外,会开口干涉绅堂灿烂夺目的私生活的人,实在少得惊人。就连和绅堂有着恋爱关系的女性,就秋生看来,也是以过度宽容的方式默许绅堂的行为。
(是我器量太狭小了吗……?不对,这种事情……)
秋生有时候会这样自问自答。总有种被错误的“良知”束缚的人应该是自己的错觉,特别是在身边出现了像绅堂丽儿一样凡事出人意表的人物的时候。
“……不知道美作中尉会不会来呢?”
“唔……”看来秋生应该是希望有人能够骂一骂绅堂吧。看到助手像昨天一样撇过头去,小声抱怨,绅堂不由得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哎呀呀呀……)
今天已经没有能够取悦秋生的“进贡品”了。如果秋生能够自己翻开那本《万国猫类图说》的话,那么事情应该就能解决。
(不过今天似乎没那个心情呢。)
因为秋生喜欢猫,所以绝对不会在这种不高兴的情况下阅读那本书。该说是认真,还是坚守原则呢?实在是个可爱至极的助手啊。
所以绅堂丽儿也很努力。女性关系是自己的不检点所致,至于昨晚的事……嗯,过一阵子再找机会告诉她,一定会比较有趣。但是现在,自己实在不忍心放任助手继续不开心下去。
“……话说回来,秋生。关于昨天的鸩。”
帽子明显动了一下。一心朝着神秘不可解之途前进的绅堂丽儿的助手,在这一年半当中,已经完全喜欢上这方面的话题了。
“秋生曾经跟时子小姐说,鸩的出没地点是在京都大阪一带,对吧?不过,鸩这种生物难道真的是和地缘相关的妖异之物吗?”
“……您的意思是?”
平淡的语气,充分表现出“我姑且有在听”的意思,而且秋生虽然回过了头,但是嘴巴依然噘得老高。看来威力似乎大大不如《万国猫类图说》。
真是的,就连鸩也赢不过猫啊。
“经由源三位赖政之手击退的鸩之传说。说到底,那时鸩之所以会出现在京都御所上空,原本应该是为了诅咒天皇吧?
这么一来,鸩这种妖异之物本身其实就是诅咒。从空中威胁地面上的人类,透过压迫而劳其心志,最后使人得病,我认为它应该是这种东西才对。”
“……也就是说,它连结的对象并不是地域,而是受诅咒的人吗?”
终于成功攻陷了。
秋生的好奇心终究胜过了不愉快,她重新正面看向绅堂,开始把刚刚所说的内容写进笔记本。她不时喃喃自语,在自己脑中分析。这种脑部运动,似乎也让秋生觉得相当愉快。
“这样说来……以最单纯的方式来看,它应该是为了再次诅咒天皇而出现在帝都的吧……不过那也只是普通的谣言而已。”
“别这么说……这次碰巧只是谣言,但说不定真的会发生鸩在帝都上空徘徊的事件啊。”
绅堂从办公桌旁站了起来,一边望着窗外,一边继续说道:“不过……”
“它一定不适合现在这种万里无云的天气吧。”
眼前是睽违了十天之久、不带一丝云彩的帝都蓝天。
秋生今天也因为许久不见的晴天和媲美夏天的高温,热得汗如雨下,但是却也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
没错,今天这种日子,实在不应该为了绅堂的一个呵欠而生气。
“老师,以我个人的想法来说……我在想鸩是不是没办法出现在白天的天空中。
不像时子阿姨所说,纯粹因为鸩的写法是‘夜’之‘鸟’……应该说,鸩是那种只能在晚上生存的妖异之物吧?”
秋生仿佛点燃般,兴冲冲地说着各种假设。和绅堂讨论的乐趣,也让她的心雀跃不已。
当初的不愉快已经不复存在。当绅堂为此感到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为了秋生转换心境之迅速,对她的坚强微微露出苦笑。
“凡诡诞之事……隐而不宣方为华,是吗。”
不让当事人听见,绅堂朝着天空如此低语。
筱崎秋生的手记
“鸩之骚动”,最后只是一场谣言而已。
老实说,我有一点点失望。因为我一直在心里默默期待,说不定可以亲眼看见平安时代流传至今的妖怪。
另外,仅管这个想弦相当不妥,但我还是为了说不定能够看到绅堂老师和鸩对决的模样,而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