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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球像是听懂了沙世的话一般,有点不满似地叫了一声。然而就在下一秒……
“……!”手球的两个耳朵突然站起,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缩成一团的身体,反弹似地向后跳开。
“咦……?”
“啊……喂,手球,做什……!”
秋生立刻察觉,手球并不是躲避沙世,它躲避的是沙世身后那仿佛黑影般幽幽出现的人。
“……”
秋生不由自主地陷入沉默。随后,沙世也总算发现那个投影在自己身上的高大黑影。
然后她回头。
“……爸爸。”声音十分僵硬,或说是完全冻结可能更加贴切。
怎么会?为什么?连这些疑问都能瞬间冻结的黑暗、冷酷的眼睛,正在看着两人。
突然出现的莳苗玄庵默默地抓住了沙世的手臂。用不容分说的巨大力道,把女儿拉了过去。
“啊……”
“沙世小姐……!”
看到沙世因疼痛而扭曲的脸,秋生忍不住站了起来,但是她的脚却无法更进一步地动作。
如果视线具备能量的话,那么秋生现在应该已经被射杀了。玄庵将狙击目标转移到秋生身上,他的视线就是如此强大、尖锐。
“!……”背脊随之冻结,手开始发抖。
秋生也很清楚玄庵并不喜欢自己。她的年纪已经能够顾虑到一个父亲疼爱女儿的心情了,所
以她觉得自己无可避免一定会被讨厌。
不过,玄庵现在的视线已经远远超过那个程度。那并不是厌恶二字就能简单解释的东西,甚至超越了憎恶、敌意,说是杀意也不为过。
至今一直被封闭在那张表情之下的东西,竟然会是如此猛烈。
……这个人憎恨我。
“……那个”
这时,尽管是在这种状况下,秋生仍然想要做些什么事情而发出声音,相信这应该是所谓的初生之犊不畏虎吧。
面对着玄庵释放出来的、毫无任何让步余地的敌意,秋生仍然想要保护沙世。
但是,面对一个敌意已经紧绷到极限的人,只要稍微一个动作,就能让他引爆。
“!”当秋生正打算接着说下去的那一瞬间,玄庵彻底激动起来,伸出了他的手。
“爸爸!”沙世的声音也传不进他的耳里。
猛然伸至眼前的大手。秋生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是把自己推倒,还是要把自己抓住。因为在那只手碰到自己之前,秋生的身体突然被人向后拉去。
“啊……”
碰!一阵轻微的冲击。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绅堂,秋生就像是把自己的后脑勺交给他保管似的,被绅堂抱在怀里保护着。
“……老师!”
抬头一看,那张脸正以锐利的视线瞪着他眼前的男人。绅堂正以一副柳树摇曳般若无其事的表情,代替秋生承受那份敌意,同时他那尖锐的视线也绝不会放过对方的任何细微动作。
那和玄庵杀意尽出的眼神完全不同。绅堂冷静控制着情感的视线,其尖锐的感觉比玄庵的视线还要更上一层。
“我的助手似乎做了相当要不得的事情……不过,一个成熟的大人竟然对小孩子动手,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啊。”
言词当中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但是秋生知道,绅堂也还没能够完全控制他自己的心。因为他放在秋生肩膀上的指尖,可以感受到一点点僵硬的力道。
听到绅堂的话,玄庵的视线依然不动,不过确实收回了他的手。像是藏在身后似地,被拉到后面去的沙世神色不安地望着秋生。
秋生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两个大人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压制住,发不出声音。就连站在远方关切着的咖啡厅女侍们,也因为他们凌厉的眼神交会而动弹不得。
这和当初在银座第一次见面时的状况非常类似,但是当中却有决定性的不同。
第一点,秋生和沙世之间存在着明确的连系。第二点,绅堂和玄庵之间交错着明确的敌意。
这不是所谓的预感。至少在这一刻,两人都将对方认知为应当忌讳的敌人。
两人互瞪了几秒。就在他们不知不觉当中受到店内众人瞩目时,首先退让的人是玄庵。
“……告辞了。”
现身至今只字不语的玄庵低沉沙哑地说出这句话之后,拉着沙世的手臂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秋生和沙世的眼神相互交会。虽然被人拉开,但是沙世还是想对秋生说些什么,而秋生也像是为了听见她的话语向前跨出一步。
但是,玄庵就像是看准了这一瞬间似地猛地回头。他的视线,他那丝毫不隐藏的露骨憎恶,笔直朝着秋生射去。
“以后不要再跟我的女儿见面。”
沉重的、仿佛出拳殴打似的一句话。光凭这句话,就斩断了沙世与秋生之间的所有连系,玄庵带着女儿离开了。
“……沙世、小姐。”
背影逐渐违去。看着沙世大概连回头都办不到的背影,秋生万般不舍地轻声吐出她的名字。
绅堂以十分复杂的表情看着这样的秋生。
他认为秋生所怀抱的纯粹友情十分美好,但同时他也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这份不祥的预感,至今还无法窥得全貌。不过,现在的绅堂也同样找不出方法,让秋生思念沙世的心停止下来。
08
“辛苦了。”绅堂丽儿久违地自己出面签收事务所的邮件,因为这以前是秋生负责的工作。
虽说是助手,但是绅堂原本就是个不需要别人帮忙的人。所以秋生身为助手的工作,其实几乎是由她自主决定的。
例如频繁地打扫事务所、签收邮件、寄送邮件、刷掉外套上的绒毛、帮盆栽浇水,还有在想休息的时候泡茶。
这些绅堂自己也能做到的事情,秋生基于她与生俱来的严谨个性,把这些全部揽成自己的工作。不是在他人指示之下,而是自己决定的。除了必须穿男装之外,绅堂要求她完成的助手工作,大概就只有用笔记本记录每天发生的事情而已。
秋生就是如此心满意足地做着自己身为绅堂丽儿助手的工作。虽然还不至于成为这名青年的左右手,但至少也希望成为一根小指。秋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开心地从事自己的工作。
所以,光是秋生发呆发到忘了自己决定的工作,就表示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普通严重了。
更不用说同样的状况还持续了一个星期。
“啊……对不起,老师。”
连她发现绅堂自己签收了信件之后的道歉语气,也感受不到平常的朝气。几天之前,她多少还会慌张地说“啊、对、对不起!”,但是现在,似乎连她的身体也感染了消沉的心情。
绅堂把手放在垂头丧气的秋生头上。
落寞、沮丧。这样的表情也很可爱。但是要一直看着同样的表情,实在有点于心不忍。
“可以拜托你泡茶吗?”
“好的,我马上去准备。”
被迫和沙世分开,已经过了一周。虽然不至于完全恍惚,但是秋生很明显地没有精神。
绅堂至今仅静观其变,这是有理由的。若是可以绅堂希望等待那个“理由”慢慢发展……
(……来了吗?)
状况似乎发展得比想像中快。
邮件当中混着一封寄给秋生的信。寄件人是,莳苗沙世。
“……秋生。”从厚度和重量来看,里面只是普通的信纸,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秋生正好把全套茶具在桌上放好。绅堂把她叫了过来,然后把信交给她。秋生一看到寄件人的名字,立刻倒吸了一口气,露出些许不安的眼神望着绅堂。
“没关系,你就去隔壁看吧。”
“……好的。”
闻言,秋生脸上露出了稍微安心的表情,跑到隔壁分配给自己的房间。绅堂伸手拿起秋生放在桌上的茶具。
放在桌上的茶叶和茶具都是日式的。虽然会因为季节而稍有不同,不过以现在这个时期来看,应该是新茶或是烘焙茶……今天她选了烘焙茶。
绅堂拿起秋生第一次来到这间事务所时新买的茶壶,放入茶叶,再将热水缓缓倒进去,随后散发出一股柔和的香气。将泡好的茶倒入茶杯,等待茶水变成适当温度后,啜饮一口……
“……呼。”
之前美作来的时候,绅堂也有同样的感觉。味道有点淡,至于比较对象则是秋生所泡的茶。
(……都过了一年,总是会习惯的。)
刚开始,自己觉得有点浓。在这一年当中,绅堂的味觉似乎渐渐变得像秋生了。
微不足道的变化。但是绅堂却相当喜欢自己的小小助手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变化。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想要再次品尝跟之前同样的味道。
“……”
喝完茶后,绅堂把杯子放回桌上。几乎在同一时间,秋生也从自己的房间回来了。她的手正小心翼翼地拿着那个信封。
“老师,这个……”
秋生把信封递了过来。当绅堂看向她的眼睛,她立刻轻轻点头。意思应该是你可以看没关系,不对,应该是希望你务必看看才对。
绅堂一语不发地接过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内容也相当简洁。
父亲说他想为了之前的事情道歉,所以可以麻烦你到我家来吗?可以的话,希望能在这封信寄达时立刻过来
将整封信排除感情要素再加以浓缩之后,就是这个意思。若是光凭字迹来看,那的确是出自于身材瘦弱的女性之手。
“……老师。”
秋生仰望着自己的眼睛里,有着一抹不安。
之前发生的那件事,让秋生不得不感受到一股阴沉的预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是就是让人不安。那个时候,相信秋生也有感觉到横跨在绅堂与玄庵之间的货真价实的敌意。
(……我也真是现实啊。)
秋生的眼神,让绅堂感觉到一阵安心。
这表示秋生并不是盲目地想去找沙世,她还是仰赖着绅堂的判断。就像是实际感觉到自己在秋生心中,也有着相当的分量,因此觉得安心。
然而现在自己必须保护她,必须守护这双充满不安的眼神。
(我到底该不该介入呢……)
目前还不能确定。从莳苗玄庵身上感受到的不安,完全只是绅堂的直觉,另外根据沙世的来信,之前那件事情也只是因为一时冲动。结果没有任何可以佐证的东西。
如果绅堂用这种近乎直觉的理由阻止秋生,相信她也不会埋怨自己,两人之间确实存在着足够的信赖关系。
但是那同时也代表着彻底切断秋生和沙世之间的关系,所有事情就此宣告结束。这表示双方当事人的意志和力量都再也无法企及,甚至连伸手出去都不被允许。
熟知绅堂丽儿个性的人,大多都不会因为他选择这个方式而感到意外。毕竟他可是冷静且冷酷的绅堂丽儿。
不过现在,除了秋生的人身安全之外,绅堂也想要守护她心中纯洁无瑕的友情。
绅堂的确对秋生太好了,而且是好到不能再好。
“秋生……”若是不理会这个邀请,秋生大概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沙世了。
自己绝不能误判介入的场所以及时间。
绅堂小心地选择词汇,然后开口。
“秋生……你有办法相信沙世小姐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秋生抬起头望着绅堂,笔直地望着他。
“你有办法相信你和她之间的一切吗?”
听到绅堂刻意不使用接触问题核心的词汇发问,秋生希望自己能在毫无误解的情况下回答。
她知道,这个偶尔十分冷酷,而且能把纯洁的东西和污浊的东西全部包容起来的男子,其实最重视喜爱的生物就是人类。
所以她有办法回答,做为绅堂丽儿的助手,就应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