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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容华丰微微点头,却又立刻摇头,笑道:“倒是该让你先来着。我也好瞧瞧你有什么好的法子。这倒是我过于意气,可惜。”
容华便说:“不瞒公子,本来就准备认输。奴婢识字本就不多,写来更是贻笑大方。”
容华这才点头,又说:“知道进退,不错。”
一旁沐容雪歌插话说道:“这丫头可不能信,哪日吕林茹珊给我的诗集,她念来顺畅的很。只可惜不伤心,语调木然,本来都是好诗,就让她年成催眠曲一般。分明按了什么坏心。”
容华吃了一惊,这是沐容雪歌头一次有证有据的对自己起疑,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分明故意说出来给自己敲警钟的。又突然想到,她好端端的非要让自己和林容华丰比什么琴棋书画,又死命的喝夏雨荷一道掐自己的软肋逼迫自己用尽全力,难不成就是那个时候起了疑心。
想到这里,连忙跪在地上,开口辩解:“奴婢认得些子时没错的。却是心里羡慕,平日留心,零星的学来的。有奴婢父亲也会,便教了一些。”
小李的老爹,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出世晃荡一圈的命运。容华暗自祈祷沐容雪歌就此打住,否则真是后患无穷,再往追究,自己不得以连人家爷爷奶奶都得拎出来了。
林容华丰在一旁开口说道:“既然是与众不同,必然有她的原因。贱民祖上却也是有一些能人的。”
沐容雪歌笑了两声,又问容华:“既然这局备好认输,那么第四局是有必胜的法子了?”
19 心悦君兮君不知
夏雨荷突然插话说道:“雪歌,我看你是比不过林公子,竟是打定主意要输了。真正是替你难过。要不等她输了,咱们让她亲手要了红梅的命好了。
沐容雪歌听了,仔细的看了看容华,容华正低头跪在地上,并看不出什么。他想了想,却开口说:“我信她。”停了一下,又说:“容华富贵,自然该在我沐容雪歌身边。”
容华心里真是拿他没有办法,若不是顾虑到王红梅和小李,换了谁在自己的位置上,都会故意输的。两个公子,简直就没法比呢。林容华丰一直沉默不语,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容华,见那两个终于不说话了。才开口道:“容华先起来,这第四局,就你先来。”
容华谢过,自己站起。她看了一眼林容华丰,后者面上只是淡淡的笑,眼睛看着自己,其中势在必得的执着却清清楚楚的表现出来。容华微微有些担心,他行为举止都中规中矩,不似沐容雪歌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是偏偏就在不温不火的态度里,偏偏就能够四平八稳的让你没有办法。
上官洪说,先声夺人,总是没有错的。你强他便心惊,你弱他便心浮。
容华没有客气,行礼和几个人说道:“那就奴婢先来。”他看了看桌面,自己过去挪动碗碟,腾出半平米左右的一块空地出来。然后过去把香炉拿来,不知道今日这点的是什么香,那香灰是浅绿色的,微微还有些泛黄,看着清新纯净,却多少让人心里有丝丝的蠢蠢欲动。更是它的香味却稳重中带着香甜,远处时还不察觉,一时靠近众人,只让人觉得冬日里的温室中,舒适慵懒,恍惚如梦一般。
容华吧没有焚尽得香拿出,看那香灰也多,倒是够用。习惯性的做了深呼吸,抓了一把香灰,均匀的薄薄的洒在桌面之上。
几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容华的手,只有富贵,还是闭了眼睛。
容华又做了个深呼吸,他要冒险了。
伸手把上半部分炉灰沿波浪状边缘抹掉,剩下的好似河面。有抓起一把炉灰,在河面上简单洒下,便是一只小船。容华的手又一绕一绕转,小船上面便出现了一个长发的女子,屈膝而跪。
容华开口轻声念道:“今夕何夕兮,洲中流。”
同时她的手在那女子身边撒会勾勒,便是一个站立的男子模样,居然看得出身佩长剑,手拿折扇。容华缓缓说道:“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林容华丰放在桌上的手动了一下,抿了嘴唇。沐容雪歌看他一眼,嘴角上扬。容华是在太过狡猾,今日这里,正是林容华丰配了长剑,沐容雪歌带了折扇。
容华手里的香灰打量的洒下,遮住了小舟和两个人。在河面上出现高达的影子,她手指探出,在上面勾画出一个人形,赫然是刚才的男子。这男子却伸出一只手来,冲着前方。容华低语:“蒙羞被好兮,不誓诟耻。”
又是一个比起那男子矮小几倍的女子人影出现在男子前方,抬头望向他,却双手捧心,不敢接近。
容华叹息,又说:“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林容华丰脸上浮现笑容,却微微叹气。沐容雪歌也还是笑,哼了一声。夏雨荷盯着桌面,一动不动。
容华手的动作快乐起来,在四周绕转。香灰洒下,水面周围层层叠叠,便是高山,接着另一只手在水面五指分开划过,两个人影便消散而去,剩下冷乱的灰道,横七竖八。容华又星星点点的洒灰在上面,便看出满目都是繁密的枝条,上面开满花朵。
容华说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她动手抹掉两侧高山,又洒灰一边勾勒出一个人影,这回却很是模糊,两个人影不仅都没有任何配物,连男女都认不出来。
容华最后念道:“心悦君兮君不知。”
此刻,桌面上是浅浅的波浪,上面枝繁叶茂,点点花蕾,两侧各有一个高大的人影,面目形态,都极其模糊。
容华收回双手,桌子两边,林容华丰和沐容雪歌都微笑着看着最后的画面,最后两人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又都转开眼睛,看向容华。
夏雨荷张嘴就要说话,却是沐容雪歌抢先笑道:“我这个丫头可好。连《越人歌》都画的出来。林大哥还有什么办法?”
只是这次,他却没有容华如何会这诗歌。容华心跳终于缓下,她觉得自己猜对了。沐容雪歌,你要是舍得我走的话,你就继续问下去。
上官洪说,没有好不了的伤疤,也没有一定要弄清楚的谜团。如果有更吸引人的东西,哪****前执迷不悟。
如果沐容雪歌今天不再纠缠此事,容华就在小李父亲会些诗歌的基础上逐渐表现出来这些才能,他便也会慢慢的接受。容华赌,他的好奇更大于他的疑惑。
林容华丰一直看着容华,她眼里的内容一点都没有放过,包括容华些微欣喜的看向沐容雪歌的那一眼。
他垂了眼,竟叹了口气。沐容雪歌不饶人的继续问道:“林大哥,还要不要比?”
屋子里寂静无声。胜负似乎已定。这里没有纸笔颜料,若比画工,没有工具;若说新意,却再比不过容华。
林容华丰抬头,又是仔细的大量容华。却问道:“蒙羞被好兮,不誓诟耻。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容华好笑,没想到问出来的,却是这边的这个,也正好,替那边那个也解惑罢了。便仔细答道:“承蒙两位公子看得起,对奴婢和颜悦色。儿时总听父亲唱着歌谣,便知道的。我们贱民,自然受人丁点恩惠,都永记心头。”
沐容雪歌只笑不语,反倒是林容华丰哼了一声,又问:“怎么,雪歌对你很好吗?他不是说你输了,便要你的命么?”
这回沐容雪歌不高兴了,怨道:“林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沐容雪歌的怜香惜玉,是出了名的。怎么会对容华不好。”
林容华丰不搭理他,还是看着容华。容华无奈,看了眼沐容雪歌,正对上他愤怒的眼神,见容华看自己,便说:“你告诉他,少爷我对你有多好。前天才把寓意我名字的玉佩赏了给你。我那九十九块儿玉佩里,只四块是跟着我的名字走的,唯有你得了个雪字,其他的都还没舍得送人。可不是对你好。”
容华一愣,暗叫糟糕,谁知道他那玉佩还分了这么个等级,更有谁会想到他会给自己一个特殊的出来。现在却让自己给了杏儿,这可如何是好?
林容华丰看在眼里,却像这些金银之物,天命寓意,沐容雪歌从来不在意,此刻又在这里故弄玄虚。再看容华呆住,便以为是被沐容雪歌吓得不敢说话。便说道:“罢了。咱们继续比试。”
他笑着看了一眼容华,突然伸手拿过一个茶碟,那是白瓷的碟子,在他手里突然变得粉碎,成了灰烬。
林容华丰扬手,瓷粉洒向刚才写字的那面墙,正嵌入“云胡不喜”四字中“不”上面,倒挡住一半的字。
他起身过去,手里的瓷粉左右弹出,把墙上已经嵌入的部分修饰补充,变成了一个椭圆状出来。他转投看来,长剑出鞘,桌上刚才容华拿过去的黑色香炉便飞起到了他的手上。没有一点声音,香炉便也成了粉末。
林容华丰转身,双手抚摸白色细瓷之外的墙壁,所过之处,便嵌入了黑色粉末。他双手齐动,又在白色细瓷中间按入黑粉,手指轻抹,勾勒出形状。
又是转身出剑,这会是架子上的花盆遭殃,不,花盆没事,那花却连着枝叶都到了他的手上。。本是开得正好的两朵有些像一品红的花,他指甲划过,一片花瓣便割落少许,被他嵌入墙中。然后双手左右乱舞,听得砰砰声此起彼伏,剩下的花瓣绿叶,都凌乱的潜入墙上。
终于安静,终于停下,终于完结。
林容华丰转身回去,落座。
白色墙面上,“不”已经没了踪影,盖住它的是一个白肤黑发的女子面孔。黑眉黑眼,红唇娇艳。容颜下面,是层层叠叠的绿叶红花,好似繁花似锦中一个女子突然转身,便只看到了这张面孔。她在微笑,却笑容冰冷;她看着你,却总觉得目光空洞。
容华惊呆,这简直就是一副一流的写意画。最要命的是,那女子神态气质,总是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她深深的感觉到她们之间的气息,如此相似。
林容华丰轻声说道:“心悦君兮君不知。”
容华惊醒,回头看他,对上满眼的询问。
沐容雪歌扇子打开,又合上。再打开,再合上。脸上笑容不变,却看着墙上的美人脸说不出话来。
夏雨荷扫了几个人一眼,先开了口:“不错,今天很精彩呢。没想到林公子心智才艺,都是让人出乎意料。我们雪歌这安阳第一才子的名声,自然是得让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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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谁是魔鬼
沐容雪歌很是不悦,转回头看着林容华丰。后者笑道:“*****何,还得你说了算。”
他盯着的,却是容华。
容华一呆,本能的看向沐容雪歌。这就是被奴役时间长了的后果啊,谁让她的把柄都在人家手里呢。
夏雨荷又抢先说道:“我瞧着,自然是林公子更胜一筹。”
沐容雪歌哼了一声,却说:“这妖魔鬼怪样的人头,看着头晕。你是作了个妖怪,摄人心魄来着么。富贵,快看看,是不是头疼的厉害。”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多少有些疯疯癫癫的感觉。
一旁富贵恩了一声,一直闭着的眼睛这才睁开,同时起身,只听哗啦一声,嵌入墙壁的磁粉花瓣,都掉在了地上,墙上坑坑洼尘,满目苍夷,惨不忍睹。几个人同时转头,朝富贵看去。
富贵茫然四顾,最后看向沐容雪歌。
林容华丰脸色变黑,怒道:“富贵,你武功之高,这安阳城里是没人能比。但是这也不能说明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不过是看在你终究是先皇的人,这才敬你三分。”
富贵转回目光,看了林容华丰一眼,复又坐下,并不言语。十分傲慢无礼。
沐容雪歌笑道:“林大哥,就算你赢了我一个贱民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