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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藏正在吃饭,忽然脸色惨白,筷子掉地,额头冒汗不止,嘴角缓缓渗了一丝血。
〃怎么?咬到舌头了?〃我漫不经心地问。
三藏却不回话,直直倒在地上。
〃你玩什么呢?〃我一边笑他一边挟了一筷子菜入口。
脸色登时大变。
断肠草!
我迅速抱三藏到床上,封了他的心脉。
可是已经来不及,那毒已经流遍他周身血脉,三藏的皮肤大片大片青紫。
毕竟他现在只是凡胎肉体啊,为什么一开始我没想到。
我不禁后悔地掉下眼泪。
三藏悠悠醒来,虚弱的问:〃小白,你怎么哭了?〃
我哽咽:〃三藏,对不起。〃
三藏温和一笑,似是已经知道结果:〃小白,不要难过,我只是往生极乐而已,从此做回我的金蝉子,并不是要离开你们。〃
〃取西经,要靠你们了。〃
〃和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呢。〃
我的眼泪不停地流。
八戒闻声赶来,我求助地看向他。
可他一把了三藏的脉搏后,脸色比我还要暗淡。
〃小白。〃三藏挣扎着说,〃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三藏,你说,我一定帮你完成。〃我泣不成声。
三藏轻声说:〃你可以抱着我吗?我想死去的时候也觉得温暖。〃
我不停点头,泪水飞快滑落,向着他伸出双手。
忽然,从三藏肚子里传来〃轰隆隆〃一声巨响,然后一股可疑的气味飘出。
三藏一跃而起,生龙活虎地往茅房冲去。
一阵酣畅淋漓之声。
那气味愈发浓烈。
我和八戒只得收拾起眼泪,掩了鼻狼狈逃开。
半晌,三藏从茅房走出,笑嘻嘻的,面色红润,不复刚才的一脸死相。
我疑惑地上前把脉,发现毒已尽数散去。
不由目瞪口呆:〃唐三藏,你到底是何许人?竟有如此神通。〃
他嘻嘻一笑:〃我,当然是美人。〃
然后他飞快伸出手:〃小白,继续刚才的拥抱。〃
(四)
断肠草断肠,独孤客独孤。
传说当年人间有个天下第一的毒王,名唤独孤意,极为擅长制毒,本身更是百毒不侵,后来携妻子归隐了江湖。不料这妻子难耐山林寂寞,暗中与人私通,独孤意发现后大怒,用断肠草毒杀了这对奸夫淫妇,男的尸体抛了喂狗,女的尸体却是厚葬了,到底夫妻一场。
后来独孤意就只身漂泊江湖,江湖上有人说,那毒王的身影,好生寂寞。
三年后,人们在独孤意妻子的坟上发现了他的尸体,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嘴里还有半根嚼烂的草,断肠草,是他妻子坟上所长,带有剧毒。只是,人们不解,百毒不侵的毒王何以会死在毒上。
后来,江湖人常用此毒毒杀与自己伴侣私通的人。
八戒一口气说了这段掌故,定定看着三藏。
三藏拼命摇头:〃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与人私通。〃
我皱皱眉:〃三藏,你是第一次来女儿国吗?〃
这时窗外走过一袅娜女子。
三藏有点走神,没回答我。
〃三藏~~三藏~~〃我连唤他数声,都不见他回答,一时恼了,揪着他耳朵,〃唐三藏,你到底来没来过,倒是给我吱一声啊。〃
〃吱。〃三藏果然吱声了。
我额头开始冒黑线。
三藏慢条斯理地说:〃我要是来过的话,还会去喝女儿河的水吗?〃
〃这倒也是,我们都是第一次来。〃我咬咬下唇,〃无缘无故的,到底是谁会想杀你呢?〃
〃咚咚〃有人敲门。
我隐身,八戒打开门,原来是宫中的右侍卫青荇,盈盈浅笑,〃皇上有旨,宣圣僧进宫赏月。”
三藏嘻笑道:〃皇上真是好雅兴,谢谢姐姐通传,我换了衣服就去,来来,抱一个。”
青荇微笑不语,眼中飞快滑过一丝怨毒。
三藏没看见,八戒也没看见。
他们当然看不见。
只有我这个角度才能刚好看到。
为什么会有那种眼色?
我心中一动。
说曹操,曹操到。
深夜中的默然黑影,血字写就的威胁信笺,饭中的断肠草之毒,会不会,皆是她所为?是的话,又是为什么?
(五)
三藏随青荇出了门。
我向八戒眨眨眼,他会心一笑。
我们两个隐了身,紧紧跟随他们的马车。
今晚月色正好,清辉如水,满满落了整条长街。
我看看月亮,轻笑:〃不知嫦蛾和吴刚现在是不是又在抚筝伐桂呢。〃
忽觉失言,三藏曾说过,他这二徒弟,便是天篷大元帅来的。
不安看向他。
八戒依然温和的笑,波澜不惊。
这般好人,如何会犯下天条。
现在想起来,当时吴刚嫦蛾一提到八戒,那神色颇为可疑,尤其是嫦蛾,照理说八戒借酒调戏她,她应该很生气才是,为何那天只是见她满脸不安?他们三人之间,到底有着什么纠葛?
正想得入神,却听见八戒低低道声:〃奇怪。〃
我回过神来,〃怎么了?〃
八戒道:〃你发现没?这长街上好强的血腥味。〃
我顿时悚然。
不错,是血的气息,大片大片浓重的血的气息。
我轻声说:〃可是这附近却并无妖气。〃
〃嗯。〃八戒点头,〃还有,你发现没?现在马车走的这条路,并不是通向皇宫的。”
不是通向皇宫?
那它将通向哪里?
暗夜,长街,明月,辘辘车声如水去。
血的气味愈发浓烈。
远方起雾了。
(六)
一片云过来,遮了月,投下浓重黑影。
夜越发的暗。
那马车行至一处住宅,停了下来。
这住宅极为普通,和寻常民宅无异,只是木门上大大写了个喜字。
我心下纳闷,这女儿国的人居然也会结婚。
再细细一看,那喜字竟是蘸血而写,龙飞凤舞似是被禁锢的生命,几欲破空飞去。
用手肘捅捅八戒,却见他眉头深锁,轻呼奇怪。
自从到女儿国起,已听八戒说了三次奇怪。
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正待问他,三藏已下车。
三藏看看四周,疑惑地问:“青荇姐姐,这里是?”
青荇微笑,隐隐透出狰狞。
“你进去看看便知。”
我们便随他们一路踏进了去。
推开门,便是一个大的院落。
血气汹涌而来,刺鼻至极。
我和八戒对视一眼,看来就是这里了。
院落里没点灯,隐隐看见一团黑黑的东西蠕动。
有吞食的声音。
妖怪?
不可能,我们一路追来,完全没感到妖气的存在。
正欲上前一步探个究竟。
陡然间云破月开,清光泻落。
我看到了这一辈子让我最毛骨悚然的情景。
那种只有在梦魇里才会出现的恐怖。
庭院里满满一地的血,在月光下缓缓流动。
有两个人。
一女一男。
那女人正抱着男人的身体,头埋在他身上,飞快地大口撕咬,鲜血四处飞溅,落她满脸满身,看不清她面容,只看见那眼睛闪着野兽般的欲望。
而那男人的双腿,肩膀都已不见,半张脸血肉模糊,仔细一看竟是给硬生生咬下了一层皮,另半张脸暂时还是完好无损,嘴角却似带着笑意,在这惨白月色下显得格外可怖。
我背上毛毛的寒。
这般场景,不是没见过,但每次所遇皆是妖怪噬人。
而如今,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乃是人吃人!
活生生的人吃人!
“呼”那男人忽然急促的喘息了一下。
他还活着!
那女人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大口大口撕咬,血肉淋漓。
我惊讶地不觉握紧双手,便要冲过去救那男人。
忽然手腕被八戒抓住,我疑惑地看向他,他缓慢摇头。
忽听三藏道:“你们,是螳族?”
那女人头也不抬,青荇却冷冷地说话了。
“不错,他们是螳族。”
(七)
螳族是一个奇怪的族,并且据说已经消失几百年了。
他们的族人,在大婚后女方往往把男方吃进肚里,作为养育下一代的养料。
后来佛祖见到,认为这族的人太过血腥,便把他们变为虫豸,名为“螳螂”。
三藏疑惑道:“你们不是已经灭绝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青荇冷冷道:“世间从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他们中也还是有人以人的姿态活了下来,他们不过是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生活而已。”
“你口口声声称‘他们’,难道你不是螳族?”三藏道。
“不错,我不是螳族。女儿国只有二种女人,螳人,有断袖之癖的人。”
“王就是螳人!”
青荇眼睛微微发亮。
“那这男人哪来的?”三藏好奇的问。
“过路人而已,和你们一样,不过爱上了螳族的女子,留下来成了亲。”
“哦”三藏颔首,“那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青荇笑了。
“你爱王吗?”
“你敢于承受这种后果吗?”
她把手向那男人的残体一指,冷冷地说,“如果不是,就请你赶快离开!”
三藏嘻嘻一笑:“我当然爱王。”
青荇的眼神迅速黯淡了一下,“那——”
三藏忽又提高声调:“岂止是王,这世间可爱女子我都爱。”
青荇陡然愤怒睁大眼,白白的碎牙用力咬住下唇,咬得如此之用力以致渗出了丝丝鲜血,滑过她小巧倔强的下巴。
三藏好奇道:“青荇姐姐,你为何如此关心我与王的事?”
青荇愤愤道:“王昨日说了,她对你一见倾心,想要迎你为后,与你结为夫妻。”
三藏顿时大惊:“呀,连一国之君都会拜在我石榴裙下。”
我心里嘀咕,你那个叫袈裟,不叫石榴裙。
青荇紧紧盯了三藏,恨恨道:“你这酒色和尚,你哪里配得上我的王!”
“当王还是小女孩时,和她一起哭笑打闹,扑蝶采花的人是我:当王是少女的时候,陪她春赏百花,秋观夜月的是我:后来王执政,为她分忧解劳,奔波劳碌的是我。我一直都站在她背后,一直都只看她,只维护她。她开心我便什么委屈都忘了,她伤心我比她更难过。她若恨谁我便杀了那人,我保护了她这么久这么久……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手,把她让给你!”她越说声音越大,眼中光芒愈盛,最后竟是恨恨地流了泪。
三藏递过一方丝娟。
她一掌打开三藏的手,兀自低了头,肩膀不停颤抖,泪水打湿她胸前藕荷色衣服。
好一会儿,青荇微微平复了情绪,抬头镇定道:“你若爱王,我也无话可说。”
三藏嘻嘻而笑:“我若娶了她,是不是也是这般结局?”
他把手往那男人一指。
那男人还剩了半颗头颅,空空的眼洞说不出的诡异。
青荇冷然道:“这是你的荣幸。”
“爱情不仅仅是享受,也是承受。你若娶了王,这便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三藏摸摸下巴:“你这样一说,我倒是很想娶了你的王,吃完豆腐后就飞快逃走。那时候,嘻嘻,你的王找不到吃的,一定郁闷到要死。”
“这个可不能怪我,世间可爱女子如此之多,岂能因了一棵树而放弃我的林。”
青荇不再说话,只是死盯着三藏。
她的眼睛在夜色下闪闪发光。
沉默的空气,急促的呼吸,庭院月光如水。
青荇忽然扬声道:“就算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陡然拔剑刺了出去!
好快!
好快的一剑!
无法以言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