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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罗妈妈的死,想到罗忱被害,宋楚捂着嘴,惊恐得说不出话来?太可怕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宋一鸣看女儿颜色白如纸,不禁担忧,“楚楚,这些事都过去了,而且并不一定是少卿做的,也许……”
“你们当初同意把我嫁给他,也是他们逼你吗?”宋楚心灰意冷地问,“你、爷爷、外公、舅舅,都因为江家的权势,所以连我被强暴了也不敢吭声,还把我嫁给他……”
“不是的。”宋一鸣情急否认,“就算我们再无能也不会做出委屈你的事?江家是位高权重,但我们绝不会因为屈服权势而让你嫁给他。”
“那是为什么逼我嫁个他?”宋楚低吼着问。
“因为罗忱是私生子,我们不愿你嫁过去受苦。更因为少卿是真心爱你,他宁愿不要孩子也要娶你为妻。”宋一鸣激动的说。
宋楚敏感地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什么叫不要孩子?”
宋一鸣自觉失言,忙别开头,“没什么。反正,少卿是真正爱你的。”
“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对不对?”宋楚步步紧逼,倏地想起什么,不敢置信地问,“我不能生孩子,是不是?”
宋一鸣听着她颤抖的声音,心疼得直皱眉,可转念一想,这件事迟早要被她知道,与其她以后苦求孩子不得而痛苦,不如早点说,让她有心理准备,也让她知道江少卿是真的爱她,尽早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
“楚楚。”宋一鸣转过头,想去摸她的脸,却被她躲开。他叹口气,谈起那不愿提及的伤痛,“当年发生那件事后我们怕你意外怀孕,所以给你做了体检,但在检查中医生发现你是罕见的子宫畸形,受孕机会是十万分之一,而且即使怀孕,也不能要。”
自宋一鸣说出她不能受孕后,宋楚连呼吸都忘了,她瞪着父亲一张一合的嘴,在发现他停顿下来时,机械地接上话,“为什么?”
“由于你子宫畸形,胎儿一旦发育,既有可能导致子宫破裂,会要了你的命。”宋一鸣如实说,带着深深的自责,“说起来还是怪我,当初如果不是我,你妈妈就不会不顾危险一定要把你生下来,你也不会因为她服用的抗紫癜药物导致生殖器官畸形……”
“江少卿都知道?”宋楚打断他的自责,面无表情的问。
宋一鸣颔首,“拿到检查报告的时候,我私下找过他,问他还愿不愿意娶你。”
他说,“愿意。我爱的人只有她,无论有没有孩子,我都会娶她,爱她、呵护她一辈子。”
“那如果你父母有意见呢?”宋一鸣望着他喟叹,“你可是江家的单传,她若生不了孩子,你们家会给她委屈受的。”
“我能娶她,就能保她一辈子不受委屈。”他坚定地说。
听完父亲的转述,宋楚自嘲地笑起来。原来她一直生活在谎言里,她的亲人、爱人联合起来编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将她骗得团团转,而那个承诺不会骗她的男人却是骗她最多的。突然间,她觉得好像无形中有一张网自四面八方袭来,将她缚绑住,一层一层的,让她无法动弹,喉间好像一直有腥甜的滋味,恶心得她想呕。
父亲后来又说了什么她一点都没听进去。她只是游魂似地走出病房,站在住院部门口,任肆掠的寒风吹乱她一头黑发,遮挡住了面颊,只剩一双黢黑的眼空洞洞的注视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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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姐?”一声讶异的叫唤拉回宋楚的思绪。
她循声转过身子,一张熟悉的脸跌入视线,“瞿白?”
“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站在外面?”瞿白上前一步,作势要将她拉进大厅,“你是来看宋叔叔吗?”
宋楚不动声色的躲开他的碰触,摇了摇头,“我正准备走。”
瞿白见她神情木然,微微挑了挑眉,“那我送你。”
“不用了,我又开车。”宋楚婉拒。
“你这样子怎么开车,我听你好像感冒了一样。”瞿白强势地说,“车子放这里,钥匙给我,我叫人给你开走。”
宋楚还想说什么,瞿白已摊开手心,一副她不交出钥匙就誓不罢休的架势。她吁口气,乖乖递上车钥匙。
下一刻,只见瞿白朝着身后喊了一句,“乔依依,你过来。”
宋楚这才发现他不远处裹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儿,“她是?”
“我助理。”瞿白说着将钥匙扔到乔依依的手里,“会开车吧,待会开她的车跟在我后面。”
那女孩儿撅着嘴,嘟囔了几句,虽然很小声,宋楚还是听清她的话:“艹、这次又把我当司机使唤了?”
心中的阴霾因为这充满生机活力的话瞬时散开,宋楚失笑地看向一脸无所谓的瞿白,压低声音问,“她好像不乐意。”
瞿白斜了一眼乔依依,心情很好地说道,“别理她,她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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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白将宋楚送到家门口,又指使乔依依停好车,把钥匙交还给她后才拖着乔依依离开。望着两人一人拖,一人反抗的画面,宋楚唇角不自觉的扬起。
这姑娘,似乎很对老五的胃口。
因为那两人,宋楚暂时忘却下午的事,其实也不是忘,就是不敢想,害怕一想就更恐惧。
回到家,宋楚一开门就看到鞋柜边那双休闲皮鞋。是江少卿的鞋子,她记得出门前这里没有的,莫非是他回来了?
她慌忙脱掉鞋子,赤脚走进客厅——没人,她继续往前走,书房也没人,还没来得及走到卧室,房门便从里面被拉开。
的确是他,只是……她盯着他手上的行李箱,心霍地抽紧。深吸一口气,仍压不住心脏不规则的跳动,“你……要走?”
第61章
宋楚还未等到江少卿的答案;就听见卧室里传来的女声,“少卿,你怎么把护照落在床上了?”下一刻;苏木清略带责备的面孔映入眼帘。
见到宋厨时;她显然有些吃惊,不过短暂的滞愣后就回过神来,冷冰冰地打着招呼;“你回来了?”
宋楚没有回答;视线从她手上暗红的护照本移到江少卿看不出表情的脸上;重复问道,“你要走?”
他还是没有吱声;倒是身后的苏木清给出了答案,“他倒是不想走?可不走能行吗?外面乱成什么样了,再不出去避避风头,别说他,怕是整个江家都要被拉下水。”
宋楚不傻,自然听得出婆婆话里的怨气,对此她毫无怨言,谁叫她做事不经大脑,惹出这么大的祸呢?江家人不知道事情始末,怪她,埋怨她,她都可以接受,可是,为什么连江少卿都要这样责难她?做错事的难道不是他吗?
苏木清打量这儿子和宋楚,生怕他又心软,会再陷进去,于是忙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决定下一剂猛药,“楚楚,我不是怪你,也不是要拆散你们,可你问问自己,结婚到现在,你有把少卿当做丈夫吗?”
不等她回答,苏木清又迅速接上话,“如果你真当他是丈夫,就该知他、爱他、疼他,而不是联合外人来害他。”
“你知道他这些天承受了多大压力,受了多少委屈吗?”苏木清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签好的合同被毁约、客户质疑他的信誉,连授奖协会都发函取消了他的获奖项目。还有,他爷爷自小到大当他是宝贝一样疼,可为了这些破事,竟然动用了鞭子。这些,你不心疼,我疼。”
贝齿咬着唇瓣,宋楚轻轻摇头,“不是的,我……”
“楚楚。”苏木清蓦地抓住她的手,成功打断了她的辩解。“其实你和我们都清楚,你心里根本一直没放下过去,也从来没爱过少卿。既然如此,阿姨希望你们彼此放手,给对方幸福。”
宋楚注视着一脸坚决的苏木清,暗嘲到了这种时候自己还能辨清她从“妈妈”变为了“阿姨”的细微变化。不过,最让宋楚心寒的不是婆婆的态度,而是站在她身后的江少卿怎么可以安静得近乎透明呢?像她们的谈话跟他无关一般,冷眼无视江母的咄咄逼人和责备。
宋楚忽然很想笑,是那种委屈到极致的笑,也是认为世界都疯狂了的嘲笑。她问自己,从头到尾到底做错了什么?诚然,她不该把一切告诉罗忱,可是,谁能理解她心里的痛和悲凉。
被最信任的人强占,被家人联合起来逼婚,被不知情的前男友指责……面对这一切,她还不能有丝丝恨意?为什么人们要如此苛责?
越过苏木清的肩膀,宋楚望着垂头不言的江少卿,很不合适宜地想到想到范伟那句恶搞——“心拔凉拔凉的”。
看见宋楚嘴角微微扬起,苏木清气不打一处来,这都啥时候了,还笑,她说的话就这么好笑吗?
“走吧,小张还楼下等着呢。”她冷着脸,不高兴地扯了扯儿子的衣角。
没想江少卿却别开身子,从喉咙里挤出,“妈,你先下去,我一会儿就下来。”
“你还要干嘛?”苏木清防备地看着儿子。
“我有话要跟她说。”他低低答道。
“什么话不能……”
苏木清不满的叨念终止在儿子冷厉的目光下,她悻悻的闭上嘴,意味深长地睨了一眼宋楚,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那巨大的关门声响充分暴露她的怨气。
关门引发的巨响渐渐散去,屋子里又恢复安静,静得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还真是令人称奇,在这样的氛围里,他们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对方。
终于,在长久的静默后,江少卿率先打破沉默,“新加坡那边的项目出了问题,我想过去看看还能不能挽回。”
宋楚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他的行踪,可惜,现在她已经对此失去了兴趣。
“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她赌气的说,“反正跟我没关系。”
江少卿显然没料到她的答案,黑眸中有难以隐忍的失望和心疼,流转到脸上变成了自嘲的笑,“也是,你什么时候关心过这些。”
他的嘲弄让宋楚又记起婆婆刚才对她的指责,那种极大的委屈感再次袭来,激起她身体里深埋的怒气和怨恨。
“江少卿。”她叫他的名字,带着一种愤怒的的情绪,“我是没关心过你,那你呢?你对我又做了什么?”
“你说你爱我?爱就可以伤害吗?”她强忍着哭意,绝然地说,“这样的爱,我不稀罕。”
江少卿握紧拳,隐忍着怒气,“宋楚,我知道你不稀罕,在你眼里,我给的一切,为你做的全部都是垃圾。”
“难道我还要对一个极尽全力伤害我、欺骗我的人感恩不成?”宋楚讥诮道,“江少卿,到底是你天真还是我幼稚?”
她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插江少卿的胸口,狠狠搅弄着那血肉模糊的心脏,绞痛得他脸色雪白,连指甲盖都是白的。
他不天真,也不幼稚,从那天看到她在身下颤抖不已起,他就知道自己即将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永远永远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一方面不希望她念念不忘当年的事,可偏偏他比谁都铭记着那天的一切,她的惊叫、咒骂、哭泣就像一道道耸立的耻辱碑时时刻刻提醒他对她犯下的罪行,这种矛盾如一张带刺的密网将他紧紧缠住,急欲逃脱,却约束越紧。
他加倍地对她好,无原则地迁就她,无论她说多伤人的话,做出多伤心的举动他都默默接受,只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给她看,那里面装着的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叫宋楚的女人。
曾经,他想,也许这辈子得不到她的爱和原谅了,不过只要她能在身边就好。因为,他真的不知道爱了十几年的人,到底该怎么做到说不爱就不爱,然而命运竟